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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立即就有一個考官喝止陸鳳儀:“陸大人,管考官這事還沒有說清楚呢。此事有舞弊嫌疑,幹係國法,斷斷馬虎不得。草元的事,等下再定也不遲。”


    說罷,就戢指管考官,怒罵道:“管大人,你摸著良心講,你究竟收沒有收陸府的人情,你敢說嗎?”


    立時,其他房的考官都同時點頭。


    考官們大多是古板的老夫子老學究,讀了一輩子孔孟。就因為在官場上不會做人,大多是仕途坎坷,隻覺得別人都是對不起自己的。因此,都養成了一腔憤世疾俗的性子。


    真說起來,還有些像後世那種所謂的公知。遇到事一味漫罵,眼睛裏不揉沙子,可建設性意見卻是一個也無。


    真若說到長處,雞蛋裏挑骨頭的本事倒是強項。


    陸鳳儀倒被他喝得一愣,彌封也停了手。


    管考官被這個考官罵得一張臉發紫,他也沒想到這些看起來新穎獨特的文章居然來自同一個書院。自己一心要剔除那些老生常談的卷子,卻給自己找來這麽大一個麻煩。


    這下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管考官氣道:“我若是收了別人的賄賂,你有證據,自可報去刑部,我甘願受國法處罰。什麽陸府的,我可不認識,不信你可以問問其他人。老做這個考官,我也是突然接到通知,就被押到貢院。


    這段日子,我同大家一樣都關著著鳥不拉屎的地方,形同禁閉,又如何能見著陸家的人?”


    那個考官冷笑:“是啊,陸府的人你自然是不認識的。可天下誰人不識得左都督陸炳,這麽多陸家的士子浩浩蕩蕩地來趕考,又都分在天字號房,對你管大人來說可是個天大的機會。若是盡數將陸家的人都取了,日後。即便你不說,做了陸家子弟的房師。前程還少得了嗎?管大人,下官在這裏預祝你前途光明。日後若是能念及你我同期做了這一屆鄉試的考官,同僚一場,還得多多看顧啊!”


    這話說得惡毒,已是誅心之言了。


    管考官想要辯白。偏偏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看到其他考官都是一臉的鄙夷,心中一痛,“哇”一聲。將一口鮮血吐到胸襟上,斑駁紅豔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


    那考官還是不肯放過管考官。繼續罵道:“不信,咱們瞧瞧,這最後一份卷子必然也是陸家子弟的,若到時候真是如此,管大人你又如何自辯?”


    “好了。都不要鬧了,多大點事?管大人的事情一時也扯不清楚,到時候,各位大人若覺得可疑,不妨上折子彈劾就是。朝廷自有公論。不過,管大人已經不適合做天字考房的主考官。這樣。管大人就在這貢院裏歇幾日好了,天字房的房師就由本官兼任好了。”陸鳳儀才不關心這事呢,隻要吳節能中,其他人作弊不作弊,誰在乎?


    如此倒是一個好機會,若能親自做天字號房的考官,盯著那裏,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管考官抹了抹嘴上的血沫子:“各位大人,我管定予此心清白,可昭日月。這個房師,我是不回讓的。”若正被取消了考官一職,他這輩子的名聲算是毀了。就算以後能還自己一個清白,可被作弄成這樣,以後還有什麽臉去見人。做為一個讀書人,出了這種事,比殺了他還難過。


    陸鳳儀吃管考官這一頂撞,臉就黑了下來:“管定予,你有作弊情疑,還好意思做考官嗎?”


    “是啊,管大人不能做這個主考。”其他人紛紛點頭。


    這下,連陸鳳儀也說自己在作弊,管考官心中更是一陣又急又怒,臉色更是蒼白。也顧不了許多,指著陸鳳儀罵道:“陸大人,你說下官作弊,分明就是賊喊捉賊,嘿嘿。”


    這一聲冷笑讓陸鳳儀心中一緊,他本就心中有鬼,對這種事情也是分外敏感,立即怒道:“什麽賊喊捉賊,你又嘿嘿什麽,管定予,把話說清楚些。”


    “盡在不言中。”管考官一拱手:“陸大人如此關心我們天字號考房,究竟何故啊?”


    “我關心你們嗎,有這麽回事嗎?”被他揭破心思,陸鳳儀心中一窒,有些氣餒。知道若再同這個不省事的酸丁鬧下去,隻怕那管考官正要不管不顧地亂咬。


    就馬著臉哼了一聲:“真當你天字號房的考官是香餑餑,你要做,本大人也懶得跟你爭。不過,你自己小心點,別太明目張膽了。”


    本來,保住了自己考官的職位,這件事也算過去了。可陸鳳儀最後這一句“明目張膽”卻激起了管考官的血性。若自己再不反擊,豈不是默認作弊。


    當下,管考也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暗夜裏傳得老遠,竟然將明遠樓的更鼓聲都壓住了。


    已經是卯時。


    陸鳳儀大怒:“狂悖之徒!”


    其他考官見這兩人話中有話,都察覺了不對,都同時互相看著,也不說話了。


    感覺這氹水好象變得渾濁起來。


    管考官:“陸大人,下官還想請教什麽叫明目張膽,什麽叫自己小心點。其實,一口氣取了四份陸家子弟的卷子,我也很是意外。本來,如鄉試這種場合。考生成千上萬,我們閱卷官在遴選考卷的時候,不能憑著自己喜好,隻挑合脾胃的取。各種寫法、各種風格的文章都要著出色的挑一張出來。如此,才能做到公平公允。”


    “在看天字房的卷子時,我也看中了幾分老成穩重的文章。可想了想,這些卷子作得實在是四平八穩,都是個中好手。就不能不讓人起疑是否事前已經有所準備,早早地將題目背得精熟。”


    “所以,這種卷子,我都是不會選的,專一找那種新穎有趣的卷子。可惜啊……”


    陸鳳儀聽得心中微顫,禁不住接口問:“可惜什麽?”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鄉試前兩場的他是擬題人,也早早地將題目泄露出去了。至於最後一場,雖然不知道包應霞會出什麽。卻也留下了關節。


    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冒著殺頭的風險咬牙迎頭而上。倒不是想借此博個大富貴。實在是那人不是他陸鳳儀惹得起的。若是惹惱了他,一個眼色過來,自己就得徹底完蛋。


    “可惜啊,可惜一不小心竟然將陸家的子弟都取了。”管考官也是搖頭歎息。


    “行了,都別鬧了。”一直沒有說話的主考官包應霞突然笑了笑:“若專一選新穎的卷子。取中陸家子弟也不奇怪。代時升一向特立獨行,他教出來的學生,做的卷子自然與常人不同。這事就這樣吧。”


    聽包大人提起陸炳的首席幕僚代時升,眾人都是恍然大悟。這人是真的有才。若不是身有殘疾,早就進翰林院了,他教出來的學生自然優秀。


    可是。管考官說不取那種作文四平八穩之人的卷子,好象話中有話。若陸大人舞弊……這事也帶匪夷所思了。


    就因為這事情實在太大,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本科主考官包應霞也覺得頭疼。不管怎麽說,這鄉試還得要舉行下去。未必維持到第三場結束。


    至於將來,不管是別人彈劾管考官,還是管考官彈劾陸主考,都得等到以後再說。


    科舉製度,神聖不可侵犯。


    包應霞也覺得陸鳳儀有些奇怪。可卻隱忍不發,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則,真讓大家鬧起來,這考試也沒辦法舉行了,所有人一道去北衙詔獄待罪吧。


    既然包應霞這麽說了,陸鳳儀心中不塌實,自然是順著梯子爬下來:“好,就聽包大人的,定元吧。”


    可惜管大人剛被氣得吐了一口血,胸中的怒火燒得正旺盛,尤自不肯放過,陰冷一笑:“就算定元也是無妨,隻怕陸大人要失望了。”


    陸鳳儀:“本官有什麽好失望的……”


    管主考:“依本官看來這份卷子肯定不會是陸家子弟寫的,陸大人難道不失望嗎?”


    陸鳳儀心中一凜,忍不住道:“真是笑話了,一心討好陸家的可是你管大人,不取陸家學生,最失望的應該是你吧?”


    他突然有些擔心起來,麵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陣擔心。如果最後一張卷子不是陸家族學的,吳節豈不要落榜?


    的確,這張草元卷子作得真好。詞句工整嚴謹,典故舉手即來,有絲絲入扣。更難得是論點公允,論據充分。作者顯然是一個博學的宗師級才子,學術上造詣比起翰林院的高才們也不遑多讓。


    這樣的學生,代時升可教不出來。


    如果吳節實現得到了自己的考題,肯定會事先找人作好題目,然後抄上卷子。不過,這京城裏有如此才學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清楚,又都是正直君子,根本不可能參與這件事。


    所以,這張卷子多半不是吳節作的。


    立即,他就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管考官見陸大人吃憋,喝到:“啟封吧!”


    見兩個主考沒有反對,彌封就絲開了卷子的封口,念道:“鄉試第一場頭名,陸家族學,吳節。”


    “啊!”管考官的笑容凝結了。


    而剛才還麵容扭曲的陸鳳儀卻大聲歡笑:“哈哈,哈哈!”這下,他是徹底放心了。


    “五個陸家子弟包攬前五名,管定予你選的好卷子!”其他考官同時鬧起來,都同時對著管考官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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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吳節拿了頭名草元,中舉又多了一分把握,好象可以求些月票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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