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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死了。”


    “嗯?”若寧心裏一怔,情景轉變之快,讓她不自覺地抓緊話筒,“你說什麽?”


    “我就要死了,今天晚上,我怕我沒法挺過來了。”


    是高利貸嗎?


    若寧不自禁地揣測:是天驕為了買那些東西,借了很多錢,而今晚就是時限,她沒法連本帶利地還清……太可怕了……


    “要我報警嗎?”


    哽咽的啜泣淹沒了語序,若寧聽她重複了好幾遍,才聽懂了大概意思:報警沒有用,沒有人能救她。


    “但如果高利貸的人過來,警察可以……”


    “不是高利貸。”天驕尖叫,像是瞬間的崩潰,崩到了穀底。


    在電話被掛斷之前,若寧聽到一連串的幹嘔,嘔得揪心,嘔得慘絕。


    掛斷後,若寧哆嗦不止,下床後,在去廁所的路上摔了一跤,好在沒有什麽大礙。


    她決定走一趟,去看看天驕,不過要先和家人吃完晚飯。


    “我想我往後再也不可能快樂了,像以前那麽快樂。”


    講到這,若寧頓了頓,麵無表情地告訴我,“如果再來一次,叫我去那間公寓裏一探究竟,我會選擇自殺,如果命運非要拖我再去看一次不可,我就撞死在門檻上好了。”


    ……


    為了保險起見,怕是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若寧帶了一把小刀。


    事後,正是這把小刀,讓警方進一步錯怪了她,認為她在動身之前,就有殺害秦天嬌的意圖。


    天驕一個人住在這靠河的小村盡頭,一棟毫不起眼的平房裏。


    若寧隻讓女兒把車開到村口,剩下的路她執意要自己走。


    冥冥中,或許是母性的本能,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女兒不在身旁,隻怕自己也不會感到這般異樣。


    確實,母性是原始,且強大的,就像是一個萬用表,成功探測到了危險,也讓李若寧下意識地支開女兒,獨自麵對危險。


    我想後者,才是“母性感應”存在的究極理由吧?


    是,張醫師說得對,不隻是人,這跟自然界的物種延續有關,往大了說。


    若寧來過這裏,幾個月前,她和張姝被邀這裏吃晚飯。


    現在想想,自打從崇明島旅遊回來,天驕發了一通燒,就再也沒邀請過她們了。


    明明還是八月,天這麽快就黑了,著實有些詭異。


    還好這個小村的氛圍熱鬧,幾個孩子在摸黑玩耍著,幾個平房的院子裏,幾桌大人在吆喝著打麻將。


    一個年輕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在一塊巨大的石墩旁,站得像跟柱子。


    那石墩,若寧清楚地記得,是一個參照物。


    石墩過去兩戶人家,就是天驕住的地方。


    那棟房子算是村子裏最矮小的,和天驕高大的身材著實不搭。


    若寧想著,心情忐忑地摁了門鈴。


    一分鍾後,天驕出現在門口,對不速之客的到來,沒有太多的驚訝:“你呀。”她吱聲道。


    若寧聽得驚心不已。


    就像是聲帶損壞了,或者說,是她的東北口音生了絕症,不再標準了,不三不四,乍一聽就好像中原地區的一種方言。


    “我來看看你怎麽樣……電話裏,我很擔心。”若寧不連貫地解釋道。


    天驕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道:“你確定要進來?”


    “你說話怎麽了?就像……”


    “就像得了瘟疫,是吧?”


    天驕笑,笑得慘絕,“是,我離死不遠了。”


    “不要這麽說!”


    若寧勒令道,一腳踏進了玄關:“今天下午還不是這樣呢,你的嗓子。”


    在鞋櫃旁,若寧問她,“發生了什麽?”


    天驕沒有回答。


    若寧脫完鞋,轉向她,卻意外地愣住了——


    不是老友的臉有何異樣,而是後麵,後麵……


    “我說的吧。”秦天嬌一個哽咽,“我要死了。”


    ……


    ……


    “後麵有什麽?”錢子雯問。


    “後麵是一團團無法形容的東西。”徐老太試著解釋。


    “有的攤在餐桌上,有的黏在牆壁上,有的像一團死去的動物,堆在床腳……”


    “若寧告訴我,她當時被驚嚇到無法動彈。它們是混黑的,使人聯想到施工用的漿狀混凝土,卻更加惡心。”


    “又使人聯想到一塊塊新鮮切除的壞死腫瘤,卻還要病態得多,最重要的是……”


    沒人有應聲,大家都被這番描述給嚇住了,就像李若寧當時一般,給嚇住了。


    “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臭味,張醫師,那些東西很臭,讓整個屋子像是黃山景區的廁所。”


    ……


    ……


    “小徐。”


    講到這裏,若寧停了。


    像是敘述下麵的事情需要巨大的體力,而她現在已經十分疲憊了,“我歇一會。”


    我起身去給她倒水,發現自己的腿也軟了,差點攤在倒水機的台階下麵。


    李若寧心不在焉地接過水,眼神遊離,猛地喝了一口。


    嘔——


    她吐了。


    吐出了一串胃酸,腰向下弓著,幹嗆不止,就要斷氣的樣子。


    之後,她對自己弄髒了這間會議室而感到過意不去,我連說沒事,兩人一起把髒東西清洗掉了。


    “然後怎麽了?天驕是怎麽死的,那些奇怪的……黑的……又是什麽東西?”


    若寧慘笑,繼續講了下去。


    ……


    “那都是什麽!”在那棟小房子的玄關口,她驚聲質問。


    天驕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站在她麵前,寬大的身子擋住了一部分可怖景象,那沒有消除什麽不適,反而讓其更甚。


    “天驕!”


    “你不該過來的。”秦天嬌說。


    若寧看著她的臉,餘光裏,總感覺那一團團東西在扭動、跳舞,她一再勸說自己,那是幻覺。


    “你不應該來的……”說著,秦天嬌突然就哭了,蹲下身子,啜泣著,幹嘔不止。


    那時間,若寧說,她的大腦沒有其他的指令,除了奪門而出之外。


    但是她忍住了,為了搞清楚老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跟我講講。”


    “嘔吐。”


    “嘔吐?什麽嘔吐?”若寧突然明白了什麽,“這些黑的……都是……你吐出來的?”


    “不止……嘔……嗚……”


    “天驕?”


    “不止,嘔嘔,不止這些。”她突然停止了啜泣。


    連幹嘔也停止,身子半蹲著,眼神極其空洞,像是在複述明日天氣那般僵冷的語氣,說道:“它們本來不長這樣……沒錯,不長這樣,而……”


    ……


    對秦天嬌來說,這暴亂的一切,是從那次崇明島之旅開始的。


    時隔多月,她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幾天,張姝和她的手提包。


    方正款的,底色是黑色,材質牛皮,背帶有一半是燦黃顏色,和黑色很搭,十分漂亮。


    她對若寧說,uu看書.uuksh.m 在張姝出現車站的第一秒,自己就被這個包的樣子吸引了。


    “很貴吧。”秦天驕這麽問。


    即便預感這不會便宜,但在張姝報出那超出觀念範圍的天文數字、並滔滔不絕地講訴自己的“富貴價值觀”時,她還是被深深地震駭到了。


    隨之而來的,是身心發顫的強烈嫉妒。


    天驕沒料到自己的情感,竟會如此強烈。


    張姝一直就是這樣,奢侈地消費,享受自認為享受的生活。


    以前,天嬌也不能說是不羨慕,但也絕不到“嫉妒”的程度,絕


    就在旅遊的一周前,天嬌跟遠在挪威的兒子電話裏吵了一架。


    這會不會是自己情緒紊亂的原因呢?


    秦天嬌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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