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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瓶形口外


    顯德十五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大寒,瓶形寨內外一片白地,寨子旁邊的瓶形口更是一片雪白,官道上的往來商旅早已絕跡,隻有駐守寨中的義武軍可以給左近帶來一絲生氣。\\9vk首發\\


    大雪從二十二日晚上開始飄落,伴隨著凜冽的北風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天多,一直到二十四日的早上才停。如今雪住了一天,北風也停了一天,隨著冬日的豔陽穿破雲層灑向大地,泰戲山上的皚皚積雪在貫穿滹沱河穀的微風之中開始緩緩融化,讓這一個大寒真正地名副其實了。


    瓶形寨中,義武軍廳直指揮使傅思讓從中軍帳內龍行虎步地踱了出來,雪化時的濕氣被山口的風吹入脖頸,他也沒有稍稍縮一縮脖子,反而在冷入骨髓的寒風當中又挺了挺身子,讓自己的身形更加挺拔。


    “指揮使,今天可當真是大寒節氣,哎呦那個冷哦~”


    緊跟在傅思讓身後的那個二三十歲的牙將卻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他在寒風當中抖了抖身體,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熱了一些,然後張嘴就抱怨起天氣來,抱怨的話語伴隨著一團團霧氣從他的嘴裏冒出來,倒是給這種抱怨增添了很好的注腳。


    傅思讓轉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十多歲的壯漢,原本是板著的麵孔忽然就綻開了:“瞧你這副熊樣!俺們守在這瓶形寨中,衣被暖和、熱食無憂,現在還有冬日的暖陽曬著,隻是這麽點小風和濕氣就能凍著人了?整個河東戰場上恐怕就屬俺們這兒最舒服了,就算是駐守靈丘和飛狐的那些袍澤都不能像俺們這般舒坦。”


    “嘿嘿,那倒也是……”那個牙將憨憨地撓了撓頭,配合著他雄偉的身形,確實挺符合“熊樣”的評價,“節帥那邊雖然是守著兩座城池,卻要關照一段隨時會有契丹遊騎出沒的兩百裏轉運道路,還得時刻防著胡虜偷城,比起不用操心他事專心守著寨子的俺們,當真舒坦不起來。”


    “是啊……更不要說西邊那些伏波旅的弟兄們,聽說這幾日契丹兵發了瘋似的猛撲代州城和雁門關,在前兩天的那種風雪天氣裏守城,可是一點都不好受的……記得那時候俺們都縮在營帳裏麵烤火,隻是在望樓上留了人值守,還一個時辰一換的,這樣的遭際還能夠有誰有的?”


    傅思讓轉頭向西眺望,目光中透著一股肅穆:“王密,聽說就連陛下都不惜勞苦,親冒風雪率領錦衣衛親軍一路北進,著意要尋求與契丹大軍決戰,俺們在這裏受的冷又算得了什麽?”


    那個被傅思讓叫作王密的牙將張大了嘴:“啊?!陛下竟然親冒風雪率軍北進?要帶著錦衣衛親軍和胡虜決戰?錦衣衛親軍不是隻有五萬人麽,俺可聽說了,被伏波旅堵在雁門關南麵的胡虜兵力上了十萬呢。&*.《》最快更新**”


    “陛下將會親自率領錦衣衛親軍北進以尋求和契丹大軍的決戰,是節帥在前幾日告訴俺的。節帥當時說了,這是樞密院運籌司早就定好了的,一等伏波旅在雁門關那邊斷了契丹大軍的後路,陛下就會帶著錦衣衛親軍從石嶺關向北進擊。至於雙方的兵力對比麽……錦衣衛親軍的戰力可不是俺們義武軍這種等級,無論是裝備的兵器還是操練的水平,那都比俺們要強得多,別說是一打二了,就算一打三打五都不在話下。看前幾日契丹兵在代州城下的那股瘋狂勁,一定是陛下在南邊打得他們心慌了……”


    傅思讓眯眼看著西方,簡直恨不能自己此刻投身於那邊的戰場,在君前以勇力博取一個前程——比起禁軍當中那些二三十歲的指揮使、三四十歲的軍、廂都校,自己這四十六歲的義武軍指揮使的確是遲暮了……哪怕自己是義武軍廳直的指揮使呢,要知道就連節帥都比自己小上一歲啊。


    和感想複雜的指揮使不同,牙將王密聞言卻是雙目神采煥然地望向西麵,口中喃喃自語著:“這可是五萬打十萬啊……還是打從前在河北大地上縱橫來去的胡虜騎兵!這一仗要是徹底打成了,陛下不得要算到千古聖君裏麵去?至少也可以和唐太宗比一比了吧?”


    對於這個話茬,傅思讓卻是一句話都沒有接,他隻是側麵瞟了王密一眼,從對方的神情和一向的為人舉止來判斷,王密這話多半是由衷之言,擅自評論皇帝也就是無心之失了,但是這事情傅思讓卻不能幹的。


    咣咣咣……兩人各懷心思地向西眺望著,這股寧靜還沒有持續多久呢,從西邊望樓上傳來的一陣急驟鑼聲就將二人驚醒,傅思讓抬眼一看,隻見西邊的望樓上高招旗急舞,正在向他通報著瞭望手發現的最新軍情。


    傅思讓三步並作兩步,騰騰騰地衝到了望樓下麵,仰頭對著上麵厲聲喝問道:“怎麽回事?西麵過來的大股兵馬到底是敵軍還是我軍?”


    “報告指揮使!是敵軍,是契丹軍,從西邊過來黑壓壓的一片,看著都是馬軍,總得有好幾萬人馬。”


    呼應著傅思讓的喝問,從望樓上哧溜躥下來一個人,口齒清晰地向他匯報著軍情,神色間卻也不見有多少慌張。


    “好幾萬胡虜的馬軍?!”緊跟著傅思讓衝到望樓下的王密驚呼了一聲,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興奮,“指揮使,是不是胡虜攻不下雁門關,而陛下率領的錦衣衛親軍又從南麵追得甚急,所以虜將在倉皇之下隻好選擇了東奔?”


    “嗯……你估計得大概沒錯!契丹軍此次總共才來了十萬人馬,其中精騎也就是三成左右,其餘的家丁、牧奴在平常不會騎著駑馬狂奔的,現在這些人全都變成了馬軍,可見他們的倉皇,可見後麵追兵帶給他們的恐慌!”


    傅思讓也是兩眼放光,抑製不住心中的那一絲激動:“俺原來還以為這一仗就這樣了,俺們義武軍能夠撈著給伏波旅擔任後援與轉運的功勞就已經不錯了,卻不曾想契丹軍這是要給俺們義武軍送上潑天的功勞啊!伏波旅在雁門關攔住了契丹軍,俺們義武軍就在瓶形口這邊再攔一次!”


    “指揮使!”剛剛從望樓上下來的瞭望手滿臉驚愕地看著傅思讓,“瓶形寨這裏隻有廳直加上定州左一兩個指揮的兵力,人數上已經比雁門關的伏波旅守軍少了,更何況俺們義武軍的戰力可比不得伏波旅,瓶形口更不是雁門關!在數萬胡虜騎兵的衝擊之下,根本就是堵不住的啊!”


    傅思讓笑了笑:“慌什麽!俺們兵力少、戰力弱,瓶形口也不是雁門關那種建在山上的關城,俺豈能不知道?誰說俺要率軍硬堵瓶形口了?俺們這兩個指揮就待在瓶形寨裏麵,隻管從側麵射擊通過瓶形口的契丹騎兵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節帥自有安排!想來契丹軍要強攻瓶形寨的話,兒郎們總該還是守得住的吧?”


    “俺們義武軍就是再比禁軍差,也不至於守不住山上的一座寨子啊!”


    聽到指揮使這麽說了,瞭望手不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傻嗬嗬地用一千步軍堵在瓶形口正麵迎戰數萬騎兵,守住山口旁邊的寨子倒是不難——且不說瓶形寨是建在山上的,而且北漢在此經營了多年,防禦設施相當齊備,不擅攻城的契丹軍在短短幾天之內是沒什麽能力攻破寨子的,就算他們有這個能力,看他們現在那股倉皇逃竄的樣子,估計麵對著徹底放開的瓶形口,這些胡虜奮力逃跑都來不及呢,哪裏還可能會有鬥誌來強攻瓶形寨?


    當然,這種心思就沒有必要吐露給指揮使聽了,自己隻要把守住瓶形寨的決心和信心表現出來就行。至於節度使對整個泰戲山的防禦有什麽安排,他可就沒心思去打聽了,那就不是他這個十將應該操心的事情。


    不過這個十將不操心這事,卻不等於沒有人關注,王密就在一旁疑惑地問道:“指揮使,俺們不去封堵瓶形口,那是因為俺們兵力不足戰力薄弱,反正硬要去堵也是堵不住的,反而會平白折損了這一千人。可是就這麽把胡虜放了過去,俺們節帥該怎麽對陛下交代啊!節帥是不是有甚特別的布置?”


    “節帥當然是有布置的……”傅思讓麵帶神秘,“前幾年範陽軍、盧龍軍和契丹軍在燕山的爭奪戰聽說過麽?範陽軍那邊有個挖坑能手,在這些年裏麵很是讓契丹軍吃了不少虧,節帥為了此戰專門向高駙馬求來了那個坑人的高手,到時候兒郎們就瞧好了契丹軍怎麽被坑吧~”


    王密眉頭一聳:“挖坑能手?坑人的高手?指揮使是說古北口上的那個十將麽,俺記得好像這人叫什麽來著……名字倒是少有人提,軍中好像都叫他‘滿熊’的,又有一個綽號叫‘絕不挖坑’……”


    “對!‘絕不挖坑趙滿熊’……”傅思讓嘴角一翹,“這人原名就叫趙滿熊的,還是從軍以後才改了個大名趙曼雄,從軍之前是燕山上的一個獵戶,專門挖坑抓熊瞎子,從軍之後改成專門挖坑收拾契丹人了。不過他現在可不是一個十將囉……人如今可是一員捉生將,比一般的都頭還要高半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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