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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從天邊緩緩升起,掙脫血紅的雲霞,將虛弱的光芒灑在血漬浸染的大地上。


    一條廢棄的高速公路,從兩山的夾縫裏鑽出來,然後迎頭撞在一座青石山上,拐一個大大的彎兒向北方而去。


    青石山上,一條青石小徑,從高速路上延伸下來一路向上通往山腰上的一座紅磚綠瓦的精致道觀。


    此刻,一雙小眼睛,如同一直受驚的小老鼠,怯生生的從道觀的格子窗縫隙裏盯著青石小徑與高速路交界的地方。


    一個右手提一把菜刀,左手被撕掉小臂的高個子僵屍,正用渾濁的灰白眼睛打量著山腰的道觀,拖遝的腳步分明顯示著它此行的目的地。


    “媽咪,它要上來了!”


    格子窗的小眼睛一晃消失了,之後一個女孩細細的聲音說道。


    “寶貝,別說話。”


    說話的中年婦女,手裏緊握這一根鋼管,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語氣顯的沉著而又穩重。


    但鋼管間歇性的顫抖還是暴露了她的內心。


    當母女兩個躲到這青石山清風觀的時候,老道士王重陽已經懸梁自盡了,好在老王道觀裏有口井,還有些存糧,這才支撐到現在。


    但現在,終於還是有食人的惡魔找上門了。


    “媽咪,小姨的信?”瘦弱的小女孩緊緊捏著手裏的一個信封,她媽媽說小姨看了這封信,就會來把她們接到一個沒有怪物的地方去。


    所以小女孩每時每刻都盯著遠處的高速路,看送信的郵差姐姐有沒有出現。


    “乖乖,郵差姐姐會把信送去的。”


    做母親的隻能用這樣一句話來安慰自己的女兒,對於孩子而言,現在的世界原本就是不應該出現的,即便是在惡夢裏。


    “媽咪,快看!”


    突然,小女孩興奮的拽住了母親的衣角,小手指頭從窗格的破洞裏探出去。


    母女兩個,炙熱的目光從窗格的縫隙裏向外觀望。


    遠處,高速路的兩山夾縫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棗紅色的影子。


    一匹駿馬從路盡頭衝了出來,馬鞍上是一個身著藍黑色製服的苗條身影,馬屁股上一杆大旗迎風招展。


    杏黃旗上,一匹血紅的奔狼正伴著馬蹄聲飛跑而來,來人正是易風的血狼旗部屬,一個年輕姑娘。


    時光如梭,如今的郵差們較之第一次躍馬揚鞭讓人大跌眼鏡的時候,唯一的改變就是藍黑色的頭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藍黑色的低簷帽,那些姑娘們都把剪短了的頭發束在帽子裏。


    “是郵差姐姐。”


    說話間,小女孩緊握著那封信從道觀的香案上爬下來,眼瞅著就要打開銅環門衝下山。


    “啪”一雙皺褶的手猛地抓住了女孩的手腕子,把小小的身軀拉到身前。


    目光所及,正準備沿著青石階晃晃悠悠想爬上來的僵屍,正回轉身,盯著遠處的駿馬發呆。


    而在高速路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裏,一個肚子被了個洞的女僵屍正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巴塔、巴塔”


    棗紅馬顯然發現了前麵的兩個僵屍,對不死生物的反感立刻減緩了它的速度。


    “駕!”騎馬的女子雙腿一夾,久經戰陣的棗紅馬一陣仰起脖子一聲嘶鳴,衝著提菜刀的男子僵屍衝了過去。


    “嗖”


    躍馬揚鞭,馬上的姑娘手往後一探,飄揚血狼旗的旗杆便抄在了手裏。


    左手牽韁,右臂平舉,旗杆頂端的矛尖,那枚原本屬於雙頭怪的利爪,露出了它嗜血的猙獰,相貌文靜的姑娘,頓時變成了一個衝鋒的騎士,飛馬向前。


    “唔!”


    手持菜刀的僵屍,從拉風漏氣的破聲帶裏發出一聲不安而又略帶驚恐的嘶鳴。


    仿佛相應它的號召,遙相呼應的女僵屍也梗著脖子,發出一聲滿是金屬噪音的嘶鳴。


    “噗”一聲輕響掩蓋在急劇的馬蹄聲下。


    灰白的、布滿黑紅血絲的嗜血眼神頓時凝滯了,提著菜刀的身軀如同撞飛的落葉,向後飄了幾步,最終仰麵摔倒在地上。


    雙頭怪的利爪輕而易舉的將**的僵屍頭顱一舉刺穿,旗角依舊飛舞的旗杆,就像攻擊了一個西瓜上的長矛。


    “駕”


    一聲嬌喝,麵無表情的姑娘,雙腿一夾,鬆開了手裏攥著的旗幟,倒提旗杆,矛尖衝下迎風揮舞一下,沾染的黑血快速的滑落在水泥路麵上,或作烏黑的斑點。


    “哦”


    略有些尖細的、猙獰的嘶鳴聲,從不遠處的女僵屍脖子裏傳出來,顫巍巍的向路邊雜草叢裏邁開了早就撕爛了褲腳,抹掉了半拉腳掌的黑腿。


    顯然,見了血的雙頭怪利爪,正隱隱發出不為人類所察覺的潛在威懾力。


    而棗紅馬上的姑娘,顯然也沒有浪費這枚引以為豪的怪獸利爪。


    道觀裏的母女,眼巴巴的死盯著石階下的一切,卻隻見的一麵血狼旗平舉,正伴著馬蹄聲,以橫掃千軍的氣勢,劃破疾風。


    “咕嚕嚕”


    仿若一個空洞的頭盔突然跌落在地,並急速滾動的聲響。女僵屍僅剩三五縷糾結頭發的腦袋,從脖腔上滾落下來,身首兩分。


    旗杆的矛尖輕輕一劃,徑直在屍身上留下了一個平滑的切口,又一個生靈獲得最終的解脫,歸於塵土。


    輕輕的一個盤旋,棗紅馬兜了一個圈,馬上的姑娘舉目四望,尤其向道觀的方向多看了兩眼,5秒鍾後,手裏的旗杆往馬屁股上一別,繼續趕路了。


    “姐姐!姐姐!”


    瘦弱的小女孩,終於掙脫了還在猶豫的,小心謹慎的母親的手,拉開吱嘎亂響的道觀門,衝了出去。


    “信!信!”


    小女孩站在半山腰,揮舞著手裏的信件,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但逆襲來的冷風嗆的小女孩直咳嗽。


    女孩的母親也走了出來,遙望棗紅馬的背影,露出一絲失望和懊悔。輕輕的伸出手,搭在女兒消瘦的肩頭。


    “下次吧”母親安慰著女兒,慢慢轉身。


    但有誰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下次呢!


    “噠噠噠噠”


    就在母女兩個孤寂落寞的聲影將要消失在道觀的門後時,熟悉的馬蹄聲從山下隱隱傳來。


    “媽媽!”


    小女孩歡叫著,再次掙脫媽媽的手,直接沿著台階衝了下去。


    本該離開的棗紅馬,正馱著那個嬌柔的姑娘,掉頭返回,向著狹長台階的底端飛馳而來。


    一臉淚光的小女孩,墊著腳尖,高高的舉起自己手裏的信,她的瞳孔裏,一匹高大雄健的棗紅馬昂首挺立。


    血狼旗迎風招展,一身藍黑製服的清秀女子正從馬背上伏下身子,伸手去接小女孩手裏的信件。


    在南東華國的很多角落裏,幾乎都上演著類似的一幕,而這一瞬間,在後世一位雕塑家的手中,最終成為曆史的永恒。


    而在北地通道的盡頭,一個叫做華都的地方,領導這支帶給人們希望的郵差隊伍的人,正推著一輛自行車,站在兩山形成的隘口之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向前方的哨卡移動。


    “頭兒,咱們幹脆繞過去得了。”興高采烈的狄雲從易風肩膀上探出個腦袋,咧著嘴問。


    “你沒見這支隊伍足有一公裏長嗎,要是輕易能繞過去,別人早就過去了,先前也沒聽說這兒設了卡,先看看再說。”


    易風頭也不回,帶著麵具的臉上麵無表情。


    抬頭向前看,易風心中已經有了提防,從關卡守備部隊的軍裝和火力配置看,這明顯是政府軍的精銳力量。


    而且從關卡通行的情況看,從南向北去的隊伍雖然長,但主要是檢查所攜帶的物資行囊,槍支彈藥都會被統一征繳,但一般人通過的速度倒也不慢。


    相比之下,從北方往南返回的行人能順利通過的卻寥寥無幾,因為基本上從北方過來的全被扣住押解走了,頗有些有來無回,許出不許進的意思。


    “那些人是怎麽回事兒?”同樣一身墨綠色郵差製服的狄雲,漫無目的左右問道。


    為了向北拓展方便,易風決定把狄雲調回來跟自己一起去探路,狄雲轉眼工夫就弄來一套與易風一樣的郵差製服,也不知道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嗨,不就是那點事兒嗎,現在政府怕北方的叛軍滲透過來,這才設卡查人,上到祖宗八輩,下到子女兒孫,身上有個疤有個傷的,都當成核輻射後遺症弄去做檢驗。”


    狄雲的身後,一個著運動裝的年輕男子隨口答道。


    “對了,謝元,你可是腰裏帶著家夥呢,怎麽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啊?”


    狄雲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差不多高的年輕人,顯然是個熟人。


    “唉,這就是咱的能耐,嘿嘿”


    瓜子臉的年輕男子,嘴角一咧,大咧咧的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這個謝元,是易風和狄雲在半道上碰到的,卻也不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論起來這還要從北嶺城的老鄒頭說起。


    就在最近一次狄雲去北嶺城取信的時候,在老鄒頭的當鋪裏正好遇到這個謝元。


    聽老鄒頭一介紹,這才知道這個謝元就是當鋪負責交通運輸物資的人員之一,而這當鋪竟也是在很多地方設了辦事處。


    如此一來,基於老鄒頭與北嶺郵局的關係,自然雙方也就較之常人熟稔許多。結果剛好在半途遇上了,如此才三個人結伴同行。


    這一路走來,謝元對北地荒原再往北的這片區域十分熟悉,著實為易風二人此次北行提供了不少的信息。


    此刻,謝元對腰裏的兩把軍用手槍一副毫不在乎的態度,著實讓最前麵的易風有些好奇。


    “站住,揣兩把槍還敢往前闖,你沒長眼啊!”


    終於排上號的易風和狄雲,沒費多大勁兒推著各自的自行車就過了哨卡,一扭頭剛好看到大咧咧的謝元連人帶自行車全被攔了下來,一個娃娃臉的士兵舉著自動步槍正疾言厲色。


    “扯淡,看清楚了,這身衣服。”謝元瞅了一眼狄雲一臉戲謔的表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伸手想要指點自己繡著一個金色九鼎標誌的右上衣口袋。


    “舉起手來,不然我開槍了。”


    沒想到謝元一伸手不要緊,倒把娃娃臉士兵給嚇了一跳,畢竟這小子腰裏可別著兩把槍呢。


    就聽的一陣子彈上膛的呼啦亂響,周圍的一隊士兵全都瞬間激發起來,槍口把個謝元混上上下圍了個遍。


    狄雲一看架勢不對,正想說點什麽,卻被易風一個眼神兒個給擋住了。


    “倒黴催的,愣是沒一個明白人!”


    謝元一看周圍這幫大兵,個個毛還沒長齊,盯著自己胸口的標誌看了半天也沒有個明白人站出來,再看看狄雲和易風的表情,心中一陣苦笑。


    “罷了,我也不跟你們慪氣了。我褲子口袋裏有個小本本,你們掏出來拿給你們官銜最高的,然後再來說話。”


    謝元終究是個明白人,一肚子的邪火好歹壓了下去。


    這麽一來,反倒是一圈圍著的大頭兵們犯了嘀咕,先前的娃娃臉半信半疑的一手舉槍,一手伸進謝元的口袋,真就倆指頭夾出一個紅本本。


    一分鍾過後,罵罵咧咧的謝元這才跟在易風和狄雲的身後,繼續北行。


    “謝元,你小子究竟是什麽人,特工?臥底?”


    見周圍無人,狄雲終於張開了嘴,有了狄雲,易風確實省了很多事兒。


    “不會吧,鄒老伯真沒跟你們露過底兒?”


    謝元開始裝傻。


    “愛說就說,不說拉倒,不過聽說再往北去,就能遇到叛軍的小分隊,我們可不給你當替死鬼,擋箭牌。”


    狄雲立馬擺出一副割袍斷義,劃地絕交的架勢,這是易風早就熏陶好了的。


    “你看,說翻臉就翻臉,要不是鄒老伯有交代,說跟你們要客氣,我才懶得搭理你。給,自己看。”


    謝元一臉的鄙視,隨手丟過來一個東西。


    狄雲抄到手裏一看,正是那個小紅本本,便又隨手遞給了前麵的易風。


    易風打開一瞅,半個巴掌大小的小硬皮冊子裏,翻開第一頁就是一行豎體的燙金字


    “東華國立博物館”


    中間幾頁有謝元的照片,個人資料,最後麵卻是幾個模糊不清的水印印章,看樣子需要專用設備才能識別出來。


    “博物館的鑒定員,你就靠這個過的哨卡?”狄雲再從易風手中接過來看明白之後,一臉的難以置信。


    也難怪,現在都什麽世道了,一個國立博物館的證件,就能讓軍隊的哨卡對謝元腰裏的兩把槍視而不見,暢行無阻,誰看了也不信。


    “拿過來吧你。”謝元一臉不屑,伸手從狄雲手裏把證件奪了過去。


    “你真以為我們現在是開當鋪的,實話告訴你,我們是奉了上頭的命令,把流失在外的珍貴文物通過民間的手段都收斂回來,當鋪既是我們的掩護,又是我們收斂文物的一種渠道,這怎麽也算政府行為,軍隊也得配合。”


    謝元得意的笑著,唯一美中不足的那雙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


    “不知道這算不算泄密?”


    一路上對謝元話不多的易風開了口,麵具遮擋不住他此刻炯炯有神的眼睛。


    “當然,我們也是有紀律的。但鄒老伯交代過了,必要的時候不必瞞著你們,否則我哪裏有這個膽量。”


    “我們可沒逼你說啊,這可是你自己告訴我們的。依我看,你是迫不得已,誰讓你過關卡的時候得意忘形。”


    狄雲這一路上沒敢跟易風耍貧嘴,與謝元倒是一路上都沒閑著。


    “謝元,前麵是什麽所在。”


    倒是易風一句話,把謝元下麵的話給堵了回去。


    “故城要塞,一座先前的軍事基地,現在是一處有軍隊駐防的小型聚居地,哨卡的兵就是從這裏調過去的。”


    “天要黑了,我們今晚就去那兒呆一宿吧。”


    易風一抬腿,上了自行車,沿著顛簸的公路徑自出發了。狄雲回頭與謝元互望了一眼,也緊跟著追了過去。


    月上中天的時候,吃個半飽的狄雲把自己餓醒了。


    這已經成了狄雲的習慣,當初他能從東魯省穿過僵屍橫行的大地,獨自逃難到南方,多虧了這個半飽的吃飯習慣。


    睜開眼,往左手邊一瞅,狄雲心裏顫了一下,隻見靠牆蹲坐著的易風一雙眼睛透出細微的紅光,一雙眼睛在篝火尚未燃盡的灰燼映射下,正炯炯有神。


    感覺狄雲醒過來的易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起身一抬腿上了矮牆,而狄雲也趕緊悄悄的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跟著易風的背影,快步跟進。


    月光下,兩道黑影,避開巡邏的士兵,快速的消失在了宿營地的外圍。


    易風摸了摸背上口袋中的雙頭怪利爪,一臉凝重。


    自從出了哨卡之後,易風腦海中那團由遠及近,一直跟蹤自己的紅色光團現在正清晰的在腦海中熊熊燃燒著。


    看來,剛出北地荒原,就已經有不死生物想要登門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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