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二妖匆匆而去,一月之後,建成返山。


    “二位賢弟,事情辦的如何了?可還順利?”獅王問道,其實他的傷情早無大礙,就是這麵子,實在是有些掛不住,所以才委托兩個兄弟出麵修觀。


    “都已修繕完畢,形製規模裝飾比之前更好,大哥盡可放心。”


    狐妖壓低聲音,“大哥,我可聽說了,這次您被修理可不是單一孤立事件,整個新京城周邊方圓萬裏之內,但凡是曾對五聖觀下手的大妖,就沒有一個能逃脫劫難的!”


    “當真?”獅王長吐一口氣,如此,既然大家都丟臉了,他這點事也就不太招搖,就是這傷的地方太敏感,好說不好聽。


    狼妖湊過來,他大概也是知道這位大哥在擔心什麽,數百上千年的兄弟,有什麽不明白的?


    “大哥,你這傷也不算什麽出奇,子河河神您知道吧?和您一樣的修為,結果比您還慘,您這不過是後腿進了那,那不可說之地,那老鱉直接就是腦袋被塞進去,真正是丟妖丟到了極點!


    我們都問過了,這方圓萬裏之內的大妖,基本都是同一傷情,都在那不可說之地!唯一的區別隻是什麽部件塞進去,您這後腿被掰斷充塞已經算是體麵的了!還有更惡心的,簡直是,簡直是,慘絕妖寰!”


    獅王一聽,精神大振,它這月來一直躲著不敢見妖,就是怕被人笑話,現在看來,也是無所謂了?


    “好,好,塞的好!這凶仙一路行來,看來是沒鬧出妖命?如此來說,也還是有些分寸的……”


    狐妖道:“確實沒鬧出妖命,不過也有比要命更難受的!黑澤沼那條大蟒,咱們的死對頭,就不服管教,不僅毀觀,而且還故意吐出毒息,讓黑澤沼周邊村民人人中毒,日日拉稀,妄言誰再相信五聖,下一次便教所有人都毒發身亡!


    結果被那凶仙逮住,腦袋直接被塞進不可說之地,然後身體被打成死結,掛在一棵大樹上示眾,真正是慘不堪言;到我們離開時,好像已經掛了月餘,既不得死,又不得脫,那酸爽……”


    獅王打了個寒顫,他們常聽得傳言說界外仙山如何高渺,如何不食人間煙火,如何以德服人,這怎麽真來了一個,畫風完全不對呢?


    狐妖又道:“大哥,我還打探到個消息,那河妖大鱉自一夜之間改換門庭後,把自己的塑像也塞進了五聖觀!”


    獅王驚訝道:“不能吧?那老鱉何等奸滑,這種找死的事如何肯做,其中有什麽內情?”


    狐妖一笑,“大哥猜的不錯,那老鱉確實狡詐,它把自己的塑像放在了這灰常牛龐大聖的腳底下,做了他的座騎……”


    獅王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妙啊!這,這,這老東西真不要臉,全無一絲我妖族的風骨!”


    痛罵幾句,總算是琢磨過味來,看向狐妖,“兄弟,你的意思是?”


    狐妖一笑,“大哥,我是這麽想的,既然那老鱉能如此做,恐怕也是事出有因,也是拉近和上仙關係的一種方法;而且,五聖觀現在在大陸上大行其道,您何不搭個順風車,也順便享受些香火,豈不兩全齊美?”


    那獅王還在那裏拿捏,既想落好處,又想要麵子,狼妖催促道:


    “大哥,你就別再裝風骨了!子河兩岸的五聖觀,那龐大聖騎的是大鱉;觀塘湖五聖觀騎的是鯉魚精,蔥嶺各觀騎的是虎天王,哪個不是大妖上趕著往上湊?您再猶豫,抹不開麵子,那就不如我和老狐上去湊個數,總不能讓龐大聖腳底下閑著吧?再被別的妖怪占去,你說咱們虧不虧!”


    獅王豁然起身,“也罷,為了伽勒山脈的平安,為了一眾妖族兄弟的未來,為兄就勉為其難,做了上仙的座騎吧;這種事可不勞兩位兄弟代勞,為兄當一力當之!”


    它說的仿佛赴湯蹈火一般,帶頭往外就飛,身後兩個兄弟一臉的鄙視。


    ………………


    李績在新京城周邊轉了一年,基本上找到了每個大妖勢力做了深入的溝通,促膝談心;好在,大妖們都很通情達理,雙方在友好,平等,親切,互惠互利的基礎上達成了一致,


    當然,也是冥頑不靈的,比如黑澤沼的那條大蟒,現在還掛在老樹上,反正妖族生命力強悍,尤其是蛇蟒一類,掛個十年八年也死不了。


    這一日,返程時來到他們降落的冰川上,李績停下身形,懸浮在冰川最高峰,開始靜靜體悟這十來年的時光。


    無鋒飄浮在他身前,一如即往的沉默,十數年的信仰熏陶,沒有在無鋒劍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是意料中事,堂堂真君的劍丸,跟了他數百年的劍靈,又怎麽可能隨便任由其他道統的影響落下。


    但他還是感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無鋒還是無鋒,但在它的成長中,好像,多了些東西,是性格,還是其他?


    “你這是,到青春叛逆期了麽?”李績很好奇,這孩子現在長大了,再不像以前那樣的依戀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父子兩個,當孩子從咿呀學語,蹣跚學步,到了現在的有了自己的主見,


    “屁!”無鋒的回答完全來自於李績這個模板。


    “你跟老子怎麽說話的?翅膀硬了,找抽麽?”


    “無聊!”無鋒毫不在乎。


    李績決定換一個話題,當老子的,遇到這種時期的崽子,那種無奈是跨越種族,跨越空間的。


    “這十來年,為什麽我覺的你的變化中,有一些我不了解的東西?”


    “信仰!”無鋒的回答永遠是那麽簡潔,


    “別跟老子在這裏裝酷!多說幾句你能死麽?熊孩子也不知道這些毛病都跟誰學的!”李績有些怒意。


    “近朱者赤,近墨者,跟著歪脖樹,哪有直爽人?”


    無鋒總算是多說了幾句,語氣依然噎人,“和之前相比,我現在有了信仰!”


    李績大訝,“信仰?毛都沒長齊,你它奶-奶的有個屁的信仰?說人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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