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


    ……


    其實沒人願意聽到壞消息,可有的時候情勢所迫才讓你不得不在壞消息與好消息之間掙紮與徘徊。


    對於麥伊-尼斯萊男爵來說,好消息是中國皇帝公開發布宣言(內旨),中國政府將一次性購買五百座航海之鍾,專門用於北方勘探事宜。這還隻是第一批訂單,後續隨著勘探工作展開,航海之鍾的銷售前景,持續看好。他又一次出色的完成了法國任務。


    現在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盡管還是一名孩子,但他已經展現出身處國王高位所應該具備的一切天賦:貪婪、殘忍、目光遠大而且意誌堅定。


    路易十四的母親與紅衣大主教馬爾薩之間的情誼很深,早熟的國王是不可能沒有察覺的。按中國人的古語,愛屋及烏,法國王太後喜歡那種青花瓷外殼的座鍾(南京吉坦然作坊出品),那麽國王無論從政治上,亦或是情感上,起碼對座鍾會產生一定的反感。既然討厭,那麽通過鍾表而反向賺取中國人的黃金,並且通過這種商業行為,還能夠隨時掌握俄羅斯人的動態,為法國將來在北歐與東歐的布局,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此一舉兩得,又能平複心中某種不平的國家任務,麥伊-尼斯萊男爵是一定要圓滿完成的。


    航海之鍾可以準確計時,不受地磁變化,哪怕翻山越嶺,航海之鍾也依舊會按時、準確的運行,這部英國人發明的偉大機器,重達50公斤,長寬高都在一米以上,售價被定在了1000兩白銀。能夠把英國人的發明變成法國人手中的搖錢樹,充分體現了路易十四的聰明。


    當然,通過準確計時工具,來準確丈量土地麵積,這是人類曆史上的一項創舉,也是一個必然,長、寬、高通過時間來佐證,使得四維時空,已經拉開了她的神秘麵紗,就看人類有沒有這個能力,去一親芳澤了。


    以上這些,都是麥伊-尼斯萊的好消息。他的壞消息是:


    由於他不合時宜的給皇帝送終,為了避諱,中國皇帝派遣太子來出麵接待,這就出現了一個微妙的政治現象,外國駐華使節的地位,一落千丈。


    首先,前幾年的中國外交,充滿了自由民主氣息,皇帝高興了,甚至會徒步去南區約翰教堂,與費力主教一起喝一杯咖啡。其他國家的使節,也都可以擁有隨時麵聖的資格。使得國與國之間的外交,完全通過各使節對君主的影響力來完成。這是非常重要的。


    但現在開始,外交程序與外交禮儀,被中國人正式啟動。當你連麵聖的機會都沒有,你如何施展自己的影響力。外國使節變成了代理傳聲筒,這就使得他們的政治地位,被無限下降了。


    第二,為了避免再次出現觸及避諱的外交風波,太子會同副首相鄭三俊、教育部長等大臣,共同出台了一部法典:國外使節來到中國後,都必須接受培訓,已經來到的所有使節,現在就開始學習。這種由中國人主辦的培訓班,其間的屈辱,可想而知。


    什麽結婚時,千萬不要送人家雨傘;與人筵宴時,梨子千萬不要分開吃,尤其不能用刀子切。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歐洲使節們的自尊心都倍受打擊。


    地位降低,對於傲慢的歐洲人來說,是絕對危險的信號。因為這種降低標準,就意味著在中國人眼中,歐洲各國之間的關係是平起平坐的。將來俄羅斯的北方貿易、與法國人的南洋貿易,競爭會越來越激烈。


    最後,前些年的三十年戰爭中,法國人曾經雇傭了十名瑞典火槍兵,用一種奇怪(先進)的步槍,於高點狙擊的方式,打退了保加利亞雇傭的俄羅斯哥薩克。這個戰果,素來被歐洲人所津津樂道,於是某天,太子親自跟他說:


    “小王喜歡狩獵,既然那十名瑞典火槍兵都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便請男爵閣下,幫忙聘請幾個過來吧。”


    “是,我的太子殿下,您的命令,我一定照辦。”


    麥伊-尼斯萊一邊有禮貌的鞠躬,心中卻不斷在轉,中國人的火槍技術,其實與歐洲各占勝場,基於這點,英國、法國、荷蘭等國,前兩年剛剛達成一個秘密協議,今後將不再與中國進行武器技術上的交流。


    但這是上流貴族才知道的秘密,麥伊-尼斯萊是不敢亂說的。如今中國的太子想獲得瑞典長距離狙擊火槍的請求,男爵閣下真的犯起了為難。


    “嗬嗬,”太子慈?依舊很是和緩的繼續說著,他的性格更像母親,沉穩、溫柔,不像他的父親,整個就是一個跳馬猴子。


    “麥伊-尼斯萊男爵閣下,”(聽憑您的吩咐)“想必您也知道了,我們的國家,目前正在麵臨一場叛亂,”(當然知道,願上帝保佑大明)“為了避免平民的犧牲,父皇那邊,一直沒有下達全麵開戰的旨意,這點,您能理解吧?”


    “理解,我的太子殿下,請代我轉達我的敬意。皇帝陛下的仁慈,就是聖彼得也會躬身致意。”


    “嗬嗬,光有敬意還不夠,準確的狙擊,”說道這裏,太子慈?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射擊動作,“可以有效避免無謂的傷亡,這對於戰爭來說,非常必要。”


    “我明白,我明白,願意為您效勞,我的太子殿下。”


    麥伊-尼斯萊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非常清楚,目前正在平叛第一線的部隊長官,正是眼前這位少年的親弟弟,盡管所有的勢力都認同慈?為國家儲君,但如果能通過某些實際有效的手段,來改變戰爭進程,從而降低親王的作用,自然也是太子的工作重點。


    也許這,才是太子希望得到瑞典狙擊手的真實目標。


    “好吧,”太子慈?站了起來,一旁的鄭三俊自始至終都垂手而立,“航海之鍾,屬於高消耗品,前日我已經與北海劉惟敬知會過了,中俄北海勘測,確實大量需要。先期500座,不過是樣品而已。不過使節若想生意做得長久,禮尚往來,總是應該知道的。”


    “…”


    這個道理,麥伊-尼斯萊當然清楚。他所頭疼的是如何跟法國方麵解釋,明明武器禁運了,現在非但要把最先進的狙擊槍送過來,還要把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狙擊手貢獻出來,總是會產生這樣那樣問題的。


    但不論法國大使如何頭疼,太子已經跟隨鄭三俊離開了法國使館。需要注意的是,太子確實“跟隨”在鄭三俊後麵。因為根據中國的政治傳統,太子莫說在未繼統之前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就是當了皇帝,如果太後還健在的話,他也要小心一些。


    因此在這種情形下,盡管今日的太子慈?,所擔負起的責任,可以說破了一個曆史記錄,重來沒有一位國家儲君,會擁有這麽大的權力以及掌管這麽多的事務,但太子依舊很恭謹的執弟子之禮,讓鄭三俊先行一步。


    “奉國殿下,”太子禮讓,不代表鄭三俊敢受這個,眼見身邊無人,連忙用非常恭敬的語氣來商量事情。為了避免張揚的嫌疑,太子慈?是不會帶著太監、宮女出行的,侍衛也不多,並且遠遠的侯著。十九小子也同樣不會在有大臣出現的場合下,離太子過近。所以他們兩人,現在剛好是個空地中心。


    “奉國殿下,狙擊火銃,我朝似乎就有,北海李定國那邊,也早就施行過狙擊戰術,既然如此,為何非要他們歐洲人的?”


    “嗬嗬,”太子微笑起來,讓鄭三俊感覺很溫暖,“他們歐洲人總是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售賣咱們航海之鍾,已經賺了大頭。如果我中華認這個栽,豈不是被他們看輕了。所以我們這時候必須向他們索要點兒物件,有沒有好處單說,起碼不能讓他們太舒坦了。”


    “奉國殿下所慮甚是。”


    鄭三俊連忙小躬身拍了一個馬屁,但隨著太子清澈的目光,落在他的頭上,鄭三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鄭先生,”(臣在)“狙擊戰法,究竟是否有效,我並不知曉,但既然是北海李定國製定的,想來應屬良方。然不動邊軍入內,乃是父皇欽定國策。因此說,瑞典狙擊士一事,隻能由本官提出。這其中幹係,可謂重大!”


    “臣愚鈍,多謝奉國殿下指點。”


    “…”


    這番對話,透出了這樣幾個信息:頭一個就是太子確實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在戰場上施加影響。如若法國人送過來瑞典狙擊手,並且安排在武學那邊,專門進行狙擊手的培訓工作,將來一旦應用到戰場上,無論戰果如何,都將是太子的功績。


    這麽算來,太子首先在糧農工作上取得了成績,民以食為天,在農業為主的中國,如何提高糧食收成水平,是最大的政治;其次在外交領域中,太子先以一袋“菜籽”確立了國家以拉達克為代言人的中亞策略;後又通過“航海之鍾”的談判,調整了國家外交秩序;最後,太子借著瑞典狙擊手為契機,在軍事層麵獲得了基礎。


    政治、外交、軍事,三項業務都取得成績的國家儲君,順利繼位也就自然而然了。而且之前的積極參與,不僅是鍛煉太子的能力,也起著未來“政策過渡期”的調整幅度不會過大的作用。


    另外一層信息,則是太子與“先皇”老臣之間的關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中國傳統,但仍然不能避免有些大臣提前“投資”的行為產生。狙擊手戰術,恰恰是鄭三俊遞給太子的建議,畢竟梅家皇商一直深處北國,李定國、梅信喻主導的對俄貿易;劉惟敬牽頭的劃界勘測,都屬於鄭三俊的工作範圍,因此他對李定國的“狙擊戰術”是非常了解的。而正好,太子也需要一個簡單的,涉及麵不是很複雜的新戰術,來完成對軍事的參與,因此這個建議對於太子來說,可以說是“金點子”。


    現在的問題就是,太子如何施行?動用望海堡已經成型的狙擊戰士,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為征北軍為代表的各支軍係,都是皇帝小朱一手建立的,太子在沒有繼位之前,根本不可能動用邊軍。隻能從歐洲人那邊入手。


    太子剛才的話語,其實是在警告鄭三俊,提建議沒問題,你有本事我也很清楚,但你現在仍然是父皇的內閣次輔,一切,要以父皇為中心。


    連拉帶打,太子的政治手腕,顯然要高於他的老爹,那個不著調的皇帝小朱。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太子從生下來,就處於權力爭奪的最中心位置,從小耳濡墨染,這種宅門裏的孩子,就是比那些草根出身的人,來的更狡黠一些。


    眼見鄭三俊越聽越警醒,太子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鄭三俊繼續“領著”他,向“南衙門”那邊走去。


    正當他們一行人來到“南衙門”前麵的小廣場時,隻見熊文燦的管家熊全,正在跟幾個人咬著耳朵,這些人都是各大隆臣的管家、親隨、跟班,國家層麵上,很多信息的溝通,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進行的,今天大家都知道太子去法國使館那邊了,但沒想到太子會這麽快就出來,因此被撞了個正著。鄭三俊偷眼看了一眼太子,慈?垂眉低目,仿佛忽然對腳下的碎石子甬道產生了興趣。


    鄭三俊連忙微一揚頭,遠遠睨著自己的管家鄭寶,立刻跑了幾步,故作親熱的用手拍了一下熊全的後背,正在交換信息的幾個人,連忙大聲喧嘩著,溜得遠遠的,不見了。


    “唉,”太子慈?忽然輕歎一聲,鄭三俊連忙轉身,


    “軍人傭兵自重,養賊自肥,都是痼疾。現在國家要打破這寫頑症,自然會引發反彈。左良玉他們一直身處內地,本就沒有施行軍管製度,所以左兵最先感覺手腳被束縛,這個道理,其實可以反證到士子身上的。”


    “…”


    鄭三俊沒敢立刻接話,他感覺今天的太子,說的話有點兒多。這充分證明了兩點:太子已經很成熟,且具備一名政治家的天賦了;但畢竟仍是一名孩子,之前所接觸到的官員,都是司局級的小官,現在自己身為次輔大臣,是奉國期間所能接觸到的最高官員,因此這位儲君很有一種興奮感。


    這種興奮感如果過高,將來一定有人借此興風作浪。太子結交隆臣,這可是忌諱中的忌諱。但這種興奮感,又必須要保持下去,鄭家、梅家的未來,就全在於此。所以鄭三俊一方麵很高興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太子的認可,如果沒被認可,誰跟你說這麽多話。另一方麵,鄭三俊也很頭疼這個度該如何把握。


    想得很多,時間卻很短,鄭三俊向稱急智,他立刻想好了對策:


    “奉國殿下所言,臣略有所感。邊地因為施行軍管,所以軍人的日子好過一些,然而行政代軍管之後,立刻引發了田雄風波。由此可見,任誰,也都想遊走在法律之外!這樣既可以不受拘束,還能夠名正言順的中飽私囊,而不用報賬。無論武人、士子,都身處魔道中間,入魔悟道,其實就在一念之間。如若時時有人警策,則那些勾搭連環,便會少去很多。這也正是天子,力排眾議之下,仍要啟用阮大铖的苦心所在。”


    “多謝先生!”


    “…”


    太子道謝之後,立刻轉身離開,今天確實說的有點兒多,但收獲更大。鄭三俊不是一個毫無私心的人,但他確實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這點毫無疑問。在承認大家都有私心雜念的前提下,鄭三俊顯然更推崇“製度限製”來規避腐敗行為。這樣的觀點,與儒家以道德領悟來約束人心的政治信仰,是存在差異的,而且這個差異還不小。


    在這種情況下,鄭三俊支持以阮大铖這樣的罪犯來行使第三方監督策略,這充分顯示出一名真正的政治家所具備的素養。


    而太子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盡管鄭三俊在苦心維護與自己的關係,為將來的政治道路做好鋪墊,但不意味著鄭三俊會一味的逆來順受,該有的觀點,一定會詳細闡述。哪怕與自己有衝突,鄭次輔也會公開說出來。這樣的君臣關係,恰恰是最良性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


    就在太子與鄭三俊這番對話進行的同時,另一番對話,也在對中國的未來,施加著微妙的影響。太子是國家未來的領導人,他的一切優點與弱點,影響都異常深遠。發揮他的優點,正是現階段中國的最大希望。畢竟皇權繼承的這種政體,還要延續一段時間,因此培養太子,就是在培養國家的未來和希望。


    而另一番對話,則決定了目前平叛工作的日程表。


    徐州,大帥府內花園,院子裏挖了一個蝙蝠形小池塘,池塘裏豎著兩塊“壽”字形太湖石,在兩個“翅膀”中間,有一座小巧的獨孔石橋,石橋北端,栽了兩樹葡萄,南端,則種著兩株銀杏。


    這樣的建製叫做“福壽雙全、聚寶搖錢”。


    現在橋上坐著兩個中年男子,都穿著輕薄的月白綢衫,赤足、散發、靠坐在橋麵之上,手邊都放著一把帶鞘的穆刀,遠遠望去,灑脫中帶著幾分肅殺,悠閑裏夾著幾絲焦慮。


    “阿榮,這眼前美景,你我還能欣賞幾時?”


    說話之人,濃眉虯須,滿麵粗豪,渾身散發出淩厲的鋒芒。但就是這麽一位英雄豪傑,說出的話語,卻帶著詩人的憂鬱。他正是左良玉麾下第一猛將金聲桓。


    金聲桓的聽眾,麵白深目,法令*深刻,一看就是思慮過多、城府極深的人。正是左良玉義子,身無軍銜,卻名動天下,就連吳三桂也要暗自歎服幾分的丘慧榮。


    丘慧榮摸了摸自己的短須,看著池塘裏正在無憂無慮遊戲的錦鯉,輕輕一笑:


    “人生百年,卻又七十古稀。這一進一退,就是三十年時光。因此說眼前美景,我隻求當下欣賞。”


    “哈哈哈!說的好!”


    金聲桓仰天大笑,震得銀杏的--吾--而無憂的生活,又能有幾人知道?我金聲桓生於天地,自然要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隻有這樣,千百年之後,也會有人讚我一聲英雄。隻有這樣,才不枉在這世上走上一遭。如果先是跟著大帥謀反,然後再反正投誠,人人都會嗤笑我出爾反爾,哪又何必?所以你放心吧,我會做給你看的。”


    “你是做給大帥看的,謝謝你!”


    直到此時,丘慧榮才露出一點兒真實的情感,聲音有些波動。但金聲桓一梗脖子:


    “不,我就是做給你看的。如果不是你身無軍銜,大帥身後,接掌左兵的,一定是你。最起碼也應該是左門雙帥。但夢庚太過年輕,你這次回去,最好勸服大帥,索性借著這個機會,讓夢庚跟徐勇他們一起投誠算了,大帥的蒼刃,如能得入刀堂供奉。這對大帥也算交待了。”


    “?,你是說,讓夢庚以投誠為機,請國家允許大帥蒼刃,入刀堂供奉?”


    “嗬嗬,那是當然,否則你認為有誰願意在夢帥的麾下效命嗎?”


    “…”


    丘慧榮沒說話,左夢庚率領三大總兵投誠,以求換來義父的名牌,在刀堂供奉。這樣的哀榮,足夠了。也很有可能,因為皇帝的寬仁,大家都清楚的很。隻不過丘慧榮、金聲桓他們兩個樹敵過多,投誠之後,很難有什麽好下場,而且最關鍵的是:


    左良玉活著的時候,他們跟著反叛。左良玉剛死,他們就立刻投降。這種話要外人一說,其實對左良玉最不利。因為這充分證明了左良玉沒有識人的本事,手底下都是一群孬種宵小,怪不得國家不用左兵遠征呢!


    正是這種武人的尊嚴,丘慧榮與金聲桓才會一反到底的。至於另外一個王體中,這家夥根本就是一個嗜血變態的殺人魔王,殺虐太多,早就人神共憤,不論怎麽走,都是死路一條。所以,六大總兵一分為二,徐勇等人力保左家血脈,且能留存一半的兄弟性命。


    他則與金、王三人,為左兵、為大帥、為武人的尊嚴而戰,這樣的安排,其實最為合適。


    想到此,丘慧榮也不再猶豫,隻是輕聲盯了一句:


    “既然如此,便要立刻開打,大帥戎馬一生,如能在死前,得到兵勝的消息,走得也會安心一些。你看如何?”


    “沒問題,”金聲桓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


    “我早就定下方略了,曹文詔被我逼死在黃河渡口,現在曹文耀、曹變蛟、曹平安他們幾個人,恨不能生吃了我。曹家軍又是騎兵為主,所以我絕不會去碰曹兵。兩敗俱傷、不死不休,這樣擺明吃虧的買賣,我不會做的。那個閻應元是留給你殺的,我也不碰。”


    說道這裏,金聲桓傲然一笑,


    “我要碰的,是負責大通營輜重看守的冀樂華。征北冀樂華,當年與李老栓雙刀炸營,大破舊瓦剌十萬大軍。返京後供職消防救火,其研發的防火良方,一直備受讚譽。而且他與馬郎馬世奇、申甫申和尚都是至交好友,又為定王護衛,這種種頭銜,都值得我去一打。如果取得戰果,則必然天下震動。如能借機把申和尚的火炮、火銃兵全部報銷,還很有可能抓住孫傳庭。一本,而萬利。我何樂不為?”


    “這就叫做,”金聲桓用右手食指搓到丘慧榮的胸口,


    “這就叫做:直搗黃龍!”


    “沒錯!”


    說完,丘慧榮、金聲桓兩人,把臂而笑!盡管笑聲中盡顯蒼涼意味。


    ……


    *:“法令”指鼻翼兩段延伸到下巴的皺紋,一直是中國麵相學中最重要的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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