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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喬姍報出故事題目的時候,大家夥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


    淩晨三點多,是夜最深的時候。


    窗外的一切,路燈,路燈下的樹蔭和街道,給人一種迷離的不真實感。


    之所以有這種感覺,錢子雯想,或許是大家困了。


    “故事的名字叫做‘項鏈’!”


    “項鏈啊。”張懷滿醫師想了想,“我記得有一篇名著好像也叫這個名字誒。”


    “是的,莫泊桑先生的短篇作品。”錢子雯補充道。


    喬姍按座位順序掃視了一圈。


    公安局長陳銘先生,他講了一一個精彩絕倫的水怪故事。


    心理醫師張懷滿,他跟大家分享了一出可怕的惡夢。


    而學者謝齊林,他把自己在法國古堡遭遇黑幫陰謀的經過,生動地說了出來。


    現在輪到自己了,她相信自己的故事十分精彩,能俘獲聽者的心……


    排在自己後麵的還有同為家的錢子雯,謝齊林的媽媽,就是這個農莊的所有人徐秀蓉老太太。


    他們六個聚在一起度過這個奇異的不凡之夜,喬姍有信心成為全場最佳。


    “故事就發生在去年。”她說,語氣變得緩慢而神秘。


    仿佛桃源農莊的各個角落裏都長出了眼睛,隻為烘托喬女王營造的氣氛。


    不得不說,喬姍的這個語調是有夠嚇人的了。


    ……


    其實,今晚早些時候,我想要講的還不是這個故事,甚至在開口的前幾秒,我還在猶豫。


    把這個故事說出來真的好嗎?


    我可以事先告訴你們,下麵的內容,在一定的程度上牽扯到我家的隱私和醜聞。


    沒錯,齊林哥,但我能保證它的精彩絕倫。


    2016年2月22日,也就是春節期間,萬家萬戶都在慶賀。


    但我們家卻顯得死氣沉沉。


    我的爺爺,喬有才,於這天與世長辭,肺癌晚期的他,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裏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我和弟弟喬碩跟爺爺的感情很好,我們是龍鳳胎。


    因為父母早逝,從小學一直到大學畢業,一直跟在爺爺奶奶身邊。


    換句話說,我們是兩位老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從青島市醫院出來,我與弟弟乘27路公交車,返回位於市郊的那所小區一高中畢業後,我到了上海求學,弟弟喬碩憑著優秀的成績留學法國。


    七年了,這是我們第二次回到山東故鄉。


    第一次是三年前,奶奶去世的時候。


    現在爺爺也跟著走了。


    這也是我和弟弟七年來的第二次相聚。


    在回老家的路上,我們倆漫無目的地聊了許多。


    從兒時的玩伴,到爺爺奶奶的軼事,盡量不去提及當下的不愉快。


    “喂,姐。”喬碩的臉突然拉了下來。


    我的心咯噔一下,認為他這是要把話題拉回老人家的死上麵。


    “什麽事?”


    “你還記得黃萱兒嗎?”


    “黃萱兒?”


    我記得,記得清清楚楚,但還是預防萬一地確認了一下,“就是那個……黃萱兒?”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舊事重提。


    隻見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拉開斜背包的拉鏈,開始翻找起來,“那你還記得,她是在哪天被人削掉腦袋的嗎?”


    “我記得。”


    喬碩那在背包裏不斷摸索的手停住了,好像是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紅著眼說道,“是2月26日,初二開學的第一個禮拜……也就是4天之後!”


    ……


    黃萱兒對我們來說,有很多身份,是上下樓的鄰居,是小學同班同學,初中校友,是我們最好的玩伴,也是喬碩的女朋友。


    正如喬碩所說,2000年2月26日,年僅12歲的她被人打死在家中,和她那孤苦伶仃相依為命的母親一起。


    凶器是一個有棱角的厚玻璃花瓶,直接從右到左削掉了萱兒的半邊腦袋,把母親李紅的腦門打開了花。


    力道很大,經判定是一個人用左手揮出去的。


    關於黃萱兒和其母親李紅慘遭殺害這個案子,當時的警方有兩個推測——


    年幼的我是從奶奶與爺爺的對話中得知的。


    一,連環作案。


    從2000年4月開始,山東青島這一帶,頻頻出現惡性的殺人事件。


    受害人,地點,凶器,毫無規律,唯一的規律就是下手殘忍,痕跡幹淨,且凶手是一個左撇子。


    仇殺……這個猜測很快就被他們排除了,並把娘倆的死,歸結在了那個當時還沒有抓住的惡性殺人犯身上。


    奶奶聽王阿姨的警察兒子說,黃萱兒腦門上的那道致命一擊,是麵對麵用左手揮出去的。


    很快,這件案件就和之前的三起並案調查了。


    3個月後,警察現場逮住了那個左撇子殺手,並把他現場擊斃。


    到那時為止,算上黃萱兒一案,那人據說一共犯下了六起重罪。


    這一切的起始,竟隻是因為一次簡單的失戀而已!


    哦,在這裏我引用雯姐裏的一句對白:“這個世界上的罪惡很多,原因大多很簡單直白,簡單得讓人生畏,直白得讓人禁不住詰問自我:難道錯不在人,而在罪惡本身?”


    沒錯,當初我和喬碩聽人說到這位凶手的犯案動機時,紛紛愣住了。


    我們的感覺肯定比所有大人強烈,因為我們是黃萱兒唯一的朋友。


    而李紅天天瘋瘋癲癲的,並沒有人願意和她接觸。


    哎,直到現在,我還能清楚地在腦海裏,描繪出那個姑娘的樣子。


    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千禧年被殺死的時候,她還沒有長大。


    如果等到發育了,一定會很驚豔。


    小巧的鵝蛋臉,配合她媽媽每天早上給她精心梳過的馬尾。u看書.uukanshu


    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韻,一股東方小美人的氣質。


    我和喬碩是1998年,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認識黃萱兒的。


    她是插班生,原先在黑龍江上學,因為一些變故而搬到了這裏。


    她總是閉口不提,但我猜得到是關於她的爸爸。


    沒有人的爸爸會憑空消失,所以我便把這和她口中所謂的“變故”聯係在了一起。


    黃萱兒是一個奇怪的孩子,直到她被人殘忍殺害,我依然是這麽認為。


    少言寡語不說,甚至對當時孩子之間流行的各種遊戲毫無興趣。


    她隻玩那種一個人玩的遊戲,而且玩得很好。


    一塊老舊的魔方,幾根用鞋帶做的翻花繩,還有一些簡單的魔術道具,是她業餘時間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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