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遜拿準了拓天的心思,這就鋪開地圖,一手指在狺林上,“敵軍兵分三路,據探報,這九千人分別由三個叛軍大將統領,其中四千藤甲兵、兩千騎兵與三千弓弩兵,可謂勢大難當,如今南涪隻有六千人馬,而我們這六千隻是兩千騎兵、四千弓步兵,一味固守,倘若敵人三麵圍困南涪,請問諸位,你們認為,能抵擋多久?!”。


    堂中頓時無聲無息,就連族中的許多將軍都無言以對,沉默許久,將軍塚開始有些反應,先是拓天的侄兒拓烈、接著又是族中三朝老將莫圖,隨著大家漸漸想明白了盧遜的策略,紛紛向他靠攏。


    眾將的認可是拓天信心的來源,他當機立斷,交給盧遜兩千騎兵,又讓侄兒拓烈輔佐他,說是輔佐,其實就是監軍,盧遜理解他的做法,興衝衝的領兵而去。


    南涪城的土城頭上,大戰警示旗迎風飄揚,三十名勇士排成的列陣,響起雄壯的號角,城門一開,一路氣勢如虹的將士奔湧而出,拓天與眾將矗立城頭,遙望大軍離去,這是蘇納族最為精銳的部隊,拓天到現在還在恍惚,自己竟然頂住全族的壓力,將騎兵交給了這個漢人將軍...


    夜風習習,叢林中穿梭著的不是群狼,而是蘇納族英勇的騎兵們。


    “盧將軍...你說,你們徐都督的虎射營,比我們的騎兵強嗎?”,拓烈雖然衣服剛強的身板,但十八歲的年紀還是讓他的言辭有些稚嫩。


    “小拓將軍,你是要我說真話嗎??”。


    拓烈蹙起眉頭,“盧將軍怎麽如此瞧不起人,你照實說來,我可不會介意”。


    “哈哈哈,這麽說吧,虎射營的前身就是白毦軍,也就是當年縱橫無敵的先帝親兵,本來已經衰落,但自從徐都督重建以來,召回當年的精英,又充入虎騎營、武當飛軍,又從巴東征用精銳士卒,組成了如今的四千虎射營,此軍上次列陣不動,竟然喝阻了曹魏的驍騎軍,嗬嗬,其威力,可想而知啊!”。


    見盧遜滿臉的驕傲,拓烈不禁心向往之,虎射營,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人心潮澎湃,加上之前有南中青羌族組建武當飛軍的前例,拓烈竟萌發出加入虎射營的悸動。


    .......


    布鍾數天不回,必定被害,卡侃西咬牙切齒的想起臨行前彭年對自己的囑咐,不取拓天人頭誓不回還!並肩而行的坨脫與羅嶄則不以為然,布鍾這個喜好拍馬屁的文弱書生,死了也罷,最讓他們興奮的是那個殺死六大營大將之一肖虛的漢人,弛野這個名字,在勞浸之戰後傳遍了整個興古郡,正因為他的大勝,導致廣南周圍不少漢人舉義‘造反’,還好彭年出兵果斷,將他們消滅幹淨。


    狺林十分的茂密,而且是個坡度向南涪城傾斜的丘陵,安靜的氣氛讓坨脫很不自在,他呼喊著驅趕人馬,與卡侃西、羅嶄加速行軍,直逼南涪城下。


    皓月當空,蠻兵在城外三裏處列成方陣,本就無所謂軍紀軍規的蠻子們互相叫嚷吵鬧,大旗之後,三將縱馬向前。


    “拓天!!!布鍾在哪裏?!”,卡侃西咧嘴喊道。


    城頭上,拓天披堅執銳,目光淩然,“那個匹夫,早已身首異處!!”。


    卡侃西青筋暴漲,憤怒的大呼攻城,卻被坨脫與羅嶄勸阻,“拓天!聽聞有三個漢人去了你們南涪,如果交出來,我饒你不死!”,羅嶄喊道。


    迎著夜風,拓天仰天長笑,突然指著遠處黑暗的夜空,“那漢人...就在你們身後!!!”。


    哈哈哈...


    羅嶄與坨脫捧腹大笑,這樣的話,任憑誰聽了都會覺得是個玩笑,可當後隊陡然躁動之時,三人齊刷刷的扭過頭去。


    黑暗中,一彪蘇納騎兵無聲無息的飛馳而來,隻聽馬蹄陣陣,驟然而至,盧遜、拓烈一馬當先,率領族中勇士,像一把尖刀刺了進來,蠻兵頓時大亂,盧遜所到之處,敵軍人仰馬翻,刀槍爭鳴。


    “娘的!讓你們笑!!!”,卡侃西揮舞大刀,奮踩馬鞍,回軍迎擊,盧遜的人馬來的太過突然,完全打亂了叛軍的陣腳,拓天眼中放光,心知這樣的機會決不能錯過,當即下令老將莫圖率領弓步兵衝出城外,先是用步兵在前頂盾,弓兵在掩護下奮勇放箭。


    一陣嗖嗖轟鳴,數千箭矢勃然飛出,如雨點般打在叛軍的前部,頓時激起慘叫連連,除了藤甲兵以外,死傷甚重。


    麵對兩麵夾擊的窘境,三位叛將心急如焚,當盧遜持槍縱馬殺到之時,正好與卡侃西正麵交鋒,“漢狗!原來是你!!!”。


    “孫子好記性!難得你還認得爺爺!!!”,盧遜暢然大笑,由於狺林距離南涪城很近,而且坡度較長,這就給了騎兵更快的速度。


    風馳電掣的殺到眼前,二人風火的交戰,盧遜已經多日不曾發揮自己最為擅長的馬戰,如今正好興奮到了極點,他猛然虛晃,側身猛然突刺,來不及躲避的卡侃西左臂被盧遜的槍頭刺中,頓時鮮血直流。


    回馬再戰,一連交手四五回合,周圍的叛軍已經亂作一團,就連坨脫、羅嶄也打得畏畏縮縮膽戰心驚,卡侃西心知今天已經輸了一陣,加之身後還有拓天的弓步兵,想要翻盤是不太可能了,既然無心戀戰,卡侃西匆忙抵擋一陣,掉頭就跑。


    東倒西歪的叛軍被蘇納騎兵殺得大敗,拓天看到血脈噴張,竟然率兵親自下城助戰,連番進攻讓叛軍大敗而歸,除了藤甲兵毫發無損,其他人馬損失近兩千,三將一路敗退,後撤三十裏下寨。


    剛安頓下來整編了人馬,三人互相爭吵起來,監軍急忙書信回報廣南,當得知兵敗的消息,彭年大發雷霆,堂中的其他四位六大營將軍氣得跺腳叫罵,其實最近南方諸部開始騷動,大有聯合之勢已經被彭年察覺,所以解決掉蘇納族這個大頭顯得尤為重要。


    雖然憤怒,但彭年依舊果斷派出或延與幹兒子彭道這兩個大營人馬增援,並同時發書越嵩部頭領朱淘,命他分兵南下,加強廣南的守衛,隱隱的,彭年竟然感到一絲不安,毫無頭緒的不安...


    剛回內房,至若親切的迎了上來,體貼的將他扶到床邊休息,“至若,我若身死,你就回到東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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