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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四十四、音穀涕淚誰生怨公子多惑暗恨天


    勁天尊不屑的一笑,“我倒是可以查,可是你能做什麽?我怎麽相信你?”


    黑月哈哈笑了兩聲,“你幫我查,最多損失點道行,這對你來說也算不上什麽。但換來的可能要多得多,人生就是賭局,有些不大的賭注,其實可以多作嚐試。我看小月就很勇敢,至少她知道,她要做什麽。”


    勁天尊推門而出,來到院內,大笑幾聲,“一入紅塵便堪俗,討價還價如匹夫。你太小看我了,神仙若在上麵看我把修煉當交易,一定會嗤之以鼻!”黑月冷冷一笑,“上天?上天是什麽樣子你知道嗎?隻要我們問心無愧,為自己過得更好,難道不可以嗎?如果你真的懂得天道,你就不會在人間徘徊,現在是你的劫數,你敢嗎?”


    勁天尊一愣,“我不敢?”黑月點頭道:“如你所想,這是你修道的一部分,再也沒有人告訴你應該怎麽做,是往前走,悟到真諦,還是如你師父,成為一個修道高手,最終進入輪回。你的靈魂錄隻能查當世靈魂,你的那些師父師公們,現在還不是一樣,說不定路邊你遇到的殺豬匠就是他們!”


    小月身形一飄,來到勁天尊身邊,“是啊,百花仙子這麽快就領悟了,天尊怎麽還不領悟?為什麽會有人間劫,說白了,上天設定了成仙的規則,但是又不想眾生都能成仙,宇宙定律,不管在哪裏,都是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神界當然也是少數,眾生才是多數。規則定了,就找個借口讓你們成不了仙,給你個希望又不讓你成功,你還明白嗎?”


    黑月點頭會意,“就像人間的九品中正一樣,每個人都有當官的機會,但最後,是每個人都沒有,明白了嗎?現在,你大可把你手上的能力全部拿出來一搏,這樣多好!”


    勁天尊一時語塞,是的,數百年了,無一人成仙,難道上天和皇帝一樣的殘忍,給人希望,隻是為了讓人甘心認命伏法!


    他閉上雙眼,恨恨的說道:“不要再說了!”小月嫵媚的一笑,“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想要而得不到,而是有機會得到,卻放棄了。”


    話畢回頭對黑月嫣然一笑,“別管他,辦法總比困難多,我也有辦法幫你!”


    黑月問:“你如何幫我?”小月狡黠的一笑,“我要幫你,自然有法子。靈魂錄咱們得不到,可以偷啊。”黑月看著小月略帶天真的麵龐,心裏暗忖:這一步出去,那就真是天翻地覆了!


    小月心裏也在想:人類最好利用的,莫過於感情,感情中最脆弱的,莫過於愛情了。任你是遺世duli的木雪凝,還是豪情萬丈的百花仙子,無一例外。


    木雪凝此時的心境如墜萬丈深淵,她凝視著父親的遺體,就這麽過了半ri。薛鐵琴過來道:“師妹不要太過傷心,師父應該入土為安,還有這件事情,到底是誰主使的,我們一定得要回這個公道!”


    陸雲天站在木雪凝身邊,他知道這種痛苦,所以幾乎不能說出一句話來安慰木雪凝。木雪凝的沉默也很快就被門外進來的鐵飛焰打破。鐵飛焰歎了口氣,傷心的說:“木師妹,咱們既然締結盟約,共同進退。木掌門又是為了正氣盟之事與勾魂魔君決戰,才至被人殺害,你放心,木掌門的仇,正氣盟的恨,我們一定會一起清算。”


    薛鐵琴微微點頭,“鐵姑娘費心了,音穀遭此大難,未及照顧,還請鐵姑娘別放在心上。”鐵飛焰上前幾步,幽幽說道:“其實你我份屬同盟,何必拘於禮節,當ri我們十數派高手在場,竟然沒有料到一場比武,神君會下此重手,人心難測,豈如你我同氣連枝?罷了,還是先料理木掌門的後事則罷。若有驅馳之處,各位一定要仔細講來,鐵某理當分擔。”


    薛鐵琴微微點頭,鐵飛焰回頭看著陸雲天,“以前我總以為太極洞便是邪門外道,現在想來,竟完全錯怪了你們。就算我們到太極洞無理取鬧,以陸掌門的功夫,卻從未計較,隻想冰釋前嫌,化幹戈為玉帛。可惜我們錯看了勾魂島,他既有吞並各派至寶之心,便有一統江湖之意――也罷,死者已矣,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木雪凝閉上雙眼,想要理出頭緒,卻覺心事更加煩重。陸雲天和聲說道:“鐵姑娘有心了,嶽丈大人的身後事,我們隻想簡單處置,至於以後的事情,如鐵姑娘所言,咱們從長計議。”


    鐵飛焰點頭道:“那我先行告辭,木師妹,事已至此,隻能放開心懷,盡力為之,相信木掌門在天有靈,定感欣慰。”


    木雪凝待鐵飛焰走後,方才起身,對薛鐵琴道:“鐵飛焰向來囂張,此次如此溫和,定有它意。父親一向出手謹慎,比武致死,簡直聞所未聞。我隻歎父親一生不易,命途坎坷,隻有我才知道他的苦。”她又回頭看著陸雲天,“母親出身寒門,雖然音穀算不上名門,但卻也頗負名頭,所以他們的婚事便如你我當時一般,後來母親更是撒手離去。父親既已心有所屬,便視我為寶,不問江湖中事,也招來不少非議。他既不似劍穀般廣招門人,結交權貴,也不似黃山派擴張勢力,經營產業。他隻想守著他的心,他的家人,去經營屬於他的幸福。我知道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我能過得幸福!”


    陸雲天點點頭,木雪凝回頭道:“薛師姐,音穀中能掌大事者,隻你一人,如今音穀強敵環伺,惡鄰相向,需要一個人出麵抵擋,你心中隻有音穀,定能讓音穀發揚光大,所以,你來做音穀掌門。”薛鐵琴點頭道:“師妹既如此說,師姐就不再推辭,師父是鐵飛焰所害,還是另有原因,我定會討此公道。”


    木雪凝點頭歎道:“人善人欺,唯天不欺。如今天不持道,人不向古,隻有你我共同進退,我和父親可不一樣,誰惹了我,我定要讓他償還!”陸雲天伸出手來,緊緊的攥住木雪凝,木雪凝頓覺心頭一暖,人也輕鬆許多。


    寒江想著木雪凝的事情,一時也覺無法放心,他忽然覺得人生這麽走走停停的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個人隻有有了信仰,才可能無悔,因為信仰永遠無法到達,那便永遠無法驗證,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會不斷的後悔、空虛,因為他所追求的東西,一直在變。


    他忽然想起傳說中一輩子隻為了到一個布達拉宮的那些信徒,也許他們才是最充實的。


    而他現在,朋友、道義、家人、未來,像是一團漿糊,他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小的時候學保爾,保爾告訴他人的一生應該這樣而活,為了人類的解放,但他後來就淹沒在滾滾的物質誘惑中,為了家庭,為了生活,為了感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現在他到底能為木雪凝、黑月這些朋友付出多少?會不會如同勁天尊、小jing靈、小月一樣,把他帶入一個更加混亂的世界。


    他忽然覺得那些背負三綱五常的古人們幸福起來,至少他們這輩子所做的事情,不會讓他們這輩子後悔,因為這也算他們的信仰,他們這輩子是不會看到自己的信仰被破壞。


    人生最大的悲哀,豈非就是自己固守的東西,不斷改變,因為每一次改變,就意味著一次後悔。


    這個後悔,和世上沒有後悔藥賣的後悔,是一個意思。


    小月的聲音嬌小玲瓏,從他身後傳來,“你在想木姑娘?”寒江轉過身,看著一幅嬌憨樣子的小月,問:“你如何得知?我在你眼裏還有秘密?”


    小月道:“你的心思都已經封鎖起來,我可讀不到,我隻是從你的表情看出你在思考,現在和你關係最大的,豈非就是木姑娘?你管歸管,可別真當真了,如果你參與了江湖爭鬥,到時可是想抽身也不容易。你應該背負更大的責任!”


    寒江自嘲道:“更大的責任?我連自己是否活著都不知道,哪有什麽責任!”小月道:“你和哪個世界有交流,你就在哪個世界活著。在我們所知道的世界裏,隻有神仙活得最好,因為有很多笨蛋人類在給他們創造能量,就像地主從農民那裏收租一樣,你種的是地,交的是租,人間的能量總是會不翼而飛,因為有一部分被天庭占有。”


    寒江一愣,小月隻是不知道資本主義不知道工廠而已,這麽說,人間不就是天神創造的工廠?這麽看來,遙遠的未來,人類科技發達了,不就造了一堆機器人,然後這堆機器人給人類造能量,供所有人類享受,那便是我們所設想的人人平等的境界,原來不管在哪個世界,生活總得要付出,所有人都享受,那就得有機器替他們幹活,怪不得在我生活的二十一世紀,機器越多科技越發達的國家,人就越平等,越幸福呢!


    小月這麽說,是要激起我的不平等,因為人類現在還是天神製造剩餘價值的機器,小月是要教唆我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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