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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氓在阿特爾多夫沒清淨幾天,法蘭西就傳來消息。農家女珍妮達克率軍所向披靡,連克博讓西、莫恩等城市,並說服勃艮第的奧塞爾城保持中立。現在她已經攻克特魯瓦,她或許的家鄉香檳即將解放。


    不過她的軍隊過於前出,所處地域都是飽經英格蘭和勃艮第劫掠的地域,補給遇到困難。相對於希農,特魯瓦距離瓦本更近,因此漢娜希望劉氓給予幫助。


    雖不知道漢娜這丫頭瞎起個什麽勁,他還是讓克裏斯蒂尼通過阿爾薩斯給珍妮達克送去一些補給。與其等王儲的嶽母大讓娜再來信懇求,他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但他明白,自己的幫助隻能讓珍妮達克距離那堆烈火更近,除非史詩有所改變。


    可是沒有那堆烈火,這還稱得史詩麽?


    與這消息一同到來的還有法蘭西的變化。現在查理王儲人氣超旺,不僅阿朗鬆和奧爾良,波旁、安茹、普瓦都、奧維涅、內慕爾、瓦盧瓦各領地都變成王室擁護著,出錢的出錢,出兵的出兵,大軍雲集希農,很有拿下布列塔尼和諾曼底,從正麵支援珍妮達克的意思。


    劉氓明白,至少在這方麵曆史完全改變。法蘭西民眾的國家意識被加速點燃,本就相對集權的王國將迅速恢複,重新謀取歐洲的主導地位。


    他要想得到普羅旺斯,必須要盡快著手了。如果不能在查理需要幫助的時候造成既成事實,一旦法蘭西緩過氣,容易衝動的高盧雞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可動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普羅旺斯在勃艮第王國最南端,直麵地中海,那裏有馬賽等重要港口,等於是王國的命根子,進攻一定會遭到殊死抵抗。再說,從哪動兵也是問題。


    從瓦本出發要由北向南縱貫整個勃艮第王國,那就不是占領普羅旺斯,而是要滅國。他如果這麽做,相鄰的勃艮第公國和日內瓦肯定會與勃艮第王國唇齒相依。一打三,劉氓還沒做好這樣的準備。


    從阿基坦的圖盧茲出發,那就是跨個邊境的問題,倒是非常容易。可一旦打起來,早就對他不滿的伊比利亞半島阿拉貢王國難保不會背後捅刀子,安東的“紅衫軍”根本不敢動。


    如果迂回動用瓦本軍隊,從西麵走陸路要通過勃艮第和法蘭西,從南麵走海路要通過都靈、熱-那亞,還可能在海受到和威尼斯“誤擊”,怎麽走都不容易。他這才深切感受到內陸國家的苦處。


    法蘭西需要幾年時間喘息,他消化普羅旺斯估計要花費更久時間?時不我待啊…


    打發走傳信的黑衣修士,他立刻召集於爾根、奧爾加涅、威廉退爾等將領前來,可是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劉氓隻能打發他們回去做好出正準備,繼續自己一個人犯愁。事到臨頭,他又發現自己缺乏對歐洲事務和軍事都比較熟悉,能在宏觀輔佐自己的將領或大臣。


    苦惱半天,他想起關在倫敦的布錫考特。病急亂投醫,他立刻安排人去納瓦拉,看看能不能通過納瓦拉跟英格蘭的關係出錢將這位前法蘭西元帥贖回來。可布錫考特即便是能為他所用的人才,這也是緩不救急。


    琢磨半天,他又發現一個可笑的現實。在他所知的這段曆史中,歐洲基本都是傑出君主自個包打天下。看來總參謀部要盡快形成機製了,可是…,這還是緩不救急啊…


    小跟班伊利亞瞪著大眼睛,一中午就看他在屋裏走來走去,終於忍不住說:“大老爺,你該吃飯了。”


    無助時特別需要關心和安慰,雖然隻是小跟班一句提醒,劉氓仍感到非常溫馨。他歎了口氣坐下,招手讓伊利亞到自己身邊來。仔細看看這不過十一二歲,在這裏過了幾個月,仍顯瘦弱的小蘿卜頭,劉氓暫時扔掉煩惱,跟他拉起家常。


    在小跟班的世界裏,所有的記憶不過是饑餓,凶橫的老爺,沉默的父母,以及無法說清的一點心酸溫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所不同的隻是所處的階層罷了。相比伊利亞,自己所麵對的事情至少有左右的可能。


    他笑著吩咐伊利亞出去轉轉,自己則翻閱桌的紙片緩解煩悶心情。隨意翻了一會,除了信和文件,他發現幾張列奧納多達芬奇送來讓他品鑒的圖紙。


    其中有一張是看起來是大型鍾樓設計圖,這東西在此時的歐洲應該是非常先進了,不過仍然是笨重的鍾擺設計。這讓他想起前世偶然得到的知識,遙遠的宋國曾經設計一種使用科學擒縱器的水運儀象台,可惜在靖康之恥時損壞了,東方計時器從此再沒走到世界前列。


    他下意識畫了個擒縱器的大致樣式,並注明原理,打算讓列昂尼德參考研究。可畫完他才想起這是瑞士,在前世的曆史中正是世界鍾表之都,難道這也是注定的?通過製造十字弓,瑞士的工匠的確在精巧機件設計和製造有優勢。


    無奈的笑了笑,他又看下一張圖紙,這次他無語。達芬奇設計了一輛裝甲車。這輛車大致呈圓錐形,裝甲板、觀察窗、射擊孔一應俱全,如果加小炮,改進一下底座,完全就是坦克麽。


    但這玩意沒有動力,如果使用小炮,重量必定激增,使用牛馬牽引,此時歐洲的路況根本無法機動,用於堡壘守衛又嫌多餘,高不成低不就。


    劉氓正打算派人把這些圖紙還給達芬奇,卻突然想到,這坦克用於陸戰不行,如果裝到船呢?前世的軍艦不是使用炮塔麽?畫了幾張圖,他又放棄了。


    即便百年之後,風帆軍艦仍然使用船舷火炮設計,這倒不是歐洲人笨,而是火炮威力太小,必須形成火炮數量優勢,炮塔根本達不到要求。另外,炮塔需要穩定機構,此時的技術根本無法做到,後世實力稍弱的國家也無法做到。


    至於發揮穿越優勢,即便他能設計出先進的火炮,囿於此時的經濟結構、社會基礎,他就算帶個超級電腦也不可能百年內讓這社會進步到可以製造的程度。社會進步是個漫長的過程。再說了,就算能撞大運靠手工製作出幾門不至於炸死自己的玩意,沒有規模優勢,一切都免談。更何況,他根本不想這麽做。


    不過這思索也不是無用,最起碼讓他想起艦隊,這應該是比普羅旺斯更要急迫的問題。別的不說,自己小女人琳奈就差點被蘭開斯特亨利送進海底。當然,報仇時尼德蘭人也要算。


    考慮半天,他決定建立兩支艦隊。一隻以波爾多為母港,建造吃水深排水量大的深海艦隊,戰艦以大型褔船為母本。另一隻以圖盧茲某港口或未來的普羅旺斯馬賽為母港,建造淺海艦隊,戰艦以沙船為母本。


    此時海戰還以弓箭互射和接舷戰為主,但歐洲火炮應用在陸戰,東方已經應用在海戰,他給戰船配置火炮也不算過分。因此他立刻繪製了三層船舷火炮戰艦,分大中小三型。大型船舷火炮20門,船頭船尾各4門,甲板炮就采用達芬奇的炮塔設計,反正命中全靠運氣。


    為彌補火炮質量和天候影響可能產生的問題,他還補充設置了投石機,投擲燃燒罐和炸彈,船頭還設置撞角,反正褔船的抗沉性、快速性是此時歐洲船無法比擬的。


    構思完畢,他將圖紙和命令密封起來,分別讓人帶給他的秘密工業總監米薩基裏亞,以及克裏斯蒂尼和瑪蒂娜,讓他們召集達芬奇等設計人員和埃裏克那裏的有經驗維京水手,立刻去波爾多展開設計和試製工作,皇家作坊也開始火炮研製生產。


    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就大幹一場,阿爾布雷西特那幫人也不是吃閑飯的。


    可事情安排完他才發現,至少幾年後才能見效的遠期工作幹了好幾樣,普羅旺斯還是一籌莫展。他也明白自己是急於求成,可到嘴邊的肥肉放棄,哪怕是暫時放棄,也讓他憋悶莫名。


    他正想找個人出出氣,或者是出去散散心,馬蒂爾德走進來,麵無表情的說:“陛下,前幾天來過女士又來了。”


    劉氓楞下神才明白是埃萊諾娜,送走斯福爾紮後自己跟她一起去斯圖加特,但因為忙於各項事務就沒再見麵。


    雖然馬蒂爾德態度有問題,他也沒心情發作,不耐煩的示意邀請客人。


    埃萊諾娜一眼就看出劉氓情緒不佳,笑盈盈在他身邊坐下說:“我的亨利,在為北德意誌的貴族發愁麽?其實你不用理會,他們也不過抒發一下心中的憋悶罷了。斯福爾紮每年將為你帶來20萬金幣額外收入,這還不值得高興麽?”


    劉氓知道埃萊諾娜不可能考慮這些貴族背後的問題,但對她的安慰還是報以微笑。這女人跟他的關係實在是莫名其妙,不過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


    同時,他也想到斯福爾紮,這家夥倒是個非常好的參謀人才,政治軍事可以一把抓,可惜那家夥野心太大,兩人的隔閡也深,不可能為自己所用。


    歎了口氣,他伸手想把埃萊諾娜拉進懷裏,可對方優雅的閃過,眼神中透出雖矜持卻非常堅定的拒絕。他有點意外,兩人獨處一室,也有過浪漫**,他不明白埃萊諾娜為何拒絕。


    但他也不強求,笑著說:“米蘭的事情多虧你,我想我也沒必要說什麽感謝的話。嗯,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麽辦?”


    雖然有著剛才的不愉快,埃萊諾娜看起來也不在意,想了想回答:“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有了米蘭,我們之間就隻隔著熱-那亞、皮亞琴察、比薩幾個強大的共和國,其中難對付的是和比薩。不過比薩剛剛被打敗失去了科西嘉島,應該屬於弱方。至於熱-那亞,他已經跟阿拉貢聯盟,暫時…”


    劉氓笑起來,相比大讓娜,埃萊諾娜明顯缺乏政治軍事的見地,不過這原本就不是他指望的。再說,失去這一點,埃萊諾娜也比大讓娜少了些強勢,多了些溫柔。


    看著埃萊諾娜飽滿的雙腮、下頜以及豐腴的雙肩,劉氓有些心癢,帶點曖昧的笑意說:“我們?我們之間除了這些還隔著別的什麽?”


    埃萊諾娜如何聽不出劉氓的挑逗意味,但她神色不變,看著窗外回答:“我們之間隔著一切現在所看到的東西。”


    劉氓搖搖頭,撇過這話題,開始跟她談論意大利與阿拉伯和金帳汗國貿易。不過在心底,普羅旺斯還是個不舒服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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