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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九章水落石出,意想不到


    管考官還是有些弄不明白,隻得將剛才自己朗讀的兩份卷子遞給包應霞,並壯著膽子問:“包大人是否想在這兩份卷子中刷一份下去,難不成這其中有寫得不好的地方?”


    包應霞接過卷子,看了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管大人,這天字號房的考生是什麽人,你可都清楚?”


    管考官:“天字號房一宮三百多人,多是京城中的士子,其中還有不少來自公卿大夫家的子弟,很多考生都是來自同一座書院或者族學。”


    “恩,那麽請教管大人,這其中以哪個書院的考生最為出色?”包應霞臉上的笑容更濃。


    管考官略一思索,回答道:“稟包大人,以陸家族學的秀才們最為出色。畢竟,陸家族學的老師代時升才學出眾,若非是身有殘疾,隻怕早就進翰林院了。名師出高徒,古人誠不欺我。別的不論,就拿陸家長孫陸軒來說,十二歲時就已名動京華,據傳是繼張白圭之後的有一個少年天才。至於陸家未來的孫女婿林廷陳,當年在貴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士。除了這二人,下官前一陣子正好看吳節的一詩一詞,當真是驚為天人,而這人也是出自陸家族學。”


    “是啊。”其他考官也都同時點頭感歎,前幾日,吳節和詩詞已經在貢院裏流傳開來,眾人都是歎服。


    又有人說道:“陸家族學如此多高才之士,難怪鄉試第一場定元時,前五名都被他們囊括了。至於吳節,更是拿了頭名草元。”


    “那麽,包應霞想請問管大人,這兩張卷子會不會是出自陸家族學的生員之手呢?”包應霞問。


    “在沒有最後定名次啟封之前,下官也不敢亂猜。不過,依常理,這兩張卷子已經是陸家子弟所作。”管考官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了,實際上,考場第二場閱卷的時候他是在同陸鳳儀賭氣,這才胡亂選了幾張卷子過去。


    其實,憑心而論,若是真的認真挑選,陸家子弟未必沒有好成績。


    如此看來,第二場選卷子的時候,他還真有些亂來了。


    一想到這點,管考官心中有些羞愧。


    “恩,本官也這麽認為的。”包應霞和氣地說:“反正也沒最後定下名次,猜猜又有何妨?管大人,你說,這兩張卷子會是哪兩個人作的?”


    管考官想了想,鄭重道:“隻能是吳節、陸軒、林廷陳三人中的兩個。”


    “沒錯,本官也是如此認為的。”包應霞:“拋開這一樁不論,這兩份卷子中哪一份寫得最好?”


    說到這裏,他朝眾人看了一眼:“按說,最後定名次是我和陸大人兩個正副主考的職責,不過,大家議論下也是無妨。科舉一事務必要做到公開公正,尤其是頭名解元,得讓大家都心服才好。”


    既然包大人已經這麽說了,眾人考官也都小聲討論起來。


    至於陸鳳儀,對這事也不關心。他隻想快一點將那張留有關節的卷子找出來,吳節能中就行,至於得不得頭名,也無所謂,索性閉口不言。


    很快,眾人都商議出了一個結果。


    就有個七十出頭,發須皆白的老考官站出來,道:“這兩張卷子都作得極妙,若分期參考,光憑這一份卷子都能輕易地拿到第一。這兩張卷子都是《百畝之糞》,其中中,第一張以‘洪荒之世,鳥獸溷而水土肥,故菽麥禾麻,但聞茀厥豐草,而神農之教,逆不詳後稷之篇。’破題的。善以文言道俗情,於點題外,不複贅題一字,即不再“糞字。雄健雅馴”,功力深厚,取一個‘雄’字。”


    “至於第二篇以‘糞有取於卉物者,月令之殺草是也。庶草性榮而多液,其蔓稼有才,其滋苗亦有質,夫惟春詘其萌,夏夷其秀,蘊積崇隆,土膏有不蒸鬱者乎?即於今,王製淩夷,剃氏之官不講,而夏柞有歌,猶得百畝而區其良瘠也已’的,則不拘泥於‘糞’字,典瞻風華,似喻作又不足言,才人之筆,豈得以題窘之。以文思人,當是一個風流瀟灑,恣肆無忌的風流才子。”


    “兩篇文章,一豪放沉雄,一婉約秀巧,相映成輝,真是難得啊難得。”那老考官姓梁,在眾人中也屬德高望重之人,也敢說話,頓時有些不滿了。


    率先向包應霞發難:“包大人,這兩篇文章難分伯仲,都可得頭名。考場中出了這種卷子,咱們作考官的應該高興才是,怎麽能隻留一篇,另外一篇卻連個舉人功名也拿不到,當真是豈有此理!”


    “是啊!”眾人都覺得不能理解,頓時喧嘩起來。


    “鬧什麽鬧,都安靜,天都快亮了,還沒發榜,你們不累嗎?”陸鳳儀虎著臉,才讓大堂裏稍微平靜了些。


    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疑惑。


    “恩,如此說來,就定第一篇為解元吧,另外一篇直接刷掉。”包應霞說:“剛才梁大人說得都對,兩篇文章確實難分高下。可第二篇卻沒有作大結,光這一條就足以將他給淘汰了。”


    這個理由簡直就不是理由,明朝的八股文考試確實有寫大結的習慣,卻不是硬性規定。考生之所以要在文章結尾寫大結,也就是一個附加說明,闡述自己的文章大意。也就是十幾二三十字模樣,就算不寫這個尾巴,也沒什麽不妥。甚至還有幹淨利落的味道,不像有人偏偏要加個大結,畫蛇添足,反影響了文章的餘韻。


    這下,眾人都是一片大嘩。


    “包大人,寫不寫大結,好象不是淘汰一分卷子的理由,隻怕不能服眾。”


    “各位稍安勿躁,之所以不選第二篇這份沒有大結的卷子,倒不是我包應霞為人古板,不懂得的變通。之所以淘汰這份卷子,就是因為這第二份卷子作得風流瀟灑,恣肆無忌。”說著話,包應霞出袖子裏抽出一篇文章扔在長案上,讓眾人過。


    又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大家可以看看這篇文章,風格是不是非常相同。這篇卷子是本官主持四川省院試時取得頭名案首,作者是吳節,也是本官的門生。如果沒猜錯,這份即將被淘汰的卷子也是吳節所作。”


    “啊!”所有的人都直了眼,被驚得無法呼吸。


    他們沒想到天字三十號考生吳節竟然和包應霞是師生關係。


    “什麽!”陸鳳儀猛地衝了上去,就捧起那份卷子看起來。


    其他十幾個考官也同時圍了上去,隻看了片刻,同時點頭:“像,真像,一種風格。”


    包應霞扔出來的那篇文章正是吳節在四川省院士試考場上所作的《不患》,原作者是明末清初的錢謙益。


    老錢人品糟糕,可一手文章寫得極好。他又是個風流名士,無論詩詞還是文章,都是才子氣十足。


    和剛才這第二卷子,當真是如出一脈。


    眾人都是文章好手,如何看不出來。


    而且,這篇《不患》也是沒寫大結的。


    第二篇卷子上的幾篇八股文也同樣沒寫大結。


    看來,這個考生根本就沒有寫大結的習慣,或者說他的文章和文人畫一樣喜歡留白,不願意將話都說盡了。


    按說,能夠認出自己門生的文章,包大人應該點他頭名才是,怎麽反要將他給刷下去,這就難以讓人理解了。


    陸鳳儀也是一呆,心頭一急,就要發飆。可轉念一想:不對,不對,本官怎麽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這卷子上沒有留關節啊,吳節又不是傻子,大好功名送到手上來,怎麽可能不取。還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個包應霞是傻子嗎,怎麽可能故意淘汰自己的門生。不管是怎麽回事,本官且以鎮之以靜。等下去天字號房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份留有關節的卷子。如果還沒有也不怕,反正吳節已經拿到過一個草元,到時候,本官大不了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啟封所有卷子,把他給找出來就是。隻不過這個辦法動靜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當下陸大人隱忍不發。


    倒是其他考官都喧嘩起來。


    包應霞突然一笑,道:“諸君,說句實在話,這卷子作得才氣橫溢,就算是點為第一,就算吳節是我的門生,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確實如此。”眾人都是點,又有人問:“既然包大人已經認出了吳節的卷子,可是為了避嫌,這才故意刷他下去。如此,未免有些著相,為君子所為。君子內心嚴明正直,隻需守住心中那一份良知,正大光明,又何懼世人蜚短流長?今科順天府鄉試,乃是為國薦才。問的是誰的文章作得好,又不是問誰是包大人的門生。”


    所有人都點頭,齊聲勸解。


    包應霞突然哈哈大笑:“慚愧啊,慚愧,本大人之所以不取吳節,其實也是有點私心的。”


    這話讓大家有些不理解了。


    包應霞道:“吳節今年才多大,如果沒猜錯,十七出頭,不到十八歲吧。據包應霞所知,他也是今天才開始參加科舉的,竟一口氣從縣試到府試,倒院試考了上來,期期第一。如果鄉試再拿到頭名解元,可謂是少年得誌,難免輕狂,對他的未來也沒有任何好處。老實說,對於這個學生,本官還是很看重的。以此子的才具,當有入翰林的資質。”


    “啊,吳節今天才第一次參加科舉,還拿過小三元,還有點翰林的水準。”各房考官都咋舌不已。


    包應霞接著道:“若論此子的才氣,同張江陵倒有幾分仿佛。當年,張江陵十二歲參加童子試,也是一個小三元中的。不過,在參加湖北鄉試的時候,雖然文章做得極好,卻被他的恩師湖北巡撫顧璘認出來了。顧巡撫巨知道自己弟子是個奇才,但是,他覺得若是讓他小小年紀就順利地考進舉人,對他將來不利。應該給他一個挫折,給他一些磨練,所以就關照考官故意不錄取。”


    張江陵就是張居正,如今的新晉內閣輔臣兼兵部侍郎張居正,士林中的新一代領袖。


    他有平靜地說道:“有一些挫折,有一些磨練,對人成才是有好處的。張閣老在聲名顯赫以後,回顧這段往事時,他是感恩戴德的,也盡其所能報答顧巡撫,照顧他的後人,並沒有一絲怨恨。其實,吳節就算這一科中不了……”


    一笑,聲音大起來,頓時充滿了自信:“三年之後,吳節必然會拿到第一,對此,包應霞從不懷疑。吳節這份卷子,本官就獨斷專行刷下去了。”


    一把抓起那份卷子,直接扔進了廢紙簍裏。


    大堂之中鴉雀無聲。


    管考官心中一熱,眼淚落下。


    他走到包應霞麵前,一揖到地:“包公高風,直如那雪裏翠竹。可笑管定予先前還懷疑大人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下官敬服!”


    包應霞一把將他扶起,歎息一聲:“隻願那吳節能明白我的這一份苦心,不要怨懟才是。”


    管考官哽咽道:“包大人高風亮潔,吳節日後若是知道事情,內心之中隻有感激,怎會怨恨。”


    鬧了半天,淘汰了一份卷子,天已經開始朦朧亮開。


    北京的天都亮得早,看看時辰,已經過了卯時,大約是後世北京時間五點鍾的樣子。


    接下來就到了搜遺環節,這需要花很多工夫。


    當下,包應霞和陸鳳儀也不敢再耽擱,就在各房考官的帶領下,去查那些先前被淘汰的卷子。


    好在考官們對自己淘汰下去的卷子心中有數,立即將一些還過得去的卷子呈上了。


    陸鳳儀一顆心已經飛到天字號考房,對其他房的卷子也不在意,胡亂地點了一份卷子了事。


    倒是那包應霞有些認真,不但將推薦上來的卷子讀了又讀,甚至還不時去其他卷子裏隨即抽幾張出來檢查。


    如此,速度卻已經慢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最後的天字號,陸鳳儀道:“包大人已經倦了,且在旁邊歇歇,還是讓本官來吧。”


    一邊說話,一邊就在那堆卷子裏仔細找起來。


    包應霞也是累得不成,見陸鳳儀審得專注,倒也放心了,就坐在一邊休息。


    陸鳳儀心中也是急噪,剛才在大堂上發生的一幕他雖然不以為然,可內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在朱卷裏找了半天,終於在最後幾份卷子中看到一篇文章的破題部以四個“一”字打頭。


    他心中一鬆,暗叫一聲:黃天可憐,總算找著你了。如此,本官總算是不辱君命,不辱君命啊!


    又定睛看了一下那份卷子上的文章,陸鳳儀不覺皺起了眉頭:這文章實在是……實在是不怎麽樣啊,難怪要被刷下去。先前包應霞還在眾人麵前吹噓他的學生吳節是張居正第二,不世出的奇才。依本官看來,也就這麽回事。這幾篇文章,寫得倒也通順,挑不出什麽大毛病。可也僅僅停留在通順的程度,至於什麽立意、文采什麽的,一概也無。老實說,這種卷子在考場上也是大路貨,取也行,不取也可以。中與不中,隻在房師的一念之間。管他呢,吳節有才也罷,是個白癡也好,都必須中,誰叫人家背後有天大的靠山呢!


    老實說,送這張卷子給包應霞過目的時候,陸鳳儀還是非常緊張的,生怕被包大人給駁了回去,兩條腿竟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好在包應霞也累了,大約看了一下那張卷子,道:“這文章也是尋常,不過,搜遺一事本就是科場上的額外恩典,文章如何倒不要緊。關鍵是要讓考生和我們考官明白‘天道無常,運氣使然’的道理。科場殘酷啊,有的人雖有真本事,卻沒運氣,那也是閑的;有的人冥冥中有運氣後支撐,他念了幾天書,就能中舉,科場哪有公道?。就他吧。”


    既然搜遺環節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轉桌會審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中午。


    顧不得吃飯,眾考官開始最後的環節。


    將所有中舉的卷子按順序,流水一樣傳給各房考官審核,確定名次。


    考官們提起朱筆在卷子上畫上圓圈、三角、紅叉等標誌做記號。其中,得圈最多的卷子就是頭名解元。


    不出意外,先前管考官所朗誦的卷子中留下的那一份得圓圈最多,拿了第一名。


    第二名來得很是神奇,竟然是天字號房搜遺的那張。


    實話說,這張卷子實在太普通了,能夠中舉也是祖上燒高香,這次居然拿了第二,讓許多人跌破眼鏡。


    這其中,陸主考可是花了些心思的。。


    轉桌會審的秩序是由主考先審,然後轉副主考,接著是各房考官。


    到這張四個“一”打頭的卷子時,包應霞畫了兩個叉轉到陸大人手裏。


    陸鳳儀也不客氣,直接上了四個紅圈,轉給下一個考官,又狠狠地盯了人家一眼。


    那考官見副主考竟然畫了這麽多圈,雖然這文章再不成,可陸大人的麵子還是不能不給,也提筆化了個圈,下麵的人也畫了個圈意思一下。輪到後麵幾人時,卷子上已經有不少紅圈。


    頓時留了神,將文章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死活也看不出好處來。不覺有些迷糊,心道:別人都覺得這卷子好,我若反駁,豈不顯得學養低微,算了,從眾吧。


    於是,這份卷子像一匹黑馬,一路殺到第二。


    審核實在花時間,吃過午飯,又忙碌了一個時辰,這次鄉試才算是圓滿結束了。


    接著是值堂的書辦把墨卷的彌封當堂拆開來和卷校對一下,如果沒什麽錯誤時,另一書記用一紙條把姓名、年齡、籍貫填寫好,給官長複閱後,傳給填榜人將紙條比附在榜紙上用正楷端端正正地謄上,填寫好後,這紙條拿開,便有人把它從門縫中傳出,錄報的就通知報子,報子就去尋著考生住處報喜去了。


    錄報的報子從最後一名開始報。


    不斷有衙役大聲唱名。


    “乙榜第七十五名,房山縣大涼廳村趙邵友,現居北京歪脖胡同裕隆客棧。”


    ……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第六十名,順義小河沿畢學成,現居西來順客棧。”


    ……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底五十三名,通州苦秫壩錢必達,現居東安門騾馬市甜水胡同李四家。”


    ……


    鄉試之後,秀才們都沒有離開北京,而是住在客棧或親戚家中等著看榜。因此,在入考場之前都登記了聯絡地址,方便貢院的衙役報喜。


    對衙役們來說,去送報子可是一件美差。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中舉的舉人們都會非常大方地頒下賞錢。少的一錢,多的一兩銀子。不過,為了吉利,大多是銅錢,結成長長一大串,取意富祿連綿不決。


    當然,也會碰到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這個時候,衙役就會再看看報子,然後說一聲:“弄錯了。”轉身就走,故意捉弄。


    等到那個舉人老爺老老實實地掏出錢來,才將喜報塞過去,拱手笑道:“恭喜老爺,竟是中了。”


    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每當遇到鄉試,衙役門雖然要在考場裏關上一個月,可收獲卻也豐盈。


    隻恨鄉試為什麽不是每年一屆,每期為什麽不取他幾百上千個。


    能中舉人的都是京畿的人尖子,最後幾名或許還有濫竽充數的嫌疑,越到最後,中舉的秀才們越是大名鼎鼎,很多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士林名士。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底三十四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高克進,現居左都督府。”


    終於輪到天字號的考生中了,名次還不低。


    管考官等了半天,一顆懸著心的也落地了。看來,天字房的卷子都非常不錯,這也是他的榮耀。


    接著又是一個天字號的考生。


    天字號選送了五張卷子,已經中了兩個。還有一張肯定拿第一,也不知道其他兩人排名如何。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有一個聲音唱道:“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底十二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林廷陳,現居左都督府。”


    “嘩,都十二名了,天字房還剩兩張卷子。天字號今科還真是大出風頭了。”考官們都很是吃驚。


    管考官心中得意,忍不住微笑起來。


    隨著報子不斷被送出去,接下來九張卷子都不是天字號的。


    如此算了,天字號房包攬了頭兩名,管考官興奮得臉都紅了。


    “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底二名,左都督府陸家族學,陸暢,現居左都督府。”


    “陸暢是誰?”大家都是一陣迷茫,說起來,不少人都是做過學政官的,對京城的士林也是非常熟悉的。這人能得第二名,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呢?


    疑惑這下,就有人看了看拆封的墨、朱兩卷,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這不就是天字號房搜遺時選上來的那張卷子嗎,作得實在難看。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得了第二,還有天理嗎?


    到卷子被拆開露出名字的一瞬間,陸鳳儀一張臉變得慘白,眼前一黑,頹然坐到椅子上。冷汗如泉水一樣從額頭和背心裏滲出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卷子不應該是吳節的嗎?難道,先前包應霞扔掉的那份卷子真的是吳節所作?


    這個叫什麽陸暢的又是從什麽地方知道四個“一”關節的?


    怎麽會弄成這樣?


    大冷天的,頭頂卻隱約有水氣升起。


    隻剩最後一張卷子了。


    這就是本期乙榜的解元。


    聽到陸暢這個名字,包應霞也有些吃驚:“等等,這不是先前天字號房搜遺是選上來的那張卷子嗎?文章很普通啊,怎麽就得了第二,你們是怎麽轉桌會審的?”


    眾考官也是一陣苦笑:“大人,這……這事倒是奇了,想不到拿了第二。”


    “我等也是隨手照例畫了一個圈,想不到卻弄成了這樣。”


    包大人也是無奈地擺頭,笑了:“這個生員真是運氣好得頂點,被搜遺不說,還排了個好名次。哈哈,也罷,既然大家這麽定了,就傳喜報去吧。”


    大家見包大人沒說什麽,都是鬆了一口氣。心想:這才是陰差陽錯到離譜。不過,如此一來,也算是科舉場上和士林中的一個雅話,倒也有趣。


    剩下的就隻剩下最後那一張解元卷子了。


    墨卷還裝在卷宗裏,沒有啟封。


    包應霞摸了摸朱卷,歎息道:“將近一個月的考試,到今日水落石出,有陸家長孫陸軒這個青年才子煞角,也算是功德圓滿。”


    煞角是古代戲曲的一個專用名詞,意思是一場戲最結尾的**部分。


    就有考官湊趣道:“包大人,沒啟封前,誰也不知道這卷子是誰寫的,大人怎麽就敢肯定是陸軒?”


    包應霞:“天字號能寫出這種文章的,扳著手指也數得出來,除了吳節,就隻剩陸軒。吳節的卷子,本官已經刷下去了,不是陸軒還能是誰?陸大人,陸大人,你怎麽了……”


    眾人聞聲轉頭看去,卻見陸鳳儀眼睛都白了,呼吸聲重得像牛一樣。


    陸鳳儀:“怎麽沒有頭一場草元吳節的名字,不行,還得搜遺。”


    包大人終於不高興了:“不用,本官已經說過了,今科是不會取吳節的。啟封。”


    “是。”就有一個等得不耐煩的書吏三下五除二將墨、朱兩卷拆開,高聲唱道“順天府嘉靖三十九年鄉試乙榜頭名解元,左都督府陸家族學,吳節,啊!”


    “哈哈,哈哈,哈哈!”陸鳳儀高聲大笑起來。


    “怎麽是這樣?”包應霞一呆。


    “蟊賊,偽君子!”管考官衝上前去,“呸!”一聲將一口唾沫吐到包應霞光胸前。


    然後轉身大步朝大堂外走去。


    “蟊賊,蟊賊!”之聲不絕於耳。


    ps:這個章節就不拆開了,發個大章節,今天的更新到此為止。吳節終於拿了頭名解元,可以厚著臉皮來求幾張月票和推薦票了。謝謝!


    再ps:本來這章下午五點前已經寫好,可死活就是發不了,鼓搗到現在,才發現文中有敏感詞兩處:一個是北京的xianghe縣,另外一個是北京shunyi縣。臥槽,這他娘究竟在怕什麽呀,連這兩個地名都敏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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