高塔內,靜寂無聲。


    胡桃張著嘴,呆呆的看著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白癡。


    那些暗紅色的液體流了過來,浸濕了她的鞋子。


    她隻是看著他,看著他那不再動彈的身體。


    那一刻,往昔的所有一切都不約而同的湧上這個女孩的心頭。


    第一次和白癡見麵的場景。


    第一次被他騙的場景。


    無論怎麽對他好他都絲毫不領情的場景。


    許許多多的……許許多多,許許多多


    一年……一年……又一年……


    這整整的六年內的場景,所有的……


    所有…………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刻,胡桃的瞳孔放大。她用指甲抓著自己的臉,尖叫了。


    紮特微微笑著,蹲下身,探在白癡的鼻子前。他就這樣一直試探著,謹慎的性格讓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作為勝利者,他更是不允許自己的勝利有著任何的差錯存在。


    直到十分鍾之後,紮特笑了。


    他滿意的直起身,跨過白癡那已經不再動彈的……


    屍體。


    這個人似乎十分滿意胡桃此刻那已經崩潰的表情,很欣賞的回味著。再看一旁那個小丫頭時,卻可以看見這個小丫頭坐在地上,嘴唇發白。


    “你們的守護者已經死了。”


    在這高塔之上,最強的依靠已經被結束了生命。這裏的所有人,都已經落入紮特的掌握之中。


    “那麽現在,我該從誰先下手呢?是你嗎?我的公主?還是說……是你?小丫頭?或者,我應該去做到那件早就該做的事……”


    紮特的視線集中在了麵色蒼白的可娜臉上,又撇了撇她懷中那個早已經被血腥味嚇暈的女兒,冷笑一聲――


    “從我的乖女兒和乖孫女,開始殺起?”


    可娜退後一步,腳步卻因為恐懼而踉蹌。她跌倒在地,雙眼圓睜,恐懼的望著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死神。她的嘴唇不斷的開開合合,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咦?我原本以為你還會說一些比如‘你連你的親孫女都不肯放過嗎?你這個人渣!’之類的控訴呢。怎麽?我不介意你罵的。也許你罵得好,我會突然間被你勾動惻隱之心,不殺我的乖孫女也不一定呢。畢竟,她的體內也流著我的血,不是嗎?”


    可娜向後退著。但她的動作就猶如生了鏽的機器,僵硬,遲緩,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在旁邊,胡桃跪倒在地,目光呆滯的望著那些血水。伴隨著白癡的倒下,她的生命,大概也就此終結了吧……


    麵包,她再次變成了孤兒。


    不,應該說,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變成和白癡一樣的死人。


    這個小女孩現在會明白“死亡”的含義嗎?


    當她跑到白癡身旁蹲下,凝視著白癡的屍體之時,她能夠理解從今以後,她再也看不到這個人抱著她,撫摸她的場景嗎?


    麵包……凝視著白癡那俯臥的屍體。


    那雙本應該被悲愴塞滿的翡翠色瞳孔,此刻卻含著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感覺。


    這雙眼睛就和白癡一摸一樣,沒有感情,沒有悲痛。就好像在進行最基本的觀察,而觀察了片刻之後……


    這個小丫頭抬起頭,望著那邊咄咄逼人的紮特,想了想後,哭了。


    麵包的哭聲並沒有引起紮特的任何懷疑。


    因為她哭很正常,不哭才不正常。


    在那個小丫頭傷心的哭泣聲中,紮特一步一步的踏向可娜,手中那柄光潔無汙的劍刃,也隨之揚起。


    “咳,可娜。你傷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


    麵對女兒,紮特露出一副十分痛惜的表情。


    越是痛惜,他手中所舉起的劍卻絲毫都不顯露出絲毫的惋惜。依舊是如此的快,如此的痛。


    哧啦。


    可娜護住女兒,背上被劍刃劃出一條血痕。


    紮特的眉頭略微皺起,用一種像是麵對和陌生男人在外過夜的女兒的憤怒口吻,說道:“你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聽爸爸的話?我為你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你知不知道?”


    劍身如同鞭子,在可娜的背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紮特劃著,麵對可娜已經傷痕累累的背脊,他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陣病態的快感。他紮著女兒的四肢,切割著可娜的每一寸肌膚。直到將可娜弄得渾身傷口,望著那些血痕,這位父親卻是捂著自己的臉,發出猶如兒童一般開心的笑聲。


    ……………………………………


    ………………你,很辛苦吧。


    ……………………嗬嗬,當然會辛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強忍住這種煎熬。至少,是要在保持絕對清醒的情況下,忍受住氣管被割斷的痛苦。


    …………嗬嗬,盡管那麽多年了,但似乎每次,我都會被你給嚇一跳呢。


    在那樣的時刻,你已經完全無法反擊。最後一劍眼看就能要了你的命。但你還是在最後一刻轉過脖子,讓那把劍隻是割斷了你的氣管,卻沒有切斷你頸部的動脈呢。


    不過,現在的你已經無法說話了。而氣管被割斷,讓你也無法自主呼吸。你的鼻息已經停止,要想活下去,就隻能看你的求生意誌到底有多麽的堅強。


    我是沒體會過這種感覺啦。不過,應該和窒息差不了多少。


    你無法自主呼吸,這也就意味著不管你多麽的想要肺部吸入空氣,那些空氣也不肯從你那斷開的氣管中進入。不過幸好,你前幾年身上穿著那件重的離譜的衣服。那件衣服總是在你睡覺的時候壓迫著你的肺部,你想要活下來,就必須鍛煉自己的內髒,讓你的肺部頑強的自我擴張。


    這,也是你現在還能夠多多少少進入一點空氣的原因吧。


    不過,你能撐多久呢?


    我承認,你很會裝死。盡管裝死並不體麵,但卻很安全。可現在的問題是,你如果裝太久,裝死就極有可能變成真死。


    你已經大失血,失去的血液量早已經超過了人類的體能極限。


    你的肺部擴張越來越困難,空氣的稀薄隨時會讓你麵臨窒息。


    而最關鍵的是,一些血水已經開始順著你的氣管進入你的肺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人類的肺,會本能的拒絕任何空氣以外的東西。尤其,是液體。


    當這些液體進入肺部之後,出於自我保護功能,肺部會咳嗽,將這些液體咳出。從人類的身體構造來講,這的確是一個十分有效的自我保護功能。


    可是……


    你如果在這個時候突然咳嗽,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嗬嗬,相信,不需要我來刻意說明吧?


    原本以為已經死亡的人竟然會咳嗽?這對於那位劍術大師來說實在是一個不能容忍的事情。想必,隻要你發出一聲咳嗽,他的劍就會再次在你的身上洞穿十幾個窟窿。為了讓你必死,他可能還會切下你的首級,讓你再無任何生還可能。


    嗬嗬嗬,現在仔細想想,你的忍耐力實在是讓我驚歎。你不僅要忍受身體的疼痛,還要和人類身體的本能做抵抗。任憑血水流進你的肺裏而強忍著不肯咳出來。這種痛苦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恭喜你,你已經快變得不像是人了。


    哦,對不起~~~我忘了呢!你本來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個人。你隻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夠生存,對不對?嗬嗬嗬,抱歉抱歉,我忘了呢。


    可是,即便是生存,你現在能夠做得到嗎?


    即使在身體完好的情況下,你也依舊無法擊敗這個紮特。現在身受如此重傷,你即使站起來,恐怕也會被瞬間擊倒。


    暗殺?這似乎是一個好辦法。


    但是,你有把握,這一次能夠成功偷襲得手嗎?在你全身無傷偷襲都失敗的情況下,現在的你的偷襲必須做到百分之百的成功。你有這個信心嗎?


    嗬嗬嗬,你沒有。


    所以,你到現在還隻能趴在這裏,強忍著這些普通人根本就忍受不了的痛苦。


    既然如此,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來,不要拒絕我。向我表現你的服從。


    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向你索要什麽。我隻是想幫助你而已。我隻是想要給你你現在最需要的力量而已。


    現在,永遠的放棄那一輩子都練不成的六劍吧。你隻要誠心誠意的向我投靠,我就能夠不求回報的給予你你想要的所有東西


    黑暗中……


    夏嵐……所有的圖冊,都浮現在黑暗之中…………


    另一邊――


    “哎呀呀,我的乖女兒,為什麽你的背上會有那麽多的傷痕?”


    紮特有些憐惜的撫摸著女兒的背脊,眼神中流露出的慈祥就和任何一位父親別無二致。


    他的手指輕輕的掠過可娜那已經皮開肉綻的背脊,一些地方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骨頭。這位父親憐惜的觸摸著,在看了許久之後,他終於再次站起,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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