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草長鶯飛,幹此時此節聽此鶯歌燕舞,想來凹州冉麽奢靡之事。難得今天心情好,風流皇帝李隆基便俏了武惠妃及鹹宜公主前往梨園遊玩,鹹宜見人少寂寞小便自作主張又邀了自家哥哥壽王李瑁及表兄楊酒等人。反正梨園裏人也多,歌舞之事,本就是個熱鬧湊興的事情,所以鹹宜沒有征得李隆基的同意便又召了人來,李隆基也就沒去管她,任他們一群小輩在一起熱鬧。


    梨園弟子以李龜年為首。當下便為皇帝演奏排練過的《羽衣舞》片段,此曲乃是李隆基無意中所做,但是靈感時斷時續,所以創做出來便是一段一段的,可惜其中銜接太過直接,沒有宛轉回折之意。李隆基有心想改,奈何一時沒有靈感,隻得讓伶人們先試演一翻,也好觀摩看看有沒有值得改動的地方。


    在場的幾人中,梨園弟子自不必說了,自是音律中的翹楚,李隆基本人也是精通音律,武惠妃倒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倒是幾個小輩,雖說家學淵源,於音律卻也隻是略知皮毛,談不上有多深的造詣。


    “聖上!”高力士匆匆安了近來,他原本在殿外候著,原本他對音律就不是很感興趣,到不如在殿外候著,一俟有個什麽重要的事情,也好進去向皇帝稟報”“張九齡、裴光庭等聯同幾位尚書大人求見!”


    這次幾位承相聯同尚書一起前來,兼且討論的是儲君的動向。就算高力士乃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紅人,也不敢擅自做這個主,忙不迭地找皇帝去了。


    “聯隻不過是聽了出歌舞,想必不至於讓這幾位大臣動如此大的吧”。李隆基笑著說道:“讓他們去乾元殿先候著吧,聯隨後就到。


    對了,他們所為何事而來,你可知曉?。


    “奴婢聽幾位大人說,好像是為了太子殿下及部屬的去留問題。”高力士剛才問了一下張九齡,知道他們是得知了新設立的東北都護府的消息,正在為太子李坎殿下的何去何從而爭執。


    裴光庭、韓休、於休烈等人主張李坎此次功勳已經足夠,可由皇帝下道恩旨,著李腆即日回京接受封賞。


    而李適之則以為,現在好不容易在東北地區有了優勢,應該趁熱打鐵,穩固東北都護府、漠北都護府及安東都護府的形勢,並且利用這裏的資源,進行有效率的整合,使之能夠為大唐所用。


    而幾人中的首領張九齡則覺得哪種方案都可以,但是方式可以柔和一些,比如可由朝廷派遣一名安撫使跟隨王維回東北都護府,直接在當地任命升遷官員,等一切順利之後,李坎殿下再與東北都護府及範陽節度使做些交接便可。而對東北諸部進行整合的話,必要的懷柔手段也是少不了的,畢竟東北民風彪悍小若是一味用武力也是解決不了的。見過了李模在安南都護府的殺伐手段,張九齡還真怕李續年輕氣盛,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東北都護府的事情,李隆基也隱約聽說了一些,並且李模幾次派驛站送回來的信裏也有提到,但是畢竟隻言片語,也說不清楚發生的那麽多事情。當下沉吟片刻,向高力士說道:“你派個人,去宣技王來見


    立嗣一事向來是各個。王朝爭鬥的根源,大唐也不例外,已經先後有多位太子殿下折於馬下,未能登上皇帝寶座。李隆基何嚐不知這幫大臣的心思,一個個說得冠冕堂皇的,其實心裏哪個不是為了自己打算?隻不過帝王權術,不能讓哪一派係一支獨大,所以李隆基才放任手下這些大臣們互相攻擊。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相對於朝臣這些立嗣之爭最大的受益者來說,歧王李範就是立嗣一事最好的旁觀者,他既了解這些人的稟性,也與此事沒有太大的複興衝突,再加上與李隆基的兄弟情深,因此算是比較適合的旁觀者了。


    待得李隆基到了乾元殿,幾位大臣早就候在此處了,他們幾個早就三步並做兩步,搶在皇帝之前到了乾元殿,他們有幾個膽子敢讓當今皇帝久等?籠著袖子,一團和氣的著著眾人。


    “陛下!”張九齡乃是當朝宰相,這件事情本來不用他多置喙,但是畢竟兩派起了爭執,他這個當宰相的,總得有些態度才是。當下便將幾人的打算以及東北都護府最新的情況向皇帝敘述了一番。不愧是當宰相的人,博聞強記之能倒是不錯,雖然他也隻聽王維說了一遍,但所描述的也基本說了個**不離十。


    既然宰相發言了,那麽其他的承相也不甘示弱了,裴光庭馬上出班,向李隆基說道:“聖上,我大唐自開元九年以來,均田地,薄橫役,這兩年總算是府庫裏有些積蓄沁去年的平定安南點戰。巳經讓國庫耕掉了小半開支”凰川八殿下又在東北用兵,自然用度也是無數。臣以為,既然東北都護府諸部已經歸順,而且漠北、安東兩地形勢也已經漸漸安穩,不若讓太子殿下回京。首先可對有功之臣進行運動學,其次也可以減輕國家的財政負擔。”


    “陛下,不可呀!”李適之聽裴光庭這麽一說,馬上就不幹了,你這是幹什麽?這不是太子殿下在前線拚命廝殺,你在後方給他拆台嗎?漫說我李適之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就是普通朝臣我也看你不慣。當下說道:“聖上,這東北都護府新近歸順,必得有強力的手腕才能鎮得住那些山野之民,以東北為核心,則平定安東都護府的民心不過是指日之事,請聖上三思


    李隆基笑道:“各位都是國家的股腦之臣,為了大唐的社稷也是彈精竭慮,都是打得好算盤。隻是此事關係重大。非隻是你們表麵上看得那麽簡單哪!眾位卿家不可一言而度呀!”


    眾位大臣麵麵相覷,知是皇帝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一個個心中惶恐不已,拜伏在地,口稱:“死罪!死罪”。


    擅自揣摩上意,確尖是犯了帝王的忌諱,不過李隆基不會就此事處理眾人的,畢竟都是老臣了,揣摩上意也是養成的習慣,怪不得他們,就是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的結果,此乃人之天性。


    李隆基揮手讓眾大臣起身,還是列坐一旁,隻是此時一個個默不作聲,全然沒有剛才那分興致。李隆基也在暗想自己是否太嚴厲,以致於要冷場時,就聽外麵內侍喊道:“歧王殿下求見!”


    高力士何等眼色,不待皇帝吩件,趕忙喊道:“快宣!有請技王殿下進殿!”


    李範這一路上就在猜想皇帝會問些什麽,他讓王維去見幾位承相,幾人必定會達不成統一目標而到皇帝麵前理論。到了現場一看,果不其然,幾位承相、尚書都在,隻不過一個個都是耷拉著臉子,沒有熱烈討論的影子。李範心頭一陣疑雲閃過,莫不是因為此事吵起來挨了皇上的責罵?既然皇帝心情不好,我得小心翼翼才是。


    想到這裏。李範笑著行禮道:,“臣弟給皇上請安了!”


    李隆基也笑著說道:“皇弟免禮,高力士,給歧王殿下搬張椅子


    李範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麵向皇帝說道:“不知皇上召臣弟前來。可有需要臣弟效勞的地方?。


    “那是當然了!”李隆基說道:“你來的正好,這一幫人,在聯這裏打起了嘴仗,一個個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說來說去好像就剩聯沒有理了讓高力士將大約的情況向李範說了。


    “臣惶恐!臣不敢!臣等有罪!”幾位大臣一聽皇帝如此說自己,雖然也是調侃的話語,但是也不敢就那麽托大受著,趕忙推辭不就。


    “皇上,臣弟以為,太子殿下應該在外磨煉,而不是頒詔回京城!”聽了高力士所說李範肯定的說。


    “哦?說來聽聽!”李隆基見自家兄弟這麽肯定的說,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李範覺得讓李續在外比回京城更好呢?


    “皇上,我大唐對周邊一直施行的是羈麾而治,這些年來,反叛不斷,或大或小而已,其中以去年的梅叔鸞聲勢最為浩大。好在蒼天佑護,太子殿下神勇,平定了安南的叛亂。並且今年又以區匹範陽節度的幾千兵馬,拿下了粟末鞋鞠的都城龍泉府,堪稱以少勝多,此乃一喜事矣。”李範侃侃而談,先是說些好聽的。


    “太子身兼範陽節度使一職,所以此次收服東北都護府一事,也可看做是節度使職權之內的事情小其實完全可以不上報朝廷,此亦為太子殿下曆練的範圍。臣弟以為,如今陛下正春秋鼎盛,不妨讓太子多在外麵曆練,待到太子殿下曆練成熟,說不定更可開疆拓土呢”。


    李隆基對於太子李坎能夠曆練成什麽樣確實不是很上心,但是聽到李範的話他也不禁忤然心動,做為帝王,他已經有能夠得到的一切,卻無法左右身後如何被人書寫。若是李續能夠替他開辟疆土,那麽他就可以超越前幾位皇帝,直追本朝太宗皇帝了。也隻有青史留佳名,這樣的誘惑,才能真正的使李隆基動心。


    “你可有把握?”李隆基問道,雖然李棋是他兒子,可是這些年,他反而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兒子了。


    “當然!陛下可別忘記了,咱們還有薩珊遺族呢!”李範狡黠的笑道。


    “好!就如你所言!高力士”。李隆基斷然喝道。


    “奴婢在!”


    “傳聯的旨意!皇太子李坎品行卓著。有功於社稷,特賜尚方寶劍一口,於九邊替天巡視,可自行安排行程。二品文武官員以下皆受節製,有生殺任免之權!欽此”。


    一個時代的格局,因為這道旨意的頒布,開始慢慢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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