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一聽那禁軍統領說的也在理,也隻好點頭道:“看來也隻好如此了,將軍怎麽稱呼?”


    “不敢,末將白景清,現在宮中局勢未明,什麽情況還不太了解,請殿下稍安勿躁,稍後末將會派人前去打探消息的。”白景清向李瑛拱手道。


    這時整個廣場上的人群猶如炸開了鍋一般,在禁軍的守衛下,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騷亂,但是此起彼伏的驚叫聲還是連綿不絕,夾雜在悠揚的鍾聲裏,顯得特別的刺耳。


    李瑛一行人也沒有混到雜亂的人群裏去,而是靜靜的候在廣場的一角,除李瑛外,幾人的麵上都有些驚疑不定,隻是礙於現在形勢未定,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離他們不遠處,楊洄暗中打量著李瑛等人,雖然他看不到李瑛臉上的表情,但是也看到了薛繡等人臉上不安的表情,滿意的笑了笑,這除夕的大好時光,才不要浪費在這些倒黴蛋身上呢,我還是繼續到上林苑喝酒去吧。


    “太子哥哥,我看著火的方向好像是你以前住的寢宮,怎麽會這樣呢?”萬安公主有些憂慮的看著李瑛說道,哥哥剛搬出宮來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李瑛已經不在那裏居住,就算有什麽人員損失也不會是什麽大事,在萬安公主的腦子裏,當然不會把那些太監、宮女之類的人命放在心上了。


    “好像是那裏,不過是那附近.也說不定,禁軍的白統領已經派人去查看消息了,宮中的水龍隊也已經前去撲火了,相信很快就會沒事的。”李瑛安慰萬安說道。


    “拉倒吧,還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呀?”萬安有些不樂意的撅著嘴說道:“依我的經驗看來,這場大火怎麽也得持續到天亮時分。”


    “哈哈。”雖然在這樣的場合不適.合發笑,但是李瑛實在是忍不住小聲的笑了起來,趕忙環顧一下左右,並沒有人注意自己,李瑛才壓低嗓音說道:“就你小小年紀,能有什麽經驗,你天天困在宮裏,有什麽放火、滅炎的經驗?”


    “太子哥哥,你忘記了?在三年前的夏天,曾經有一次.天雷擊中了三清觀,還是下著雨呢,大火整整燒了半宿才滅的,我看今天這個火勢不比那天的小。”明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明月這麽一說,李瑛也想起來了,不過那一次著火.是天雷轟擊而起的,可是這次突然失火,並沒有看出什麽征兆,莫非是人為的不成?可如何是人為的,又是什麽人要這樣來對付自己呢?要說自己在朝中也不是沒有政敵,隻是這樣一來針對性太大,明眼人就會看出來是他們所為,二來以他們的實力想必也已經知道了自己並不在那所宮殿居住,這麽做究竟是有何居心呢?


    “殿下,這新年之夜突起大火,看來這是上天給殿.下您的警示呀。”賀知章靠近李瑛,悄悄地向李瑛說道。


    “哦?賀大人還是.黃老的信徒?”雖然當時李唐王朝對信仰上百無禁忌,但是賀知章畢竟是正統的讀書人,是不應該相信那些宗教說法的。


    “殿下,其實不然,天道即人道。世間萬物皆有其運行之理,無論儒、道、釋,皆為一法而生,隻不過闡敘的方法不同。殿下去年鋒芒畢露;先是在科舉考試中嶄露頭角,然後又創立藍田軍校,讓世人刮目相看;後來又親自率兵平定安南都護府的叛亂,讓世人所景仰。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裏,殿下成了皇上跟前最炙手可熱的紅人。可是,殿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現如今皇上子嗣甚多,太子殿下應該適當韜光養晦,不要太張揚,以免小人嫉妒。”賀知章避開了眾人,小聲的向李瑛說道。


    要是這個李瑛是這個時代原生態的,可能都不一定能聽進去賀知章的這番說教,其實賀老師這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大部分都是為了李瑛好,眾***都很清楚,現在李瑛一係畢竟剛剛成長,實力都有限。就如同初生的猛虎一般,雖然它長大了會成為森林之王,但是在它還未成年的時候,哪怕是一隻壯碩的豺狼,也會讓它置於危險的境地。但是這個李瑛完全能理解,真的,在二十世紀知識時代信息爆炸的狂轟濫炸之下,李瑛擁有比這個時代人更多的知識。特別是大量的宮廷戲,讓李瑛對於奪嫡之爭的認識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賀大人,本王理解。”李瑛語氣平淡的說道。


    “真的?”連賀知章自己都楞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李瑛在聽完這番話之後會比他冷靜,李瑛太冷靜了,完全不像是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孩子,在那稚氣未脫的臉上,賀知章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憤怒的表情,這根本就是一個成熟政客的表現。


    “是真的,賀大人,你的意見本王會考慮的,隻不過有的時候,躲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李瑛向賀知章笑著說道。


    “既然太子殿下早有成竹在胸,老臣就不多嘴了。”賀知章有些不是滋味,就好比小孩興衝衝的拿著自己的玩具去向別的小朋友顯擺,結果卻發現人家根本就沒當一回事一樣。


    “哎!賀大人怎麽這麽說呢?本王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明天我就上書皇上,進一道《罪已表》,交回手中的兵權。”李瑛向賀知章說道。


    “真的?”賀知章是太子左庶子,也算是太子的半個老師,對於聽話的學生,自然是喜歡了。


    這時,一直在旁沒有出聲的李白突然說了一聲:“太子殿下,您這道表可以上,但是兵權不能交出來。”


    “為何?”李瑛覺得手下的這些人,都是千百年後還能傳誦其故事的風流人物,就不妨都聽聽他們是怎麽想的。


    “如剛才萬安公主所言,三年前天雷轟擊三清觀,皇帝陛下親下《罪已詔》一道,並減免天下錢糧稅賦,請高道司馬承禎大師重修三清觀,此番殿下效仿皇上舉措,第一可使皇上免於此項,顯孝心;第二可言為安南死難將士祈福,可得民心;第三,顯示出殿下你高人一等的覺悟和責任感,可將朝中的觀望派勢力拉籠到您這一方,壯實自己的力量,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李白向李瑛娓娓而談。幾人圍成了一個小圈子,由於外麵人特別多,再加上關心火災的、奔走相告的、禁軍維持秩序的等等聲音充斥著整個廣場,當然不會有什麽人注意他們的談話了。


    “那為什麽不能交出兵權呢?”李瑛反問道,其實他心裏是怎麽想的自己知道,隻是想看一看號稱學過縱橫之術的李白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因為他的兵員雖然退回了原地,但是建製仍在,而且他的軍職也並沒有取消,隻要有錢,他就可以拉起一支同樣的隊伍。


    “殿下雖然現在沒有軍隊可以指揮,但是殿下的軍仍在,安南的戰事一天沒有徹底的結束,您這個平南招討大元帥的頭銜就要在。而且現在朝中又新設了節度使一職,也是需要手中有兵權才好辦事,而且我大唐曆代明君,哪個不是以軍功起家的?”李白這話說的有些偏激,但是包括太宗李世民和當今,都是以軍功起家的,這點倒是沒說錯。


    萬安公主是第一次見到李白,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能說會道的人,真是太能侃了,說話還有說服力,比那個隻會裝神弄鬼的司馬承禎說話的本領還高。而且還是這麽一個大帥哥,嗯,仔細一看還有些西域胡人的感覺,李白給人就是那種放蕩不羈的感覺,猶如一隻撒歡的野馬一般,不使出點特殊手段,還真的抓不到它。萬安又看了靜立一旁的王維,二人都是一席白衣,但是王維給人的感覺就是靜,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白鶴一般,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的優雅。二者就猶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各有所長。


    比起萬安看得食指大動,李瑛這邊也是震動非常,想不到李白一個白身,竟然能夠說出這麽有見解的話出來。二十世紀的某位偉人說過:槍杆子裏出政權。隻有掌握了武裝力量,才有取得政權的機會。曆朝曆代,那些禍亂朝綱的佞臣、太監等等,為什麽能夠那麽囂張?有的甚至能夠決定皇帝的廢立,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手中都握有兵權。別的不說,三國時曹操為什麽那麽牛?就是因為手上有兵權。


    “隻是如果本王光是進《罪已表》,會不會顯得沒有誠意,太做作?”李瑛問眾人道,人多力量大,況且他覺得這幾人都是比較值得自己信賴的人,不是親信就是心腹,商討商討還是沒有問題的。


    “臣以為殿下不如將把《罪已表》之名改成《祈福表》,其一不要讓自己盛衰眾矢之的,現在也不知道是哪所宮殿、什麽原因起的火,不用把什麽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其二說是為安南民眾、死難將士祈福,也顯得名正言順,師出有名。殿下以為如何?”說話的是一直在旁當謙謙君子的王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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