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中見真情,人間難得幾回聞。


    ——小黑不黑皮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黃沙依舊在,隻是朱顏改。


    八月中旬,天下大寒!已剩不多的綠植都把自己折騰累了,不甘不願落入層土,門前老樹也都隻剩下枝幹。幾隻烏鴉在上麵嚎叫,如同催命的號角!


    闕墨聽著一陣的不舒服!轉眼間,他的16歲也已經過去了一半!離上朝天闕的日子也更近了一步!


    但是,他無可奈何,爺爺是不會同意的,再加上爺爺已經老了,不能沒有人來照顧他……


    闕墨埋頭走著,想著想著就到家了!


    破舊的木門上仍然有一些刀痕,不是新的,已經看不到淡黃色的木屑,連那縫裏的顏色都已發黑!


    闕墨右手隨意一推,左手扯下背包,“爺爺,我回來啦!”


    一如平時簡單的招呼!如今卻沒有人回答他!闕墨幾分狐疑,平時,爺爺這個時候都會拉著他的二胡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房間就那麽點大,幾眼就瞧遍了,有沒有人一目了然!


    “咚咚!”幾聲敲門聲,接著傳來席子營的聲音:“闕墨,回來了,跟我去見你爺爺吧!”


    闕墨不甚理解,“我爺爺在你那邊,他去那邊幹嘛?”


    席子營沒有多說,“跟上就是!”


    。。。。。。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席子營不是話多的人,而闕墨的話就更少了!因為這半年的不甘心,他越來越沉默寡言。


    慢慢的,闕墨發現路上鄰居越來越多,而且都是朝著跟他一樣的方向走,還時不時用憐愛的目光瞄了幾眼闕墨!


    闕墨越來越疑惑!他不是沒猜到什麽,隻是他不敢去猜……


    前麵的席子營發現闕墨的步伐變慢了,但是他沒有去催。


    闕墨的腳,如同千斤重,抬也不抬不起。他差點就落荒而逃了。但是,逃避,有用嗎?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該麵對的現實,還是要麵對!


    人們常說,每年過冬,老人熬過去了,那麽今年也就過去了!熬不過去了,生命也差不多到盡頭了!


    闕不鳴整日二胡在手,優思優思,氣沉鬱結,本身就是嫌命長的做法。


    一個人的身體隻有自己最了解,闕不鳴也知大限將至,隻是因為還有闕墨在,他終於熬到了他16歲這一天,他要給他上最後一課!


    終於來到驚鳴村的中心!這裏早已人山人海,落腳之地已然不多。


    看到闕墨來後,還是擠了擠,讓了條路出來!


    隻見人群中央陳放著一具雕刻精細的石棺!而石棺中躺著便是睡得十分安詳的闕不鳴!一輩子都沒怎麽笑過的闕不鳴,死後,居然帶著笑容,或許,他也算解脫了吧……


    盡管有了一絲的準備,當但闕墨真正看到爺爺時,闕墨仍然哭的像個孩子!


    人就是這樣,就算你做了再多的準備,也無濟於事,當你的親人離開的時候,你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這就是人類最真實的情感!


    “爺爺!爺爺!”闕墨不停的抽泣著,鼻涕眼淚流滿了整個臉!這是他16年來,哭的最慘的一次了!


    “你為什麽就這麽走了,你不管我了麽!你起來管我啊,不讓我上天闕啊……”


    左鄰右舍也都偷偷抹著淚,他們就這樣靜靜看著那口棺材,沒人去打擾闕墨!


    這是他們的第一任村長,一直都是他們的守護神,盡管他沒有超能力,但是他說出的話卻比超能力者更有用,這就是一個人的氣場以及聲望,他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裏,真心擁戴,特別是同一輩的老人們更是敬仰於他!闕不鳴不僅收留了他們,保護他們,還時不時拉著二胡,唱著秦腔,聽了大半輩子了,如今再也聽不到了,不知道會不會習慣……


    許久過後,闕墨哭累了,也喊累了,跪在石棺的旁邊,如同死狗一般,沒有了靈魂!


    席子營適時站了出來,念起闕不鳴的遺書:


    “我已經老了,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所以留下這麽一封信,用來跟諸位道個別。


    昔日的老朋友若在,替我問聲好!


    年年老樹下,今日斷絕唱!我也是十分的不舍!今天沒有法再為各位唱秦腔,你們也不必傷心!


    代代出人才,將來還是有人可以替代的!


    我一輩子沒有出去過驚鳴,左鄰右舍卻都很尊敬我!我十分慚慚!我所做的事情很少,愧對大家!


    我僅僅隻是做我能做的事情,但一輩子無愧於天地!臨終前拜托各位,照看下我那可憐的孫兒!孤苦伶仃,形單影隻!”


    聽到這裏,許多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闕墨後來想起今日這個場麵,十分感慨,亦十分自豪!這便是善惡有報,因緣生滅……


    亂世之中見真情!人間難得幾回聞!爺爺一輩子沒有做什麽大事,卻走得一點都不孤獨……


    “墨兒!爺爺走了,你保重自己!爺爺管不了你了!如今你缺的最後一個東西補齊了,那就是沒有牽掛!


    當年你父親擁有空間天賦,而他之所以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賦,就在於他可以撕裂空間!


    他本來可以逃之夭夭,卻不曾真正離去,因為他怕牽連到我和你奶奶!


    如今你一人獨闖,不必再有負擔!朝天闕我不去,你去吧!


    但是你要答應爺爺教你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爺爺不要求你多有出息,但你真正出人頭地之時,卻莫忘了你的家鄉,你的夥伴,以及你的初衷……


    很多話爺爺就不說了,你長大了,你都懂了!


    而我就去接你奶奶了!我終於可以去接她了……


    今夕不能相伴到老,uu看書 ww.ukansu.cm


    來日必要常伴九泉!


    爺爺走了,勿念……”


    闕墨看著爺爺單獨寫給他的信,再一次聲涕俱下。


    “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情種!都是混蛋!都可以為了女人什麽都不要!就留下我一個人……”


    闕墨哭累了,罵累了,蜷縮在床角睡著了。眼角還殘存著淚。不知道,夢裏,還能不能跟家人說說話……


    。。。。。。


    天剛蒙蒙亮,許多老人卻已經沒有睡意!以前都有村長陪他們度過這樣一個個告別死亡的清晨,如今不曉得會怎麽樣了!


    滿營中三軍齊掛孝,


    旌旗招展雪花飄。


    白人白馬白旗號,


    銀弓玉箭白翎毛。


    文官臣頭帶三尺孝,


    武將官身穿白戰袍。


    。。。。。。


    劉玄德直哭的如酒醉


    是何人解去王心上的愁焦。


    。。。。。。


    ——《劉備祭靈》


    老人沒想到屋外又響起了秦腔。這不,好奇之下,都出去看看!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整個村還會秦腔的也就剩個闕墨了!雖然沒有闕不鳴那樣的震撼力,但是足矣彌補老人們的憂思!


    闕墨準備替爺爺守孝三個月,本來是應該三年。但是,他還有事情必須要去做,以三個月代替三年。希望爺爺可以理解。


    而每天清晨則慣例替爺爺唱秦腔,即使沒有爺爺好,但,隻要闕家還有一人在驚鳴村,這個慣例就不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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