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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親町季秀,晃悠悠地來了。.腳步虛浮,是喝醉了。“可找到你了,我要回京都了,特來告辭。‘


    “快扶大人季秀坐下。”忠良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趕緊叫道。


    “我沒醉”正親町季秀自己咕咚坐在榻榻米上,肥了一圈的身體在撞擊地上發出巨大響聲。


    正親町季秀在駿府呆了一年多,好吃好喝,人難得地長胖許多。脫離京都‘西北風來吹細腰’的瘦雅公卿的行列,外號可以叫做胖公卿了。他身上的味道不像是清酒或是別的日本酒,比那要刺激得多。


    “季秀大人你為什麽......”忠良頓住。


    聽這樣的話頭斷句,卡布拉爾知趣的站了起來,躬身向告辭:“請允許我先行退下……居住地那邊還有上帝的羔羊等著我去宣慰。”


    目送南蠻人出去,忠良才繼續說著:“季秀大人你為什麽突然要走了?”


    “三好長慶死了,我擔心近畿又要亂,不放心家裏人,所以明天就會去。嘿嘿,今天我要要好好享受一天。”正親町季秀大幾個飽嗝眼神有些飄忽。


    “多久的事!”忠良驚問道,近畿霸主終於落幕了,曆史正滾滾向前。


    “言繼捎信說的日期是,七月四日(農曆)。”正親町季秀打個飽嗝。“我得回去看好我的家。要是再來一次應仁之亂。京都不能居住的話。到時候你得收留我。”


    “當然,我隨時歡迎季秀大人。”忠良回他。


    “我就知道忠良殿靠得住,嗝~~”他說完又搖搖晃晃地起身,走向外麵。


    目前水野家的情報重心在關東,京都的消息知道的還沒有正親町知道的快。忠良坐在榻榻米上手指敲擊著膝蓋想著,近畿到了要重視的時候了。


    “領主大人,我能進來嗎?”正親町機季修剛走一會,卡布拉爾牧師在門外說道。他其實一直在奉行所門口沒走,等正親町季秀離開了,他便來和忠良繼續商討造船事宜。


    造船不是光頭設計圖就行了,還要招募船工。建設船塢。現成的船塢有兩處,一處在三河衣浦港是三河水軍的老底子。另外一處覆滅今川家後,駿河水軍在岡本砦留下一個船塢。但是都不和規格,而且忠良也不想衣浦大隆獲得太多資源。


    船塢地點被敲定在駿府城南邊。三公裏的安培川入海口。出於經濟和實用的考慮,在上遊砍伐合適的木材,順著河流運送到船塢,效又有節省。


    嚷嚷著要走的正親町季秀終究是沒有走成,那天南蠻輸送來的奢侈酒品被他嚐了個遍,結果就是爛醉如泥,倒床不起。甚至驚動了阿弘去看他。


    睡了一整天,總算是稍微回複,收拾行裝向忠良辭行。找到城裏來的時候,忠良看他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我昨天沒有說什麽吧?”他不安地問著。


    “沒有”忠良笑一笑。


    “那有沒有做什麽。”


    “也沒有”


    “這就好”他停一停順會氣。好似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和你說,三好長慶死了!”


    忠良嗯了下。


    “你怎麽不吃驚!”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忠良,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也是,水野家實力龐大,不會不知道才對。”


    念叨完,又繼續說著,“京都可能又要亂了。我得趕快回去照顧家人,在此叨擾一年,實在不好意思。”


    “沒什麽,不要說一年,就算是十年也沒什麽”忠良對外麵叫聲。侍從也送上禮物:“這些是盤纏請收下。ishu.”


    “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他也沒客氣,直接收下。“在京都和朝廷那。忠良殿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是有一件事要麻煩季秀大人”忠良說道,“在下想請細川藤孝大人,來為在下犬子啟蒙。請季秀大人代為說項。”


    “他?難道你也在打《古今和歌集》的主意”正親町季秀肯定地點點頭;“沒問題,但是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忠良沒有否定,但請他盡力就行。


    細川藤孝文武雙全,兵法韜略也在中人之上。文化方麵是重要的《古今和歌集》唯一最高傳人,號稱古今傳授。兵法上是香取神道流的傳人,塚原卜傳弟子之一。


    令忠良沒有想到的是隻過了二十天,細川藤孝就拖家帶口地來了。忠良可是出城迎接他,給予了足夠的禮遇。從他眉宇間的擔憂,和風塵仆仆的樣子。能感覺到他焦躁的心情。


    “京都的情況已經惡化到要兵戎相見的地步了嗎?”忠良知道曆史,但明知故問著。


    “還沒有,但也差不多了。”他落後半個身位買走在忠良身邊,“三好家已經基本失去對家臣的控製。戰爭可能一觸即發......”


    三好長慶死後,鬆永久秀聯合三好三人眾架空新家督三好義繼,牢牢握住三好家實權。但是荒木,波多野等實力派家臣對三好家離心離德,不再聽從命令。若是鬆永久秀想要樹立權威,大戰一處即發。


    更要命的是,鬆永久秀趁三好長慶死後,霸占了主君新寡的妻妾,強行取為側室。在中樞與三好三人眾對立已是不可逆的趨勢。在三好長慶威壓下,和平了幾年的近畿又要亂了。


    長慶公一生英雄,身後事卻沒有安排好,家業崩落,令人惋惜。


    忠良還注意到,細川藤孝的妻子抱著名小孩。


    “是犬子,熊千代”他也主要到忠良的視線,“把妻、子留在京都放心不下。便麻煩治部大輔了。”


    “無妨”忠良說道。他也是有點避難的想法吧。那小孩就是未來的細川忠興了。


    入城後。細川藤孝突然出示了足利義輝的密詔。原來他來那麽快是有使命在身。足利義輝想要忠良在必要的時候聽從召喚上洛。曆史上足利義輝趁三長慶死後,把握良機,一方麵修整武備並開征新稅籌措軍費以做為戰爭準備,另一方麵則廣交外援向四周各方大名發出禦信,要一舉蕩平三好家。忠良陰差陽錯下也收到了密信。


    “禦信發往了不少大名家吧”忠良收起密詔。


    “是有幾封,但是在下不能說,請治部大輔原諒。”細川藤孝說道。


    “沒什麽,密事不露是理所當然的。”忠良不以為意,密詔可能更本沒有用上機會。


    三好長慶之死,機會是好但足利義輝不但操之過急。還估計不清形式。三好家樹大根深,再亂也不是幕府可以對抗的。他的急功近利也為他的死埋下伏筆。


    忠良把細川藤孝安排在二之丸,用度參照部將規格。他說有三個月時間在駿府,三月後就要返回京都。啟蒙三個月。不多也不少,讓孩子受些文化影響就行了。主要還是和細川藤孝結下善緣,方便以後行事。


    駿府城裏每日己時成了教學時間,不單是兒子,隻要年齡合適,就算是女兒也一起送去學習。細川藤孝教導孩子展現出超乎尋常的耐心。


    某日忠良經過時,正聽到他在江浙故事。


    從前,有個叫清藏的人。一天,他和朋友們一同到山上遊玩。走到半路上,他們看見一隻白兔香甜地睡在道旁草叢裏。


    一個朋友以為這隻白兔已經死了。就說:“喲,你瞧,一隻白兔死在這麽個地方啦!”


    清藏聽朋友這麽說,馬上掩起鼻子說:“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我早就覺得這兒怪臭的呢!”


    正說著,白兔聽到人聲驚醒了,慌忙撤開腿跑了。


    那朋友吃一驚,說:“嘿,原來它是在睡午覺啦!”


    清藏於是趕忙又接上說:“啊,怪不得我剛才看見它的耳朵還在動。心裏正覺得奇怪呢!”


    從那以後,這地方的人就把那些無論自己懂不懂,隨聲附和,亂說一陣的人叫做“清藏的白兔”。


    故事意寓深刻,忠良對他高看許多。明白他這麽賣力也是想要結下善緣。世上因果就是這麽來的。


    ......,......


    城外練兵場。本多忠勝正抓耳撓腮,有扯著頭發。地上被他畫出各種各樣的線條,屁股坐在地上冥思苦想。邊上炮聲和喊聲不能影響他分毫。這個狀態已經持續一個月了。


    他還在想著忠良給他的命題。“到底怎麽才能攻下小田原”


    小田原城池高大,溝壑又深又廣。以本家的兵力很難正麵強攻而下。調略,拉攏卻是不可能的,北條家臣團比想象中要團結,而且水野家在那似乎被深恨上了。長期圍困,用兵糧攻法,不好啊!久攻不下,變亂就生了。


    平八還是放棄吧,平八再想想。兩個聲音在他腦中說道。


    “平八郎,還在想呢!”


    本多忠勝抬頭,出聲是他叔父本多忠真。“不想怎麽行呢。主公布置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你腦筋可真死,小田原除了圍困,沒有別的方法。你想想當年織田家打大高城你,那個小城都要圍困一年辦載的,何況小田原。”本多忠真搖搖頭,“你去給主公說出你的想法,主公不會怪你的。”


    水野家軍已經習慣在忠良的思考下作戰,生出‘隻要聽主公的就好’這種想法。


    本多忠勝腦子實在不夠用,也隻得出了長期圍困的策略。練兵場收兵後,就去找忠良。


    “不錯!至少大戰略是對的。”忠良卻誇獎他,“下麵就是‘準備要慢,行動要快’的具體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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