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朝,眾人三三兩兩分別散去,李瑛與李適之、賀知章、李白等人先行離去,岐王李範則被皇帝邀去梨園欣賞表演去了,而裴光庭則與韓休等人走在人群中的最後。


    裴光庭與韓休等出了宮門之後,並沒有各自離去,而是一同來到了裴光庭的府上。到了內廳書房,二人分別坐下。韓休試探地問道:“大人,您今天將卑職召來此處不知有何要事?”


    “韓休啊,咱們也算是多年至交了吧。”裴光庭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香茗,揮手摒退了他們,意味深長的看了韓休一眼。


    “是的,大人,從卑職初到大都督府至今,已有三十餘年。”韓休謙恭地回答道,雖然他現在已經貴為禮部尚書,已經是朝政中炙手可熱的大員,但是在裴光庭的麵前他依然像下屬一樣,原因無它,他是裴光庭一手提撥的,裴對他可謂是恩同再造。


    “三十多年呀,彈指一揮間,就那麽過去了。”裴光庭似有感而發,略帶些悵然地說道。


    “大人今日怎麽如此好興致,.翻起了這些往事呢?”韓休好奇地問道。


    “不是我好興致,嘿嘿”裴光庭苦笑.了兩聲說道:“隻怕過幾天我想有這種好興致也欲求不能了。”


    “卻是為何?”韓休很不解,裴光庭.現在位極人臣,又有武惠妃的支持,其政治地位在朝中已經無人可以撼動,還有誰能夠讓他如此為難?


    “我出身富貴,你是知道的,父親是當朝大都督,母親.是宮中女官,娶得是則天大聖皇帝的侄孫女,當時可謂是風光無限。”裴光庭悠悠地說著往事,語氣中帶著對往事的向往,可以想象,那是他人生中最輝煌的一段時光。


    “是啊!”韓休說道,當時他就是景仰裴公子的家世人.品,才來大都督府投奔的,因為興趣相投,便與裴光庭結為莫逆之交,這既使他的仕途升遷造成了困難,也使他後期的官場生涯如魚得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可誰知家道中落,我又因娶得是武氏女子而得.不到重用,在朝中閑散十餘年,幸好妻子裴武氏在宮中結識了惠妃娘娘,這才一步步地變得好轉起來,雖然沒有當上宰相,但是能夠榮升丞相已經是超出我以前的預期了。”裴光庭感慨地說道。


    韓休也深有同.感,裴光庭被閑置的日子也是他不得意的日子,也就是最近幾年吧,他才呼風喚雨的進入到朝政的中樞。以他對朝政的理解,居然看不出來裴光庭想說的意思是什麽,忍不住問道:“大人,您有武娘娘在宮中支持,惠妃娘娘現在領導後宮,猶如當初的皇後娘娘一般,您在在朝中都沒有什麽像樣的對手,難道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嗎?”


    “唉!這正是我今天想說的,我也不瞞你,我裴光庭之所以能夠坐上今天的這個位置,基本上是沾了惠妃娘娘的光,這點我想朝中應該是都知道的,惠妃娘娘可以說就是我的主上一般。可是現在惠妃娘娘有不順心的事情了,主憂臣辱,你說我應該怎麽辦呢?”裴光庭似有所難的問韓休道。


    “那還用說,為主盡忠,為主分憂乃是每個臣下的職責,責無旁貸呀!隻是不知惠妃娘娘的憂慮在何處?”韓休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雖然宮中人事變動得快,但是起碼現在惠妃正當權,背靠大樹好乘涼,有個人做靠山總是好的。既然有惠妃娘娘這麽一個後台,為她辦些事表示表示忠心也是應該的。


    “這個你應該知道的,望子成龍,是每個母親的希望!”裴光庭一語雙關地說道,雖然是在自己府中,而且是兩人之間的對話,但是為免出現隔牆有耳的情況,裴光庭說了這句一語雙關的話,以韓休的政治智商肯定是能聽懂。


    “是這個事情呀!”韓休恍然大悟,然後躊躇地說道:“這件事情有些棘手呀!”


    “說來聽聽!”裴光庭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辦,所以特意征詢一下韓休地意見。


    因為討論的事情太過重要,所以韓休也是環顧了四周,然後壓低聲音悄悄說道:“首先是陛下已經立儲,而太子李瑛殿下年紀尚細,而且又新立平定安南之功,地位不易撼動;而且從年紀上看,以立長為論,除去大殿下李琮殿下麵容有疾不可成為君主,年紀最大的就是二殿下了;其三,雖然惠妃娘娘貴為後宮領袖,可是她畢竟不是皇後娘娘,也遵循不了立嫡的古例。所以不論從哪方麵來看,惠妃娘娘的這個憂慮還得再持續一段時間了,咱們也隻能伺機而動!”


    “伺機而動?你的意思是還有機會?惠妃娘娘還有希望?”裴光庭突然上前,抓住韓休的手問道,也嚇了韓休一跳。


    “那是當然!”韓休掙脫被抓牢的手,分析道:“當今皇上春秋鼎盛,說句大不敬地話,當今太子如果順理成章繼承皇位也得十餘年甚至更長時間。從高祖起兵以來,我大唐有幾位國君是先皇登基時所立太子?唯有當今聖人一人而已!”


    “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韓休,在我重新踏足朝會殿堂的時候,心裏就悄悄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做到位極人臣的位子上去,所以我決不可以失敗,所以,我們會伺機而動,為壽王殿下盡量贏取機會的。”裴光庭盡然說道。


    “可是大人,機會畢竟是渺茫的,難道要咱們一直就那麽幹等下去?”韓休有些著急了,現在太子李瑛看起來已經成年了,並且也有些頭腦,還在朝野上下拉籠了一批人,若是等他徹底站穩腳跟,那到時鹿死誰手可就不好說了。


    “當然不能等了,不行咱們就是創造機會也要辦好事情。”裴光庭肯定的點了點頭,下了死命令。


    “大人的意思是?”韓休問了一句。


    “不計一切代價,不惜一切手段!”裴光庭麵無表情,冷冷地說了這句話。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韓休楞了一下,馬上又反應過來,向裴光庭保證道。二人又說了會話,韓休起身告辭,裴光庭親自送出門外。


    望著韓休離去的背影,裴光庭冷冷笑道,心中暗想:就你韓休還在我麵前裝的道貌岸然的樣子,你以為不知道你偷偷去見惠妃娘娘,故意討好她,然後還派人偷偷買通梅叔鸞,隻可惜梅叔鸞敗得太快,陰謀沒有敗露出來而已,就那樣還在老夫麵前裝得跟人似的。


    卻說李瑛等人退了朝以後,也沒有回到東宮府第,而是與眾人一起來到了朱雀大街上的明月酒樓,自明月參與籌建藍田軍校後,明月酒樓也在京城聲名雀起,成了京城酒樓中的翹楚,隱隱有蓋過原來的上林苑的勢頭。


    李瑛等人進得店來,自然早有胡人酒保迎了上來,問道:“幾位大爺,可曾有訂座?”


    “這個嘛,沒有,難道已經座無虛席了?”李瑛詫異地問道,記憶中的明月酒樓的生意也不曾如此好過。


    “正是!如果幾位不嫌棄地話,請到大廳稍事休息一會,如果有位置地話,小的會盡快通知幾位大爺的。”明月酒樓的主要經營場所都是包間,那時候在高檔次一點的酒店很少有在大堂吃飯的,為了留住客人,明月特意將休息等待的地方留在了一樓大廳,並且這裏的茶水糕點全部免費,也算是一種促銷手段。李瑛看了看明月布置的休息區,心中不禁暗自歎道,這明月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天才,將客戶的心理揣摩的如此透徹,生意豈有不好之理?至於贈送的那點玩意,隻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一種解釋方法罷了。


    “哎呀,殿下,你怎麽上這來了,臣正要去找你呢?”突然從樓上下來個人,走到李瑛跟前壓低聲音說道。


    “噢,是薛繡呀,怎麽你也來了?”李瑛一看是他委派出去辦理物流公司事宜的薛繡,不禁好奇地問道:“不是讓你去辦理物流公司的事情嗎?怎麽上這來了?難道是酒癮犯了?


    “哪能呀!殿下,哪頭輕哪頭重臣還是分得清的。”薛繡紅著臉說道:“臣是蒙明月姑娘之邀前來商量物流公司的事情的。”


    “哦?明月回來了?她現在何處?”在回程的途中,李瑛因是急著回來向皇帝請功的,所以走的比較急,而過了長江之後,明月還要上其他一些比較大的都市去查看生意,所以走的路程有所不同,兩人居然走了個前腳後腳。


    “不用找了,奴家在這裏。”明月笑盈盈地從樓上下來,款款向眾人走來。


    明月過來與眾人一一見過禮,向眾人說道:“實在還好意思,現在小店的所有雅座已經滿客了,要是諸位不嫌棄的話,頂樓還有一間由原來的涼亭改成的雅座,乃是奴家自己常在此處理事務的場所,裏麵添置了曖爐,景致也算還不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李瑛一看眾人皆無語,以他馬首是瞻,欣然點頭道:“如此也好,就叨擾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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