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爺爺在一旁笑得和藹,對紀奶奶說:“那就收下吧!真的太貴重了。原來我們踏破鐵鞋東奔西走找了那麽多年都杳無音訊,隻是為了現在見到婉玥,這叫就緣分。”


    “沒錯沒錯。”紀奶奶終於從錯愕和驚喜中回味過來,趕緊接了禮物,帶廉婉玥坐到沙發上。


    “以後可不許這麽任性送些禮物了,這一定費了不少功夫。”紀奶奶說著輕輕白了一眼紀聿軒,道:“你也是,就看著她辛苦,都不懂得去勸勸。”


    紀聿軒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看奶奶摟著廉婉玥十分親密的樣子,差點兒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孫子。


    “你要是稍微細心一點,就不會杵在這裏一動不動。”


    看著奶奶略帶責怪的眼神,紀聿軒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站在那裏。


    “婉玥姑娘的手到現在都還沒暖和。”奶奶輕輕捂著廉婉玥的雙手,眸子裏滿是愛憐,然而轉過身對著紀聿軒就變得嚴肅犀利起來,說:“去泡壺花茶來給她暖暖身子。”


    紀聿軒一驚,帶著滿腔醋意往廚房走去,嘴裏不服氣地小聲喃喃道:“我又不是保姆。”


    但是不得不說奶奶真的很貼心,紀聿軒同時也不想讓廉婉玥覺得自己怠慢,於是恭順地轉身離去。


    望著紀聿軒的身影,紀奶奶滿意地微眯著眼睛,說:“以後要是他敢欺負你,就隨時向我匯報。”說著她安慰地拍一拍廉婉玥的手背。


    從進門到現在,廉婉玥的情緒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現在才終於趨於平穩。她禮貌地回應著兩個老人的問話,盡量自如地陪他們聊天。


    一番寒暄下來,廉婉玥已經徹底放下心。麵前這兩個老人一點長輩的架子也沒有,反而像是久未相見的老朋友。毫無學者常有的孤傲冷眼,反而熱情似火,熱情地讓廉婉玥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著被直直推到自己麵前的水果盤,廉婉玥哭笑不得,連連道謝。


    “你不要太過拘謹,就像在家裏一樣就好。”紀奶奶笑著安慰,塞給廉婉玥一隻蘋果。


    “我給你看一樣有趣的東西。”紀奶奶像是突然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來,興奮地往房間走去。


    回來的時候她笑眼盈盈,目光透著神秘。“這是軒軒小時候的相簿。”她眉眼燦爛,坐到廉婉玥的身邊開始一張張展示解說。


    “這一張,是他剛剛出生沒幾天,我和他爺爺第一次看見他。那個時候小小的,被抱在懷裏,哭得可大聲了。當時我們還打趣,以後該不會是個音樂家吧!沒想到後來他還真喜歡唱歌。”


    “這一張,是我們在法國旅遊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他剛剛學會走路,一定要去拿小醜演員手中的氣球。被我們製止的時候哭個不停,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還有,這張是他在學校第一次個人表演,那個時候已經出落得乖巧了,可是脾氣卻不甚好。記得當時拿了第一名,一定要我們當天帶他去遊樂場。偏偏我跟他爺爺當時要趕去參加一個文學交流會,於是跟他商量晚一天再陪他去,可他不依,賴在地上打滾,新買的外套都被蹭爛了。”


    “還有,這張是……”


    紀奶奶越講越起勁,恨不得將紀聿軒小時候所有的樣子都統統回憶介紹一遍。


    “你可歇一歇吧!”紀爺爺忍不住打斷,說:“我看啊,軒軒那壺茶是專為你潤嗓子才泡的。”


    紀奶奶愣了一愣,失笑地看向廉婉玥,說:“我的話的確太多了。哎,人老了,也就變得絮絮叨叨,又愛念舊。這些照片我隻要閑得沒事就想拿出來翻一翻,看一看。”


    廉婉玥注意到雖然老人一直在笑著,但眼中隱隱約約流露出一些傷感。她不禁陷入了沉思,像這樣常年和兒女分隔兩地的生活狀態,大概是免不了孤單寂寞的。就算現在交通便利,通訊發達,還可以請保姆,這些都不能替代親人的陪伴。


    因為長久的寂寥,所以才格外珍惜從前在一起親密無間的回憶,這種情感廉婉玥也有體會過。


    她笑著安慰:“不會啊!我覺得您講得真有趣,我也很愛聽。”


    紀奶奶聞言開懷大笑,說:“好,那我就接著講。”


    於是又拉著廉婉玥興致勃勃地翻看了一個多小時,幾個人溫馨而熱鬧地吃了飯,才算結束。


    回到學校的時候,廉婉玥終於長籲一口氣,原來一切並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麽可怕。那麽自在熱情的氛圍,她覺得就好像回家探親了一趟似的。


    兩個老人對廉婉玥讚不絕口,一再叮囑紀聿軒要照顧好她。像這樣落落大方,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可不多見,一定要好好珍惜。


    很久之後,紀聿軒依舊記得那天奶奶“惡狠狠”地指著他的鼻子說:“你要是敢欺負婉玥,我可是要跟你生氣的。”


    見家長一事的完滿結束,可謂是兩人愛情的催促劑。得到家人的認同,廉婉玥和紀聿軒更加濃情蜜意,難舍難分。


    廉婉玥已經顧不得李藝和室友們的打趣,熱戀中的他們每天都要黏在一起,仿佛一點間隙都能讓人肝腸寸斷。


    寒假到了,廉婉玥陷入為難。回家過春節是必須的,但同時她又舍不得離開紀聿軒。於是拖了兩三日,依舊同他約會,形影不離。


    廉昊陽打來電話時,他們正在吃飯。


    “你還不打算回家嗎?”廉昊陽的口吻帶些責怪,貌似不大有耐心。


    廉婉玥擱下筷子,趕忙回話:“當然要回家的。”可是說話的同時忍不住用委屈的眼神看看紀聿軒。


    “要不,你就留下來,和我一起過年……”紀聿軒會意了她的意思,非常愉悅,輕輕湊近她的臉,眸子裏慢慢都是期待。


    “怎麽可能?”廉婉玥飛速地給了紀聿軒一個白眼,用手捂住了電話,說:“你要害死我?我家人會撕了我的!”說著她用手指了指手機,隻動了動嘴唇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特別是他。”


    紀聿軒無奈又失落地聳聳肩,隻得由著廉婉玥答應了那邊的人,說她會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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