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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嬛自聽了荀粲的琴音之後,心靈上一直有一種莫名的震顫,看到連這現實世界之,都出現這樣的異象之時,她不由覺得荀粲的琴技,當真已經不能用凡人的角來看了,她不由想到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荀粲是修道之人,而修道之人,這世上常常被認為是有望得道成仙的人,古籍之上可是常常有這樣的記載……


    郭嬛想到此,心微微一凜,想到自己之前對荀粲的那些不敬的舉動,她陡然覺得十分冒失,她不由產生了一種後悔的心思,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先對還撫摸著琴身的荀粲說道:“荀博士,你的琴技當真是天下無雙,本宮算是真的心服了……”


    郭嬛的語氣,顯得十分真誠,若說幻境還能解釋的話,那這現實之,鳥被琴曲吸引而來的景象,她卻無法理解,這總不可能是荀粲事先同鳥兒們串通好的?人總是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郭嬛這時看荀粲時,原本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看透荀粲的她,卻覺得才此時的荀粲身上,仿佛充滿了一團迷霧,讓她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荀粲聽到郭嬛的恭維,不由隨意笑了笑,其實剛剛外麵的異象,也是他自己都沒有料到的,古時有“對牛彈琴”一說,說明牛是怎樣也無法理解琴音的,而由此可推,鳥兒也無法理解琴音,但荀粲的琴音,卻確確實實將鳥都吸引而來了,這便意味著,荀粲若是“對牛彈琴”的話,說不定連牛也會觸動!


    可以說,此時的荀粲,所彈出來的琴音,已經不僅僅是琴音的一種,而是一種道的化身,因此,它可以引起鳥類的共鳴。


    “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告辭了,皇後娘娘覺得如何?”荀粲站了起來,用從容的態麵對郭嬛,這用心彈奏一曲後,他覺得自己的精神都清明了許多,腦的一些雜念去,麵對郭嬛時,那種齷齪的想法,似乎已經消失無蹤。


    “那就先這樣,本宮還要仔細回味回味這繞梁之曲,不過荀博士可要記好了,得教導本宮練琴……”郭嬛的語氣很平和,遠沒有一開始的咄咄逼人,這時的她,麵對荀粲時,已經帶上了不由自主的尊敬語氣,她覺得無論怎樣,像荀粲這樣的古琴大師,應當能獲得這樣的尊敬。


    “唔,既然答應了,我一定會遵守的,不過琴之一道,初時或許憑借努力能獲得許多,但等到到了高深的境界時,天賦卻很重要,有的時候,需要一些悟道的過程,到後,達到一種忘琴的境界,那便是創造另一個世界的過程……”


    荀粲將自己的體會隨意說了出來,但郭嬛卻聽了似懂非懂,其實她對琴道並沒有太大的追求,這讓荀粲教自己練琴,隻是為了找到控製荀粲的機會,但荀粲展露了這一手琴技之後,她卻對自己的信心產生了遲疑,這荀粲明顯不能用常人來之,簡直可以用“奇人異士”來形容……


    “荀博士果然不愧是‘琴王者’,這一曲《鳥朝鳳》讓本宮實是太佩服了,那種深陷琴音之的感覺,確實不錯,自由自,可惜陛下沒有聽此仙音,否則定會對荀博士刮目相看……”


    郭嬛再次對荀粲恭維了一番,而荀粲倒也沒有太過謙虛,事實上,他剛剛對自己的演奏也非常滿意,那種精神上的滿足感,讓他的空虛少了許多,他這時可真想將這名琴“繞梁”抱回家去,自己彈個七天七夜,沉迷幻想之,永遠都不用醒過來……


    荀粲有些戀戀不舍的離去,精神顯得有些恍惚,郭嬛望著他的背影,腦掙紮著到底要用怎樣的態來對待這荀粲,很顯然,一開始那種輕視蔑視的態是不行的,這荀粲居然能彈出如此仙音,那麽,作為修道之人的他,到底能不能煉出仙丹呢?


    這世上沒有哪個人不想長生,郭嬛同樣如此,哪怕他們都不知道,一旦獲得漫長的生命之後,他們將麵臨怎樣的後果,總有人慨歎人生苦短,但是,短暫的人生,又何嚐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若生命之沒有自己的追求的話,那永久的生命,也隻是一種虛妄的東西罷了,何況,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長生,修道者修的並不是長生,而是一種道,等到他們真正體悟到道的真諦,那他們便會與道共存,這就是屬於他們的長生——化身為道。


    凡人是不可能長生的,尤其是為了長生而追求長生的,仙丹隻是用來糊弄人的,荀粲從來不相信仙丹,他確實煉過丹,但那卻是為了實驗**而已,而曆代君王之所以迷戀仙丹,那是由於它的致幻性,服了仙丹之後,腦出現幻象,自己幻象之無所不能,想幹什麽就什麽,想連禦十女就連禦十女,想長生就長生,但說到底,那隻是浮生一夢罷了。


    荀粲回到長信宮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了,他依舊是從那條太學之的林蔭小道上走回來的,獨自一人行走那幽靜的小道之上,他的心還係那名琴“繞梁”之上,他想,若是那名琴“繞梁”是一名女子的話,他一定要將她娶回來……


    荀粲彈過的琴很多,雖然四大名琴的名頭是響亮的,但稍次於四大名琴的琴也有很多,世家之幾乎都有自己的珍藏,包括荀家,但這稍次一些琴,同這名琴相比,總覺得差了一些什麽……


    原本荀粲以為,當自己的琴技達到巔峰的時候時,那他便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什麽琴手上都能彈出那樣的效果,但此番彈奏過繞梁之後,他的觀點改變了……


    回到長信宮的他,罕見的將自己關了琴房之,下令讓任何人都不得打擾,他的琴房之,有數十張“普通的琴”,當然,這別人看來,全是價值不菲的好琴,荀粲將每張琴都逐一嚐試一番後,隻覺得然無味……全是沒有靈魂的死物而已!


    荀粲心覺得煩躁不堪,為什麽自己原本對這些琴都可以平等的對待,但當真正遇到“繞梁”這樣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名琴時,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纏繞了那名琴繞梁之上?雖然那繞梁的外表,看起來實普通,荀粲覺得隻有自己才能真正認識到他的價值,而讓外行人來看待的話,或許會對這“繞梁”嗤之以鼻。


    除了名琴“繞梁”以外,他也彈過“號鍾”、“,南楚時便一直同他相伴,不離不棄,他亦覺得此琴乃是契合自己琴道的名琴,溫暖得治愈人心,彈奏起來永遠是順手,舒心的,雖然此琴如今蔡琰手,但荀粲知道,它早就刻下了自己的烙印,也即是說,永遠隻有他才可以真正的完全契合號鍾,並將其完美的詮釋出來……


    “他也算是將諸葛亮當作老師的人,而諸葛亮也很欣賞荀粲的琴技,所以荀粲也有幸能彈奏昔日這屬於司馬相如的綠綺,荀粲對綠綺的感受便是,這琴之上充斥著一股傲嬌氣,不過荀粲卻也憑借高超的琴技,將其折服了,但是那種費勁心思為其付出,寵著它,順著它的感覺,讓荀粲覺得很累……


    荀粲知道,綠綺不適合自己,他喜歡那種輕鬆的感覺,他不由自主便想起號鍾的好,因為他同號鍾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而綠綺,卻需要自己的遷就,荀粲不喜歡這樣被束縛的感覺,但作為一個古琴大師,他卻也想將這綠綺收入囊,畢竟是難得一見的名琴。


    而現,荀粲卻覺得,自己被“繞梁”俘獲了,他也不知道是什麽道理,明明琴師應該完全掌控手的琴,但到頭來,自己卻現這僅僅彈過一次的古琴,已經將他的心靈俘獲了,他覺得若是自己有了“繞梁”的話,那麽,其餘的古琴縱然拋棄又如何?


    荀粲產生這樣的想法時,他自己都感覺驚訝,他覺得自己是個理智到無情的人,哪怕總是表現出一副溫暖和善的樣子,但他卻知道,他連親情都已經覺得淡漠了……可為什麽,他這一刻,他會為琴癡狂?


    不知為何,此刻,他的腦忽然浮現出曹薇那迷糊的樣子,她就像繞梁一樣,僅僅一次,便抓住了荀粲的心,他總是安慰自己,天下之大,美女數不勝數,為什麽自己就會意一個不起眼的呆傻少女,那次他送曹薇的那小令《蝶戀花》之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句未嚐不是對自己的告誡……


    而剛剛他也這樣安慰自己,自己的琴技已達巔峰,什麽古琴不能駕馭,天下的好琴多的是,何必獨獨惑溺這不起眼的“繞梁”之上,可是,當彈過繞梁之後,他卻覺得其餘諸琴然無味,他真的陷落了……


    尋尋覓覓,走走停停,他卻現自己又回到了原點,琴便是情,號鍾便是周徹,綠綺便是諸葛芸,而繞梁,卻是曹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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