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由於共享汽車程序漏洞造成的,真的追究起來費時費力,就算賠償也所得甚少。


    所以碰到這類情況,美樂汽車公司那邊隻能當啞巴虧吃了。


    至此案件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一切都指向這輛離奇出現的共享汽車。


    這輛共享汽車,是在距離三重口幾公裏外的一個停車場被找到的。


    根據車的胎痕,與拍照等資料確認,這輛車就是當時出現在事發現場,時速達到120km/小時的車。


    這絕對超速了。


    車被發現時右前輪爆胎,應該就是在案發當時,撞到千斤頂之後爆胎的。


    爆胎之後,駕車的嫌疑人,又繼續將車開回了這個停車場。


    “這個駕車的嫌疑人一定有問題,要不然他為什麽明明知道爆胎了也不下車看看?”鮑餘說道。


    “而且嫌疑人真的很矮,可能一米六都不到。”祝君富指了指駕駛座,這個駕駛座的座位被調到了最前麵。


    通過調取停車場監控,他們又看到了這個可疑的嫌疑人,戴著眼鏡,同時個頭不高。


    在案發當晚的十點多,嫌疑人把車停到停車場後,騎上一輛自行車就離開了。


    嫌疑人騎的自行車是藍色的,山地車,同時還有一個藍色的車燈,一個藍色的車鈴鐺。


    這一特征非常明顯,讓調查容易起來。


    沿著監控追蹤,發現嫌疑人最後到達的地方是社豐小區。


    而後在社豐小區找到了這輛自行車,同時也鎖定了嫌疑人,住在403房。


    隻不過當這個嫌疑人,出現在祝君富和鮑餘麵前的時候,他們還是略微震驚了一下。


    和他們猜測的那樣,這個嫌疑人身高確實不足160,同時戴著眼鏡。


    他叫小爍,上初中一年級,還不到13歲。


    之後,母親作為監護人,在旁邊陪同小爍接受審可。


    母親帶著哭腔說:“爍爍啊,到底是怎麽回事,警察叔叔說你開車了,你怎麽會開車呢?你才多大啊,還說你撞人了,你好好和警察叔叔解釋解釋。”


    “我……我不知道。”


    小爍處在發育變聲期,說話時是很沙啞的。


    他抬起頭,用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看著鮑餘說:“我開車隻是覺得很好玩,我不知道我撞人了。


    他確實不知道。


    他那時隻是感覺到車前輪碰了什麽東西,好像爆胎了。


    他也不敢停下,停下就會被人發現他一個小孩子在開車!


    小爍硬是這樣,把車開回共享汽車的停車場,一看前輪確實扁了,於是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他不知道什麽叫逃逸,他也不敢對別人說。


    鮑餘問小爍:“那你是怎麽啟動這輛車的?你怎麽會開車?”


    怎麽會開車?


    要從哪一次說起呢?


    其實這並不是小爍第一次開車。


    他的家門口就有一個共享汽車停車站,而美樂汽車公司剛剛成立,推出了很多優惠活動。


    比如新用戶每小時2元用車,充值贈送等等。


    小爍的母親是個家庭主婦,她覺得這個實在劃算,於是就注冊了用戶。


    她常開這車,小爍也常坐。


    有次母親下車辦事情把小爍丟在車上,而等她回來的時候,居然看見小爍正在開車。


    小爍從小就很喜歡車,加上共享汽車操作簡便,他又坐在母親旁邊看著她開了多次,自然很熟悉。


    “媽媽。你看!”小爍開著車興奮地駛過母親的麵前。


    母親本想嗬斥,但又覺得兒子不到13歲就會開車實在厲害,隻是罵了幾句就回家了。


    那次之後,小爍就對開車這事迷上了。


    而母親以此為交換條件,提出“如果考試能90分,就帶你去空地上兜一圈”。


    母親當時也是想著,空地嘛,絕不會有事的。


    就這樣,母親讓小爍在空地來來回回開了幾次,小爍對車的渴望卻更加強烈。


    他在遊戲室玩著超級真實的“瘋狂賽車”,渴望能置身車流如織的公路上。


    他每天回家,都會路過這個停車站,用手去摸這一輛輛車。


    終於在案發當日,他拉了一輛汽車的車門,門居然開了!


    小爍坐上車,興奮地按下了一鍵啟動。


    口供在兩小時左右全部結束。


    “對不起!對不起!”


    小爍的父親在外頭等,一直和警察“敬禮”道歉。


    他手裏挎著包,一個生意人,“我一定接受批評!對不起!對不起!”


    小爍出來了。


    他們離開派出所,回到家。


    小爍低著頭,回房寫作業。


    妻子在大廳哭:“怎麽辦啊,兒子是不是撞車殺人了,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抓去坐牢啊?”


    “沒事!沒事!”丈夫對妻子說。


    “什麽沒事!兒子發生這麽大事,你還這種態度,你怎麽做父親的,你不是很多生意朋友嗎,去找律師啊!請最好的!”


    “真的沒事。”丈夫湊到妻子耳邊輕聲說:“兒子雖然犯了錯,不過……”


    丈夫將聲音壓到很低,“不過兒子還不到14歲,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真的?”


    妻子的眼淚止住,抬頭望向丈夫,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


    又是一個淩晨的兩點鍾,還是鮑餘值班,他正在準備寫楊美娜案件的事故認定。


    這是一宗意外是肯定的。


    至於責任方麵——


    小爍未滿14周歲,不需要承擔責任,對小爍的父母提出警告。


    而美樂共享汽車方麵,需要承擔少部分的責任。


    至於這起事故的最大責任方,還是屬於楊美娜,她站在了不應該屬於她站的馬路之上。


    “我想死對於楊美娜來說,也算是種解脫吧。”鮑餘嘴裏說著,並沒有打下這幾個字。


    “可是,為什麽會有那份意外保險呢?”祝君富問。


    “這倒是個問題。”


    鮑餘思索,確實,一個即將因為胃癌而死之人,居然會去買一份高額保單的意外保險。


    這在邏輯上是說不通的。


    除非楊美娜本身,就有想死的成分。


    “你仔細回憶回憶,在案發當時,楊美娜是獨自一人坐車到三重口的,而後從人行道走到馬路上的,她來到了馬路之中。”


    “難道她當時是想隨便找一輛車,來結束她的生命?”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是意外。”


    祝君富說,“那麽在判定上,她有自殺成分,且案發現場屬於自殺現場,無論是不是共享汽車害了她,她都有自殺嫌疑。在責任認定上對於保險、對於美樂公司又有不同了。”


    “點份水煮魚怎麽樣?”鮑餘突然一問。


    “辣一點,加豆芽。”


    在這一年的相處中,二人逐漸形成了默契。


    看來今晚又是一場持久戰了,需要吃點東西出出汗,趕走睡意。


    吃完之後,他們開始重複看著案發當時的監控視頻。


    將意外之前的片段看了幾十次,突然之間,祝君富叫了一聲:“停!”


    鮑餘一愣,將畫麵定格。


    而後,他們發現了一個相當詭異之處。


    此時的畫麵是這樣的:


    在意外發生前的一秒,楊美娜站在馬路中間。


    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樹幹上,站著門衛陳奇,陳奇從姿勢上看是踮著腳的。


    在離樹不遠處是餘阿婆,她正在燒紙,餘阿婆此時也是站起身的,他們的目光都注視著楊美娜。


    為了證明這兩人在案發時,都一直看著楊美娜,鮑餘和祝君富又細致研究。


    他們為此打印出了案發前三分鍾,到案發前一秒之內的多張照片。


    根據二人頭部的位置,uu看書 .uukanshu.cm視角方向,劃線比較,證實這二人確實真真切切地一直都在看著楊美娜。


    “這就很不對勁了!”祝君富說。


    在案發時,這兩個人應該各有事做才是。


    陳奇忙著打電話,餘阿婆忙著燒紙,可是他們卻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楊美娜的身上。


    “而且我在和他們兩個做筆錄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勁,因為他們對於楊美娜的死亡過程太過關注,且描述得太過清晰了。”祝君富解釋說。


    正常一個路人,對於如此突發的事情,他們都應該蒙了才是。


    可為什麽他們都會清清楚楚地,看仔細了整個案發的現場?


    在接下來幾日的調查中,通過調取楊美娜的電話記錄發現,楊美娜和餘阿婆是有通電話的。


    這兩個人是認識的,於是他們找到了餘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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