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月27日。


    陸條三與妻子雅莉的結婚紀念日。


    “老公,晚上會回來吃飯嗎?”


    陸條三打開手機,看到了雅莉發來的信息。


    他很討厭看到“老公”這兩個字,或者他在本質上,抵觸雅莉叫他“老公”。


    “隊裏忙,有案子。”


    “難道一頭牛,一個西賭犯都比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重要嗎?”


    陸條三心裏想說,至少牛不會變心,到被煮的吃的那刻都不會。


    可你呢?


    ……


    大約是在兩年前。


    有一天,陸條三坐在電腦前正,玩著他的撲克遊戲,qq的窗口忽然震動了一下。


    是他妻子雅莉的qq沒關閉,發信息來的是個男子的頭像。


    陸條三無意識的點開,看到了七個字,“還想吃棒棒糖嗎?”


    棒棒糖這三個字,對於小孩來說,是甜蜜的。


    可對於陸條三來說,是崩潰的。


    當時他隻覺得四周天旋地轉。


    那些對愛情,對未來所有的想法頃刻塌方毀滅。


    陸條三一個人坐在便利店的門口,將整瓶整瓶的啤酒澆在頭上。


    隨之看著天空電閃雷鳴,落下了一場不可抗拒的暴風雨。


    這他媽的就是愛情。


    這兩年來,他100次想要離婚,100次又決定要原諒雅莉。


    他看著雅莉穿著色彩斑斕的毛衣,就像是在看一顆色彩斑斕的棒棒糖。


    憤怒是紅色,失望是紫色,流淚是藍色,愛至絕望是黑色。


    七種顏色融合,扭曲,這他媽就是愛情。


    陸條三嚼著漢堡,走在隆冬之後的初春街頭。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但就是不想回家。


    眼下秦百川的案子,上頭不讓他查了,他就像是一個無事可做的中年人,接受愛情旅途中的無藥可醫。


    雅莉在家裏煮好了飯,桌上都是陸條三愛吃的食物。


    她一遍遍的看著手機,深怕錯過陸條三的一條訊息。


    等待是痛苦。


    她隨後給陸條三發了幾條訊息,“吸煙對身體的危害有多大。”


    “現在戒煙還來得及。”


    她會把在朋友圈看到的一切有關香煙,飲食,健康的新聞轉發給陸條三。


    可能這就是他們之間所剩的話題。


    一切都還來得及?


    雅莉放下了手機。


    兩年前她出軌了,和她的大學初戀上過幾次床。


    她做錯了,不止一次。


    可沒半個月,她就終止和那個大學初戀的聯絡。


    她從陸條三對他的反應上,覺察出陸條三可能知道了這事。


    成年人之間的劇情不必說穿。


    她是做錯了。


    但是不是所有的出軌都不被原諒,最好都抓去浸豬籠,要不就關到監獄裏判個無期徒刑。


    是不是每個人都不應該犯錯,犯了錯都罪無可赦。


    兩年了,愛情就隻能對,錯了一回就要注定躬身卑微?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雅莉的頭很痛,她揉著太陽穴回到臥室,蓋上被子,決定要睡一會兒。


    她躺在床的左側,而這張床陸條三很久都沒睡過了……


    兩年了,這兩年,陸條三一次都沒碰過她了,雅莉將被子裹入胸口,尋找被子上那所剩虛幻的安全感。


    她並無覺察到,此時屋外的門,輕輕的“哢嚓”了一下,被悄悄打開了……


    ……


    ……


    野生動物園內。


    趙大勇正站在棧道上,手裏拿著一根竹子,他正看著園內的一隻大熊貓,正坐在洞外吃竹子。


    “竹子真的有那麽好吃嗎?”


    趙大勇常會一個人坐在動物園裏看動物,聽說他一出生的時候,就被丟在了動物園。


    後來豹哥收養了他。


    趙大勇七歲就開始賣賭品,十三歲第一次殺人,十五歲和豹哥提著衝鋒槍在街頭掃射,十八歲替豹哥坐了十年牢,今年二十八歲。


    他的身上全是動物的紋身。


    白虎,青龍,靈蛇。


    他準備在自己的眼角邊,再紋上一些圖案,讓自己看起來像隻蜥蜴。


    趙大勇看著熊貓在吃竹子,他也咬了一口竹子。


    每個動物都是有溫度的,相對於人的冷血來說,在動物麵裏,趙大勇會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怪物。


    “想什麽呢?”許文山從後頭拍了拍趙大勇。


    “吃竹子,你要不要也來一根?”


    “你可別吃壞肚子,過幾天是要做事的,我沒辦法再劫個救護車來救你。”


    過幾天,豹哥決定劫持一列富貴快線地鐵。


    “你去幹嘛?”


    “看電影。”


    “老老實實的,是不是約了什麽小妞。”


    許文山回頭笑了一下,“記得別告訴豹哥。”


    在趙大勇的世界裏,最相信的隻有兩個人,豹哥,是他的老大,叫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還有一個就是許文山。


    雖然和許文山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可許文山的睿智,做事沉著冷靜,都令趙大勇心生崇拜。


    他甚至有的時候會刻意模仿許文山的說話走路,每個人都有自己幻想要成為的人。


    在琳琅滿目的人生中,不自覺的去模仿,而拚湊出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自己。


    ……


    ……


    在野生動物園的另一處密室內,有一棵樹。


    屋頂是用玻璃搭建的陽光房,頂上一隻黑貓正在舔著它的爪子。


    它沒有覺察到此時天空盤旋著一隻禿鷹,正盯著它。


    天色近黃昏,黑壓壓的烏雲開始吞噬天空,看來是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臨了。


    而秦百川被帶入這間密室內的時候,豹哥正將一塊肉,丟給不遠處的老虎。


    這塊肉的形狀很奇怪,有點像一條腿。


    “過來坐。”豹哥拍了拍身旁的長椅。


    這是秦百川第一次見到豹哥。


    豹哥正對著一麵鏡子,觀看自己第六次整容的臉。


    他摸了摸下巴,咧著牙,“操,我他媽都和他說了,我想整成古天樂那樣,古天樂有這麽白嗎?”


    麵前的老虎,正在大口的啃食著這條腿。


    秦百川意識到,這個腿的形狀可能是條人腿,也有可能來自那個幫豹哥整容的醫生。


    “你別怕。”


    豹哥對著老虎吹了個口哨,“到遠點吃去。”


    老虎的喉部發出鼓鼓的聲響,而後叼起肉去了角落趴下,看著秦百川,舔著肉。


    秦百川在豹哥身邊坐下後,他聞到了一陣味,是一種人身上體臭,夾雜著腥味。


    是從豹哥身上散出的。


    也許正是這種味道,告訴園中每一隻困獸,豹哥是它們的老大。


    “我聽說你是富貴快線的總指揮官,會開地鐵嗎?”


    豹哥在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看著秦百川,就如鷹般在盯著一個獵物。


    他習慣用眼睛去觀察每一個人的舉止,uu看書.uanshu 神態。


    他天生敏感,正是這種超常感的反應,讓他挑選著每一個合作的對象,在一次次的大難關頭延福保命。


    “開過幾年地鐵。”秦百川答。


    “如果從起始站,到達勝利機場,需要多久時間?”


    “38站,81公裏,兩個多小時。”


    “地鐵是不是每站都要停?”


    “什麽?”


    “哦。”豹哥換了個方式,“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讓地鐵不要停。”


    “不要停?”


    當豹哥問秦百川這個問題的時候,秦百川意識到豹哥想做的事情,可能不隻是劫持一輛富貴快線這麽簡單。


    “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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