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婉玥盯著醉醺醺的紀聿軒,思緒飄飛到演唱會的現場。那時神采奕奕活潑陽光的他和今天略顯頹敗的樣子截然不同。


    此時他微眯著那雙眼睛,抬起頭猛灌了一通酒,將杯子舉到麵前,說:“你……怎麽不喝?不是說……要陪我喝酒嗎?”


    燈光下酒水沾在他的嘴角,慢慢順延下滑,經過幾天未經修理而冒出來的胡須,到達瘦削的下巴。


    “你喝醉了。”廉婉玥看了看表,道:“再不回去可就晚了。”


    紀聿軒慢慢將胳膊舉起來,對著空空的手腕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了半天,“嗯,你說得沒錯,是有些晚了,我們還是走吧!”他立馬站起身來。


    果然有些暈啊!紀聿軒起得太猛,整個身體好像並不被腦神經支配,搖搖欲墜。他連忙用手撐在桌子的邊緣,才沒有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廉婉玥趕緊過去扶住他,剛剛那驚險的一幕真的讓她這個旁觀者看得揪心。


    她將紀聿軒的胳膊繞過來放在自己的肩上,用整個身體來穩住平衡。因為紀聿軒太高了,廉婉玥覺得很是費力。


    “謝謝。”紀聿軒昏昏沉沉地回道:“我沒有喝醉,我可以自己走的。”他雖然已經不大清醒,但恍恍惚惚看到廉婉玥這麽小的身軀整個因為他而困難地躬身前行,不覺有些感動和不忍,說著輕輕推開廉婉玥。


    像表演舞台劇似的在原地搖頭晃腦地走了幾圈,又斷斷續續地跳了一段不能稱作舞的舞。紀聿軒有些得意:“你看,我並沒有喝醉。”


    廉婉玥忍俊不禁,但也隻好由他去,在一旁默默關照著。


    這樣在路燈下跳躍舞動著的紀聿軒,不知為何竟讓廉婉玥看得出了神。一片昏黃裏,周圍仿佛沒了行人,也沒有夜市的喧囂。有的隻是一個閃閃發光的紀聿軒,他此刻明明就像是群魔亂舞,可是廉婉玥覺得自己看出了幾分感動來。


    現在的他,應該終於處於放鬆自由的狀態了吧!隻是酒醒後又該如何呢?依舊要麵對那些瑣碎的事情。


    不管如何,至少紀聿軒此刻是開心的。


    盡管四周偶爾有行人投來看怪物似的目光,廉婉玥也不計較,當做看不到。這樣讓他發泄一下,應該是不錯的。


    或許這樣瘋狂地手舞足蹈到疲乏之後,回去好好睡一覺,紀聿軒就能振奮起來呢!廉婉玥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他,不禁覺得他有些可愛。


    然而廉婉玥沒有料到,正當自己也跟著放鬆下來的時候,紀聿軒卻突然左腳絆到右腳,直衝著她撲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驚呼一聲,廉婉玥就已經倒在地方了。而紀聿軒整個身體都將她覆蓋著。


    不過奇怪的是,這麽突然地倒下去,好像並沒有撞到頭哎!


    她下意識偏過頭看去,卻見紀聿軒的手正放在自己的頭部下麵。


    紀聿軒依舊重重地壓在身上,她不經意和他的目光交接,廉婉玥有些尷尬,立馬移了眼神,將胳膊抵在他胸前,試圖推開他。


    可是紀聿軒好像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靜靜用氤氳朦朧的眸子看著她,直到廉婉玥失神臉紅。


    廉婉玥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硬得不行,不知所措,紀聿軒的臉就這樣輪廓清晰地顯現在眼前,他身上的酒氣濃鬱,瘋狂又霸道地鑽進鼻腔,廉婉玥嗅得有些暈眩。


    從來沒有和一個異性這麽近距離相處過,廉婉玥莫名感到臉紅心跳。


    這時一雙大手撫上她微燙的臉頰,紀聿軒傻笑地看著她,輕聲說:“其實你很好看,比那個小歌手強過不知多少倍。”他像是在參觀畫展一樣細細欣賞著,半晌又給了一句感慨:“我寧願和你一起鬧緋聞,也不願意和她捆綁炒作。”


    廉婉玥知道他喝醉了,可還是不由地被這句曖昧又突然的讚美撩撥得有些心跳紊亂,又莫名慌張。


    “你快點起來!”廉婉玥撥開了紀聿軒捧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掙紮著推他。這樣兩個人倒在路邊真的是很尷尬,廉婉玥不想引來路人的駐足圍觀。


    可紀聿軒依舊隻是看著她傻笑,臉更加貼近了,他將嘴巴湊到廉婉玥耳邊,得意地說道:“我就不起。”


    他本來覺得自己沒有醉,可在見到廉婉玥這種羞赧狀態時卻驚覺自己真的有些迷醉。雖然兩人認識這麽久,但仿佛今天才得以細細看清廉婉玥的樣子。此刻紀聿軒覺得她好像比自己印象中的還要漂亮。


    看著她害羞又無計可施的模樣,紀聿軒不禁覺得心下一動。低下頭去,在她嬌弱的唇上留下一個吻。


    “紀聿軒!你幹什麽!”


    在兩秒鍾的空白之後,廉婉玥奮力推開了紀聿軒。她的腦子裏又一次回想起在小樹林被他強吻的情形,不禁憤慨地用力捶著紀聿軒的胸口,試圖讓他知難而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真搞不懂這個酒鬼此刻在想些什麽,廉婉玥有些懷疑最近對他印象轉變其實是錯誤的,說不定紀聿軒本性就是這麽隨意。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紀聿軒強撐雙眼,笑看著她:“我也知道你是誰。”他說著迅速抓住了廉婉玥正在強烈進攻的手,又一次低下頭去:“廉婉玥,你是廉婉玥。”


    曖昧而炙熱的氣息越來越近,當紀聿軒的吻再次落下時,廉婉玥覺得心跳仿佛滯停。她不覺地停止了掙紮,全身僵硬地倒在他的身下。


    濃濃的酒精氣息讓人暈眩,廉婉玥有一刻恍然,仿佛瞬間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她被吻得無法呼吸,整個臉憋成一個粉色氣球。


    這是從未有過的親密感覺,好像與之前被紀聿軒強吻的時候截然不同。廉婉玥想要推開他,可是好像在內心深處又有著一絲渴求,仿佛現在的感受正帶給她從未享受過的熱烈。


    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還是酒後胡言呢?廉婉玥不知道,但現在她聽見了來自四周路人的唏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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