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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前,夏聽白回來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羅素研,以及蘭花和她的女兒蘭花花。


    吳安平找個機會,把夏聽白拉到一邊問道:“你又去城西幹什麽?”又悄悄指了指一旁的三人,繼續問道:“還有,這是怎麽回事?”看得出來,夏聽白狀態明顯好轉,這倒是讓吳安平挺安慰。


    夏聽白反問道:“怎麽,你不願她們過來?”


    吳安平解釋道:“那當然不會!不過,你總得讓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依你那時的精神狀態,我聽到你又跑去城西,能不擔心嗎?”


    夏聽白看著他道:“你是怕我回去找蘭花的麻煩,是不是?”


    吳安平停頓一下,才回道:“是有一點。但我也擔心你出事,如果你再受到什麽刺激,又精神恍惚起來,那我……”


    夏聽白逼問道:“那你什麽?”


    吳安平臉一紅,避過不答,反又追著她問道:“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蘭花怎麽會答應跟你回來的?”


    夏聽白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當時,我沒辦法平靜,一閉上眼,蘭花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就會出現。那種形容的絕望和仇恨,一想到,我就會不寒而栗,但是我又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所以,我決定再去城西,找到蘭花,把我的善意清楚明白表達給她,並讓她接受,這或許能讓我擺脫恐懼。正好羅素研也在,就跟我一起去了。”


    吳安平道:“那她怎麽答應跟你回來的。”


    夏聽白接著道:“開始我隻是想,讓她明確我沒有惡意,我也很喜歡蘭花花,哦,就是那個小姑娘。當我到時,城西大娘也在那裏,她已經幫我把我想做的事做完了。蘭花心如灰滅,雖然待人冷漠,卻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見我過去,當麵給我道了歉。”


    說到這裏,她的眼角突然泛起淚花,哽咽道:“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她給我道歉時,突然心酸得難受,就哭了,哭得很凶。”


    吳安平輕拍了她胳膊兩下,道:“別哭,事情已經過去了。”


    夏聽白抹抹眼淚繼續道:“對於蘭花和小姑娘,我不想袖手旁觀,所以就想把她們母女接過來。剛開始,蘭花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搖頭,根本不同意。後來,城西大娘跟她說,這對她女兒蘭花花很有好處,蘭花這才沒有再抗拒。不過,這件事沒事先征求你同意,你不會怪我吧?”


    吳安平沒好氣道:“你倒把我看扁了。我來回折騰,又是隴東集團,又是解放軍,不就是為了讓國人,再不像蘭花這樣過苦日子嗎?你的決定我百分百支持。”


    夏聽白開心道:“那就好!”


    吳安平又有些苦惱:“可是我們在平涼也留不了幾天,還得另外安置她們。”


    夏聽白道:“那就帶著她們,讓她們跟著警備師走。”


    吳安平苦笑:“這不大好吧。”


    夏聽白道:“反正文工團肯定需要女生的,羅素研已經說定,會跟著部隊走,蘭花也可以在文工團,就算不做文藝兵,也可以給大家準備飯菜,這總比在城西那個家好。文工團剛組建,人就這麽幾個,肯定要跟著警備師吧?”


    吳安平這才想起還有個文工團,就同意道:“那就先這麽定下來,等把這場仗打完,回西峰再說。”又問:“你們還沒吃飯吧?”見夏聽白點頭,便道:“那一起吃吧。”


    晚飯多了羅素研、蘭花和小姑娘,再去和戰士們擠就有些不合適,吳安平便招呼警衛讓炊事班把飯送到院子裏來。


    飯菜按八十年後的標準,那是相當粗簡,但比起當前西北的普通百姓來說,又算得上相當豐盛。主食有白米飯和白麵饃,配菜有四個,一個三皮絲,一個小蔥燒鹹肉,一個粉條黃豆芽,還有一個飄香香酥雞,粥是小米粥。這在平涼的富戶也不是經常吃到。


    飯菜一端上,吳安平就知道炊事班開了小灶,主食、粥都一樣,配菜就多了香酥雞和粉條黃豆芽。不過,這很正常,要是為此發脾氣,那就太矯情了。見羅素研、蘭花母女有些拘束,他便自己搬過幾個凳子,招呼大家一起吃飯。


    受先前賄賂和抄家事件的影響,羅素研對吳安平有些畏懼,而且她也很敏感地意識到,這位總司令對自己有看法,所以隻要有吳安平在地場合,她基本上是一句話不說,盡量少惹人注意,這和她在文工團的表現截然不同。


    至於她為什麽加入文工團,除了盡量避開父母的原因外,夏聽白說的一句話起了很大作用。當時夏聽白是這麽說的:“這是新時代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頂起半邊天,但這句話還是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想掙脫一些東西,爭取一些東西。


    幾個人入座,吳安平想盛飯,卻被羅素研搶過去,他看了羅素研一眼,開口道:“我吃白麵饃,夏小姐是蘇州人,她吃慣了米飯。”羅素研這才知道他是給夏聽白盛,想到他們的關係,便覺得自己真是多餘,一時間竟愣在那裏,忘了手中還拿著竹鏟。


    夏聽白沒注意到這一幕,她的心思在蘭花母女身上,見羅素研沒動,就從她手中搶過竹鏟,拿過一個小瓷碗,對著小姑娘道:“蘭花花,我給你盛點大米飯吧,這比白麵饅頭好吃,也養人。”小姑娘看著白米飯,咽了下口水,不過卻沒回夏聽白的話,而是把一雙大眼睛看向了蘭花。


    蘭花雙眼泛紅,摸著女兒的頭發,輕輕點了點頭。


    夏聽白高興地盛了小半碗米飯,又往裏抄了幾筷子菜,才將連碗帶筷一起遞給小姑娘。看著小姑娘一邊往嘴裏扒飯,一邊抬眼偷看她,她也是又欣慰又心酸。朝吳安平、羅素研、蘭花一看,見三人都沒動筷,就訝道:“怎麽都不吃,不會是等我吧?”說著,就給羅素研、蘭花手裏各塞了白麵饃和筷子。


    吳安平搖搖頭,自己拿起一個饃饃,就著三皮絲啃了起來。


    這飯吃得很拘謹,隻要蘭花花這個小姑娘,確實填飽了肚子。不過,她將碗裏的菜吃完後,並不敢自己伸手去夾,而是怯生生望向蘭花。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是夏聽白主動給小姑娘夾菜,蘭花嘴上不說,但她看夏聽白的眼神,卻分明柔和了許多。


    晚上,羅素研和蘭花母女都被安置在公署住宿。


    第二天一早,吳安平先去了作戰室,這次夏聽白沒跟著他,而是去找蘭花母女和羅素研,如今文工團以及蘭花母女的事都需要她出麵,有了事做,自然不再需要與吳安平形影不離了。


    又有新的戰報傳來。


    警備師第二團攻占涇川,西北**旅分兵攻占西吉、彭陽。這都沒有什麽好說的,涇川本就在包圍之中,就算暫時不打,過段時間那些縣署政要們也會上杆子投降,而西吉、彭陽其實還未置縣,隻能算固原治下的重要鎮、寨罷了。


    不過尚紀元的電報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訊息需要提起重視。據一些走銀川至西安這條線的皮貨商和馬幫反映,在緊臨固原的海原地區,發現有回鎮馬鴻賓的寧夏軍大股馬隊出沒,


    雖然無法探知其意,但必須加強戒備,防止其鋌而走險,趁解放軍和甘軍大戰,也有樣學樣來個趁虛而入。


    吳安平覺得馬鴻賓未必有火中取栗的膽子,他的寧夏軍步騎合起來不過數千,單一個西北**旅都未必打得過,更別說火力更強大的其他師了。就算馬鴻賓不清楚解放軍的實力,以這些回鎮軍閥一向的作風,也不該在解放軍和張兆鉀、孔繁錦正交戰之時插手才是,他們向來是等勝負揭曉才下注的。


    不過,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西北軍可能插手。


    之前西北軍入甘時,馮玉祥曾派人刺探甘肅軍政情況,對於八個鎮守使的底細,打探得較為清楚,並且各加評語。馮玉祥將這個情報交給了馬鴻賓的叔叔馬福祥過目,其中對馬鴻賓的評語是“麵黑若漆,驍勇善戰”,馬福祥看了也覺舒服。有此緣淵,所以劉鬱芬率部入甘時,在寧夏得以順利通過。


    後來馮玉祥控製西北,西北五馬懾於其威勢,俱被壓服,多有依附。五馬之中,馬福祥、馬鴻賓這叔侄是一係,與西北軍的聯係,比馬麒、馬廷勷、馬璘這三馬要緊密得多。


    馬福祥爭甘督失敗,就任綏遠都統,以其子馬鴻逵為旅長,組建了第五混成旅,在第二次直奉大戰中,曾在馮玉祥指揮下加入直係作戰,後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西北成其勢力範圍,馬福祥自請讓出了綏遠都統,被馮玉祥任為西北邊防會辦,其子馬鴻逵的第五混成旅也被擴編為西北軍序列的新編第七師。


    這些事多有不甘不願、不得已為之的,但無論怎樣,馬福祥、馬鴻賓乃至馬鴻逵,都是處在西北軍的影響和控製下,即便這種影響和控製很脆弱,隻要西北軍這棵大樹不倒,這馬家父子、叔侄就不太敢違逆其意。


    現在還是六月,按照正常曆史發展,再有兩個月,西北軍將從南口潰敗,而其後路必然是綏遠、寧夏、青海、甘肅。而在正常曆史上,西北軍也正是沿著綏遠退入甘肅,然後出甘攻陝,響應北伐,迎來它曇花一現最輝煌的時刻的。如今駐甘西北軍已被張兆鉀、孔繁錦的甘軍擊敗,劉鬱芬斃命,孫良誠、梁冠英被俘,可以說,其甘肅後路已失,而甘肅一失,寧夏、青海自然也搖搖欲墜。


    如果這時,西北軍為防萬一,要趁著南口敗勢未顯,提前清理出退路及後路,那麽很可能馬鴻賓會得到命令,緊盯戰局變化,看有無西北軍可趁之機。


    吳安平判斷,暫時固原方麵不會有戰事發生,但是等到有西北軍出現在寧夏甚至海原附近時,西北**旅必將麵臨強大的軍事壓力。畢竟,久經戰事的西北軍,遠非張兆鉀、孔繁錦的甘軍可比。這意味著,必須在西北軍顯出敗相之前,加強解放軍在固原方麵的實力。


    想到這裏,吳安平給尚紀元下達了擴軍的命令,就在固原周邊征召一個新兵團,就地訓練,使西北**旅的兵力達到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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