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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默拿著這錢轉頭就在網上給她招了位美術老師,每天兩小時,在閣樓上教她畫畫。


    王樂翔看著譚默新招來的美術老師,不得不由衷地感歎:“要說把妹這事兒,我隻服老譚,有的放矢,對症下藥!”


    譚默說輔導他們功課,倒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每天上午不忙的時間,都要抽出兩、三個小時帶他們預習新課,溫故知新。


    好在兩個孩子腦子都不笨,接受能力也蠻強,這讓譚默頗為得意。


    不管是史地生還是數理化,譚默全都不在話下,英語流利得跟母語一樣,簡直是超能的全科老師。


    他淵博的學識和過人的智商,讓楚歌和王樂翔瞬間化身迷弟迷妹兒,聽他旁征博引的時候,眼睛都冒著粉紅色的小桃心。


    下午楚歌去畫室學畫,譚默就和王樂翔在店裏玩“賭博遊戲”。


    規則很簡單,拿出一本書,隨便翻開一頁,根據上麵的知識出一道題拿給對方做。


    做不出來的,要喝掉出題者用調味品精心勾兌的特飲。


    做得出來,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情調製一杯黑胡椒柳橙汁,或者咖喱蘇打水送給出題者飲用。


    為了公平起見,譚默隻在高中教學範圍內給王樂翔出題。


    可是王樂翔會從書店裏三麵牆上,好幾十個屋頂那麽高的書架上,隨便抽出一本來考驗譚默。


    譚默縱然有著海歸博士的留學背景,也架不住王樂翔這家夥,天天拿著梵文寫的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和藏文的《大般涅磐經》來考他。


    不過他也沒便宜了這孫子,讓他把《十年高考百年模擬》上的難題挨個兒做了個遍。


    兩個月下來,他們倆在黑暗特調中遍嚐人間疾苦,冥冥中竟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慈悲心腸,相約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從此相親相愛,待人如己。


    隻是每天喝水的時候,還是會條件反射地習慣性顫抖。


    不過這段日子,確實讓王樂翔的知識積累突飛猛進。


    為了避免喝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為了教訓一下自負的老譚。


    他每天都拚命讀書,不管是課內的還是課外的,比上學那會兒還用功。


    雖然嘴上天天和他相互擠兌,其實他對老譚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悅誠服。


    不管是智慧、學識,還是偶爾老頑童似的小心機。


    有那麽幾個恍惚的片刻,他真希望老譚是他爸爸。


    假期結束的時候,楚歌送給譚默幾幅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習作,作為禮物,也為了感謝他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好好收著,沒準哪天我成了知名畫家,你就成暴發戶了。”楚歌說。


    “謝謝大師,不過真希望你畫畫是為了歡喜,而不是為了成為名家,那多累啊!”


    譚默把手插進褲袋,背對著楚歌站在清晨的陽光裏,太陽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


    第一次以別人的視角注視自己,是在一個深秋的傍晚。


    楚朗明形色匆匆地從譚默身邊經過,坐在了楚歌的對麵。


    譚默回頭打量著這個風塵仆仆的男人,他的雙唇緊緊抿在一起。


    直到看見楚歌,眼中才升騰起一些溫暖的光澤,隨即蕩開了深深的笑意。


    楚歌看見爸爸,先是一驚,隨即露出了有點兒靦腆的笑:“爸,你怎麽來了?”


    “剛下飛機,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所以來看看你。”


    楚朗明邊說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爸爸來得太匆忙,隻好隨手給你帶了點糖果,聽說.上學期考得不錯,接下來還要繼續努力啊!爸爸看好你!”


    原來自己一直是一個這樣硬梆梆的老男人,真無趣!


    難怪楚歌什麽都不跟他說。


    譚默真想把他糾過來胖揍一頓,告訴他放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好好聽聽楚歌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可是最終,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那裏遠遠地望著他們。


    然後拿起手機,偷偷為眼前的這對父女拍了一張照片。


    後來,他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裏。


    ……


    盧嫣的生日在三月。


    接到譚默的祝福電話,她並未感到意外,因為此前的整整一年裏,他經常不期而遇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有時候在她加班晚歸的夜裏,他拎著兩提她最愛的芙香記水晶蝦餃,等在她回家的路上。


    有時侯在某個暮色四合的傍晚,他約她去大劇院聽她最愛的歌劇《拉美莫爾的露琪亞》。


    他的每一次出現都直抵她的心扉。


    暢聊一番,神清氣爽,好似一個相識多年的老友,莫名的親切熟悉,令她完全無法抗拒,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為了避免陷入暖昧,盧嫣婉言謝絕了他為自己慶生的好意,可是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當譚默提著一大罐紙折的星星,出現在盧嫣公司樓下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那些莫名的親切感來自哪裏——那是她的丈夫楚朗月。


    譚默的舉手投足間,總能看到楚朗明的影子。


    他笑起來喜歡歪著嘴,傾聽的時候總愛托著腮,一得意就誇張地眨眼睛,那些熟悉的小動作,才是她期待他的原因。


    譚默,就像另一個楚朗明。


    “你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朋友。”盧嫣說。


    “不會是初戀情人吧?”譚默小心地試


    “是啊,後來他成了楚歌的爸爸。”


    “多年前?難道他現在不在了?”


    “他還在,可是離我越來越遠,我並不想念他,隻是懷念從前。”盧嫣目光飄渺地望向遠方。


    那晚盧嫣說了很多。


    停電的雨夜裏,她和女兒害怕地擁抱在一個寒冷的冬日……


    一個人照顧住院的婆婆……


    楚歌發燒的晚上,她守護在女兒的身邊整夜不敢合眼……


    感到孤獨的時候,就獨自在江邊兜兜轉轉……


    “有時候仔細想想,這些年過得,就算天塌下來,好像自己也能撐得住。”盧嫣無奈地苦笑著。


    已經很多年沒對誰碎碎念了,uu看書 w.uashu翻騰起這些心底的塵埃。


    這是譚默第一次聽盧嫣提起楚朗明。


    心疼,是他唯一的感受。


    他突然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自私無情。


    他是一個毫無責任感的丈夫,一個毫不稱職的兒子,和一個毫無作為的父親。


    他讓他的家人,終日生活在無盡的虛妄和望不到頭的等待中,他蠢得罪該萬死,錯到一敗塗地。


    他在盧嫣的身後輕輕抱住了她。


    她沒有掙脫,隻是放鬆地閉上雙眼,享受著此刻的寧靜,一如多年前他們的第一次擁抱,她依稀看到了楚朗明曾經的容顏。


    他在心裏默默發誓,要用整個餘生來償還盧嫣,隻願她的內心重新變得柔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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