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營。


    祖寬拿著田羽邀請他的信函,來見祖大壽。剛一見祖大壽,就將聽到田羽殺了德王府的人,折辱小郡主的事情說了,這件事情已經在濟南傳開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祖大壽在營中也聽說了,看到祖寬說起此事不由點了點頭:“我剛剛也聽說了,現在大營中好多人都在談論在這件事情。”


    “大人,這個田羽雖然比較能打仗,但是也太傲氣了點吧。聽說在潼關的時候得罪了李如盛,弄得連軍餉、糧草都供應不上。現在剛來濟南,就去得罪德王府的人,而且還是小郡主,我看日後他在山東有熱鬧看了。”


    “軍中那些士兵就是這麽說的,難道你也認為田羽不過是個莽夫?”


    “他打仗是不是莽夫我不知道,但是在官場上絕對是莽夫一個,現在得罪太監、德王,那件事情不是對他的前程起很壞的影響。”


    “不,我不是這麽想的,我倒是覺得這個田羽的城府很深。”


    祖寬一臉不明白的看著祖大壽,緩緩的說:“要是城府深,怎會如此莽撞,淨得罪這些當權的。這麽下去,他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走彎路?你打了多少年的仗,現在是什麽職務?”


    祖寬心中說:“我打了多少年仗,什麽職務你怎麽會不知道,還問我。”但仍恭恭敬敬的說:“寬自小跟隨大人,在戰場之上廝殺二十多年了,現在是廣寧參將。”


    “那田羽呢?”


    “聽說潼關之戰前,不過一馬夫,現在是山東鎮總兵。”


    “不錯。你二十多年才混了個參將。而田羽用了半年多時間就坐到了總兵。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田羽走地不但不是彎路。而且是捷徑。”


    “捷徑?”


    “不錯。田羽表麵上是得罪了那群閹狗。但是實際上卻獲得了皇帝地心意。沒有皇帝地支持。田羽他根本就不可能這麽快就爬上總兵一職。你想。田羽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靠山。想要升官發財。那就需要找個靠山、找個背景來幫助他吧。遍觀整個大明。那個靠山最管用。不是閹黨。不是東林。而是當今聖上。當今聖上最痛恨地是什麽?就是結黨營私。上下交相勾結。通同作弊。藐視皇權。而田羽地作法正好合了皇帝地心意。寧做孤臣。”


    “孤臣?”


    “不錯。作為一個臣子第一個要效忠地就是皇上。而不是黨閥。現在閹黨與東林地黨爭已經讓我朝力量大多損失在了內耗之上。聖上恐怕不是不知道。隻是以目前地情況來看。根本就無法一下子消弭黨爭之禍。隻好采用以他排他。相互製衡地辦法。但是皇帝自己也需要掌握自己地力量。而這個田羽就是最好地一個人選。他沒有什麽背景。而且為人又耿直。不屬於任何一派。正好是聖上需要地類型。所以他才會如同坐了火箭般地升官。當然這裏麵也有田羽自己地努力在裏麵。但是決定因素還是在皇帝手上。你應該聽說過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地典故吧。現在田羽地力量在極度地擴大。再加上戰功。不日便可名揚天下。成為一股新興地力量。因此聖上要提拔他。更要防備他。怕他被其他集團腐蝕。拉走。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現在田羽地行動無疑不是明確地告訴聖上。我要效忠地是聖上。而不是什麽閹黨。也不是什麽藩王。恐怕此次戰事一了。田羽地官會做得更大。”


    聽到祖大壽一番分析。祖寬不由瞠目結舌。半響才說:“原來是這樣地。這個田羽地心思也太可怕了吧。再說聖上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哼,你以為錦衣衛、東廠等是吃素的嗎?可以說各個派係裏麵都有耳目,聖上更不用說了,甚至有些表麵上是這個派係的人,實際上卻是另一個派係派出的奸細,這裏麵的事情複雜多去了。”


    祖寬聽得膽戰心驚,沒有想到政治鬥爭竟然這麽殘酷,訥訥的說:“看來還是戰場最簡單的,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走吧,本鎮也接到田總兵的請柬了,一起過去看看。”


    “聽說是德王世子勞軍,昨天田羽剛剛折了德王府的麵子,今天德王世子怎麽就巴巴的跑來勞軍呢。”


    “這就是政客。”


    祖寬隻有苦笑,要是以他的性格,昨天田羽折了自己的麵子,今天早就並肩子,拿上武器一起上了。還能故做笑臉的來勞軍,真讓祖寬有點想不通。


    田羽的宴席非常豐盛,不但邀請了祖大壽、祖寬,席間還有濟南府的許多頭麵人物,山東鎮的千總以上將官也被邀請之列,可謂熱鬧非凡。德王世子隻是坐了一小會,和大家喝了一輪酒,就以不堪酒力為借口早早離席回府,大家都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情,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不停的讚頌來援的田羽,還有祖寬、祖大壽兩人。


    宴席過後,田羽讓楊軍代表自己帶著一眾客人參觀大營,而自己則和祖寬、祖大壽進了大帳,商議追擊多爾袞的事宜。


    因為最近幾日,一直下著大雪,因此多爾袞大軍一直未動,一直在濟南城北二十多裏的地方紮營。而大學士劉宇亮和保定總督孫傳廷會兵十八萬,迤邐向濟南進發。現在明朝精銳盡數集結京畿、河北、山東,敵我優劣之勢已經易手,現在優勢掌握在明軍手中,隻要明軍齊心協力,前抄後截,可穩操勝券。因此田羽提出給劉宇亮和孫傳廷寫信,大軍合圍,殲滅多爾袞部,以免再遭“百官免送”之恥。祖寬和祖大壽也同意田羽的意見,回去整理軍資,等待劉宇亮的答複,繼而圍殲多爾袞部。


    初三日,多爾袞的大軍開始行動,向東北逃遁。田羽和祖寬、祖大壽揮軍追擊。多爾袞飽掠一番,向通州方向退去。田羽三營緊隨其後,追擊上千裏,可惜劉宇亮根本不敢與韃子開戰,回複田羽說:“不必侈張迎頭邀擊之虛聲,恐敵聞風折轉,任其飽掠而去。”


    正是由於劉宇亮的不截擊政策,讓數十萬大軍空望多爾袞北返。而田羽的山東鎮步兵居多,根本追擊不上多爾袞,祖寬、祖大壽聽到劉宇亮的命令後,也失了追擊之心。如果不是田羽堅持,恐怕祖寬、祖大壽就要停止追擊了。


    在田羽的堅持下,山東鎮和祖家兩營,追擊到了天津,終於咬住一股一千多人的韃子,力戰之下,除少數突圍外,全部殲滅。


    三月初八日,韃子自青山口出長城,十一日,全部退出長城。這次韃子入寇中原,持續近半年之久。左右翼兩軍輾轉數千裏,東逼燕京、西迫大同,南襲濟南,席卷直隸大部和山東、山西兩省。焚掠燒殺、不可勝計。韃子所過,民多殘破,一望荊棘、四郊瓦礫,荒草寒林、無人行蹤。


    明朝方麵,除了山東鎮總兵憑借奇謀生擒韃子貝勒、揚武大將軍嶽托外,無一勝績。將領們觀望不前,不敢正麵迎戰,隻是迫於上命,一味的尾隨跟蹤,致使韃子破城五十多座,深入內地二千多裏,中原地區,蒙難深重。而最後本來有機會圍殲多爾袞部,卻因為大學士劉宇亮膽小,而坐誤軍機,失去了圍殲的機會。


    聽到韃子退出長城,祖寬、祖大壽紛紛與田羽告辭,雖然沒有圍殲多爾袞,但是終歸打了一次漂亮的殲滅戰,也算對盧象升有了一點安慰,田羽拉住祖寬和祖大壽的手,大泣而謝,相約日後,殺虜報國。望著魚貫而去的關寧鐵騎,田羽歎了一口氣,自己現在和祖家有了交集,希望能夠憑借著這三個多月來的交往,到時候能夠拉攏祖家,不至於祖氏將閥最後全部投降韃子。


    望了望身後的大軍,田羽呼了一口氣,大聲說:“回軍濟南。”這三個月來的追擊,讓田羽有了建設一支強大的騎兵隊伍的念頭。如果這次自己的拳頭足夠硬,有三萬重騎兵,那麽不用其他人幫助,就可以殲滅多爾袞了。看來自己的力量還需要迅速的擴大。田羽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心中說:“濟南,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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