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冰涼的刀柄,突然變得滾燙起來。


    耳畔那寂靜的世界,如同被隔絕在一片真空之中,淡然的雙眼中,此時更是除黑衣人外再無他物。王石的麵容依舊平淡,但是在冰冷的外表下,體內卻掀起了一場熾熱的風暴!


    新生的血浪,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值得祭刀的對手!


    體內浩瀚龐大的靈氣,幾乎全員動員,一處處的點燃,一片片的火熱!


    但是眼神卻依舊清明,麵對著即將到來的一戰,王石的心湖中甚至沒有泛起一絲的波動,似乎他心中麵對的,不是一群在強悍主上帶領下的夏花殺手,而是遍地待宰的羔羊。


    這一刻,呼吸可聞!


    黑衣人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一動也不動了,但是他身旁的殺手們,卻如同感覺到了死神鐮刀的冰冷,霎時間心寒如冰!


    沒有龐大的氣勢,也沒有逼人的殺意,但是遠處那人就這麽看似隨意的一舉刀,一弓身,就連白衣人也不由得心頭狂跳,汗出如漿!


    人的名,樹的影,王石的輝煌戰績就像一座千仞巨峰,死死的壓在眾人的心頭。麵對著他灰白色的長刀,或許,也隻有那不知恐懼為何物,心誌硬如鋼鐵的黑衣人,才有那勇氣正麵相抗。


    黑衣人,還是一動不動,隻不過如果有人能貼近了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黑衣人背上的肌膚在這一瞬間突然緊繃如鋼,原本已經弓下的身子也驟然再次沉了一沉!


    “是要以靜製動麽?”


    眼中飄忽的光芒一閃而過,王石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


    “嗡!”


    低沉的蜂鳴聲,突然嗡嗡而發,而血浪暗淡無光的灰白刀身,也在此時閃起了冰冷的幽光。


    “唉。。。。。。”


    就在這空氣都要凝固的一刻,倏然間,一道深遠悠長,似有若無的歎息聲,募地在這山坳中悠然響起。


    “重遠,退下吧。”


    緊接著歎息聲,一個淡淡的聲音就像在身邊輕語一般,清晰的響在眾人的耳畔。


    輕輕的一句話,卻如同平地一聲雷!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王石。


    幾乎是在歎息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手中的血浪驟然一頓,一雙急速收縮的眸子,立刻便向遠處的密林望了過去。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一直心中惶惶不安的白衣人,片刻的一怔之後,麵上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募然轉身,幾乎要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拔足狂奔了。


    夏花的殺手們也全都驚然失色,唯有黑衣人一人,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仍然擺出一副準備出擊的樣子,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王石的身上。


    “重遠,退下!”


    再次傳來的聲音,已經隱隱的含有怒意,而那低沉的喝聲,更是如雷音一般,轟的黑衣人全身一震,眼中瞬間一片茫然。


    隻不過不過片刻之後,眼中的茫然頓時消散,黑衣人漆黑的眼中,漸漸的恢複了清明,而石塊般冰冷的臉上,也終於泛起了一絲異樣。


    一道灰色的身影,從密林之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


    “弟子無能,讓您失望了。”


    在一片寂然之後,麵對著站定的來者,黑衣人眼中慚色一閃而過,單膝跪了下來。


    這一跪,就像推下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白衣人和夏花的殺手們也全部跪了下來。隻不過,白衣人是一臉的喜色,而殺手們卻是一臉的茫然。


    來人一身灰色長袍,在這勁裝打扮的殺手群中,顯得格外的顯眼。黑衣人率領著殺手們跪在地上,恭敬地迎接他的到來,仿佛剛才全力戒備的王石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危險,眾人此刻眼中隻剩下了那一道高大而瘦削的身影。


    一路緩緩而行,灰衣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自家的花園中散步一般,渾然透不出一絲高手的氣息。但是從聽到歎息聲的那一刹那開始,王石心中的警戒卻已經提高到了最高的級別!


    絕對的高手!


    如果說凶悍無比的黑衣人,在王石的眼中隻是小小麻煩的話,那麽灰衣人的出現,則讓王石第一次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那是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


    哪怕在走來的過程中,灰衣人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特異之處,但是王石心中這種極其強烈的感覺,卻讓他感覺緩緩行來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銳利之極,鋒芒畢露的長劍,刺得眉間生疼!


    王石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夏花的幕後之人,終於現身了。。。。。。


    “見過王尊者。”


    揮手讓黑衣人等殺手起來之後,微微欠身,灰衣人率先一禮,輕聲的問候道。聲音低沉而厚重,但卻聽不出年齡的大小,語氣之中也聽不出一點的敵意,仿佛眼前的王石並不是夏花的生死大敵,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一般。


    眉頭一皺,王石冷聲道:“怎麽?閣下難道就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嗎?”


    微微一怔,灰衣人突然啞然一笑。


    臉上青幽幽的麵具似乎質地極薄,灰衣人臉上的表情盡入人眼。讓人驚歎的是,這麵具製作的也精巧無比,甚至連嘴角那細微的紋路都纖毫畢現。


    “王尊者,知道我長什麽樣,有必要麽?”灰衣人微笑著說道。


    王石沒有回答。


    隻是那原本已經停滯不動的長刀,卻突然又迸發出了極為凶厲的氣息!


    “王尊者!”


    沒有料到王石會一點猶豫都沒有,灰衣人臉色當即一變,高聲叫道:“在下帶著誠意而來,難道尊者果真非要拚死一戰嗎?”


    “我不和藏頭縮尾的人談。”淡淡的一句話,表明了王石眼下的立場。


    此話一出,夏花的殺手們倒還不覺得如何,畢竟對麵的那個人,確實也有說這話的底氣,但是隨侍一旁的黑衣人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不是有灰衣人在場,他恐怕就要忍不住開口嗬斥了。


    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灰衣人默然片刻,語氣也冷了下來:“王尊者,對你的實力,我是敬服萬分的,隻不過,萬事還是留一線的好。”


    “嗬!留一線?”


    王石的眉角一挑,冷笑道:“當年的你們怎麽不說給我留一線?”


    灰衣人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終於也陰沉了下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夠如此和氣的與王石商談,在他看來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尊者,卻幾乎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灰衣人沉聲道:“王尊者,凡事要考慮清楚,我願意忍讓並不意味著我怕你!隻不過以你我的實力,真要拚死一戰的話,恐怕你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吧?”


    灰衣人的話,立刻引起了身旁兩人的劇烈反應!


    這句話,是不是在說明灰衣人也同樣沒有必勝的把握?


    黑衣人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了駭然之色,白衣人更是不堪,渾身突地一震,臉色頓時煞白!


    麵色仍然平靜,但是王石的心中,此刻卻也泛起了波瀾。


    灰衣人所說不錯,他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如果隻是黑衣人的話,王石其實並不是很頭疼,最多一個八級武者而已,既然方才也讓他一時心驚不已,但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黑衣人掀不起什麽波浪,王石有信心很快全殲這群夏花殺手。


    但是灰衣人的出現,卻讓他沒有了這種底氣。


    莫言的退卻,讓王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必然清楚,或者說至少是了解夏花的底細,而能讓一貫強硬的莫言選擇回避,足以說明夏花後台的強大!


    而另外一方麵,黑衣人恭敬的神態,還有直到灰衣人出聲歎息時才發現對方的存在,這些也直接證明了對方的實力。要知道,自從王石走出西南道的那個小山村,還從未有一人能在如此近的距離內成功隱藏而不被他發覺的。


    但是更多的判斷,還是靠的直覺。


    對方氣勢如同常人,身上也不見一絲的殺氣,但是帶給王石的危機感卻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逼人,讓他瞬間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帝都那個巨大的演武場,重新對上了九級尊者鄭道青!


    這莫名而來的直覺,讓王石絕對不敢輕忽大意!


    王石並不認為直覺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他看來,所謂的直覺,絕對是有依據的。無論是對細節的觀察,還是經驗的判斷,都是有章可循的。就像當年在極北之地,對除夕的那次寒潮,如果不是直覺的作用,讓他發現了空氣中的細微變化,王石定然逃不過那一劫。


    經過了大小數十場搏殺之後,王石對自己的直覺有了絕對的信心!


    眼見王石似乎有些猶豫,灰衣人心中一喜,連忙向王石身後一指,接著說道:“王尊者,隻要你願意放棄庇護這兩個叛徒,以前的事情,我自然也會給你一個交代,如何?”


    方才雙方短暫的交鋒之中,夏雨兩人並未出擊,而被王石所震懾的夏花殺手們,也幾乎瞬間便忘記了她們的存在。不過在此刻,似乎也看出了王石的顧忌,兩人的臉上一片死沉沉的絕望。


    山坳中,終於又恢複了絕對的安靜,無數道目光,都匯集到了王石的臉上。一言而戰,一言而和,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都要取決於他的決定了。


    在眾人或期待,或憂慮,或絕望的目光中,王石低頭沉默了片刻。


    隻是片刻!


    然後,灰衣人的臉色突然巨變!


    “叮嚀!”


    肉眼幾乎難以分辨的寒光閃過,一把窄細的長劍倏爾出現在灰衣人的手中!


    隱隱的,若有若無的殺意撲麵而來!無數年的搏殺,上百場的血戰,灰衣人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如鬼附背,寒意遍體!


    抬起頭,王石的鼻頭挺了一挺,嘴角彎起了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老子不幹!”


    。。。。。。。。。。。。。。。。。。。。。。。。


    嗬嗬,這一章本來是應該昨天發的,但是悲劇的是,家裏的路由無線功能壞了。


    更悲催的是,家裏沒有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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