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總兵大軍一回,學生就放心了,兵鋒所指闖賊餘孽不日即可剿滅,學生敬大人一杯。”新任陝西巡撫丁啟睿對田羽印象很深,也知道他備受洪承疇、孫傳廷兩人的器重,因此田羽一回軍,便被丁啟睿請到他原來的道台衙門接風。


    “標下深受國恩,必全力剿匪,上解九重之憂,下安陝西眾鄉親。”


    “好,那學生就祝田大人馬到成功。”丁啟睿一飲而盡。


    田羽也將杯中酒喝光,朝丁啟睿說:“標下還有一事相求,望丁大人周全。”


    丁啟睿看了田羽一眼說:“田總兵,但說無妨,隻要學生能夠辦的事情定當全力以赴。”


    “標下成立了一個火槍營,怎奈火器寥寥,現在雖然掛著火槍營的稱呼,實際上還是步兵。因此望……”


    不等田羽說完,丁啟睿捋了捋胡須笑說:“我以為什麽大事,不知田大人需要多少火器。”原來明朝的火器雖然強大,但明末時因為各級官員克扣工錢,作坊的偷工減料,使火器的質量得不到保障,往往愛炸膛,因此對付農民軍的各鎮裝備較少,丁啟睿這裏有大量的庫存。


    “我想大約需要七百支火銃,還有大量的火藥、鉛子鐵彈。”


    “好,這樣吧。我給你撥三百三眼銃、一百一窩蜂,二百鳥槍,一百迅雷銃,至於火藥、鉛子鐵彈,學生寫個手諭,田總兵隻管去搬。”


    田羽見丁啟睿如此慷慨,不由大為感激,連聲稱謝。


    丁啟睿故做親近的怕了拍田羽的肩膀,笑說:“盛公,英雄年少,已弱冠之年成鎮,日後必成我大明柱石。你我同朝為官,日後還需互相照應。”


    丁啟睿說出這番話來。田羽知道他有拉攏自己之意。便點了點頭:“日後還需大人提點。大人。不僅僅是火器。標下大營現在還有數百兵士使用地是木棍為兵刃。兵餉糧草也不是很足。你看能不能撥給我一點。”


    “這個恐怕就有些難處了。潼關最近又征了五百兵。這些東西學生也不怎麽富裕。這樣吧。既然盛公提出來了。我先撥給你一百把大刀。一萬斤幹草。近日我再征集一些。到時再撥給盛公。”


    “那卑職就多謝大人了。”田羽起身朝丁啟睿鞠了一躬。


    “盛公。不必那麽拘禮。來來。今日不醉不歸。”


    田羽高興之下。喝得大醉。在親兵地攙扶下才回到大營。第二天起床後。還覺得頭疼欲裂。不過他惦記著丁啟睿承諾地火器。匆匆吃過早飯。就帶著王六等人去搬火器。


    除了七百支各式火器外。既然丁啟睿說了火藥、鉛子鐵彈隨便搬。田羽也不客氣。足足裝了幾十大車。將丁啟睿地庫存搬了個七七八八。才回到大營。


    田羽大營隻有少量的滅虜炮、虎蹲炮,因此他沒有見過明朝的其他火器,隻是在他的印象中火銃應該是單兵兵器。他劃定的火槍營有五百人,不過他也知道明朝火器的質量,怕要五百支的話,若有些火器炸膛,不敷使用,才提出七百支火器。等見到實物才發現,自己還是想當然了。原來明朝的火器,如鳥槍等是需要兩個人一組操作的,一個人負責支架和瞄準,一人負責點火射擊,再加上一些負責雜役的兵士,七百支火器足可以裝備一千五百人。


    田羽先是考慮從步兵營調撥一些過去,但是步兵營本來隻有一千多人,又在那個前兩天打的山寨裏留下三四百人打造田羽想要的拒馬槍,所餘不多。原來那天田羽接受了山賊馬振的投降,後來聽說山上有幾個鐵匠爐,周圍山中又多是適合做拒馬的樹木,便利用起來打造田羽設計的新型拒馬槍。


    雖然還沒有和清軍作戰,但田羽一直將他作為自己最大的敵人。因此,田羽建軍的思路就是如何防禦滿清騎兵的衝鋒和如何攻擊,圍殲行動迅速的騎兵。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田羽設計了新的拒馬槍,本來步兵營使用的是長槍,田羽統統將長槍改為長矛,配合刀盾手。田羽的防禦想法是拒馬槍和鐵蒺藜是第一道防線,長槍兵和刀盾手是第二道防禦,後麵是火槍營的第一道攻擊線,弓箭手為第二道攻擊線。這樣就避免了明朝在遼東的將火炮、火銃手放在第一線的錯誤作法。


    因為火器是技術兵種,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練好的,而步兵要比火器營好練的多。因此田羽最後沒有往火槍營調一兵一卒,保持了五百人的編製。不過正因為人少,田羽才有可能將火器中優秀的一窩蜂、迅雷銃、鳥槍挑出來裝備部隊,至於三眼銃等火器隻好先收著了,一方麵作為備用,一方麵等自己的部隊兵多了在裝備。


    田羽的部隊駐紮在城外開始了大練兵,為了爭取時間,田羽規定各營每天兩操。練了三四天,各營的老兵紛紛找上田羽,向他訴苦,有人甚至舉了戚繼光的例子,戚將軍有名的名將了吧,才兩三天一練。


    但田羽不論誰來說,是鐵下心來一天兩練。為了振作士氣,田羽和普通士兵一樣,一天兩練,而且特意從賞賜的銀子裏麵拿出一筆錢,購買了一些牛肉、豬肉,給大夥打打牙祭。本來那些老兵很有意見,但是一見到田羽每天也和他們一樣的訓練,又有肉吃,反對的聲音便漸漸的弱了下去,一時間田羽的營地不是殺聲震天,就是沉寂無比。殺聲震天那是在訓練,沉寂無比那是在睡覺,這麽累的訓練,還哪有別的心思,往往都是訓練一散,匆匆吃過飯,就都回帳大睡。


    就這樣練了足足有半個月,單兵的素質有了很大的進步,田羽便開始琢磨練習陣法和命令。攻打山寨的時候,田羽已經命令停止攻擊,但還是有兵士進行了攻擊,差一點將投降的山賊再次逼反,這一點讓田羽很不滿意,不過也不能怪那些士卒,要怪就怪自己的傳令方式還太落後。因此,田羽結合在特種部隊學習的手語和古代的旗幟,發明了一種更加先進的旗語。


    為了能夠在萬軍之中分辨出各營來,田羽將各營的旗幟做了一個統一的顏色規定,他的中軍用黑旗,步兵營用藍旗,弓兵營用綠旗,火槍營用黃旗,騎兵營用紅旗。而且每個將領的旗高也做了嚴格的規定,從千總開始每個級別旗幟高度相差三尺,以示區別。


    田羽考慮到惡劣的天氣下,旗語有時候不能發揮出它的全部功能,因此,又征集了一些大鼓,利用鼓點指揮,又加強了傳令兵的建設。通過旗語等的訓練,田羽的五營終於能做到令行禁止。


    田羽的五營本來是剿滅闖賊餘孽,但那股救出闖王女兒蘭芝的農民軍,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丁啟睿和田羽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隊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因此田羽才有了大量的時間訓練士卒。


    在田羽的堅持下,田羽的士兵一直沉浸在熱火朝天的訓練氣氛中,經過一個月的強訓,田羽的五營終於有了質的變化,讓田羽欣喜不已。而他的嶽家兵法也略有小成,現在就是連王六也不是田羽的對手了。田羽的進步之大更是讓嶽晟投入了更大的熱情,不在僅限於教授田羽槍法,而是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事情讓田羽感到滿意,比如說丁啟睿答應的糧餉,田羽已經跑了好幾趟丁啟睿的道台衙門,剛開始丁啟睿還客客氣氣的接待他,然後開始訴苦,後來根本就不再見田羽。


    這天,田羽又一次碰壁,雖然丁啟睿的中軍參謀很客氣,但他能夠看出來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悻悻而歸。田羽自己心裏也有點想不通,丁啟睿前恭後倨的變化也太大了吧。田羽一個人想不通其中的問題所在,便不由找來自己的兩個參謀楊軍和雲睿,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楊軍聽到田羽這麽一說,不由苦笑說:“恐怕這個事情怨大人自己啊。”


    “怨我?我又沒有得罪他。”田羽憤憤的說。


    “大人雖然沒有得罪丁撫台,卻得罪了他都不敢得罪的人。”


    “你說李如盛?”


    “不錯,這個丁撫台就是依靠宦官的門路發的家。大人得罪了李如盛,他不拉你後腿,弄些手腳,咱們就算燒了高香,他怎麽還會來幫大人呢。”


    田羽這時才領略到明朝宦官的能量,不過事已如此,田羽也沒有絲毫辦法,隻好朝楊軍說:“建波,現在我們的糧草已經見底了,再不補充,我們大家就得餓肚子了,你看看還有其他辦法沒有。”


    楊軍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根據以往的慣例,我們還可以朝富戶征集些,不過沒有他丁撫台支持,這些富戶恐怕不會買我們的帳。他要是作梗,這陝西還會有誰敢支援我們,恐怕到時這些富戶避我們還來不及呢。”


    田羽右拳擊在左掌心,咬著牙說:“看來他們是逼著我朝那些廢人低頭啊!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沒有他丁啟睿,我就不信我征集不到糧草。”


    楊軍看了田羽一眼,擔心的說:“大人,你不是想著縱兵劫掠吧。他們現在就等著咱們這招呢,我們可不能授他人把柄啊。”


    田羽眼中露出一股精芒,狠狠的說:“他們不是想和我玩陰的嗎,我就和他們玩玩,看最後誰能玩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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