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雖然關心南門的戰事,但是相比於西門,南門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因此一聽說西門突圍受挫後,闖王再也顧不上南門,連忙帶著標營趕往西門。闖王來到西門的時候,劉宗敏正巧率領步兵攻擊未果,撤退了回來。牛金星、劉宗敏聽說闖王來了,紛紛圍了過來,闖王掃視了一下眾人,發現眾人都是一臉沉重,就知道西門的形勢不容樂觀。闖王首先朝著劉宗敏說:“捷軒,怎麽樣?”


    劉宗敏狠狠的將鞭子抽了一下,兀自不解氣的說:“這個田羽,真是太狡猾了,他將山東鎮所有的兵士都集中在了西門,現在西門的山東鎮足足有四五萬人,恐怕整個山東鎮的兵力都在這裏了。玉峰他們的騎兵被對方打殘了,現在全靠步兵。對方的火器實在是凶猛,步兵攻擊了幾次,都被對方的火器打了回來。”


    闖王聽說田見秀的騎兵已經被打殘,不由愣了一下,急忙問道:“玉峰的騎兵這麽快就敗了?難道他們遇到了那個什麽神聖騎士團?”在闖王的想法中,田見秀的騎兵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如果不是遇到那個神聖騎士團,如何這麽快就被對方打殘。


    劉宗敏懊喪的搖了搖頭,然後將剛才的情況詳細的和闖王說了一遍,闖王聽完,望著遠處的山東鎮,皺著眉頭說:“這個田羽怎麽會知道咱們從西門突圍?”


    牛金星看了大家一眼,然後說:“對方的細作防不勝防,恐怕從西門突圍的消息早就傳到了田羽哪裏。不然田羽怎麽會將山東鎮地兵馬齊集西門呢。”


    闖王恨恨的說:“早知道,昨夜擒到對方細作地時候突圍就好了。”


    李岩看了眾人一眼。然後聲音不大的說:“我有個想法,大家看看行不行?”


    眾人聽到李岩提出建議。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了李岩,李岩朝著大家紛紛點了下頭,慢慢地說:“既然山東鎮將所有的兵士都聚到了這裏,那麽其他地方勢必空虛,我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從其他城門突圍


    牛金星聞言搖了搖頭說:“咱們的輜重現在都在西門。如果從其他城門突圍的話,輜重行動起來較慢,等到輜重運到了突圍的城門,對方已經將兵士調了過來。因此咱們大軍能突圍出去,但是輜重就會落入山東鎮之手。這些輜重都是咱們辛苦得來,如何能讓山東鎮得了便宜。”


    李岩歎了一口氣說:“如果咱們死守著輜重不放。再打下去,恐怕死傷更為慘重,隻要有兵。我們就有東山再起地機會,如果將精銳損失掉的話。恐怕……”說到這,李岩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李岩從眾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意見不會得到支持。


    闖王朝著李岩苦笑了一聲說:“林泉,去年河南大旱。現在各寨也是艱苦度日,如果我們放棄輜重,輕裝突圍的話,我們用什麽來養這二十萬大軍?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這些輜重運回到伏牛山中。”


    劉宗敏跳腳著說:“闖王。你再給我次機會。我就不信他山東鎮就是銅鑄鐵澆。”


    闖王現在比較冷靜。因此朝著劉宗敏擺了擺手說:“捷軒。不能逞匹夫之勇。我先看看情況再說。”說完闖王帶著一群人來到山東鎮前麵不遠處觀察形勢。


    戰場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地屍體。還有就是胡亂丟棄地木板、盾牌、兵器等。有些傷重沒有救回來地士兵兀自在碾轉嚎叫。讓人毛骨悚然。從屍體地甲胄上來看。絕大多數兵士都是闖營士兵。而很少能夠見到山東鎮地兵士屍體。這也難怪。除了李笑天帶著鐵衛營和田見秀地騎兵曾經短兵相接外。剩下幾次劉宗敏攻擊都是無功而返。甚至都沒有衝到山東鎮地麵前。因此從闖營到山東鎮一路上都是被山東鎮火器營打死打傷地流寇。闖王看到這個場麵。眼圈一紅。這些兵士原本都是闖營地精銳。天沒有亮地時候。一個個還活蹦亂跳。現在已經人鬼殊途。這些人可是闖王推翻大明地信心基礎。現在卻都已經陣亡。如何不讓闖王心疼。看到闖王地表情後邊地眾將和謀士紛紛都有些慚愧。以十多萬兵馬攻擊四五萬兵馬。不但不勝。甚至不能前進一步。大家都覺得說不過去。


    闖王鎮靜了一下心情。然後朝著山東鎮望去。山東鎮旌旗雲集。戰士們一個個生龍活虎。士氣正旺。正麵是“智”字營一萬步兵。後邊則是八千火器營。兩翼布滿了輕騎兵。可以遠遠地望到山東鎮地帥旗和孫傳廷地大纛。被數千騎兵簇擁在中間。看到山東鎮地軍容。闖王心也不由一沉。雖然說十萬對四五萬。從兵力上來說兩倍有餘。但是山東鎮甲胄鮮明。武器先進。自己闖營棉甲、長槍、短刀根本就沒有辦法和對方相比。劉宗敏突圍不出去也是情有可


    闖王看完對方地大陣以後。朝著劉宗敏說:“捷軒。他們山東鎮有火器。咱們闖營難道就沒有嗎?咱們在洛陽不是俘獲了一些將軍炮嗎?拉過來給我轟山東鎮。咱們給他來個以牙還牙。”


    劉宗敏苦笑著說:“闖王。炮是有。但是咱們根本就沒有人會使用這個東西。現在這些炮都在城頭呢。就是聾子地耳朵――擺設。”


    闖王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帶著詢問的語氣說:“咱們前些日子投過來的一夥人不是說他們會使用火器嗎?”


    劉宗敏嗨了一聲,氣極而笑的說:“他們會個鳥蛋。剛才我把他們找來,問他們會不會放炮,你說他們說啥?這麽大的炮仗他們可沒有見過。”


    闖王搖了搖頭。當時聽說他們會使用火器,自己還非常的器重。隻怪自己沒有立馬讓這些人去操作操作這些大炮,現在臨時抱佛腳哪裏去尋會操作火器地人呢。他看了看眾將。然後帶著一絲希冀說:“大家回到營中看看有沒有人會使用將軍炮的。如果有趕緊讓他們上城用火炮轟擊山東鎮。”然後又朝著張鼐說:“小鼐子,去城中多弄些火藥來。”


    眾將紛紛散去準備去尋會使用火器地人,而張鼐也答應一聲,帶著人馬就朝著城中而去。闖王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對付山東鎮,因此朝著牛金星等人說:“啟東。你們趕緊想想,看看有辦法沒有。”說完望了望天空,然後歎道:“現在天已將午,要是在未時之前不能突破對方防線的話,咱們估計就得和山東鎮夜戰了,可是咱們兵士根本就無法夜戰。因此再沒有其他辦法地話。咱們恐怕就得退回城中了。”


    牛金星等人如何不著急,不過現在他們也是沒有絲毫辦法,本來他們以為山東鎮即便是精銳。也不可能將二十萬大軍堵在洛陽城,沒有想到結局恰恰是他們想不到的。也是最不願看到的。現在西門已經雲集了大約十萬的闖營士兵,還有五六萬士兵尚在城門之內作為預備隊。另外闖王在南門還有五萬大軍,可以說兵力雲集。卻對隻有四五萬人馬的山東鎮毫無辦法。


    牛金星想了想說:“現在除非丟棄輜重,不然就得和山東鎮拚個你死我活。”


    宋獻策猶豫了一下說:“要不咱們先撤回城中再想辦法?”


    闖王沉吟說:“我們現在要是退回城內,士氣一定會大落,在想著突圍恐怕就更難了。我現在還在擔心南門地五萬大軍,一旦咱們突圍失利,這些人能否同咱們一心還兩說,要是這些人鬧起來,咱們闖營就得交代在洛陽這裏。”


    牛金星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後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說:“不行的話,咱們就帶些金銀財寶走,將剩下的糧草燒毀。”


    闖王何嚐沒有過這個想法,但是一旦燒毀這些糧草,不但自己二十萬大軍會遭遇糧食危急,而且自己一燒毀糧食,勢必給洛陽城的百姓造成一種惡劣地印象,如果不燒毀的話,這些糧草一旦落入山東鎮的手中,會更加壯大山東鎮地實力,到時候闖營在河南更難以立足。因此他雖有燒糧草的想法,卻一直搖擺不定,情勢不到最危急地時刻,闖王是不會選擇燒毀糧草,帶著金銀財寶這些硬通貨突圍的。因此聽到牛金星這麽一說,闖王連忙擺手說:“再等等,我就不信山東鎮是鐵打地,老虎終有打盹的時候。”


    剛說到這裏,一個傳令兵縱馬趕到,看到闖王連忙翻身下馬,跪在闖王跟前大聲說:“東門郝將軍報說東門山東鎮總兵田羽不知下落,隻有神聖騎士團一營。郝將軍與神聖騎士團交鋒數次,不分勝負,郝將軍請求闖王支援。”


    闖王剛才已經從西門看到了山東鎮地田羽,因此郝搖旗的傳令兵的話一點也沒有驚奇,隻是淡然的朝著那個傳令兵說:“知道了,你告訴郝搖旗,讓他移軍南門,幫助劉芳亮劉將軍,不要管東門的神聖騎士團了。”那個傳令兵答應一聲,縱馬快速而去。


    牛金星眼睛閃爍了兩下,然後高興的朝著闖王說:“闖王,既然東門隻有田羽一營騎兵,那麽東門防禦力量一定非常薄弱,我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出兵東門攻打神聖騎士


    闖王一直憂心於西門的形勢,因此也沒有多想,沒有立馬明白牛金星話中包含的意思,因此不解的說:“我們就是殲滅了神聖騎士團,對於現在的局勢也根本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啊。”


    牛金星看到闖王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忙解釋說:“闖王,山東鎮的糧草輜重一直在東門,昨天一夜他田羽可以將其他各門的兵士調往西門,但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將輜重運往西門,因此我斷定山東鎮的輜重必定還在東門。神聖騎士團不過一千左右的騎兵,隻要我們派出一兩萬人馬,何愁擊不潰對方。擊潰神聖騎士團。我們就可以燒毀對方地輜重,山東鎮失去了輜重勢必軍心不穩。那時候我們何愁沒有脫身的機會。”


    闖王聽完眼睛不由一亮,笑著說:“你是說咱們效仿官渡之戰。偷襲對方地糧草?”


    牛金星使勁的點點頭說:“是啊,咱們可以給山東鎮來個出其不意,要是能夠燒掉對方地糧草,咱們就是突圍不出去退回城中,也無妨。他田羽沒有了糧草。如何能繼續圍困洛陽,恐怕隻有退兵一策可以選擇了。”


    闖王朝著牛金星讚道:“好計,啟東就是我之許攸也。張鼐呢?讓張鼐的騎兵過去做這件事情。”忽然想起張鼐被自己派到了城中運輸火藥,闖王不由搖了搖頭,看到這會自己已經有些亂了手腳,不行。現在是關係到闖營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一個決定,甚至會影響到整個突圍大計。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闖王深深的呼了兩口氣,然後大聲說:“傳令兵。傳令兵。”


    闖王身邊一直有幾十個傳令兵,就等著闖王下令。一聽到闖王呼喝傳令兵,足有四五個人紛紛走到闖王的麵前齊聲說:“在。”


    闖王力求說地簡明一些:“傳令張鼐。讓他們多備一些點火的東西,出東門和郝搖旗匯合,擊敗神聖騎士團,然後將東門外山東鎮大營和輜重全部燒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四五個傳令兵口稱得令,就翻身上馬,準備去東門傳令,闖王忽然覺得自己的命令有些不妥,忙大聲說:“等等。”四五個騎兵再次回到闖王麵前,聆聽闖王的命令。


    闖王想了想說:“告訴張鼐,不要去管那個什麽神聖騎士團,將山東鎮的輜重燒毀就是他的一大功。”四五個傳令兵再次答應一聲,縱馬快速而去。


    闖王待傳令兵走了,還兀自不放心,正巧看到了遠處急忙而來地田見秀,忙大聲說:“玉峰,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理,你的騎兵營還能不能……”


    田見秀忙截住闖王地話頭說:“闖王,我們騎兵營絕對沒有問題,有什麽任務,你就安排吧。”


    闖王聞言,走過去拍了拍田見秀的肩頭說:“玉峰,現在情況危急,你地騎兵營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沒有辦法,現在是決定咱們闖營生死存亡地時刻,隻好再讓你們騎兵營跑一趟了。”


    田見秀聞言不由有些唏噓:“闖王,都是我不好,騎兵營給你丟麵子了。”


    闖王搖頭說:“玉峰,你千萬別這麽說。都怨我們沒有摸清山東鎮的動向,才讓你們騎兵營吃了大虧,現在營中地士氣怎麽樣?”


    田見秀幾乎帶著哭音說:“將士們都憋了一口氣,剛才的仗實在是打得太憋屈了。我自從跟隨闖王之後,就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窩囊的仗,要不是捷軒看到我們騎兵營損失慘重,讓張鼐替換了我們騎兵營,我們絕對不會下戰場的。”


    闖王點頭說:“大家既然有這種想法,那麽士氣可用。我想著讓你們騎兵營去東門辦件重要的事情,雖然剛才我已經安頓了張鼐過去,但是他騎兵較少,恐怕難以成事,所以現在隻好請玉峰跑一趟


    田見秀忙說:“什麽事情,闖王你就吩咐吧,我們騎兵營這次一定幹得漂漂亮亮的。”


    闖王說:“估計你也看到了,原來在東門的山東鎮鐵衛營、“雨”字營、“國”字營都趕到了西門,而且剛才搖旗從東門報過來說東門隻有神聖騎士團一營騎兵,兩相印證,東門的山東鎮兵力空虛是不假了,你也知道東門是山東鎮輜重集中的地方,現在你們騎兵營多帶點火之物,去東門燒毀山東鎮輜重。隻要山東鎮失掉輜重,那麽咱們突圍就容易


    田見秀聞言高興的說:“看來田羽是死不顧腚啊,闖王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燒不掉山東鎮的輜重,我們騎兵營絕不回來見你。”


    闖王語重心長的說:“雖然現在山東鎮東門的兵力很少,但是玉峰你也不能大意,一定將這件事情辦成。”


    田見秀看到闖王一臉的嚴肅。知道這件事情非比尋常,因此忙說:“闖王。你就放心吧,要是這件事情辦不成。我田見秀何顏再見老八營地其他人,好了,我走


    田見秀剛剛走出去不遠,就看到張鼐帶著一隊騎兵氣急敗壞的趕了過來,張鼐胳膊上也受了傷。用一條白色地汗巾將右臂掛在了脖子上。田見秀剛才聽到闖王已經派張鼐先去燒毀山東鎮大營的輜重,現在看到張鼐這個樣子,心中一驚,忙問道:“小鼐子,你這是怎麽了?”


    張鼐恨恨地吐了一口氣,然後罵道:“瓦罐子。一鬥穀這幫兔崽子,看到突圍失利,竟然變了心。帶著手下現在滿城的打砸搶,我去彈壓。他們不但不聽,反倒砍了我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死在瓦罐子這個鳥人的手裏麵了。”


    田見秀聽說瓦罐子和一鬥穀反水。心中也是一驚,瓦罐子和一鬥穀本來是河南最大的兩股杆子,闖王來到河南之後,人馬不過一千多人,要不是瓦罐子和一鬥穀投奔闖王,使闖王漸漸勢大,恐怕現在闖王還在東奔西跑,躲避官軍的追剿呢。雖然瓦罐子和一鬥穀幫助過闖王,但是現在也是闖營地一個大包袱,這兩股人馬像來桀驁不馴,又仗著人多勢眾,根本不把其他各營放在眼裏,要不是有闖王壓著,估計早就有火並的事情發生。最近一段時間來,看到山東鎮兵強馬壯,而闖營處於劣勢,早就離心離德,闖王又打又拉,才使瓦罐子和一鬥穀安分了下來。現在是突圍的最關鍵時刻,瓦罐子和一鬥穀竟然選擇了反水,他們兩營一共有三萬多人馬,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子可怎麽辦?


    闖王看到張鼐那個樣子就知道事情有變,連忙迎了上來,著急的問道:“小鼐子,怎麽回事,你怎麽還受傷了


    張鼐看到闖王,連忙翻身下馬,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流了出來,喪氣的說:“闖王,瓦罐子和一鬥穀反水了。我去彈壓,給他們砍的,你快去看看吧,現在城中已經亂成不像個樣子了。”


    闖王聞言大為憤怒,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這個瓦罐子和一鬥穀竟然不顧往日地情麵反水。這口氣闖王說什麽也忍不下去,朝著標營大喝一聲,帶著就要往城中而去。


    牛金星見狀連忙攔下闖王,焦急的說:“闖王,你不能去啊。瓦罐子和一鬥穀屬下有三萬多人馬,要是他們不講情麵,你這一千標營騎兵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李岩也說:“闖王,既然他們已經選擇反水恐怕早就和山東鎮地田羽搭上了線,你現在過去,他們極有可能攻擊你的標營,擒拿你去山東鎮請功,啟東說得對,現在你不能過去。”


    闖王冷哼了一聲:“哼,我就不信他一鬥穀和瓦罐子敢動我。要是我不去,任憑他們在城中鬧,城中地百姓怎麽辦?再說咱們現在被山東鎮困在了西門,一旦突圍不出去,咱們不是和叛軍同城了嗎?到那時候田羽揮軍攻城,咱們豈不是會受到裏外夾擊,到那時咱們如何能夠守住洛陽城,不行,說什麽我也得過去。”


    李岩見到闖王催馬要走,連忙一把拉住闖王的馬韁說:“闖王,你不能去,一鬥穀和我關係不錯,要不我去看看?”


    闖王搖頭說:“不行,你和一鬥穀雖然關係不錯,但是他從來不把你放在眼裏,他兩人也就對我還有畏懼之心,我不去,你們誰也彈壓不了他們。”


    這個時候城中地喊殺聲已經隱隱約約傳到了西門,闖王更是著急,大聲說:“你們不要攔住我,讓我過去,我倒要看看一鬥穀和瓦罐子能把我怎麽樣?”


    牛金星看了李岩一眼,知道闖王主意一定,歎了一口氣說:“林泉,你就放開


    李岩看到闖王雙目盡赤,也知道闖王現在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不會因為危險而放棄進城彈壓一鬥穀和瓦罐子,隻好鬆開了闖王的馬匹。闖王帶著標營呼哨一聲,朝著城中呼嘯而去。


    牛金星朝著張鼐說:“小鼐子,你還愣著幹什麽呢?趕緊帶著你地人馬保護闖王。看到形勢不好,一定要將闖王保護出來。”


    張鼐聞言也醒悟過來。翻身上馬,朝著牛金星說:“牛先生。你快想想辦法,我去保護闖王。”張鼐一走,田見秀也坐不住了,他朝著牛金星說:“牛先生,張鼐的兵不多。我帶著我地騎兵營也過去看看?燒毀山東鎮糧草的事情等等再說吧。”


    本來燒毀山東鎮糧草對於闖營來說是破解現在困難局麵地絕好機會,但是現在一鬥穀和瓦罐子這麽一鬧,闖營這些將領還有牛金星等人如何還有其他心思,因此牛金星忙點頭說:“好,等解決了這件事情再去燒毀山東鎮的糧草也不遲。”田見秀朝著牛金星等人點點頭,大步而去。


    那麽瓦罐子和一鬥穀為什麽會選擇反水呢?瓦罐子、一鬥穀和闖王他們不一樣。闖王他們最開始地時候也是被逼無奈才起義,打著殺官救民的旗號,隨著發展。闖王他們的思想已經從原來殺官救民轉變成了推翻大明這個腐朽的王朝,算作不滿現狀的起義軍。而瓦罐子、一鬥穀他們卻沒有這麽高地覺悟。他們是河南有名的山賊,本來人數不多。但是由於崇禎十三年的天災,讓許多農民都失去了活路。不得已而走上了起義的道路,瓦罐子和一鬥穀看到發展的機會,紛紛舉起了義旗,饑民無路可走,紛紛投奔他們兩人,因此瓦罐子和一鬥穀的勢力發展很快,不久就有了兩三萬人馬。不過這些人馬不過烏合之眾,而瓦罐子和一鬥穀也不過是大字不識地山賊,在李仙風、陳永盛的打擊下,難以容身,後來聽說闖王率軍進入了河南,便投奔了闖王。雖然他們兩個人加入了闖營,但是他們還沒有擺脫原來的那種山賊思想,再加上本來他們投奔闖王就是因為形勢所逼,因此他們心意並不誠。


    瓦罐子和一鬥穀投奔闖王地時候,闖王人馬不過二三千人,他們卻十倍於闖王,俗話說客大欺店,店大欺客,因此瓦罐子和一鬥穀在闖營非常驕橫,要不是闖王這十幾年已經闖出了一定的名頭,而且老八隊人馬雖少,但都是精銳,恐怕他們早就取而代之。闖王當然了解他們地心理,為了壯大自己,闖王隻好屈尊拉攏他們,他們看到闖王的勢力發展越來越大,沒有多久就超過了他們,他們也就不敢表現出有二心地樣子,反而追隨闖王四處征戰。但是由於他們戰力有限,又打著保存實力的想法,因此攻打豫西眾縣城、府城地時候,往往是出工不出力,而且每當攻打下縣城、府城,他們又是要糧要餉,引起了闖營老八隊將領和一些其他將領的不滿,因此他們和闖營的老八隊將領之間卻一直有疙瘩。隻是由於連連勝利,劫掠的糧餉又多,暫時的掩蓋了問題,後來攻下洛陽,瓦罐子和一鬥穀覺得闖王日後可能會大有作為,忙轉變了風向,對闖王三番五次的大表忠心,希望得到闖王的信任,以便能夠成為開國功臣。闖王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還以為他們真的醒悟,也非常高興,對兩個人都委以重任。不想好日子不長,攻破洛陽不久,洛陽城就被田羽的山東鎮圍困,闖王考慮到軍隊雖多,但是戰力可憂,恐怕不是山東鎮的對手,就決定在洛陽留下,大肆練兵,以便強軍,而後能與山東鎮爭鋒,不想這個決定反而使雙方的矛盾加大。


    瓦罐子和一鬥穀在投奔闖王以前,在各自營中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現在到了闖營之後,反而成了小媳婦,不但要聽從闖王的號令,就是劉宗敏、牛金星、宋獻策等人都淩駕於他們之上,使他們難以接受,闖王訓練士卒又非常苛刻,瓦罐子和一鬥穀難以受過這樣的罪,因此經常陽奉陰違,每日在營中和一些心腹尋歡作樂,將闖王的命令當成了耳旁風。闖王雖然給了兩人麵子,沒有重責兩人,但是闖王為了能夠平服其他各營的怨氣,無法之下就處理了他們兩個人的心腹將領。這兩個人不但不反省自己的過失,反而覺得闖王是卸磨殺驢,因此心中怨氣很大,不過由於雙方的實力對比早已逆轉。兩個人雖然有怨氣,但是這種情況下隻好忍氣吞聲。自從闖王處理他兩個人的將領後。兩個人就做出一副洗心革麵、痛改前非地樣子,嚴格執行闖王的命令訓練士卒。闖王本來想著將兩個人地屬下分散到各營。但是恐怕兩個人覺得自己是在架空他們兩個人,因此遲遲沒有動手,這也給今天兩個人反水提供了便捷條件。


    自從田羽的傳單撒到洛陽城後,瓦罐子便有了投奔官軍掙取功名地想法,隻是他一營將士實力略顯單薄。不敢有所輕動。思來想去後,瓦罐子將目標瞄準了一鬥穀,後來瓦罐子在酒桌上探了探一鬥穀的口風,一鬥穀酒醉之下,膽子也大了起來,將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和瓦罐子說了出來。瓦罐子就等著一鬥穀表態呢,聽到一鬥穀也有這個想法,非常高興。便將自己的打算也說了出來,兩個人一拍即合。一麵表麵上表現得安分守己。其實內地裏卻另有打算。山東鎮“暗”字營的細作進城後,打探到一鬥穀、瓦罐子和闖營貌離神合。便進營遊說兩人突圍地時候反水。


    兩個人雖然打著這個主意,但是由於態勢不明。也不敢將反水的事情說實,隻是告訴細作如果田羽給予的價碼比較不錯,他們會考慮的。其實他們這是觀察風色,待價而沽。要是闖王能夠順利的突圍洛陽,擊敗田羽,他們就準備死心塌地的跟著闖王幹,以便闖王真地能夠黃袍加身,到時候他們也是定鼎之臣,未必不會封侯拜將。要是闖王突圍受挫,那他們就打算投奔田羽,混個都司、遊擊之類的官職再說。


    “暗”字營的細作當然看出了兩個人地心思,也就不說破,而是一直保持著和兩個人的聯係,今天闖王突圍洛陽,先是南門受挫,雖然闖王加派了援軍,但是仍然奈何不了“禮”字營。他們兩個人在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後來闖王接到西門地情報後,急忙而去,兩個人一商量,趕緊派人趕往西門探聽消息。而西門傳回來的消息顯示闖王突圍受到了山東鎮地猛烈阻擊,田見秀的騎兵被山東鎮打殘,而劉宗敏也受了重傷,闖王麵對困境也是束手無策。兩個人就放棄了追隨闖王地想法,在山東鎮細作的鼓動下,兩個人決定反水,投奔田羽。


    當時在南門的預備隊一共有五萬人,除了三萬多屬於兩個人外,還有其他幾支投奔闖王的杆子。兩個人派人去鼓動他們一起反水,這些杆子有不少左右搖擺不定,現在雖然闖王突圍受挫,但是損失並不是很大,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因此這些人準備繼續腳踩兩隻船,再觀望觀望再說。不想其中有個杆子頭目飛天虎卻是死心塌地的追隨闖王,怒斥了瓦罐子和一鬥穀派去的說客,準備將兩個人反水的情況報告給闖王。瓦罐子和一鬥穀聽到這個消息,知道如果不立即反水,恐怕闖王一回來,這些搖擺不定的人會懼怕闖王之威,反過來對他們不利。因此兩個人決定立即反水,首先揮軍攻擊飛天虎。飛天虎不過四千多兵馬,麵對三萬多人的一鬥穀和瓦罐子聯軍,不過堅持了三炷香不到的功夫便潰散了。那些搖擺不定的杆子看到飛天虎大軍被一鬥穀和瓦罐子擊潰,飛天虎也被瓦罐子一刀砍死在亂軍之中,知道如果不順從一鬥穀和瓦罐子,恐怕難逃飛天虎的下場,便跟隨兩個人反水。


    一鬥穀和瓦罐子決定趁著闖王尚在東門的機會,在城中進行掠奪,以便大發戰爭之財。加上山東鎮細作的鼓動,一鬥穀和瓦罐子聯軍開始攻擊尚在闖營兵士控製的一些重要地方,如福王府、洛陽知府衙門等。由於闖王的兵馬多數集中在南門和西門,城中留下來的兵士本來就不多,哪裏能夠阻擋住**正盛的兩人聯軍,紛紛逃命。


    正在瓦罐子帶兵攻擊知府衙門的時候,張鼐回來搬運火藥,聽說瓦罐子等反水,帶著騎兵前來彈壓,瓦罐子已經鐵了心要反水,不要說張鼐這種闖營中的年輕將領,就是闖王親自來,恐怕也彈壓不住瓦罐子等人。瓦罐子本來想殺死張鼐,不想張鼐反應很快,躲過了致命的一刀,被瓦罐子傷了右臂。張鼐看到瓦罐子兵力眾多,自己這些騎兵恐怕不是對手,連忙向西門趕去報信。


    瓦罐子雖然知道張鼐準是去西門給闖王報信,但是他覺得闖王大軍現在深陷山東鎮的泥淖,根本就不可能帶兵前來平叛,因此繼續在城中燒殺搶掠,由於他已經準備投奔田羽掙取功名,因此不敢動洛陽鄉紳,隻是專撿著闖營控製的地方和闖營人馬攻擊,一方麵搶掠闖營來不及運走的財物,另一方麵殺闖營兵士以邀功田


    闖王從西門進入洛陽之藉,到處都有被叛兵殺死的闖營兵士、傳令兵等的屍體,不少原本在闖營控製的地方,都冒出了大量的黑煙,闖王不由長歎了一口,自己攻破洛陽就如同黃粱一夢,現在到了夢醒時分。這時候有十幾個闖營的士兵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呼救,闖王正要揮軍救援,不想後邊的叛軍用弓箭將這十幾個人全部射殺,看到闖王的標營,不敢前進而是調轉馬頭呼嘯而去,闖王看到自己連自己的兵士都無法保全,不由憤怒的將手中馬鞭拗斷,惡狠狠的說:“不殺一鬥穀、瓦罐子誓不為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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