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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陽光讓四野彌漫水汽,幾株蘋果樹趁機綻放零星的花朵,卻讓往來的蜜蜂更加茫然。漢娜披風上同樣升起淡淡霧氣,襯得她小臉異樣嫣紅,身體如迎風顫動的花蕊。


    劉氓依舊分辨不出色彩,但他能感受到漢娜顫抖。他一邊右手握拳舉起,一邊說:“漢娜,向東走不遠應該就是克裏斯蒂尼的奧芬堡,你還是去那吧。要是你生病,古德裏安會跑過來給我扔手套。”


    漢娜沒有回答,呆呆的看了他一會,眼中透出些喜色。“亨利,這一周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你一路從瓦雷澤走到這,看起來很正常啊,就是黑著一張臉,太嚇人了…”


    劉氓笑笑不語。他隱約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卻不願去想。如果說穿越是為了泡公主,那法蘭西的香檳女孩就是一種奢望,心靈深處需要補贖的奢望。至於補贖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道山溝裏很快就冒出一堆頭盔,古納爾憨厚的笑臉老遠就能看到。漢娜打了個寒噤,挽著劉氓的手卻鬆開一些。看著遠處舒緩丘陵和平原,她輕聲說:“亨利,你是要去希農吧?我要跟著你。不過你要以什麽身份去呢?”


    身份?劉氓也楞住了。聽到查理退守希農的消息他就失去意識,即使剛才清醒,他也沒考慮過這件事情。怎麽說也是神羅的皇帝了,居然要個小丫頭提醒。笑了笑,他舒口氣說:“那就算是一次苦行,作為虔誠亨利會的會長,也應該做個表率。”


    “我看你是想躲著家裏那些親戚,也是想討好西爾維婭姐姐,她還沒有正式修行…”女人就是女人,不管腦子是否秀逗過,都愛說這些八卦話題,漢娜也不例外。


    劉氓聽著她的嘟囔卻感到有些怪異。


    即便跟妮可等熟悉的女孩嬉笑怒罵,她也顯得最為沉靜,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往往令他品味良久。


    此時灰色的天空成為主旋律,他也不多想,將她抱上戰馬,估摸著方向趕往阿爾薩斯伯爵城堡。


    在前期收服各領主時劉氓並沒碰阿爾薩斯伯爵,不過他非常識相的宣誓效忠,雖然並未納入劉氓式高級“容克”體係。


    這件事說起來很可笑,因為阿爾薩斯跟勃艮第王國一樣挨著法蘭西,以後也可能屬於法蘭西,他並不想在奧爾良女孩出現之前過多改變英法態勢。阿基坦屬於個例,**當前…。幸運的是,他所想見的態勢提前一百年出現了。


    第二天,拜別一頭霧水的阿爾薩斯伯爵,甩掉漢娜和趕來的妮可,劉氓正式踏上苦行的旅程。他不考慮帝國的發展,也不再顧及各**的命運,更不考慮各國領主的想法。


    從阿爾薩斯西行就進入勃艮第公爵的領地。與奧爾良公爵長期內鬥,這個公爵拋棄安茹法蘭西王室投入盎格魯人的懷抱,他的領地卻因此未遭兵火。


    不過這裏原本是威尼斯各宗東方奢侈品經由奧地利或巴伐利亞轉往弗蘭德和英格蘭的要地。隨著瓦本瑞士通道的開通,劉氓跟阿爾布雷西特決裂,這些商品更多轉入法蘭西或科隆,或由海路直接轉往英格蘭,他與劉氓的矛盾也漸漸顯現。這也是英格蘭劫掠兵騷擾阿爾薩斯的重要原因。


    行走在這片土地上,劉氓謹小慎微。一身敝舊的黑衣修士袍,一柄頂端有十字架的木杖,真正有著苦修士的味道。而且他哪怕是夜宿真正黑衣修士控製的教堂,也未表露過身份。


    第四天,他終於追蹤到香檳女孩一行人的蹤跡。


    他們已經改扮成波旁公國的行旅,麵對生死,法蘭西人不完全是一根筋。日耳曼化的高盧人熱情、傲氣,也會變通,隻是缺乏耐力的本性不易改變。


    劉氓沒想著去結識那個少女。


    一路默默前行,饑渴,勞累,孤獨,劉氓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困苦和平靜的心,居然讓他久已忘懷的蒼狼邀月和爺爺傳授的拳術得到修煉,前世一些深刻的記憶也得以蘇醒。


    有時他在想,這也許是對這竊據的身體進行一次徹底的洗禮,完成兩世靈魂和身體的交融。隻是他未曾得到銀球的提示,也不知他是不是忘記了這個微不足道的穿越客。


    在寂靜的夜裏,靠在山石或樹木旁休息,他有時會覺得無聊,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迷茫,這時他就會記起前世一件小事。很小的時候,電腦還是586時代,他接觸了一款即時戰略遊戲,就是大家熟知的帝國時代。


    那還是英文版,他看不懂劇情模式。有一次他嚐試了一下,隨意進入一個劇情。第一關就冒出兩個騎士,可騎士身後跟隨的農夫死活不能搞建設。最奇怪的是,那女農夫hp奇高,居然能玩死兩頭狼。慢慢的,他弄懂了這個劇情,也知道那個農家女叫珍妮達克。


    不知為什麽,他就產生一種偏執,反反複複玩那個劇情,總想在倒數第二關不讓奧爾良女孩被打落馬下。雖然總是失敗,他卻莫名其妙的執著。一直到電腦更新到雙核時代,大製作遊戲滿世界亂飛,他也沒有放棄那款遊戲,沒有放棄那個劇情。


    偶然認識了一個超級大蝦,見識到他這莫名執著當然是恥笑一番。可他仍不放棄,直至大蝦都被他弄得神經病。終於有一天,大蝦聯絡了幾個高手,將這遊戲的劇情徹底改變,可劉氓玩了一次,又回到原始版本。他已經明白,他並不是想改變結局,隻是享受那份堅持,享受那悲涼感,享受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一些東西。


    此時的歐洲領主越來越不相信手下的封臣,國王自行組建常備軍和聘請雇傭兵成為主流,因此劉氓並未見到大規模部隊集結或戰鬥。但這畢竟是敵國領地,香檳姑娘等人謹小慎微,晝伏夜出,一路磕磕絆絆。十天過去,他們終於從歐塞爾南方進入與勃艮第公國相鄰的波旁公國領地。


    波旁公爵雖支持安茹王室,跟勃艮第公爵關係也不差,使得這裏相對而言屬於平靜。按照目前的行進路線,劉氓猜測兩個法國騎士估計是要帶著香檳姑娘向西南直達布爾日,然後西向前往希農。


    無論如何,旅途已接近尾聲,對遠遠相綴的劉氓來說,除了印上滄桑的麵容,他也忘記那款遊戲,忘記前世的無聊,徹底融入正在進行的史詩。


    雖屬平靜地區,波旁給劉氓的印象也不是安寧祥和,而是滿目瘡痍。去年的可怕饑荒同樣在這裏造成動蕩,法蘭西的雅克雷(法國貴族對農夫的稱呼)起義並不比德意誌來的舒緩。


    饑饉和殘殺導致勞動力短缺,這個春天對農夫來說尚屬過得去,但底層騎士和小貴族隻好回歸老祖宗的行當―搶劫。短短一上午,法國騎士一行就遭遇十幾波大大小小劫匪,不過這些人顯然對傳說中的香檳姑娘有所忌憚,使旅程顯得有驚無險。


    好運氣到布爾日嘎然而止。


    一進入布爾日城勢力範圍內,劉氓就感到情況不對。所見到的城堡如臨大敵,農夫則顯出逆來順受的絕望,對他這個假修士異乎尋常的慷慨。疑惑下,他利用假修士的身份截住一名貌似傳令官的輕騎兵,終於搞清狀況。


    英格蘭切斯特伯爵、康沃爾公爵、威爾士親王愛德華從波爾多登陸,帶兵一路劫掠,目前已行進到距布爾日不到一天的路程,他的意圖不言自明。


    對於這個愛德華王子劉氓早有耳聞。這家夥喜歡穿一身黑色鎧甲,熱衷於騎士比武,應該就是劉氓前世所傳聞的黑太子。可是阿基坦被劉氓霸占,這家夥就無緣阿基坦公爵,他本以為這個黑太子會就此被此世的曆史遺漏,沒想到他還是踏上獨自劫掠法蘭西的瘋狂征程。


    先不管曆史如何運轉,對劉氓來說,還有個讓他不舒服的問題。愛麗娜和安東為何會放任黑太子在阿基坦的波爾多登陸?想了半天,他記起愛麗娜給自己說過,英格蘭王子是她最執著的追求者。現在也隻能以愛麗娜一向心軟,對這個狂熱的追求者不忍動武,而安東將精力都放在圖盧茲和伊比利亞這個原因。


    無奈的拋開這問題,他才想起此行目的。香檳女孩一行人顯然是要在布爾日休整,而且看起來對這件事並不在意。但劉氓知道黑太子這趟冒險遠征的戰果,在這錯亂曆史的時空中,如果香檳女孩死在布爾日,那他就隻剩哭的份了。


    距離香檳女孩一行人足有兩公裏遠,他調動內息一路狂奔,終於在布爾日城清晰可辨時追上了冷清的小隊伍。


    對這個莫名其妙追來,衣衫襤褸的苦修士,兩個法蘭西騎士沒有什麽戒備,但疑惑在所難免。兩人相視一眼,將詢問權交給了香檳女孩。這一路,兩人對她的觀感早已升級到崇敬。


    也許是巧合,劉氓第二次見到這女孩仍是麵對陽光。在他缺乏色彩的眼睛裏,披著鬥篷的女孩慢慢下馬,背景先是灰白的天空,後是黑色戰馬與天空劇烈的反差。他無法看清女孩的臉,鬥篷周圍明亮卻不失溫和的光暈掩蓋一切。


    “我是法蘭西香檳杜列米村的珍妮達克,尊敬的苦修士,你有什麽指引麽?”


    劉氓不知該如何開口,珍妮達克隻好發問。讓他意外的是,女孩說的是日耳曼語,略帶著點高盧色彩。


    紛亂的思緒使他聽覺也有些偏差,他感覺女孩的聲音略顯沙啞,飄渺不定,不是經由耳朵傳入腦海,而是直接在心頭輕輕拂過,就像腳下田野無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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