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的陳忠敏案,病房的陳忠敏看著昔日的兩個夥伴死去,覺得自己也快了。


    他決定放手一搏。


    那時候,他們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得病的原因,很容易猜呀,那就是吳麗蕊,那個婊子。


    於是,陳忠敏抱著吳麗蕊家有類似解藥的執念,翻出醫院,忍著奇癢,到了豆腐屋,卻被豆腐屋裏的吳雙呆抓了個正著。


    精神本來就易怒的他殺死了陳忠敏,並拋屍黃岩河。


    隔壁房間的鼓掌聲又開始了。


    女人的聲音變了,男人的沒變。


    陳琳詛咒了一下這個男人,從床上下來,朝廁所走去。


    這一係列的推理和其合理性讓她腿軟。


    她又想到了張開虎潛逃這件事。


    怎麽回事?


    馬桶圈的冰冷使陳琳全身一個激靈。


    張開虎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查出了自己兒子癢死的原因是吳麗蕊引起的,就槍殺了吳雙呆嗎?


    不會吧?


    他查到了什麽?


    陳琳覺得自己不可能知道了,但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這時,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陳琳慌忙地離開廁所,一邊納悶是誰,會不會是催自己回去的長輩和同事?


    一邊連滾帶爬地,於最後一秒接起了電話,都沒有看顯示屏上的號碼。


    “喂……”


    “是陳琳嗎?”


    話筒那頭傳來很是沙啞的男低音,因為太過變調,陳琳一下子沒有聽出來是誰。


    “你是?”


    “張開虎。”


    空氣靜止了幾秒。


    “你!”


    “看到新聞了吧?”


    “看到了,你為什麽……”


    “到發現陳忠敏屍體的那座山,最高的地方。”


    他吞了口口水,“你想知道真相,就一個人過來,如果你報警,帶人,我就從山上跳下去。”


    “別做傻事,張隊,你……”


    電話被掛斷,傳來刺骨的嘟嘟聲。


    那是一個公共電話。


    陳琳發現,她渾身一顫,看了看表,再抬頭看了眼子夜的荒誕夜色,想也沒多想,開始換衣服,準備出發。


    ……


    “張開虎,知道真相?!”


    錢子雯現在的狀態和其他聽眾一樣,有些被帶入得萎靡不振,“會跟陳琳的推理相同嗎?”


    “很精彩的推理。”


    喬姍的語氣很奇怪,僵硬裏帶有一絲裝出來的輕快,“真的是,很精彩吧?”


    “很恐怖,不如說。”肖冰補充了一句。


    徐老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像一隻被雨淋濕的老貓,全身哆嗦了一下。


    “是的。”


    她開口,“大家可以不要再插話了嗎?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隻是,我想一口氣說完它,說完後,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


    半夜的山路很不好走,為了遵守“一個人來”的承諾,陳琳沒有借助任何公共交通工具。


    在鎮政府底下的最新科技——自行車樁下麵借了一輛自行車,朝著鎮郊的山區進發了。


    嗯,這麽晚了,也不會有什麽公共交通了,但陳局你別忘了,還有黑車呢。


    順著整個黃岩鎮最大的一條公路的非機動車道,陳琳騎了整整半個小時,幾乎穿越了半個小鎮的距離,終於來到了郊區的那座山腳下。


    她下車後蹲了一小會兒,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隻怕待會爬不動這個要死的大坡。


    其實,那個時候,陳琳正好是生理期,嚴重貧血,體力不支,以至於忽地站起來,又一陣爆暈,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混合著山腳下泥土的潮氣,和空氣中讓人恐懼的味道,一隻造型奇異的大瓢蟲在她的鼻頭前徑直爬過。


    陳琳這才第一次想到了退縮,在接到張開虎的電話之後。


    他有槍。


    他已經殺過兩個人了。


    他會殺了我嗎?


    陳琳還是站了起來,蹣跚地朝山頂走去,同時叫自己心無旁騖,什麽也別多想,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退縮?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但這股無形的阻力還是在一路上幹擾著她


    一當她走到山中,黃岩河的那道分岔口時,想起那個裝著扭曲人形的黑色布袋,想起掀開袋子時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想起了那時的張開虎……


    陳琳感覺到醜惡,這整件事情,有那麽一瞬間,她隻想永遠逃開,一路飛奔下山,招一輛黑車,趕回旅館打包行李,坐上明早的第一班公車……


    在被這名為“退縮“的強大阻力折磨的過程中,是趙世鵬——這個可憐的孩子,讓陳琳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存有信念。


    就這樣,到達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二點四十五了。


    看著這塊漆黑崎嶇的地形,陳琳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胃裏像是有一群蟲子叮咬。


    她認得這群蟲子,它們的大名叫緊張,小名是恐懼。


    “喂!”她朝著前方小聲叫喊,“你在哪裏?”


    話音剛落,張開虎便從側麵的一棵巨樹下麵閃了出來。


    現在的距離,陳琳看不見他的臉,他的表情,但卻能看見他的手上那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槍


    對方慢慢逼近了。


    那雙長長的眼眸閃著一種微光,就像是夜間捕獵的貓科動物。


    陳琳突然覺得自己很傻,要自己應付這麽危險的事情,竟然連一件防身的東西都沒有準備?


    那一刻,她說自己真的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


    幸好,張開虎貌似並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


    靠近後,他先是確認了對方正是他需要找的人,然後在山頂四周朝下望了一會兒,在確保沒有第三者之後,他把槍插回了側兜的槍套裏,麵向陳琳,準備說話: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今夜的山頂有薄霧,把人渲染得像鬼,“陳小姐,你知道一些事情,是吧?”


    “你呢?”陳琳立刻反問,“你又知道什麽?那醫生的線索。”


    張開虎立刻從衣服裏拿出一份文件袋,u看書.ukanhu.m 遞給陳琳。


    陳琳屏住一口氣,拆開袋子,是一份標準的醫院體檢單。


    “你幹嘛?”


    突然,張開虎把手伸向槍套的位置,把陳琳嚇了一跳。


    “嗯。”他伸出手,意思是叫陳琳穩住,然後從側兜裏掏出一個手電筒,“你需要這個。”


    陳琳不自然地接過手電筒,借著那耀眼的燈光,研究起這份報告來。


    報告的年份是1972年,令她大吃一驚的,這是一份尿檢的報道。


    整個報告似乎都在解釋什麽“尿液異色“的原因。


    尿液異色?


    陳琳忘記了自己危險的處境,極其專心專心地研究起完事後,她抬起頭,張開虎還在原地,麵容頹廢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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