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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此行沒有達到預期的與西北緩和乃至合作的目的,但能得到西北方麵恪守現有邊界的承諾、弄清楚阻礙雙方關係發展的關鍵所在,張浩等人也算是此行不虛。何況,西北還提供了對中共來說至關重要的材料、緊缺的食鹽,以及可到西北治病的許諾,雙方的關係已經向前邁進了一小步。而有了這一小步,今後時機成熟,那就可以再向前邁進一大步!


    不過,張浩等人也清楚,在中共高層大多仍奉國際、蘇聯為聖明的情況下,中共要想擺脫外來影響,實現真正的獨立自主絕非易事。


    張浩回國的時間並不長,可他卻不是那種書生式的國際派。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和認識,張浩認為老毛以往的道路是對的。這也是他為何堅定地站在陝北一邊壓製並催逼張國燾北上的一大原因。可張浩也清楚,即便他曾是國際代表,可一旦在中共內部公然提出擺脫國際、蘇聯的影響,也肯定會被視為異端,並將很快地被打倒在地![bsp;眼下雖說中共三大主力會師於陝北,力量壯大不少,可內部的思想認識卻沒有統一,對曆史問題和今後的發展道路仍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激烈爭論,對國際和蘇聯也存在著根深蒂固的盲目迷信,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提出擺脫國際和蘇聯的影響肯定是行不通的。甚至可能由此激化黨內矛盾,造成極為惡劣的後果。在張浩看來,至少未來幾年內看不到中共擺脫國際和蘇聯的影響,實現真正獨立自主的可能,除非國內外形勢有了新的重大變化。


    26日下午,張浩一行攜帶著西北提供的材料和趙振中借口“生日禮物”以個人名義贈送給老毛的12箱香煙,回到了中共在陝北的駐地。至於那80噸食鹽,將在隨後由中共派人到膚施裝運。


    張浩一行回來後,首先找到張聞天處,並將老毛、朱德,以及剛從西安那邊返回的周恩來召集到一起,向他們通報有關情況。


    見到那12箱香煙,又聽說趙振中對老毛稱讚有加,張聞天打趣道:“沒想到老毛是牆內開花牆外香,大名都傳到西北了。這個趙振中對你的評價可很高啊。”


    “沒有老蔣實在啊。”老毛則笑道,“蔣某人對我的懸賞可是十萬大洋,這價碼可比12箱香煙高多了!不過趙振中能給我送煙,這可真出乎意料。這下煙癮大的同誌們可又有精神食糧了。”


    幾人說笑了一陣。


    當張浩幾人拿出從西北帶回的材料,分發給張聞天、老毛、朱德等人傳閱,並說明材料的來源以及可信度後,原本的輕鬆氣氛一掃而空,屋子裏沉悶的令人壓抑。


    那些照片上的內容分別是24年、27年北京警察廳記錄的對張國燾、李大釗兩人審訊的記錄。其中,張國燾不但供出了南方和北方的中共組織,還供出了李大釗、張昆弟等人。在北洋京師警察廳1924年6月11日下達的“京師警察廳1924年第151號”逮捕李大釗的密令中明確說道:“據張犯國燾提訓明確,伊等以私組工黨為名,實行共產主義,南方首領為陳獨秀,北方則以李大釗為首,伊與張昆弟為輔助者。”這就坐實了張國燾叛變投敵的罪行!


    而照片中被警察廳標注為“李大釗供詞全份”的內容,則向眾人揭示了中共創始人李大釗的另一麵。李大釗首先是國際黨員,其後才參與中共創立、成為中共黨員,或許這也是為何當初陳獨秀等人反對加入國際而未能實現的一個緣故吧。當然,有關供詞內容也顛覆了李大釗原本在老毛等人心目中的形象。


    照片上的內容雖然極為驚人,可除了涉及到張國燾外,因已是十年前的內容,對中共眼下影響不大。但羅章龍、黃理文兩人親筆所寫的材料卻向眾人揭露了六屆四中全會上的鬥爭以及“非常委員會”的來龍去脈、龍華烈士被害的幕後黑手。這些已經涉及到中共此前幾年的一係列錯誤。特別是還關係到張聞天、周恩來兩人。


    六屆四中全會的召開和選舉已明顯違背了中共的有關章程。若是違背規則選出的機構無效,那張聞天在會後不久出任宣傳部部長的任命也是有問題的。


    而“非常委員會”雖然方式過於激烈,有分裂中共嫌疑,可何孟雄、羅章龍、林育南等人卻是站在“中國”黨的立場上,反對米夫對中共內部事務進行錯誤幹涉。從這一點看,何、羅、林是初衷不錯,方式欠妥而已。不過,無論如何中共也不應該以出賣自己同誌的方式、借助敵人之手來清除內部持反對意見者!在何、羅、林等人被捕後,得到的不是組織的營救和關照,而是被開除黨籍!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與張聞天隻是擦邊球不同,周則從始至終經曆了六屆四中全會,並參與了對“非常委員會”的打壓。當然,沒有明確證據證明周是告密者,周也不可能是告密者。可當時特科歸周領導,具體負責的陳、康、潘也直接聽從周的指令,若特科參與告密一案,周的領導責任是難以推卸的。而從南、北兩地涉及“非委”的中共人士大批被捕的情況看,告密者不但清楚中共內部派係、人員情況,更對有關人員的行動了如指掌。這其中要說沒有特科的參與,是做不到的。


    看完有關材料之後,張、毛、朱、周等人極為震驚,神色嚴峻,張浩則神情悲憤。


    震驚之後,張聞天神色肅然地說道:“這些內容在中央沒有查證並做出決議之前,決不能向其他任何人透露!我們在場每個人都要以自己的黨性做出保證!另外,民眾黨怎麽會有心整理與我黨有關的材料?”


    “趙振中說了,西北因和蘇聯不對付,就想從當年張作霖自蘇聯大使館查抄到的資料中找到可用來攻擊蘇聯的內容。因李守常等人當初是在大使館中被抓到的,也就順帶找有關他的材料。不料卻發現了此前北京警察廳下發的對李的逮捕密令,也就牽扯出張國燾。”董必武歎息道,“雖然出人意料,可也說得通。至於龍華一案,卻是因羅章龍夏天到西北後就被看押起來,黃理文也因此被西北想法保釋出獄。當然,材料的真假,我們自己也可以查證。”


    西北與蘇聯之間的對立已眾所周知,通過當年舊事抨擊蘇聯也說得過去。而龍華一案也並非西北特意查證,不過是因人牽扯而已。這樣看來,西北並非有意針對中共。這讓張聞天等人放心不小。其實,仔細想想也會明白,若西北有心針對中共,把這些材料廣為散發、傳播,那勢必會引起中共內亂不可。


    此外,西北方麵提供的這些材料雖然查證起來有不少困難,但也隻是多費些功夫罷了,並非不能查,真實性上應該問題不大。


    “原來隻以為他張國燾有野心,卻沒想到他口稱革命,原來竟是個叛徒!”曾與四方麵軍一起行動,卻形同被軟禁的朱德忿然作色。


    “對於我自四中全會以來的言行,我願意接受組織的審查。”事情牽涉到四中全會以及其後對“非委”的打擊,特別是其中很可能涉及到特科人員,周做出這樣的表態也不難理解。


    “四中全會、‘非委’、龍華烈士案,牽涉太廣,查是肯定要查的,但不能急於一時。”老毛用力地吸了兩口煙,看了看眾人後又道,“眼下,我們首先要確定好如何解決張國燾的問題,以及如何正確對待四方麵軍同誌的問題。這兩個問題解決不好,我們可會出大亂子的。我的意見是:張國燾的曆史問題屬於其個人問題,與四方麵軍廣大同誌無關。當然,我們也要盡快肅清張國燾在四方麵軍中的不良影響,維護中央權威!”


    “老毛的意見我讚同!”朱德也表明態度,“從我在四方麵軍了解的情況看,絕大多數同誌都是好的,是願意跟中央保持一致的。隻有極少數願意跟張國燾一條道走到黑。”


    “要我看,隻要大家明白了張國燾是叛徒,那些原本願意跟從他的人也很可能會轉變過來。”董必武發言道,“大家曆盡千辛萬苦到了陝北,我們總要給那些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嘛。”


    “我同意董老意見。”張浩說道,“但對龍華案中那些向敵人告密、借敵人之手加害自己人的,我們決不能姑息!不能讓烈士們死不瞑目!”


    “董老和張浩同誌的意見我都同意。一定要借這個機會把我們隊伍好好整頓一下。”老毛扔掉手中的煙蒂,憤然說道,“我們有些人,把馬列主義喊得山響,可肚子裏卻充滿著爭權奪利!甚至連一些封建時代的官僚都不如!”


    頓了下,老毛又借題發揮道:“前些時候,我曾說過:中國曆朝以來的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有兩條,一條是正當的,另一條是不正當的。如果朝廷裏是賢明皇帝,所謂‘明君’,那就會是忠臣當朝,這就是正當的,用人在賢;昏君,必有奸臣當朝,是不正當的,用人在親,狐群狗黨,弄得一塌糊塗。宋朝徽、欽二帝,秦檜在朝,害死嶽飛,弄得山河破裂。曆來有這兩條路線。組織路線,即幹部政策,是隨著政治路線改變的。我們要講正派路線,反對曆朝的不正當路線。


    張國燾的事情我們要吸取教訓。但對四中全會以來的錯誤,我們卻要更加警醒。前者是個人曆史問題,後者卻不但是我們這個黨的曆史問題,也是關係到當下和今後的重大問題。若對此沒有正確的認識和結論,我們今後很可能還會重複錯誤!”


    對照這幾年來的慘痛教訓,老毛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是應該好好整頓、總結一番了!


    有了西北提供的材料,中共開始了對其內部的整頓。這比原本曆史上因西路軍失敗才開始對四方麵軍整頓早了不少,比38年之後的整頓更是提早了近兩年,比曆史上有名的延安整風早了5年。此番有了張國燾叛變的證據,中共成立了由張聞天、博古、凱豐、任弼時、徐向前、陳昌浩等人負責的專案組專門審理,對張國燾進行的清算也將更加有力和徹底。


    讓四方麵軍的徐向前、陳昌浩加入專案組,張聞天等人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張國燾在四方麵軍畢竟有很大影響,突然變成了叛徒,恐怕有人會借機挑起四方麵軍和中央的對立,而讓同屬於四方麵軍的徐向前、陳昌浩參與其中則可有效的抵消這個不良影響。


    至於因龍華烈士案而引發的對六屆四中全會以來的全麵反思、總結,雖然現在還不是全麵展開的時候,但也比原本曆史上更早開始。當年具體負責特科陳雲、康生兩人現都在蘇聯,潘漢年又在上海和南京當局談判國共合作事宜,周又主動檢討,而張浩、林彪又對何孟雄、林育南等人的被捕和遇害極為關注,中共也就對有關事實的查證投入了相當大的力度。


    四中全會以來的結論要由中央全會做出決定,那牽涉到對內、對外的一係列問題,不是中共當下就能解決的。但對由中共內部告密而引發的龍華烈士案,因其牽涉範圍小得多,則可現在著手進行。為此,中共成立了由王稼祥、董必武、張浩、羅榮桓等人組成的調查組負責調查。按道理來說,羅榮桓現在是夠不上進入這個級別調查組的,但因羅章龍、黃理文在西北,為了調查取證便利,羅榮桓憑與趙振中之間的特殊關係也就被中共選中。


    在趙振中等人的推動下,曆史開始加速脫離原有軌跡,中共也提早開始了對內部的整頓,並向實現真正的獨立自主的方向邁進。


    就現在的西北來說,其對國內外各方勢力采取了明顯不同的策略:


    對於蘇聯、日本、英國等過去侵略過或現在正侵略中國的列強,西北奉行的是對其堅決打擊、決不妥協的政策。用趙振中的話說就是:“事關國家、民族根本利益,決無妥協可能!”


    在國外,除了列強是西北現在或將來的敵人外,西北也有蘭芳這樣的盟友。有扶持蘭芳複國這樣的關係在,等西北獲得出海口後,蘭芳也將成為西北抗戰和收複領土中的一大助力。當然,這應該是在幾年後的事情。


    在國內,對於聽命於莫斯科的中共,考慮到其將來有擺脫國際、蘇聯,真正站在中國立場上的可能,加上該黨現在執行的政策確實也為國內底層民眾考慮,西北對中共奉行的是有克製的“以鄰為壑”策略。雖然眼下西北仍拒絕與中共有任何實質性的合作,但卻也為將來獨立自主的中共保留了合作的可能。


    與對中共不同,西北對以老蔣為首的南京當局秉持的是“勢不兩立”的態度,堅決要將南京當局推翻。


    自南京當局成立以來,就對外妥協退讓,對內連年內戰,惘顧民生,更無視關係到國家安危的重工業。甚至宋子文等人公然奉行“造不如買”的策略,國內所需的工業品大多靠從西方列強引進,把中國變成了西方列強傾銷商品的市場。這種做法不但打壓了民族工商業,更使得皇親國戚們大發橫財,孔祥熙等人的腰包是翻了番的膨脹。


    對於南京當局這種依賴於列強、代表著大買辦勢力、紮根在中國土壤上的吸血寄生蟲,西北方麵是堅決要將其打倒的。這同樣沒有商量餘地。


    而對於南京當局治下的地方勢力,根據其與南京當局關係遠近以及地方勢力所奉行的政策,西北也對其采取不同態度。


    對那些依附於南京當局並以老蔣馬首是瞻的地方勢力,西北同樣要將其打倒。而對閻錫山、劉湘等與老蔣不怎麽對付的地方實力派,西北則采取不同的策略。


    閻錫山雖然不改其山西土財主的本色,處處算計,甚至還曾有不少野心,但他卻能依靠山西自己的力量建設各種工商業,並發展鋼鐵冶金、軍工等關係到國防大事的重工業。哪怕閻錫山是為了自保,可他這些舉措卻是在增強國家和民族抵抗外侮的實力。


    對於閻錫山這樣能在幾個雞蛋上跳舞的老滑頭,西北在對其展示實力,震懾住其心中對西北的不良念頭之外,還要對其提供一定幫助,使其能夠感受到與西北合作的好處。這樣才能使閻錫山的晉綏係在未來抗戰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這也是趙振中此前同意運到包頭的糧食給閻錫山三成的原因。


    盡管糧食運輸因綏遠抗戰在10月下旬被迫終止,可運到西北境內的已有31多萬噸,而閻錫山也得到了近13萬噸,這至少夠晉綏軍今後兩年多的消耗。有了這樣大的甜頭,閻錫山自然樂意同西北方麵合作。


    實際上,當在綏遠抗戰結束,閻錫山在了解了西北提供的裝甲汽車所發揮的威力後,就迫不及待地要求西北幫助其按照西北標準訓練至少一個師的兵力,並要求為該師裝備36輛裝甲汽車。在閻錫山看來,老蔣給中央軍搞什麽德械師,可晉綏軍若能變成西北式的軍隊也不見得會比德械師差。


    趙振中經過考慮後同意了閻錫山的要求,但同樣提出了西北方麵的要求:後套、套內自現在剩餘的百多萬災民納入西北管轄。


    後套、套內在35年前原本災民數量有3百多萬,35年底前又遷入了幾百萬,後來大多跑到西北境內,現在剩餘的也就百萬左右。後套、套內屬於蒙古王公的地盤,現在又有不少人跟德王鬧獨立,加上水利失修也收不上多少賦稅,而閻錫山去年還鼓動南京用災民坑西北,眼下西北提及套內災民,心虛之下,閻錫山思量了半天,還是同意了趙振中的要求。


    既然雙方達成協議,閻錫山便按照西北的要求挑選了3萬18到22歲的青年集中到套內接受人民軍訓練,而西北也著手轉移安置後套和套內的災民,雙方之間的關係也就更進一步。


    至於四川的劉湘,雖然因在川省內戰多年,在內政建設上不如閻錫山多多,可他知道顧念川省災民,甚至寧可冒著南京當局指斥其“勾結民匪”的罪名,也要向西北轉移災民,給川省千萬父老一條活路。僅憑這一點,趙振中就認為劉湘就大有可取之處。況且,在原本曆史上,劉湘可是為抗戰做了很大貢獻。因此,趙振中決定進一步推進西北與四川之間的關係。


    在轉移川省災民到西北安置、為川省提供救災糧食的同時,西北方麵還和劉湘的代表張斯可就有關事項進行商洽,以加強彼此間的合作。西北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人口,特別是青壯,以補充勞力、兵源上的缺口,加快發展;而劉湘則想得到更多的糧食和其他物資,雙方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此外,西北方麵還應諾,若將來川軍出川抗戰,西北願意為其提供一定數量的武器裝備。在原本曆史上,川軍在抗戰中穿著象叫花子、拿著膛線都磨光的老套筒、餓著肚子在和日軍拚命。既然趙振中來到這個時代,西北又有了不錯的家底,趙振中就決不想讓那悲壯而又令人心酸的曆史重演!


    “這個趙振中胸襟還真不小啊。”得知西北的額外許諾後,劉湘著實感到驚喜。


    “要我說,我們還真不如聯合西北反老蔣呢。南京就給個名分,其他的什麽都沒有!還要我們替老蔣打生打死的。可西北運過來的物資卻是實打實的。”張斯可撇了撇嘴,“就老蔣那小雞肚腸,就是有物資也首先顧著他的嫡係,根本不會先考慮我們!”


    “兩廣、西安都和平解決了,日本人又步步緊逼,我們就不要再添亂了。”劉湘悵然歎道,“這麽多年我們都在打內戰,不能再打下去了。今後應該象西北那樣抗擊侵略、為國征戰了。”


    “沒人願意再打內戰,可若老蔣仍不肯甘休呢?甫澄難道要坐以待斃?至少也要有自保之道,為川省謀條後路才是。”張斯可勸道,“西北那邊有世界一流的醫療設備,他們還請你去治病呢。甫澄不妨找個機會去西北那邊和趙振中好好談談。”


    原本曆史上,劉湘在38年就去世,享年才50歲。他的去世不但使川省群龍無首,便利了老蔣控製全川,也給曆史留下了個謎團,不少人懷疑他是因暗中與宋哲元、韓複榘密謀反蔣而遭黑手。西北既然擁有了一流的醫療設備,又有周安舒、李雲蘭這樣的醫學高手,趙振中也希望西北能為劉湘盡點力,想法讓他多活上幾年。


    “他們倒是有心。就恐怕我一身俗務難得空閑啊。”


    “川省事務盡可托付給鄧鳴階,出不了問題。”張斯可進言道,“隻要甫澄有心,我就有辦法讓你悄悄去西北。”


    鄧鳴階就是鄧漢祥,曾先後輔佐過黎元洪、段祺瑞,推拒了老蔣的拉攏卻為劉湘的誠意所打動。自輔佐劉湘以來,便深受倚重,36年8月份劉湘因胃病不能辦公,便是由鄧漢祥代理川省政務。期間對成都事件的拿捏頗見火候,連老蔣都無法借機對劉湘如何。


    劉湘想想把事務托付給鄧漢祥確實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再說,老蔣設立重慶行營以來步步緊逼,還曾想借成都事件換掉自己,自己雖然不願意再打內戰,可確實也不甘坐以待斃。思量之後,劉湘便心有所動,問張斯可道:“找機會去倒可以,不過,你確信西北不會留難我們?”


    “甫澄你是關心則亂。”張斯可笑道,“真要留下你,那除了給老蔣控製川省提供便利、增加南京抨擊西北的口實外,西北可半點好處都沒有。放心吧,西北那幫人雖然年輕,可氣魄不小,不會做這等宵小行徑的!”


    劉湘想想也是,便自失地笑了笑,說道:“是我想多了。那好,一切就由斯可安排!”


    劉湘這邊準備去西北,而那邊閻錫山卻已到了蘭州。


    在老蔣抽調山西境內中央軍過河解決陝西張、楊兩部,各方勢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西安的時候,閻錫山卻趁晉省境內各方耳目大為削減的時候,與賈景德一起悄悄開始了西北之行。


    37年1月9日,小寒剛過不久,西北、華北在連續幾場降雪後已是銀妝素裹,閻錫山對外聲稱感染風寒閉門謝客,暗中卻沿同蒲路進入保德。並在鄭建濤等人的陪同下趁雪後天晴由榆林飛到蘭州。


    其實,按照趙振中意思,是想雙方在保德會談的。不過,閻錫山通過與西北一年多來的交往,在得了西北不少好處的同時也增強了對西北的信任。加上因在綏遠抗戰中見識了西北提供的裝甲汽車的威力,閻錫山急於一窺西北實力究竟,以便確定今後晉綏與西北之間的關係。於是他便通過賈景德與西北溝通,確定了這次西北之行。


    眼下日本人在華北的動靜越來越大,老蔣那邊卻忙於在兩廣、西安等地救火,無力顧及到華北,閻錫山便想與西北搞好關係,將來在應對日本人時也好多個幫手。


    一年多前,閻錫山一直以為自己十幾萬的晉綏軍即便進取不足也應該自保有餘,可先被人民軍占了晉西北,後又被中共過河搶了幾個月,對比之下,他才明白晉綏軍根本就不夠看!


    人民軍連蘇聯裝備飛機、坦克的精銳都給幹掉了,晉綏軍比不過也算正常。可中共總共不到兩萬人馬,還是萬裏跋涉之後什麽都缺的疲憊之師,竟然過河之後讓山西境內近10萬晉綏軍疲於奔命、處處挨打!如果是裝備著飛機、坦克、大炮的日軍精銳進攻晉綏呢?閻錫山實在不敢想那會是個什麽結局!


    抵達蘭州後已是傍晚時分,趙振中便設宴招待閻錫山一行,並約定第二天商討有關問題。


    閻錫山此番見到趙振中還是頗為感慨的,誰能想到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竟白手起家,不但創辦實業,還創辦了人民軍和民眾黨,更占據了西半個中國!


    此時的人民軍控製區域包括晉、陝、甘、寧、青、新、藏、蒙等省區,總麵積約500萬平方公裏,說是占據半個中國並不誇張。但讓趙振中憂心的是,這麽大的區域,人口卻太少了,就是加上到明年春夏能從川省移來的千萬多災民,西北總人口也不過3000萬出頭,平均人口密度約為6人平方公裏。在交通狀況一兩年難以徹底改觀的情況下,新疆、蒙西、西藏等邊境省區,人口數量和密度還會更少,這是不利於邊防鞏固的。能讓趙振中感到安慰的就是西班牙內戰正愈趨激烈,老毛子現在無暇他顧,而人民軍總兵力在36年年底前已經達到了53萬多,應付未來一兩年內的戰況應可保無虞。


    1月10日,閻錫山開始與趙振中正式商討有關問題,首先談到的就是日軍在華北的動作以及山西可能遭受的危險。


    “閻公,恕我直言,日本在增兵東北、平津後,其進攻態勢日見明顯。若日軍一旦全麵發動,他們是決不會放過表裏山河的山西的。”趙振中分析道,“平津一帶,可通過鐵路、海路連接關外和朝鮮,兵力和物資運輸便捷,日本若全麵發動,平津將首當其衝。接下來,日軍無論是沿平綏線西進,還是沿平漢、津浦兩線南下,都不會放過山西。


    沿平綏線西進要經過山西大同等地,日軍自然要與山西大戰。而從平漢、津浦兩線南下,除了當麵之敵外,日軍首先要解決的是來自正太路方向的側翼威脅。何況,山西境內煤、鐵、鹽等資源豐富,鐵路、公路交通便捷,工商業又遠比冀、豫等地發達,正是日軍以戰養戰的首選。”


    趙振中的這番話說得閻錫山心驚肉跳。閻錫山雖然精於算計,真正花在軍事上的精力並不多,可這多年的積累下的眼光和見識卻不是虛的,知道趙振中所說不假,並非危言聳聽。


    “這多年的辛苦建設竟成了招賊人惦記的惹禍根苗,這是何苦來哉?”閻錫山搖頭苦笑,“振中,現下晉西北可在你手中,都說親幫親、鄰幫鄰,晉省危難你總要伸把手才好。再說,日本人真進了山西也對你們不利不是?”


    此時的閻錫山哪有半點地方大員的影子?那愁苦、憂急的模樣,分明是一個知道自己被賊人惦記上、正急得團團轉的土老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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