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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後人的曆史記載之中來看,嘉靖皇帝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個荒淫的君主。在位期間也好象沒做出任何值得一提的政治成就。


    在位四十四年,整日都躲在皇宮裏煉丹修道,無心過問朝政。更荒唐的是,為了煉丹,還四下收集處女的經血,弄得天怒人怨,甚至發生皇宮裏的宮女不堪忍受這種非人折磨,群起而攻之,試圖用衣帶將這個變態皇帝勒死的咄咄奇事。


    當處,吳節也覺得這家夥就不是個東西。可後來上了大學,閱讀了相關的曆史文獻,這才駭然發現,嘉靖皇帝不但是一個合格的君主,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政治家。


    政治家不問私德,以個人品性來評論一個曆史人物,不但不合適,也不唯物,很多事情需要辨證地看。


    嘉靖登基時,朝中文官勢力龐大,君權不彰,大禮議一事落到任何一個皇帝身上,早就被官僚們弄崩潰了。可嘉靖偏偏化不可能為可能,利用此事板倒了一批朝廷大員,將權利牢牢地抓在手上。


    在位三十年來,雖然整日修煉,可朝廷政務依舊井井有條,並未陷入混亂。從這一點來看,此人不但不昏庸,還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也就是從嘉靖開始,君權進一步牢固,政令通達,這才有萬曆年間的繁榮局麵,和資本主義萌芽的蓬勃發展。


    有明一朝的政治說起來甚為奇怪,一但君權鞏固,國力就會上升。反之,到崇禎年時,君權削弱,國家被一群士大夫掌握,缺乏製衡,明朝就滅亡了。


    原因說起來很簡單,明朝的士大夫和官僚集團的能力實在太大,若沒有一個能夠與之平衡的力量,問題就嚴重了。


    正因為平衡士大夫需要有圓熟的政治手腕,所以,嘉靖皇帝的能力在明朝的曆任皇帝中至少能夠排在第三,僅次於太祖和成祖之後。


    這麽一個強力君王,又天生偏激,你文官們說要讓景王離開京城。沒錯,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就算要讓景王就藩,也該由朕來決定,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說三道四了。


    於是,嘉靖皇帝索性對大臣們的奏折來個置之不理,正被鬧得煩了,派錦衣衛。


    如此再三,幾年下來,已經又不少大臣被罷官奪職。


    可文官們並不畏懼,依舊前赴後繼地拿立儲和讓景王滾蛋一事說事。


    此事因為關係到國本,關係到未來朝政的穩定,一場風波正在醞釀。


    楊宗之之所以要寫書,並刊載發行於世,為裕王的太子位造勢,不過是想借題發揮,將嘉靖初年代大禮議一案從新翻出來,看能不能借這個機會為楊廷和、楊慎翻案。


    就算現在無法為他們平反,一旦裕王將來登基,念及楊宗之的功勞,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至於林知府的心思,吳節也看得明白。正如他先前所說,陸炳就因為替裕王說話,受到皇帝訓斥。既然陸炳一係有燒裕王這口冷灶的想法,林知府自然要站出來看能不能博一個從龍之臣。


    可惜,他們還是沒將嘉靖皇帝的心思摸透。


    以嘉靖的性子,在立儲一事上會放任民間輿論泛濫嗎?


    此事隻怕未必如楊宗之他們想得那麽美好。


    如今,楊宗之極力邀請吳節幫忙編纂新書。當著知府的麵,吳節又不好推脫。


    而這件事楊宗之是鐵了心要去做,事關孝道和大義,根本就說服不了他們。


    隻得無奈道:“府尊,宗之先生,晚生才疏學淺,隻怕難當此大任。況且,府試之後又是章試,接著又是秋闈……”


    林知府先還有些不愉,聽吳節說到考試一事,這才釋然,點頭道:“吳節你的前程要緊,玉立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楊宗之也是一笑,微微頷首:“倒有些遺憾了。”


    事情就這麽輕輕揭過,也讓吳節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楊宗之又同吳節下了一盤棋。


    因為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很深,眾人的心思也沒在棋盤上麵。


    一局終了,楊宗之和林知府這才告辭而去。臨走的時候,林知府讓吳節第二日去成都府衙門禮房把名字報上,又勉勵了他幾句,說還有三天就該進考場了,要好生準備。


    等二人離去,蛾子才從裏屋鑽出來,抽了一口冷氣:“公子,來得可是楊宗之先生和知府大人?”


    “正是。”


    “公子好厲害,連楊先生和林知府都親自來訪。”蛾子滿麵都是歡喜。


    吳節微微有些得意:“錐子放在口袋裏,自要脫穎而出。”


    蛾子笑起來:“既然連楊先生都如此看重公子,那麽吳唐兩家的婚事應該沒問題了。”


    吳節:“能不能別提這事,我要準備考試呢?”


    “那是,考試要緊,不可因為這事亂了心緒。”蛾子道:“公子將來若得了功名,還怕那唐家不巴巴兒地讓媒人過來提親。”


    “對了,這兩日估計會有成都府的讀書人來訪,我要準備功課,你到時候都擋了。”


    “這事我明白。”


    第二日,吳節自去知府衙門將名報了,一切順利,隻等進考場。


    等從知府衙門回來,就看到客棧的院子裏來了好多讀書人,見來吳節,都是同時拱手作揖,自報家門,並說久聞吳士貞才名,心下仰慕,特來拜見。


    蛾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腳,不住喊:“我家公子還有準備府試呢,你們就被來叨擾了。”


    既然要在士林中廝混,就不能不參加這種應酬。


    而吳節因為在錦江夜宴上的出色表現,已經成為成都府排名第一的青年才俊。暴得大名,自然要參加不少文會。


    剛開始時,吳節還想過要溫習功課。可實在是切不過情麵,心想:管他呢,反正我有考題在手,分分鍾過關,又何必太為難自己。有免費酒飯可吃,又能免費遊山玩水,何樂而不為。


    當下,他也不看書了,就被一群讀書人們簇擁著出了門。


    參加了幾個文會,又將老成都遊了個遍,整日喝得腦袋發漲。


    這一日,他很晚才回客棧,剛進屋,蛾子就氣憤地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公子這幾日過得可好?”


    “還成,挺有意思的。”吳節噴著酒氣,由衷地回答。文人們都有自己的圈子,這個圈子以師生、同窗、同年為紐帶維係,一旦固定,終生不變。將來進了官場,也依著這種關係互為奧援,相互扶持。


    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裏。


    吳節將來是要混官場的,這些人際關係對他來說尤為重要。做官就是做人,要做就做張居正那樣的有為貪官。至於海瑞那種人見人怕的清官,還是免了吧。


    蛾子將木盆放在吳節腳邊,突然憂慮地說:“明天就是進考場的日子,公子整日遊玩,一頁書沒看,這次考試……完了,全完了,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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