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平五年十一月何進命袁紹問計於太傅,太傅以反間計答之,紹念往日之風光,不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高祖曰:本初之背景,數倍於某,然非果決之輩,終得後敗。


    ――――《三國誌?魏書?太傅傳》


    中平五年十二月,刺史王芬、南陽人許攸、沛國人周旌等見天象不利於宦者,準備盡誅宦官,廢掉漢靈帝,改立漢宗室合肥侯為帝。於是,王芬等邊結豪傑,預作準備,曾連結曹操,曹操認為時機未到,不可輕動。回信拒絕。不久,靈帝欲北巡間舊宅,王芬等準備乘機發難,乃止書詭稱黑山軍攻劫郡縣,求起兵進討。這時,太史認為天時不利,“不宜北行”。靈帝遂止,並敕王芬罷兵,隨之又征王芬入朝。王芬懼事敗露,自殺身死。


    中平六年三月,靈帝死,皇子劉辯即位,是為少帝。少帝時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後被尊為皇太後,臨朝聽政。何太後以其兄大將軍何進與太傅袁隗共參錄尚書事,執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專權之局。


    “袁本初……若非是你猶豫不決,不從此計,他日孟德恐非汝之對手。”


    接到何進傳令送來的邀請函,陳清好笑的把玩了起來,一點點的將這信封撕碎,又將之付諸一炬,起身吹熄了燭台,鑽入被子中,低歎道:“恐怕再過數日,就是那何進屠夫身死之時!”


    次日,何進召集京中各路名士、官僚商討剿滅宦官之事,屢次問計於陳清,陳清緘口不言,或以‘才謀甚淺、未有良策’為托辭,袁術複冷嘲一番,言其無心為國,貪戀家中美色,清默然微笑,不做辯駁。宴席間,袁術幕僚諫言何進多結交外鎮軍閥,翹首京師,待大軍來時共誅宦豎,袁紹亦是力讚此計。陳琳、曹操等人諫阻無功,何進聽信袁紹、袁術之言,急招前將軍西涼董卓等人入京。


    公元189年八月初長樂宮前


    何進雖為屠夫,然麵向不錯,頗具儀容。但見他手握腰間寶劍,身後一字排開袁紹、袁術、曹操、陳清四人,轉身好爽一笑道:“諸位,且在此靜候進之佳音。待到太後應允之時,便是那宦官、閹人之死期!”


    “靜候大將軍佳音!”四人齊聲拜賀。


    望著何進大步朝長樂宮走入的身影,陳清忍不住於心底一歎,朝身旁的曹操打了個眼色,示意借一步說話。曹操會意,以腹痛為由囑托陳清扶之,朝太醫院方向走去。見離袁紹等人漸遠,問道:“道明神色匆忙,不知有何要事?”


    陳清乘隙回頭望了眼,見二袁未有多疑,尚在言笑,搖頭長歎道:“今日乃何進之時期也!孟德速速與我前去整兵,董卓大軍不日便至,若是讓他入京,洛陽必毀於一旦!”


    曹操大感驚異,陳清今日之言句句匪夷所思,讓他摸不著頭腦。何進雖然與宦官反目久矣,然太後乃是他親妹妹,豈會有變?外將入京雖險,應陳清之言‘請神容易送神難’,然而禍亂洛陽倒不至於,至少董卓久居西涼,口碑不錯,更兼累累戰功,應當不是那亂國之賊。一陣腹誹過後,見陳清麵容焦急,不像是胡鬧,忍不住催問道:“道明所慮究竟何事?不妨直言。操定然信之!”


    見曹操神色狐疑,陳清隻得無奈解釋道:“何太後與大將軍雖為血脈,然卻同父異母,孟德豈不見袁紹、袁術二人乎?另外,太後久居深宮內院與張讓等一幹宦官交好,才有今日之地位,又豈會應允何進殺其等?再言之,何進單槍匹馬步入深宮,若我是張讓,必設伏兵於殿內,將其殺之!恐怕太後亦是會憂子嗣、個人之安,棄何進於不顧!吾等如今所需做的,便是盡快集結兵力肅清張讓等賊首,另掌握朝政,借天子之令,迫使董卓等諸多外將回歸駐地!”


    曹操初聞之時大怔,但立刻恍然大悟狀。陳清言中之事,皆有例可尋,多番考量之後,立馬一把抓住陳清飛也似的奔向宮外,低喝道:“此事關重大,道明為何不提前告知?”


    提前告知?若是何進不死,宦官不亡,這漢室又如何才可輕易掌控?吾所思者,民也!唯有將這班朝中黨派肅清,再以強兵震之,方可徹底將朝政握於掌中!也隻有這番行事,方可先袁紹、袁術一步,統領禁宮,拔出異己!


    居於濟南的四年時光以及在洛陽的兩年磨練,陳清已非當日那個一切仁慈、行善的老好人了,想通了一切利弊後,更是堅信了自己百姓為重的一貫理念。為了盡快將漢室朝政推翻,輔佐曹操上位,甚至不惜見死不救,讓曆史繼續順應著發展,令皇宮血流成河……


    “清亦是方才想通,悔矣!”陳清故作感慨的歎了口氣,然而心頭卻在滴著血。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不死任何一人的平定天下,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他又何必如此?何進與他無冤無仇,甚至還對他禮遇有佳,如此做法也實屬無奈之舉。


    情急之下,曹操也來不及細細回味此間之事,疾步奔至軍營,與陳清二人各點起本部一千二百人,心急火燎的朝皇宮趕去,惹得百姓一陣惶恐不安。然而,令曹操疑惑的是,自己與陳清統領的這兩千四百餘將士,竟是早已全副武裝,手執鐵槍而立,潘鳳與鄧澈兩員統領,更是早已磨刀霍霍欲要一展身手。


    此事絕非如此簡單,道明……為何不明言於我!曹操心中暗暗叫苦,卻也沒閑工夫思考這些,腦海中飛速推論的是宮中情勢。一來一回至少一炷香的功夫,待到那時恐怕何進早已人頭落地。


    果不出他所料,二千四百京畿虎賁之士突破道道宮門,奔走至長樂宮前之時,地上早已有了一顆何進鮮血淋漓之首級,而袁術雙雄竟是將首級棄之不顧,全然不見蹤影。


    “潘鳳領三百人突入長樂宮,尋得張讓等人,斬立決!”


    “鄧澈,速領全軍向皇宮封鎖宮門,一切人等皆不許入內!”


    “其餘人等,四散開來,見宮內衣著華貴者,速殺之!”


    出人意料的是,這三道命令盡數是陳清所下達,似乎他早已預知到了今日之局,一切部署環環相扣,似乎是連任何細節都不願放過,本著寧殺錯,不放過而為之。


    士卒因深知曹操與陳清平日交好,兩人之言未有差別,故此聞得陳清之令,雖有些猶豫,但見曹操麾下將領潘鳳亦是提斧朝長樂宮奔去,當下也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起來。二千四百把兵刃同時拔出,一陣刺耳、尖銳的摩擦聲後,四散開來,向皇宮各處奔走。


    “道明!你究竟瞞了我多少!”


    既然已經決定了先二袁一步掌控禁宮,陳清的部署在曹操看來可謂是正確至極,他心中所做之盤算亦是如此。然而,曹操憤恨的是,這一切似乎都在陳清的掌控之中,縱然是自己的反應,同樣這般!兩人平日無言不語、更甚至每每聊至深夜,可謂是親密無間,陳清今日突兀的舉動可謂是徹底出乎所有人之料,讓曹操實在是無法接受,忍不住一拳打在了他白淨的臉上,憤恨道:“此事,你究竟何時知曉!為何不告知於操,難道操之度量,竟如此不堪,不知社稷為重、庸人為末嗎!”


    我就知道你會打我……嘶!


    陳清吸了口涼氣,抹了把嘴角泛出的鮮血,搖著頭站了起來,苦笑道:“我就知道這一拳,逃也逃不掉,你就不能下手輕點?”


    直到這種時刻還有心思開玩笑的,恐怕也就隻有陳清了,隻見他拍了拍身上的汙垢、泥土。聽著長樂宮內不斷響起的慘叫與驚呼,苦笑著走到曹操身旁,搖頭道:“孟德以為知此事者,僅有清一人?非也,袁紹亦知!其門下幕僚有一名喚郭圖者,汝可知曉?”


    “冀州名士!”見陳清嘴角不停的蔓延出鮮血,曹操心中不忍,強忍住怒火,複問道:“此人與今日你我爭執,又有何幹?與這一日大變,又有何幹?”


    “前些日子,清前往軍營之時,忽見數人行蹤詭異的徘徊於你我二人軍營附近,心下生疑,立刻派人跟蹤,方知是袁紹府內之人。又過一日,清命鄧澈佯裝於袁紹麾下將領交好,探其軍情,得知其營內近些日子幾乎鎧不離身、終日負甲而眠。”陳清見曹操麵有頓悟之色,繼續歎道:“於是清將計就計,不做任何變動,待到昨夜子時,方才偷偷派人送信於潘鳳、鄧澈二人,命他們整裝待發。如此,便有了今日之事……”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曹操雖然知曉了其中事宜,但還是不懂陳清為何不告訴自己,若是直言,自己又如何會阻攔?平複了下心境,歎息道:“既如此,道明何苦欺瞞孟德?”


    正言語間,忽見前些日子剛剛趕到曹府稟告徐州生意的廖化領著一百多人,捆綁住三十餘個家丁走了過來,將其等重重扔在地上,抱拳道:“回稟將軍、先生,經拷打,此處三十餘名家丁盡皆招認乃是袁紹、張讓、袁術等人之細作,另有三人畏罪咬舌自盡!”


    曹操見之大驚失色,這三十多個人裏多有他的親信,見地上眾人一臉羞愧之色,忍不住勃然大怒,正欲拔劍,卻見陳清用手攔住了自己,搖頭笑道:“這些人雖受賄賂而行不義之事,然若悔改,必然思過。若殺之,隻可解一時之恨,但若放之,孟德之仁慈,便可嘩然而生。”


    見陳清半張臉隱隱有些淤青,曹操心中愧疚更深,大感其義。府內有這批細作在,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傳至他人耳中,更何況與陳清把酒夜談之內容?若陳清提前告知,恐怕今日袁紹,早已走在了自己前頭,又豈會如此放鬆警惕將戲演足,待到何進死後再出宮整兵?


    “道明……”


    曹操正欲表示歉意,卻見陳清擺手好笑道:“不礙事,如今孟德之眼光,應當放在那處!”言畢,將手指向了皇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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