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爾卡雷克要塞步行至高爾基，大概四個小時。
這是歐蘿拉與艾美一大早親自以自己雙腿測量的結果，當然包括了不是很好的路況和歐蘿拉那有些不習慣的義肢。
在輪椅上耐不住的歐蘿拉多番強烈要求，八神疾風頂不住她的任性讓搖籃那邊送了一雙臨時用用的假肢。假肢隻是普通的金屬，隻有與皮膚接觸的那一層覆蓋了活體金屬以便於替代關節和神經進行操縱。
實際效果並不好，走路有很明顯的僵直感，而且非常不自然。
但不管怎麽樣，可以走動就已經算是好事了。
歐蘿拉在安裝假肢的時候測量過雙腿，發現比起之前好像長了一點，也似乎有點膝蓋的原型了。看這勢頭，應該沒多久就能跟蜥蜴的尾巴一樣自己長回來吧——她是這麽期望的。
既然可以活動了那就馬上出發，歐蘿拉穿上之前的那套村姑裝，包上好像有段時間沒有裝備上的紅頭巾，頓時感覺進入了角色。
歐蘿拉的換裝讓艾美有些小小的驚訝。
這麽一穿，好像真的就是個比較漂亮的村姑而已——假如那表情能夠再柔和一點的話。
艾美也入鄉隨俗，不過她穿的是當地民兵的製服，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還真有點民兵的範兒。
“連這個時候你也要穿這種硬邦邦的軍裝。”
“我是軍人。”
打算勸誘艾美穿條好看點的裙子的歐蘿拉放棄了這個想法，不說廢話馬上出發。
剛走出大門，長裙便在冷風中翻動，露出了裏麵被黑色加厚連褲襪包裹著的小腿。光這麽一看，卻是沒有什麽破綻。歐蘿拉滿意地原地轉圈，兩隻手拎著裙角的樣子就像是在心上人麵前展現自己魅力的戀愛少女。
“你的表情破壞了這個構圖。”
“你不會想看到我的笑容的。”
連早餐也沒吃的兩人，開始了這個臨時起興的馬拉鬆。
這次馬拉鬆實際上考驗了這雙假肢的實用性和整天呆在坦克裏麵沒怎麽動的艾美的體力。
前者被膝蓋關節的位置若有若無的摩擦弄得有些難受，後者因為很久沒有進行這種程度的運動而顯得不那麽從容。
沒了聊天的心情，兩人沉默地走完了這段路，於午前抵達抵達了高爾基。
高爾基成員國在委員會的管理下依舊保持著它原本的麵貌，因此歐蘿拉也看到了一個普通的二三線共濟聯城市常有的貧窮和落後。
如同眾星拱月般將高爾基的首都克裏克圍著的是眾多隻能算是小村落的聚居點，可以稱得上城市的大概隻有首都克裏克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在歐蘿拉看來也隻是大型建築物多一點，人口多一些的城鎮而已，距離城市這個概念似乎還有一定的差距。
主幹道停著很多裝甲車，神情緊張的戰士似乎在警惕著什麽但又看不出他們有什麽針對性。歐蘿拉和艾美兩人特意從一輛裝甲車前走過卻沒有受到盤問，至少歐蘿拉覺得兩人的裝扮比起其他路人要特別一些。
要說為什麽的話，那是因為歐蘿拉這身村姑裝居然在這裏看起來還算是滿漂亮得體的了，所看到的一般年輕女性穿的料子很粗糙，歐蘿拉一眼就看得出了。
沒有任何波折，兩人順利入城。
城裏城外都有士兵在戒備著，可沒有看到坦克的蹤影。
據她在共濟聯的經驗，共濟聯的軍隊特別喜歡將坦克擺出來，雖然無法想象能夠起到什麽有效的作用但至少還是有點威懾，不過這裏沒有。
抬頭掃了一眼城牆，在大門的那一段上有很多應該是最近才新裝上的大炮，數量還不少。
歐蘿拉並不覺得這些火力能夠擋住焦土的腳步，不過這份抗爭的鬥誌卻是感受到了，她不由得讚許地點點頭。
不知不覺遠離了城牆，她們來到了一條熱鬧的大道，路邊插著的金屬質路牌示意這條大道貫穿了整個克裏克。
“……這克裏克得多小啊。”
艾美哂笑，像是征求意見地看向歐蘿拉。但是歐蘿拉攤了攤手——色雷斯才多大的一點地，怎麽好意思笑人家小。艾美見她沒有說話馬上就懂了，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歐蘿拉的眉毛抽了抽。
hold住……hold住……
兩人繼續往前行，在這個忘記叫什麽名字的大道上走了一會兒，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繁華。
商品種類實在談不上多豐富，基本上分兩種。
一種是農作物與生活必需品，以共濟聯的物價來看應該算是偏貴了，但依舊生意興隆。另一種是明顯來自國外的奢侈品，這一類就品種多了，似乎世界各地的特色貨都齊集在這裏，她甚至在這裏看到了色雷斯製的毛毯，標價還特別高。
“小姐，我認為這瓶香水一定適合你。”
向歐蘿拉搭話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像共濟聯人，那眯起來的小眼睛讓他有種精明的商人氣質。
共濟聯寒冷的氣候讓洗澡變成了一件麻煩而且成本高的事情，除了歐蘿拉這種從溫暖國家而來保持著當地的衛生習慣的居民以外，在這裏住了幾年的人都是如此。
隨著艾美的開拓而移民到共濟聯的尤拉魯沙人也開始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他們開始意識到香水的重要性，特別是優質的香水。
眼前這個似乎專賣奢侈品的商人大概因為歐蘿拉的衣著而判斷出她家境不錯，才會主動上前推銷吧。
“你可以試一試，它絕對會讓你有個好心情。”
“不必了。”
商人打算擰開蓋子，但是歐蘿拉用冷淡的語氣阻止了他，與艾美兩人繼續前進。
“試一試似乎也不壞。”
“你可以確定他不會耍什麽小手段？”
“還能逼著你買？”
“那東西被使用過了就不好說了。”
艾美覺得歐蘿拉神經質，歐蘿拉心裏給艾美打上了一個不諳世事的標簽，兩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差不多。
走了一半，人越來越多，而且說實話沒有什麽好看的，歐蘿拉便毫不猶豫地轉入一個人少的岔口，那果斷的步調就好像知道前麵有什麽似的。艾美這麽一問，歐蘿拉以“你傻啊”的眼神看了回去：“怎麽可能。”
那你別走得那麽果斷啊。
仔細一想，好像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與歐蘿拉兩人相處。
艾美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很擅長應付這種性格的人。
————
心血來潮選的岔道，一條直路走下去沒想到盡頭是一所學校。
學校裏隻有一座老舊的大樓，那是單調到極點的六麵體，典型的共濟聯風格的建築物。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從門口的人群看來也似乎不是什麽偏僻的地方。
“克裏克小學。”
歐蘿拉默念著有點生鏽的門牌上的名字，身邊都是擦身而過進入小學的中老年女性，偶爾也有年輕的小夥子和跟歐蘿拉差不多裝扮的姑娘。
門口的鐵柵欄有一半鎖住，另一邊卻不見了，一個像是教工的年輕女性在派發著類似宣傳單張的東西。因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所以歐蘿拉也厚著臉皮進去了，艾美隻好舍命陪君子。
走到門口的時候年輕女性將手中的單張遞出以後微笑著問：“歡迎來到克裏克小學！您的孩子是……？”
“針葉鬆班二年，馬卡洛夫。”
歐蘿拉很流暢地答道，女教工便笑著送走了歐蘿拉兩人。剛沒走幾步，艾美連忙問“你認識人？”
“……不，怎麽可能啊，我隨口編的。”
印象中這艾美排兵布陣也是個好手，在下屬之間評價相當不錯，但為什麽這麽呆？直到歐蘿拉揚了揚手中介紹小學的宣傳單張上寫著的針葉鬆班她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馬卡洛夫是……？”
“等於尤拉魯沙的艾美傑克湯姆之類的吧，不是嗎？”
也就是說那是常用的名字，艾美馬上就懂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奸詐？”
“請說是靈活變通。”
在兩人繼續著沒營養的互損之時，她們來到了類似操場的地方。約二十個孩子有男有女，拿著包著鐵皮的木製假槍似乎在玩什麽遊戲。
突突突轟轟轟之類的聲音由孩子那稚嫩的聲音中發出讓人會心一笑，但轉念一想：這個國家的孩子隻有這種娛樂嗎？這樣的問題讓歐蘿拉的眼神冷了下來。
“哈哈哈！我是歐蘿拉·布列塔尼亞！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啦！”
一個女孩子拿著像是什麽工業廢料的鐵棍大步走了出來，然後指著對麵那群孩子發出咻咻轟轟的聲音，孩子們便好像真的中彈了一樣倒在地上，有幾個男孩還啊地怪叫了幾聲。
裝屍體的孩子們沒一會兒便渾身雪花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走到女孩麵前將鐵棍搶走。
“這次輪到我做歐蘿拉啦！”
“男孩子做不了歐蘿拉啊！快把魔杖還給人家啦！”
開始爭執起來了，其他孩子圍城一圈對著他們哈哈大笑還使勁地起哄。
女孩子的力氣終究比不過男孩子，被搶走心愛的“魔杖”的女孩嘟著小嘴雙眼冒出了淚花。
男孩像是誇耀自己的功績般舉起鐵棍，但沒想到一隻纖細的手輕易地將鐵棍搶走了。
所有孩子都驚訝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這個漂亮的村姑。
“啊，大姐姐你是誰？把魔杖還給我！”
男孩大聲地抗議，歐蘿拉卻蹲下來摸了摸女孩的頭，正打算大哭的女孩雙眼閃著淚光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姐姐。
“你們，不知道歐蘿拉布列塔尼亞是個壞人嗎？”
“可是她很厲害！”
“她一個人就把整個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聽說她把搶來的錢都分給所有的窮人了！怎麽會是壞人！”
這麽一問，孩子們便開始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歐蘿拉表情一窒，啞口無言。
“……你們，不想成為英雄將這個侵略者趕走嗎？”
“可是，我在瑪切的叔叔說那裏生活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所以歐蘿拉不是壞人！一定是共濟神的使者！劫富濟貧將壞的大人打倒！”
就像自己的偶像被侮辱了似的，被搶走鐵棍的男孩紅著脖子大叫。
“不，她殺害了無數共濟聯的同胞，她還榨幹了所有資源，這還不叫壞人嗎？”
“反正她就不是壞人！我不準你說她的壞話！”
男孩生氣地吼了起來，一把搶過歐蘿拉手中的鐵棍跑了。看到男孩跑開，所有孩子都跟著跑了，大部分孩子在走之前還罵了歐蘿拉幾句，稚嫩的童音讓這些咒罵變得更加尖銳。
直到這些孩子都跑得沒影，歐蘿拉才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回到了現實。
“抱歉，那些孩子不懂事……”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歐蘿拉抬頭一看，卻是剛剛在門口那個女教工。
“他們是你的學生嗎？”
“……不，並不是，我偶爾才來幫幫忙而已。”女教工看到歐蘿拉表情冷漠，知道對方心情很差，“對了，我叫庫洛娃，有興趣一起參觀一下課堂嗎？”
歐蘿拉微微點頭，艾美從那雙冷漠的眼睛中看到了被暫時壓下的某種強烈感情。
她在……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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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歐蘿拉與艾美一大早親自以自己雙腿測量的結果，當然包括了不是很好的路況和歐蘿拉那有些不習慣的義肢。
在輪椅上耐不住的歐蘿拉多番強烈要求，八神疾風頂不住她的任性讓搖籃那邊送了一雙臨時用用的假肢。假肢隻是普通的金屬，隻有與皮膚接觸的那一層覆蓋了活體金屬以便於替代關節和神經進行操縱。
實際效果並不好，走路有很明顯的僵直感，而且非常不自然。
但不管怎麽樣，可以走動就已經算是好事了。
歐蘿拉在安裝假肢的時候測量過雙腿，發現比起之前好像長了一點，也似乎有點膝蓋的原型了。看這勢頭，應該沒多久就能跟蜥蜴的尾巴一樣自己長回來吧——她是這麽期望的。
既然可以活動了那就馬上出發，歐蘿拉穿上之前的那套村姑裝，包上好像有段時間沒有裝備上的紅頭巾，頓時感覺進入了角色。
歐蘿拉的換裝讓艾美有些小小的驚訝。
這麽一穿，好像真的就是個比較漂亮的村姑而已——假如那表情能夠再柔和一點的話。
艾美也入鄉隨俗，不過她穿的是當地民兵的製服，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還真有點民兵的範兒。
“連這個時候你也要穿這種硬邦邦的軍裝。”
“我是軍人。”
打算勸誘艾美穿條好看點的裙子的歐蘿拉放棄了這個想法，不說廢話馬上出發。
剛走出大門，長裙便在冷風中翻動，露出了裏麵被黑色加厚連褲襪包裹著的小腿。光這麽一看，卻是沒有什麽破綻。歐蘿拉滿意地原地轉圈，兩隻手拎著裙角的樣子就像是在心上人麵前展現自己魅力的戀愛少女。
“你的表情破壞了這個構圖。”
“你不會想看到我的笑容的。”
連早餐也沒吃的兩人，開始了這個臨時起興的馬拉鬆。
這次馬拉鬆實際上考驗了這雙假肢的實用性和整天呆在坦克裏麵沒怎麽動的艾美的體力。
前者被膝蓋關節的位置若有若無的摩擦弄得有些難受，後者因為很久沒有進行這種程度的運動而顯得不那麽從容。
沒了聊天的心情，兩人沉默地走完了這段路，於午前抵達抵達了高爾基。
高爾基成員國在委員會的管理下依舊保持著它原本的麵貌，因此歐蘿拉也看到了一個普通的二三線共濟聯城市常有的貧窮和落後。
如同眾星拱月般將高爾基的首都克裏克圍著的是眾多隻能算是小村落的聚居點，可以稱得上城市的大概隻有首都克裏克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在歐蘿拉看來也隻是大型建築物多一點，人口多一些的城鎮而已，距離城市這個概念似乎還有一定的差距。
主幹道停著很多裝甲車，神情緊張的戰士似乎在警惕著什麽但又看不出他們有什麽針對性。歐蘿拉和艾美兩人特意從一輛裝甲車前走過卻沒有受到盤問，至少歐蘿拉覺得兩人的裝扮比起其他路人要特別一些。
要說為什麽的話，那是因為歐蘿拉這身村姑裝居然在這裏看起來還算是滿漂亮得體的了，所看到的一般年輕女性穿的料子很粗糙，歐蘿拉一眼就看得出了。
沒有任何波折，兩人順利入城。
城裏城外都有士兵在戒備著，可沒有看到坦克的蹤影。
據她在共濟聯的經驗，共濟聯的軍隊特別喜歡將坦克擺出來，雖然無法想象能夠起到什麽有效的作用但至少還是有點威懾，不過這裏沒有。
抬頭掃了一眼城牆，在大門的那一段上有很多應該是最近才新裝上的大炮，數量還不少。
歐蘿拉並不覺得這些火力能夠擋住焦土的腳步，不過這份抗爭的鬥誌卻是感受到了，她不由得讚許地點點頭。
不知不覺遠離了城牆，她們來到了一條熱鬧的大道，路邊插著的金屬質路牌示意這條大道貫穿了整個克裏克。
“……這克裏克得多小啊。”
艾美哂笑，像是征求意見地看向歐蘿拉。但是歐蘿拉攤了攤手——色雷斯才多大的一點地，怎麽好意思笑人家小。艾美見她沒有說話馬上就懂了，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歐蘿拉的眉毛抽了抽。
hold住……hold住……
兩人繼續往前行，在這個忘記叫什麽名字的大道上走了一會兒，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繁華。
商品種類實在談不上多豐富，基本上分兩種。
一種是農作物與生活必需品，以共濟聯的物價來看應該算是偏貴了，但依舊生意興隆。另一種是明顯來自國外的奢侈品，這一類就品種多了，似乎世界各地的特色貨都齊集在這裏，她甚至在這裏看到了色雷斯製的毛毯，標價還特別高。
“小姐，我認為這瓶香水一定適合你。”
向歐蘿拉搭話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像共濟聯人，那眯起來的小眼睛讓他有種精明的商人氣質。
共濟聯寒冷的氣候讓洗澡變成了一件麻煩而且成本高的事情，除了歐蘿拉這種從溫暖國家而來保持著當地的衛生習慣的居民以外，在這裏住了幾年的人都是如此。
隨著艾美的開拓而移民到共濟聯的尤拉魯沙人也開始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他們開始意識到香水的重要性，特別是優質的香水。
眼前這個似乎專賣奢侈品的商人大概因為歐蘿拉的衣著而判斷出她家境不錯，才會主動上前推銷吧。
“你可以試一試，它絕對會讓你有個好心情。”
“不必了。”
商人打算擰開蓋子，但是歐蘿拉用冷淡的語氣阻止了他，與艾美兩人繼續前進。
“試一試似乎也不壞。”
“你可以確定他不會耍什麽小手段？”
“還能逼著你買？”
“那東西被使用過了就不好說了。”
艾美覺得歐蘿拉神經質，歐蘿拉心裏給艾美打上了一個不諳世事的標簽，兩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差不多。
走了一半，人越來越多，而且說實話沒有什麽好看的，歐蘿拉便毫不猶豫地轉入一個人少的岔口，那果斷的步調就好像知道前麵有什麽似的。艾美這麽一問，歐蘿拉以“你傻啊”的眼神看了回去：“怎麽可能。”
那你別走得那麽果斷啊。
仔細一想，好像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與歐蘿拉兩人相處。
艾美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很擅長應付這種性格的人。
————
心血來潮選的岔道，一條直路走下去沒想到盡頭是一所學校。
學校裏隻有一座老舊的大樓，那是單調到極點的六麵體，典型的共濟聯風格的建築物。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從門口的人群看來也似乎不是什麽偏僻的地方。
“克裏克小學。”
歐蘿拉默念著有點生鏽的門牌上的名字，身邊都是擦身而過進入小學的中老年女性，偶爾也有年輕的小夥子和跟歐蘿拉差不多裝扮的姑娘。
門口的鐵柵欄有一半鎖住，另一邊卻不見了，一個像是教工的年輕女性在派發著類似宣傳單張的東西。因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所以歐蘿拉也厚著臉皮進去了，艾美隻好舍命陪君子。
走到門口的時候年輕女性將手中的單張遞出以後微笑著問：“歡迎來到克裏克小學！您的孩子是……？”
“針葉鬆班二年，馬卡洛夫。”
歐蘿拉很流暢地答道，女教工便笑著送走了歐蘿拉兩人。剛沒走幾步，艾美連忙問“你認識人？”
“……不，怎麽可能啊，我隨口編的。”
印象中這艾美排兵布陣也是個好手，在下屬之間評價相當不錯，但為什麽這麽呆？直到歐蘿拉揚了揚手中介紹小學的宣傳單張上寫著的針葉鬆班她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馬卡洛夫是……？”
“等於尤拉魯沙的艾美傑克湯姆之類的吧，不是嗎？”
也就是說那是常用的名字，艾美馬上就懂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奸詐？”
“請說是靈活變通。”
在兩人繼續著沒營養的互損之時，她們來到了類似操場的地方。約二十個孩子有男有女，拿著包著鐵皮的木製假槍似乎在玩什麽遊戲。
突突突轟轟轟之類的聲音由孩子那稚嫩的聲音中發出讓人會心一笑，但轉念一想：這個國家的孩子隻有這種娛樂嗎？這樣的問題讓歐蘿拉的眼神冷了下來。
“哈哈哈！我是歐蘿拉·布列塔尼亞！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啦！”
一個女孩子拿著像是什麽工業廢料的鐵棍大步走了出來，然後指著對麵那群孩子發出咻咻轟轟的聲音，孩子們便好像真的中彈了一樣倒在地上，有幾個男孩還啊地怪叫了幾聲。
裝屍體的孩子們沒一會兒便渾身雪花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走到女孩麵前將鐵棍搶走。
“這次輪到我做歐蘿拉啦！”
“男孩子做不了歐蘿拉啊！快把魔杖還給人家啦！”
開始爭執起來了，其他孩子圍城一圈對著他們哈哈大笑還使勁地起哄。
女孩子的力氣終究比不過男孩子，被搶走心愛的“魔杖”的女孩嘟著小嘴雙眼冒出了淚花。
男孩像是誇耀自己的功績般舉起鐵棍，但沒想到一隻纖細的手輕易地將鐵棍搶走了。
所有孩子都驚訝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這個漂亮的村姑。
“啊，大姐姐你是誰？把魔杖還給我！”
男孩大聲地抗議，歐蘿拉卻蹲下來摸了摸女孩的頭，正打算大哭的女孩雙眼閃著淚光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姐姐。
“你們，不知道歐蘿拉布列塔尼亞是個壞人嗎？”
“可是她很厲害！”
“她一個人就把整個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聽說她把搶來的錢都分給所有的窮人了！怎麽會是壞人！”
這麽一問，孩子們便開始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歐蘿拉表情一窒，啞口無言。
“……你們，不想成為英雄將這個侵略者趕走嗎？”
“可是，我在瑪切的叔叔說那裏生活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所以歐蘿拉不是壞人！一定是共濟神的使者！劫富濟貧將壞的大人打倒！”
就像自己的偶像被侮辱了似的，被搶走鐵棍的男孩紅著脖子大叫。
“不，她殺害了無數共濟聯的同胞，她還榨幹了所有資源，這還不叫壞人嗎？”
“反正她就不是壞人！我不準你說她的壞話！”
男孩生氣地吼了起來，一把搶過歐蘿拉手中的鐵棍跑了。看到男孩跑開，所有孩子都跟著跑了，大部分孩子在走之前還罵了歐蘿拉幾句，稚嫩的童音讓這些咒罵變得更加尖銳。
直到這些孩子都跑得沒影，歐蘿拉才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回到了現實。
“抱歉，那些孩子不懂事……”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歐蘿拉抬頭一看，卻是剛剛在門口那個女教工。
“他們是你的學生嗎？”
“……不，並不是，我偶爾才來幫幫忙而已。”女教工看到歐蘿拉表情冷漠，知道對方心情很差，“對了，我叫庫洛娃，有興趣一起參觀一下課堂嗎？”
歐蘿拉微微點頭，艾美從那雙冷漠的眼睛中看到了被暫時壓下的某種強烈感情。
她在……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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