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不真實。


    劍持拓海看著胸前的傷口,生命中最後的思考,居然是難以置信。


    他不明白餘驚鵲為什麽要殺他?


    為什麽敢殺他?


    為什麽敢在這裏殺他,難道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還有餘驚鵲幹嘛要殺他,他們是不死不休,但是你隻能用一些手段,比如誣陷,強加罪名之類的。


    暗殺?


    這不可取啊。


    劍持拓海或許可以冒險暗殺餘驚鵲,但是餘驚鵲怎麽敢暗殺劍持拓海,就不擔心被人發現嗎?


    僅僅是因為劍持拓海抓過季攸寧,但是季攸寧並沒有受到傷害,這至於嗎?


    劍持拓海想不明白,他看著餘驚鵲的臉,怎麽也想不明白。


    他敢跟著餘驚鵲過來,就是認為餘驚鵲不敢殺人,或許是不敢在這裏殺人。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餘驚鵲動手了。


    對著劍持拓海開了一槍之後,餘驚鵲將手槍上的指紋擦了擦,直接扔在劍持拓海麵前。


    但是如今的劍持拓海,已經沒有能力去將手槍撿起來了,他已經快不能呼吸了。


    很可怕。


    劍持拓海殺過很多人,他沒有想到死亡是如此的可怕。


    劍持拓海更加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餘驚鵲手裏,用了這種方式。


    沒有激烈的打鬥,沒有陰謀陽謀的交鋒,什麽都沒有。


    就是一顆子彈的事情。


    劍持拓海難以接受,他不明白,如果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自己為什麽不早點給餘驚鵲一槍?


    那是因為劍持拓海找不到機會。


    他給餘驚鵲一槍,就會有人知道是他給的,但是餘驚鵲給了他一槍,有人知道嗎?


    應該會知道吧?


    劍持拓海心裏想到,但是又覺得如果知道了,餘驚鵲為什麽還敢這樣做。


    將手槍扔掉之後,餘驚鵲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也扔在劍持拓海身旁。


    蹲在劍持拓海身邊,趁著劍持拓海的彌留之際,餘驚鵲說道:“是不是不敢相信?”


    “你放心吧,你的孩子和妻子會好端端的回家,不會出事的。”


    聽到餘驚鵲的這句話,劍持拓海的眼神亮了一下。


    餘驚鵲不得不說,不管是多壞的人,其實心裏還是有在乎的東西的。


    如果今天不是利用劍持拓海在乎的東西,餘驚鵲確實很難將劍持拓海怎麽樣。


    “你……”劍持拓海瞪大眼睛,死命的看著餘驚鵲,想要說什麽,但是卻說不出來。


    他已經是堅持不住了。


    餘驚鵲笑著說道:“你猜得對,我是地下黨。”


    餘驚鵲這句話說出來,劍持拓海就咽氣了,帶著不甘。


    不甘心?


    劍持拓海聽到餘驚鵲這句話的時候,當然不甘心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餘驚鵲是地下黨。


    居然真的是地下黨。


    他的調查沒有錯,餘驚鵲就是顧晗月的同黨,季攸寧也難逃幹係。


    他沒有錯,他誤打誤撞都對了。


    餘驚鵲冒險殺他,原來是為了這些。


    但是在明白這一切之後,劍持拓海死了。


    沒有想象中的激烈鬥爭,蕩氣回腸,什麽都沒有,就是死了。


    一個人的生命,其實流逝的非常快。


    快到你常常都難以去把握。


    劍持拓海死了,其實餘驚鵲同樣有點虛幻的感覺。


    他巴不得劍持拓海死,但是親眼看到劍持拓海咽氣,餘驚鵲還是有點恍惚的。


    不過現在不是恍惚的時候,他起身離開,他知道敵人馬上就會過來。


    餘驚鵲一路回去飯店,從窗戶爬了上去,坐在房間裏麵,將東西都穿戴好。


    在餘驚鵲穿衣服的時候,木棟梁就問道:“成功了嗎?”


    “嗯。”餘驚鵲點了點頭。


    他裏麵是有衣服的,現在隻是將外套穿上罷了,不然剛才在外麵,豈不是都被人看完了。


    “就這麽死了,便宜他了。”木棟梁說道。


    “死了就行。”餘驚鵲說道。


    是啊,他的要求不高,隻要劍持拓海死了就行。


    餘驚鵲和劍持拓海交手多次,劍持拓海在特務科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餘驚鵲占上風。


    等到劍持拓海離開特務科,反而是餘驚鵲吃虧幾次,但是現在好了,這個大麻煩,終於是解決了。


    這種感覺餘驚鵲沒有辦法形容,就好像是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但是你卻還以為石頭掛在你的心頭,你沒有感覺,隻有你真的去看的時候,你才會發現,石頭已經沒有了。


    餘驚鵲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這樣的感覺。


    穿好衣服之後,餘驚鵲拿起筷子對木棟梁說道:“吃飯。”


    吃飯。


    慶祝。


    沒有必要坐在這裏,不聲不響。


    “不過我聽到槍聲了。”木棟梁說道。


    聽到槍聲?


    應該是餘驚鵲開槍的聲音。


    餘驚鵲說道:“你出去問問。”


    既然是聽到了槍聲,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就不可能坐在這裏,無動於衷,一定還是想要詢問一下的。


    如果你無動於衷,豈不是顯得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木棟梁如果出去問的話,一定是問日本人,那麽日本人也會知道,木棟梁和餘驚鵲在附近吃飯,他們是有嫌疑的。


    不過餘驚鵲和木棟梁就是準備讓日本人發現自己,所以木棟梁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餘驚鵲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不能說是杯盤狼藉,也是菜過五味。


    木棟梁在餘驚鵲行動的時候,可不是什麽都沒有做,他在吃飯。


    是的,兩人就是來吃飯的,桌子上的東西,總不能動也沒有動吧。


    餘驚鵲不回來,木棟梁就自己吃,顯得兩人一直在吃飯,不信你看桌子上的飯菜。


    現在餘驚鵲也是坐在這裏,吃了幾口,顯得更加真實一點。


    就在木棟梁出去不久之後,包間的門被人推開,回來的不僅僅是木棟梁一個人,還有日本憲兵。


    日本憲兵看到餘驚鵲,也是吃驚。


    因為他知道憲兵隊抓了季攸寧的事情,這不是秘密,大家心裏都有數。


    再加上劍持拓海今天死了,而且劍持拓海從城外回來的理由,是找妻子和孩子。


    憲兵現在看到餘驚鵲,你說能放著離開嗎?


    看到憲兵進來,餘驚鵲從凳子上站起來,對木棟梁問道:“這是什麽情況,外麵怎麽了?”


    木棟梁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低聲說道:“劍持拓海隊長死了。”


    “什麽?”


    “劍持拓海?”


    “他不是在城外嗎?”餘驚鵲詫異的說道。


    演戲罷了,就是給憲兵看的,但是憲兵看嗎?


    他們不看,他們隱隱將餘驚鵲和木棟梁包圍起來,看來今天是不打算讓他們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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