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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章法則


    小股部隊突襲,放火,將對方激怒後誘導至合適地段截擊,甚至逛街似的摸走整營英軍的武器。部屬輪換休息,劉氓卻極有耐性的整整折騰一晚。也許是因為空手而來,他從不畏懼拚搏,越是絕望越是如此。此刻,幾乎所有希望都斷絕,特別是他既渴望,又不願去乞求的希望斷絕,他就隻能將近衛軍“沒有不可能”的座右銘貫徹到底。


    偶爾,他也會反省,不過那更多是無奈。步伐快到如此地步,出乎大家想象,也出乎他的預料。但結局已經顯現端倪,大家對他就隻剩恐懼。任何時代,大家會讚頌一位強勢君主,同時也會心生恐懼,而他莫名其妙就走到這一步。此刻,他很希望對方能給他個台階,但對方顯然沒這意思。


    像尼科波爾一樣,犧牲自己保存屬下?對他此時身份來說這毫無意義,還會讓近衛軍失去存在的價值。近衛軍,這是君主時代專有名詞。體麵投降?他從來希望別人這麽做,也不會過於為難對方,可他意識深處就沒這個詞。


    仿佛被他的舉動激怒,黎明時分,包括水手在內,英軍幾乎全部擁入城內,不計代價沿街區推進。麵對排成人牆默默前行的士兵,任何小巧手段都無用,他隻得命令全方位退卻。等退到蒂利伯爵士兵構築的壁壘防線後,雙方在接觸麵上已不存在兵力差異,完全是配合、意誌和戰技的較量。


    個人能力再這樣的戰鬥中不起多大作用,甚至會影響士兵協作配合,他隻得慢慢退回後方。站在公爵府邸的天台上掃視,槍炮騰起的煙霧在街道房屋間勾勒出半徑多則一公裏,少則數百米的戰線。府邸前廣場一半安置馬匹和物資,另一半滿是裹著軍毯熟睡的士兵,不時有士兵以百人隊或旗隊回來替換,讓廣場不斷變幻景致。


    也許小家夥是用腳弄斷撒在地上的火藥線,但還是該在這裏給他立一尊撒尿小雕像。偶然注意到旁邊的街巷,他腦中冒出這麽個念頭。侍從和幕僚團人員已經全部登上天台,根據各處情況調整兵力部署,不時有人匆匆跑下天台帶隊出擊,相對來說,他成了閑人,自然有時間胡思亂想。


    蒂利伯爵走上天台,到他身邊,隨著他的視線看一會,輕聲說:“陛下,我不明白,為何不清除那些可疑人員,哪怕驅離也好。”


    這位伯爵多年組織傭兵打仗,老底子人員都非常可靠,雖不能人贓並獲,哪些人有問題還是能弄清一二。昨晚事情發生,伯爵再也等不下去,準備清理門戶,卻被他阻止。


    仔細看看兩處被英軍攻占的街壘,劉氓扭頭看著伯爵,搖搖頭說:“你應該能感覺到,跟那些有目標的人不同,他們大多數是猶豫。也許,我的確是太傲慢,他們心存疑慮也不奇怪。現在是殊死搏鬥,不是生就是死,如果我們能僥幸得勝,我想,你看他們不會有所不同。”


    伯爵呆呆看了他一會,笑起來,難為情的說:“陛下,當你來到城下時,我也有過猶豫。畢竟,你創造的輝煌從未聽說過,讓人感到不真實。可是看到你去救那個士兵,我明白了。在你心中,我跟他區別不大。雖然依舊難以相信,我卻放心了。”


    “也許吧。不過大多時候你們還是有區別,畢竟你被單單扔在那的機會很少。”


    兩人同時笑起來。伯爵搖搖頭,繼續去關注前方,劉氓淡然看著遠處塵煙,思緒飛到奧爾加涅和威廉?退爾等人身上。能大規模使用的毒藥,毒性一般不會很強,主要起弱化作用,也許他們能度過難關。可他們是遭到暗算,將領也許會被重點關照。


    或自我開解或徒勞憂慮,他理不清思緒。但他知道,無論他們能否度過難關,無論這裏能否度過難關,他難以再打下去。取得的效果已經出乎意料,他卻感到說不出的失落。


    背後傳來細微腳步聲,是埃斯特羅娜。他略感納悶:這女人到底要幹什麽?


    “表哥,這讓我回憶起南錫城。不過,那次你是在鎮壓市民起義,這次捍衛榮耀。”


    “沒什麽不同,戰爭永遠是為了利益。”隨口應一句,劉氓又問:“你用的是什麽毒藥?”


    “毒藥?”愣了一會,埃斯特羅娜才回應:“應該是英格蘭紅豆杉,那是別人準備的,我不太清楚。但你放心,如此大規模下毒並不容易,士兵中毒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軍官多些,但也不會致命。再說,他們隻是要困住你的步兵,並不想留下…”


    “留下卑鄙名聲是麽?無所謂,隻要你們贏了,說什麽都可以。但現在你們該慶幸,許多人不必承擔更可怕的後果。”


    “表哥,你還是這麽自信。那你覺得,這裏,你的士兵還能堅持多久?”


    “也許能堅持到黃昏…”


    話沒說完,他腦海中驟然出現多年前瓦爾納海灘場景,不由自主瑟縮一下。那樣的經曆一次足夠,他不想再嚐試,而且,古納爾也不會陪伴在身邊。


    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天台樓梯口,而埃斯特羅娜正攙扶自己。實在太累,該休息一下,最後關頭出醜可不好。他隨意看埃斯特羅娜一眼,沒拒絕她的好意。


    一旦犯困就不可收拾,回到房間,也不管窗欞因槍炮聲嘩嘩作響,他匆匆在埃斯特羅娜幫助下卸去大半鎧甲,然後不管不顧窩在沙發上就睡。迷糊中,感到有人為他擦拭,給他蓋上被子,並在一旁默默守候,他卻安之若素。


    這短暫睡眠隨著一聲巨響作罷。


    他條件反射要坐起身,卻發覺抱著。是埃斯特羅娜跪在沙發邊抱著他。女人眼中開始是茫然,隨後是欣慰,最後回複憔悴的淡漠,不過眼底深處還是多了些什麽。


    鬆開他,埃斯特羅娜像是有些失望,沒起身離開,而是盯著他平靜的說:“表哥,你對我沒有戒心。”


    “哦…”劉氓應了一聲,坐起身四下看看,這才搞明白,是一顆炮彈透窗而入,砸碎圓桌後嵌入樓板。口徑不大,而且到了射程盡頭。


    看看窗外,剛中午的樣子。他晃晃腦袋,起身就撈鎧甲。


    兩名侍從已經聞聲趕來,見埃斯特羅娜為自己的陛下穿戴鎧甲,似乎也不以為意。


    衝兩人點點頭,劉氓隨意問:“還剩多少人?”


    “近衛軍和蒂利伯爵傭兵加起來不到五千,格布哈特副首領和幾名大兵團長都已負傷,但我們牢牢守住防線,英格蘭人想攻到這裏並不容易。而且,英格蘭人損失遠超我們,戰艦水手開始進入一線作戰。”


    “是麽…”劉氓已經穿戴好鎧甲,俯身抄起盾牌和寶劍,卻呆呆站住。


    這味道不對吧?再急也急不到這地步。近衛步兵,康布雷和盧森堡的兵力,黑森公爵和各主教軍隊,哪怕沒有自己這邊明確消息,三方麵自身情況發生變化也都有可能。


    他看看埃斯特羅娜,卻發現女人在認真研究地板上彈丸,似乎對這東西落點很不滿意。來到這,就是為跟我一起死?這念頭夠荒唐,一閃而過,他隨即說:“跟我走,我要跟莫寧頓伯爵或曼斯菲爾德男爵談談。”


    埃斯特羅娜好一會才有反應,抬頭看著他,這次來始終不變的,憔悴淡然,甚至有些死氣的表情似乎多了些什麽。隨即,這女人低下頭,當先向外走。


    可劉氓剛跟她走出府邸,約瑟夫卻匆匆趕來。


    為防止炮擊,廣場已部分淨空,傷員和休整的士兵都在建築物下方。看過去,似乎狀態都還不錯,居然有人說笑。感覺槍炮聲正在減弱,劉氓停下腳步。


    “陛下,莫寧頓伯爵請求與您會麵。”來到近前,約瑟夫老大聲音喊一句,隨後從埃斯特羅娜反應中明白自己應該是失聰,居然顯得有點訕訕不知所措。


    作為主要侍從跟隨自己不像是什麽好活計。見這小子額頭掛彩,披風上好幾個洞眼,劉氓覺得有點心酸。邊走邊想著該有點什麽表示,最終卻衝幾個剛返回休整的近衛隊員喊:“來兩個精神點的,我們去談判。”


    再精神也沒用。估計是仿效他在倫敦郊外與黑太子會麵時場景。雙方會見地點是交火線中間一座殘存小屋,周圍建築基本被夷平。


    碎石塵土都已清理幹淨,桌椅簡陋,但鋪上雪白桌布。曼斯菲爾德男爵劉氓當然認識,另一位同樣一身錯金銀繁複花紋鎧甲的四十餘歲男子應該就是莫寧頓伯爵。第三位則是女士,二十餘歲,相貌平平無奇,一雙不大的茶色眼睛卻分外有神。


    女士居中,兩位指揮官陪坐,三人神態嫻雅舉止莊重,到襯得劉氓一幹人實在像土匪。轟走幾個近衛隊員,劉氓也讓埃斯特羅娜坐中間,自己跟約瑟夫一邊一個。


    三人都看著他,除曼斯菲爾德男爵外多少顯出好奇,而他卻自顧自摳指甲。埃斯特羅娜低頭看桌麵,約瑟夫想介紹,耳朵不太好使,又感到對方似乎有些倨傲,幹脆跟隨主人風格。


    沉默半天,劉氓十個指甲都快扣完,對方女士終於說:“作為英格蘭王國攝政公主,我很遺憾在這種場合會見傳說中的德意誌皇帝。但我認為,體麵投降無損您的威嚴。而且,我王隻是想邀您觀賞嶄新的倫敦,不會附帶任何條件。”


    劉氓吹了吹手指,沒理會她,也不看那邊一臉平和笑意的莫寧頓伯爵,而是盯著曼斯菲爾德男爵問:“我的近衛軍已經趕來了?”


    得到否定答複,他又開始用桌布擦指甲。


    “作為一個偉大統帥,判明利弊,善於取舍…”


    那位女士繼續說,劉氓卻擺擺手,側耳聽了一會,納悶的嘟囔:“這是…”


    片刻,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隨即,笑意平複,對曼斯菲爾德男爵說:“你們有半個小時撤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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