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章富金山大捷之裝甲突擊戰(上)


    隨著周大少團長的反裝甲小分隊的弟兄們的指揮,夜色中就著手電筒光亮,被宋希濂中將的副官老劉從富金山地區數個鄉鎮上找來的二三十位鐵匠師傅,掄起鐵錘、鐵礃子等叮叮當當那個就是一通掏弄---拆卸履帶、鏈條等。


    起初師傅們還稍微有點生疏,畢竟從未接觸過坦克履帶這種東西,但都是數十年的老師傅,那是很快就上了手,摸到了門道。


    叮叮當當二三十分鍾後,從白天被火箭筒擊毀的小鬼子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上拆卸下來的好履帶鏈條零件就修複了才遭周大少團長的反坦克地雷炸壞了履帶,能夠開動的那六輛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


    周大少團長大喜過望,親自鑽進一輛修好了履帶的裝甲戰車的炮塔裏,成功啟動了發動機,扳著半截駕駛杆(這坦克駕駛杆遭小鬼子的手榴彈炸成了半截),在弟兄們的手電筒光亮指引下,先是繞開了尚埋有反坦克地雷的區域,開到了被火箭筒擊毀的一輛裝甲戰車前,掛上了牽引鋼繩,與先後啟動的其它五輛修複好的裝甲戰車轟鳴著向幾公裏外的富金山峽口處奔馳而去。


    來拖拽擊毀坦克的小鬼子被地雷炸跑會善罷甘休啊?不可能的事情,就在周大少團長的隊伍忙著拆卸修理這些擊毀炸壞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的時候,沼田忠德少將前後發動了數次進攻,卻都被早已經部署好阻擊陣地的36師的江團擋住、擊退了。


    沼田忠德少將因為懼怕中**隊的那種厲害的神秘反坦克武器,並沒有使用剩下的半個戰車中隊的六輛裝甲戰車作為突擊力量和步兵掩護,因此在夜色中,雙方的部隊多次近戰、乃至肉搏,這慘烈的阻擊戰一直持續到天色微明為止。


    經過數個小時的努力,天亮後除了在富金山山腳下的中國守軍的前沿陣地上留下兩輛被拆卸光了履帶,實在是無法拖拽走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的殘骸以外,其餘的十六輛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都被周大少團長的隊伍或開、或拖拽,弄到了富金山峽口以後的安全區域。


    周大少團長聽到負責阻擊的江團撤下來了,顧不得半夜的疲乏,親自迎上去關心地詢問情況。


    “江兄,你團還有多少人?”


    “一百多,包括輕傷員在內!”江團長回答道。


    半夜激戰,此刻江團長滿臉的煙塵,兩眼珠子爬滿了密密的血絲,蓬頭垢發,形容枯槁。


    “難為江團的弟兄們了!”周大少團長見人生情有些感動。


    “沒什麽,以前弟兄們對小鬼子的裝甲戰車沒有辦法,常常幾十個弟兄的命都換不來一輛小鬼子的裝甲戰車,這回好了,一家夥就弄到了小鬼子的十六輛裝甲戰車,死去的弟兄們見到了這些也會含笑九泉了!”江團長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禁流了下來。


    周大少團長無言點著頭,又看向江團長身後的三三兩兩的,不少還是紮著繃帶的弟兄們,他心裏萬分心酸,半夜出發時夜色中站滿了一地的一千多人的戰鬥部隊,此時此刻就剩下這稀稀落落的一百多人了,不少還受了傷。


    周大少團長感到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涼情緒湧滿心頭。他走到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娃娃兵麵前,給他正了正鋼盔,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有說出一句話,轉身就走。


    年輕的士兵和周邊的弟兄們卻分明看見了周大少團長眼中流出的淚水。周大少團長不禁流淚了,他為江團、為眼前這些年輕的英勇無畏的弟兄們、更為已經倒下的九百多名江團的英烈們。周大少團長也是年輕人,他畢竟也隻有十九歲!


    這接下來的一個白天,稍微休息了兩個小時的周大少團長和他的反裝甲小分隊的三十幾個弟兄們就像發了瘋似的,完全不知疲倦地修複著這些36師江團九百多位弟兄們用寶貴的年輕的生命換來的裝甲戰車。


    第五戰區的右兵團孫連仲司令長官見宋希濂中將的第71軍三天以來牢牢把小鬼子的第十三師團阻擋在富金山下,心裏稍微放鬆一點。


    又獲悉71軍的36師防禦作戰中,竟然擊毀炸壞了小鬼子的十八輛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還把其中的十六輛安全弄到了富金山後,修修卸卸的最後拚湊出來六輛能夠開動能夠作戰的好坦克,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感慨地對池峰城等老部下說道:


    “周曉舟這個人,我曾與李宗仁司令長官(台兒莊戰役中,李宗仁上將是當時還是集團軍司令長官的孫連仲將軍的戰區司令長官)有過談及。雖然年少,卻是個厲害的頗有些神奇的人物。


    凡有他在,經常創出驚人的事情。這次也概莫如此啊!宋軍長打來的電話裏稱周曉舟這次攜帶的那種40型火箭筒,在短短的數分鍾時間內就把小鬼子的一個裝甲戰車中隊的十二輛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全部擊毀。這種事情在以往的與日軍的作戰中聞所未聞、絕無僅有,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非常人能夠想象啊!說實在話,我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


    宋希濂中將此時已是見怪不奇了,而坐在奔馳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裏先體驗一把的36師的陳瑞河少將則是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哎喲哎喲的直哼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牙疼。周大少團長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陳瑞河少將的36師擁有了六輛威風凜凜的裝甲戰車,他成為了中國第一支裝甲步兵師的師長!


    當天晚上,周大少團長就對71軍及36師抽調出來的軍官學習團進行了突擊性的填鴨子。這批中下級軍官的素質其實不錯的:


    他們大多都是黃埔軍校各個分校的畢業生。之前對於裝甲戰車等一戰後迅速發展起來的新式裝備知識也是有所接觸的。當然周大少團長這從後世帶來的成熟的裝甲戰術理論和戰例,使這些人大大的開了眼界,恍如走進了一個全新的天地:這其實就是近代機械化作戰的嶄新樣式啊!


    36師的陳瑞河少將則是按照周大少團長的要求,滿師找尋初高中文化以上的士兵們準備組織一支裝甲部隊。


    令陳瑞河少將萬分沮喪的就是:即使找遍全師近萬人,也隻找到了三十幾位初高中文化以上的士兵,離周大少團長要求的這六輛裝甲戰車最少要配備一百人的要求差距不小。這一情況就是中國傳統的“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思想在中**隊裏的充分顯露。


    宋希濂中將看到這一情況也著急了,幹脆下令在71軍全軍四萬人中廣撒招賢榜。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你想嘛這36師是71軍的主力部隊,也就是找到了三十幾位初高中文化以上的符合周大少團長要求的士兵們。其他兩個師(不算配屬加強給71軍的鍾鬆的61師哈)更是王小二過年一個不如一個。


    最終搜遍全軍,宋希濂中將好歹是找到了五、六十個符合周大少團長初高中文化水平的硬指標要求的士兵們。這其實是當時中國基本教育十分落後的真實體現,經常一個初中生都能被鄉親們稱為小先生,由此可見一斑。


    周大少團長也隻有無奈地先把這五、六十個知識兵拿來訓練,迅速形成一定的裝甲作戰的戰鬥力迫在眉睫。他私下對宋希濂中將、陳瑞河少將、鍾彬少將等71軍的高級將領們歎息地說道:


    “這就是我們中**隊老打敗仗的最基本原因啊。再好的裝備士兵們聽不懂、學不會,還不是廢銅爛鐵一堆嘛。


    唉,一支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一支沒有思想沒有信仰的軍隊是一群烏合之眾。……”


    後來在北京那所著名的戰犯改造所功德林寫自己《回憶錄》的宋希濂在其中一段這樣子寫道:


    “……我認識到國民黨大勢已去、行將就木,是早在看到國統區裏的大批的有知識有思想信仰的青年學生投奔**而去的這個情況大量發生的時候就產生了的。


    因為我深刻而清楚地記得抗戰時期的1938年,武漢會戰的富金山戰鬥中,民國傳奇將軍、我的良師益友周曉舟將軍當時對我說過一句話:


    ‘一支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一支沒有思想沒有信仰的軍隊是一群烏合之眾!這真是至理真言啊!’”


    小鬼子沼田忠德少將指揮的第十三師團26旅團不僅被擋在富金山前三天毫無進展,而且更令這個老鬼子沮喪萬分的是:


    把師團長荻洲立兵中將配屬給26旅團的兩個裝甲戰車中隊基本上是折損殆盡,二十四輛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竟然被中**隊連打帶炸,出脫了十八輛,損失75%!


    九月四日一大早,與中**隊罕見的激戰半夜的小鬼子們看見富金山山腳下中**隊的前沿陣地上竟然隻剩下兩輛被擊毀的裝甲戰車的殘骸,其餘的十六輛不知道被中**隊弄到何處去了?


    沼田忠德少將恍然大悟,也激起了滿腔的怒火:這對麵的中國守軍36師太欺負人了。打了半夜,原來就是把這些擊毀炸壞的裝甲戰車弄起走哈?!


    不能再隱瞞下去了,沼田忠德少將不得不將這個情況報告了荻洲立兵師團長,當時荻洲立兵中將就在電話裏氣得大罵八嘎。最後又從第十三師團的103旅團給沼田忠德少將調過去兩個野戰步兵大隊,連同知道了富金山遭遇中國守軍的強力阻擊三天沒獲進展的日軍華北第二軍的東久邇中將司令官抽調的筱塚中將的第十師團的兩個野戰步兵大隊一起加強給了富金山一線的沼田忠德少將的26旅團,希望迅速從左翼突破富金山中國守軍的陣地。


    這一下子,沼田忠德少將就從旅團的兩個聯隊七、八千人,陡增到一萬餘人。而71軍則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四個師部署在富金山、固始一線漫長的十餘公裏的防禦戰線上,四五萬人那是不敷使用的。


    沼田忠德少將增添了進攻力量,隨即就對富金山一線的36師發動了更加猛烈地進攻。特別是配屬給26旅團的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的三十餘門大正式150mm野戰榴彈炮及91式105mm榴彈炮,對於富金山上的中國守軍的防禦陣地構成了巨大的炮火威脅。


    從2號到4號,開戰三天以來,除了那場慘烈的阻擊戰,36師的大部分傷亡都是因為這些小鬼子的野戰重炮群的猛烈炮火造成的。全師一萬餘人,減員三千餘人,基本上要到三分之一了。這攻守一增一減之間,陳瑞河少將的36師處境愈加艱難。


    挨了三天小鬼子的飛機炸大炮轟的周大少團長,現在手上有了六輛裝甲戰車,那堪如此受氣,找到了宋希濂中將,提出了進行一次大膽的裝甲突擊作戰的戰鬥構想:


    以自己這支反裝甲小分隊弟兄們都能初步駕駛小鬼子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的有利條件,采取小集群坦克快速突擊戰術,乘小鬼子飛機不能在戰場上肆虐的黃昏等作戰時間,充分利用小鬼子這個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在平地上的速度高達40多公裏一小時的優勢,直刺這幾天隻顧得進攻而完全沒有防備一心防禦的中**隊也會突擊反攻的小鬼子簡易構築的進攻出發陣地,打開一個缺口,71軍騎兵營及後續部隊果斷跟進,打一場令沼田忠德少將猝不及防的裝甲突擊戰!


    這場裝甲突擊戰的主要目的就是摧毀或繳獲沼田旅團的那幾十門部署在八公裏外的遠程野戰重炮,以徹底解除小鬼子遠程重炮群對我富金山防禦陣地的最大威脅。


    “蔭國兄,這六輛坦克正好能組成一個小集群的裝甲突擊三角進攻隊形,形成寬度在二三百米,縱深近百米的無火力死角的銳利的進攻箭頭。


    另外每輛裝甲戰車上我設置了架杆,以便搭乘十名左右的遂行步兵,這個也能對坦克的偵查視野和全範圍保護提供有利的幫助。


    我們采取高速突擊的戰術,小鬼子是來不及部署反坦克陣地和炮火攔截的,這八公裏的距離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全高速衝起來,七八分鍾時間就到了,哪裏容得猝不及防的小鬼子反應啊?


    再加上隨後跟進的騎兵營和後續部隊,小鬼子的步兵也是構不成對坦克小集群的多大威脅的。在高速突擊的裝甲集群麵前血肉之軀是根本擋不住的!


    這一仗我親自帶隊,一定打出71軍的威風,也讓江團英烈弟兄們死而無憾!”


    這事情可不算小,宋希濂中將也是思慮半天,最終他下定了決心:


    拚一下,大不了再賠進去一個團,如果端掉了小鬼子的野戰重炮群,那也值了,就打一場裝甲突擊戰!


    坦克乘員好找,周大少團長這個反裝甲小分隊的弟兄們在重慶時拿那幾輛在廣宣戰鬥中繳獲的小鬼子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都練過手,一招一式雖然是野路子也還過得去。眾人戴上從小鬼子坦克乘員頭上扒下的坦克作戰帽(能夠防止巨大的噪聲和減輕車內震蕩),這些半路出家的坦克兵看上去也蠻像一回事情的。


    隨行的搭乘步兵,宋希濂中將幹脆從自己的軍部警衛連抽調了六十個弟兄。


    小鬼子的這些坦克這些警衛連弟兄們之前在戰場上也或遠或近見過,現在一下就在眼目前,弟兄們個個嘖嘖稱奇卻又有些莫名的畏怯。


    說起來,即使是一輛輕型坦克,那架勢也是不小的:小鬼子的九五式輕型裝甲戰車,全長4.3米,寬近3米,高也有2.3米左右。在弟兄們眼裏那就是一個鋼筋鐵骨的龐然大物。


    這鋼鐵巨獸往這些警衛連弟兄們眼前一蹲,弟兄們心裏就先打起了鼓,喊往這大家夥上上,眾人腳杆發軟,無人動彈。


    周大少團長好話歹話說盡,仍然沒一人願意上去,別說搭乘高速奔馳的坦克了,就是靜止不動,弟兄們也不敢上去。


    湯立勇火冒三丈,從炮塔裏鑽了出來,從兩米多高的車身上跳下來,對著這些“熊兵”們,用腳把坦克踢得“砰砰”作響,嘴裏亂罵道:


    “操你大爺的!你們這些熊兵蛋子,見到這個大鐵家夥就慫了?!都還是不是爺們啊?!”


    這話把還在一邊微笑著看警衛連弟兄們出洋相的宋希濂中將也惹火了,幹脆以身作則的自己爬上了周大少團長指揮駕駛的那輛坦克上。警衛連幾個軍官不好意思了,也麻起膽子爬上去了幾個。


    周大少團長露著半截上身在炮塔外邊,對宋希濂中將等幾人鼓勵說道:“安全得很!不會掉下去,抓緊炮塔下麵四周的那些鐵架杆,穩妥的很。抓緊、坐好。沈平,啟動!”


    (oo謝謝各位書友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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