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驚鵲從蔡望津的辦公室離開,其實心裏是心知肚明。


    蔡望津今天無緣無故將司機叫來特務科,一定是另有深意。


    為什麽不讓司機去指認餘驚鵲,看看到底是不是餘驚鵲,而是讓餘驚鵲去辦公室呢?


    其實蔡望津想要的是雙重保險,他想要觀察餘驚鵲見到司機時的反應狀態,任何細微的變化。


    從這些方麵,蔡望津也可以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在餘驚鵲看到司機之後,立馬就反應過來。


    他的一切表現,都做到了最完美。


    甚至是餘驚鵲故意質問司機,因為餘驚鵲不心虛,如果心虛,你敢嗎?


    他質問司機,甚至是表現出來對司機的不滿。


    其實也是從側麵給司機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他知道自己離開辦公室之後,蔡望津一定會詢問司機一些問題,他希望自己給司機的壓力,可以讓司機不要亂說話。


    因為如果司機想要立功,可能就會胡亂說話。


    說餘驚鵲就是當天的人。


    司機胡亂說不怕,如果餘驚鵲不是,那麽他隨隨便便就可以證明清白。


    但是問題是什麽?


    問題是餘驚鵲就是啊。


    當天晚上確實是餘驚鵲威脅的司機,如果司機現在為了立功,胡言亂語的話,餘驚鵲就要麵臨蔡望津的調查。


    這個調查是很難應對的。


    如果真的讓蔡望津認認真真去調查,豈不是多了很多麻煩。


    餘驚鵲的強勢,就是告訴司機,我對你本來就有意見。


    本來就有意見?


    如果司機還敢說壞話,沒有將餘驚鵲扳倒之後,可想而知餘驚鵲會做什麽?


    這是心理上的壓力,甚至是威懾力,他知道司機感受到了。


    餘驚鵲這樣做,對司機的判斷有影響,但是蔡望津又不能說什麽。


    因為餘驚鵲做的沒有錯,司機確實是開著空車,讓劍持拓海追了很久。


    那麽餘驚鵲現在不滿,也說得過去。


    出門之後,餘驚鵲帶著李慶喜去火車站。


    餘驚鵲知道蔡望津和劍持拓海小心謹慎,但是當時他們兩個,不顧及麵子,讓劍持拓海去家裏看手表的時候,餘驚鵲以為就完了。


    你都做到這一步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但是現實告訴餘驚鵲,完全還不夠。


    他們還可以繼續調查人,懷疑你。


    辦公室現在發生的一切,餘驚鵲不知道,但是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所有。


    蔡望津輕聲細語的話,是讓司機不要怕,將該說的都說出來。


    餘驚鵲給司機帶來的壓力,蔡望津自然是感受到了,卻沒有辦法說餘驚鵲什麽,隻能消除司機的壓力。


    司機開始回憶。


    將餘驚鵲和那個蒙麵的人重疊在一起。


    “那個蒙麵人總是佝僂著腰,看起來很低,但是站起來應該和餘股長差不多吧。”司機猶猶豫豫的說道。


    “佝僂著腰?”蔡望津問道。


    “對。”司機說道。


    蔡望津認為這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那個人一定是冰城的人,而且還要回來冰城,繼續為反滿抗日分子工作,自然是想要偽裝自己。


    “你確定站起來和餘股長差不多嗎?”蔡望津問道。


    “可能吧。”司機現在說話,都不敢去確定,餘驚鵲剛才的壓力沒有白給。


    蔡望津沒有逼著司機確定,他擔心自己逼問的話,司機後續就說不出來話了。


    蔡望津繼續問道:“還有呢?”


    “眼神不太像。”司機搖頭說道。


    “不像嗎?”蔡望津問道。


    “那個人眼神很淩厲,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了我一樣,餘警官雖然對我也有意見,但是沒有那個氣勢。”司機繼續搖頭,其實今天他根本就沒有敢看餘驚鵲的眼神,就偷瞄了一眼。


    當天晚上,餘驚鵲是要死裏逃生,精神緊繃,命懸一線。


    眼神自然是透著淩厲,剛才是演戲,餘驚鵲怎麽可能將當天晚上的眼神演出來,那不是送死嗎?


    “還有呢?”蔡望津問道。


    “看著像,也不像。”司機的話出口,蔡望津都想要將司機給打死。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可是司機當時被搶指著頭,他敢扭頭看嗎?


    就餘驚鵲上車的時候,看了那麽一兩眼,之後都不敢扭頭,生怕挨槍子。


    你現在問他這些,他隻能說一個大概。


    蔡望津耐心的繼續問道:“當天這個人手上,帶手表了嗎?”


    “手表?”司機一個頭兩個大。


    這特務科問的都是些什麽問題啊。


    他隻是一個司機,他又不是特務,他怎麽可能去觀察這些東西。


    蔡望津眼神不善,司機覺得自己如果回答自己不知道,可能會很倒黴。


    那麽是戴了還是沒戴?


    司機仔細去回憶,然後說道:“好像沒有。”


    沒有?


    蔡望津的手指,微微在一起搓動。


    餘驚鵲的手表也剛好壞了。


    這能說明問題嗎?


    還是說眼前的司機,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蔡望津繼續問道:“還有什麽特征嗎?”


    “沒有了。”司機為難的說道。


    蔡望津歎了口氣。


    司機的回答,你說能鎖定餘驚鵲嗎?


    其實很難。


    隻是身形和餘驚鵲有點像,但是眼神又不像。


    手表這個問題,倒是一個問題。


    但是劍持拓海已經去餘驚鵲家裏確定過了,這個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而且劍持拓海看過餘驚鵲的配槍。


    如果配槍都在身上,手表沒有理由不在。


    從餘驚鵲剛才進來,看到這個司機的反應判斷,蔡望津覺得餘驚鵲沒有問題。


    但是司機又說身形有點像,讓蔡望津心裏犯嘀咕。


    其實你說蔡望津想要讓餘驚鵲有問題嗎?


    其實他心裏也矛盾。


    如果餘驚鵲真的有問題,蔡望津覺得餘驚鵲一定是一條大魚,順著餘驚鵲這條線,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獲。


    可是如果餘驚鵲真的是條大魚,蔡望津在特務科立馬就沒有了左膀右臂,是一個大損失。


    所以蔡望津才會矛盾。


    司機的問題已經問完了,該回答的已經回答了。


    蔡望津能下定決心嗎?


    如果萬群還活著,蔡望津大概率會先將餘驚鵲先打入反滿抗日分子的陣營,然後慢慢調查。


    可是萬群死了,特務科還有劍持拓海虎視眈眈。


    這個時候,就依靠這些似有似無的證據,你就將餘驚鵲打入反滿抗日分子的陣營,蔡望津也很難下決心。


    最後看了一眼眼前的司機,蔡望津說道:“你走吧。”


    “多謝科長。”司機早就想要離開了,他可不想繼續留在這裏。


    司機認為自己也沒有得罪餘驚鵲,自己又沒有說就是餘驚鵲,隻是說身形有點像,可是和餘驚鵲身形有點像的人多了。


    至於其他方麵,他可一點都沒有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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