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朋友,多少時日未見了,怎麽我覺的有些不靠譜呢?”


    李績鬼琴兩人,在太乙山門外瞎轉悠而不得其門而入時,鬼琴抱怨道。


    “沒多久吧?上次見他,大約還是在四十年前?”李績敷衍道。


    太乙天門作為青空的頂級大派,山門巍峨,禁製嚴整,有真君鎮壓,元嬰數十,宗門大陣九霄霹靂混元大陣名聞修真界,可不是兩個小小靈寂修士能夠亂闖的,所以要在數千太乙門人中找一個人,很有難度,尤其是,兩人還不肯透露真實姓名的情況下。


    山門外的知客,本來是負責通傳信息的,但兩人不肯吐露真實姓名,反倒讓他產生了懷疑,死活不肯通傳,讓兩人是急不得惱不得。


    兩人都不肯泄底,當然是有原因的,作為兩名遊走青空各大洲,以獵殺為目的的鬥戰狂人,隱匿行蹤是最重要,也最有效的自保方式,輕信他人是危險的。


    尤其是鬼琴,他不比李績出身軒轅大派,有多大的事門派都能替你抗住,琴宗雖強,畢竟不入頂級,又對付的是牽昭這樣的龐然大物,謹慎就是必須的,哪怕他無所謂,也要替自己的宗門著想。


    “我也算是見識過青空絕大多數的頂級門派,若論謹慎自守,還真沒有一個比的上太乙的,我說,莫不是最近西沙發生什麽事了吧?”


    鬼琴很不解,修士之間拜山訪友是件很正常的事,哪有這麽麻煩的?通常都是傳報進去,熟人都可直入山門,陌生客也不會拒之山門之外,總要出來看一眼吧?


    他們兩個還在那裏想辦法,忽然間,兩人互視一眼:周圍有數名金丹修士合圍!


    兩人都沒跑,一個頂級大派的山門外,被大派弟子圍上,成功脫逃的機會小的可憐,既然跑不可行,那麽就不如靜觀其變,他們兩個都和太乙無怨無仇,所以,很可能怕是有什麽誤會在其中。


    來的是五名太乙金丹修士,知客用某種隱密的方式通的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了什麽?以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


    為首的太乙雷霆士初一搭眼,便覺的這很可能是次誤會,及至李績神識傳音,他才麵色如常的一擺手,


    “這二位是我朋友,一場誤會而已,大家都散了吧。”


    然後走到李績身前,笑道:“李道友如何有空,前來太乙作客?”


    正是李績在天梯認識的熟客瀾擊子,


    “你太乙這般小心謹慎的,莫不是有什麽事?我二個來太乙找你師兄喝酒,卻差點被當作了奸細!”


    瀾擊子此時也認出了鬼琴,好歹在天梯上並肩戰鬥過,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


    “兩位既是素識,我太乙卻是孟浪了,知客識不得真佛,不知二位大駕光臨,也是個眼淺的;這樣吧,也不用通傳了,我直接帶二位去師兄洞府就好!”


    李績鬼琴互視一眼,還是李績答道:“那倒不用,我兩個都是受不得拘束的,今日隻是順便路過找你師兄喝酒而已,也無甚要緊事,你去告訴你師兄,我兩個在山下酒肆喝酒,他若有空就來,沒空我兩個喝完便走。”


    瀾擊子知道這兩個凶人都不是規矩之士,也不敢再勸,看兩人轉身就走,他也不敢耽擱,誤了消息,那會吃師兄排頭的,至於他自己,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格和這樣的精英平起平坐。


    李績鬼琴還在山下小鎮找能吃的進口的酒鋪,太乙方向已飛來一道遁光,遁光頃刻而至,光影變幻中,一名氣宇軒昂的英挺青年道人出現在兩人麵前,一如四十年前,滿身正氣,大家風範!


    鬼琴癟癟嘴,“我說老鴉,和此人站在一起,我們兩個更象是反派人物!”


    他並未隱瞞聲音,雷霆子聽到後哈哈大笑,“以貌取人,謬之大矣!今日既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我有個地方,簡陋了些,不過味道不錯,酒也夠勁,二位隨我來!”


    三人都是爽利人,一起向山外飛去,過不多遠,入得一穀,穀內一村,村中一雜食鋪子,人影皆無,也是,這般隱密的地方,都是村中鄉親,平日又哪裏有什麽客人?


    雷霆子卻是熟門熟路,大嗓門吼道:“老王頭,來客人了,把你的寶貝都拿出來,今日我要大宴遠客!”


    三人也不進去那低矮屋舍,便在雜食鋪子外的石桌旁圍攏坐下,等不多時,有異香傳出,三個老饕都是口中生津,一個黑痩的小老頭卻是端出一隻形體與他不成比例的大鼎來,鼎下加柴生火,鼎中熱氣噴湧,異香便從中飄出,


    老頭子又取出自釀的燒酒,三十斤一壇,卻是一人麵前放了一壇,作風甚是粗豪。


    鼎中是蛇肉,秘法所製,烹飪入味,湯如白膏,肉香撲鼻,三人都是大肚漢,這一番酒肉下來,又是半天過去。


    雷霆子酒酣之後問道:“照說我不該問,可若是假意裝作不知,也非我真修性情,我觀二位遠道而來,怕是不單單隻為遊曆喝酒而來的吧?”


    鬼琴吃的興起,說話就有些不管不顧,“這等事,卻為何要告之於你?除非你把太乙山門為何如此防範小心的原因說出來,大家公平交換!”


    原來這廝還記著在太乙山門前的事,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雷霆子一聽,卻也不惱,他是個真正心境寬闊的,自家山門對來客不恭,也怨不得他人有些怨氣,


    “非是山門過於小心,慢待二位,其實根子還在我身上,前些時日有莫名之輩借拜訪之機,進了山門對我行偷襲之舉,此為個人私事,說出來徒惹人笑,內中詳情我就不提了,倒是那些同門師兄弟,從此對尋我之人都加了小心,二位又不肯透露真實身份,這才遭了池魚之殃!”


    “原來如此,這人竟敢入山門行刺,這膽子也是大的很呢,”


    鬼琴明了原因,也放下心中芥蒂,便說起兩人要同去高原之事,李績也不好阻攔,鬼琴諾言在前,作為有身份的修士,是不好隨便否認的,而且李績也大致猜出了鬼琴真正的意圖,太乙與佛門間從來也沒有多少來往,更談不上交情,天梯之上,也有幾個雷霆士遭了佛門毒手,所以,是潛在的盟友。


    既有仇怨,又是幾個妖物,這就有了合作的基礎,鬼琴表麵上看起來殘忍好殺,其實一步一個腳印,路走的卻是分外的踏實;對手是要殺的,朋友也是要交的,這才是一個有前途的修士真正的處世之道。


    還有什麽,是比共同對敵更能拉近關係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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