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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七一章張老實的憤懣


    “回來了?海子哥這會兒等得正心焦呢,你快點兒回去吧。對了,昨晚你走了之後,海子哥的心情可不是很好。”


    原本,這個哨兵是不可以現身的。畢竟,現在鄭海他們人手不夠,所以也就沒有什麽明哨暗哨的區分了,總共也就隻是設了一個暗哨而已。他就這麽出來了,顯然不符合規定。不夠,這會兒沒人在意就是了。對他的好意提醒,孫相林也就唯有笑笑了事。畢竟,他這會兒心裏也還毛躁著呢。


    “回來了,效果怎麽樣,昨兒個我讓人盯著了,那邊的營地沒什麽動靜,難道你小子真個摸進去了?”


    “海子哥,你不會是沒有去見營地裏的陣仗吧?難道,你覺得還有誰有能夠摸進去的可能不成?”


    “沒這麽誇張吧?我下午去看了一下,營帳之間的縫隙是小了一點兒,但是巡邏隊不是那麽嚴密,應該還是有可能吧。”


    聽到孫相林這話,並不是什麽好話,鄭海當下就知道事情不妙。不過,看樣子孫相林好像也沒有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把事情給說出去了,所以鄭海略顯奇怪的詢問道。


    “我從昨晚十一點開始,就在營地外麵蹲著了,帳篷之間的縫隙不大也就罷了。那些巡邏隊那叫一個緊湊,幾乎不到十秒鍾就有一隊巡邏隊經過,你覺得以這樣的巡邏密度,再加上不大的騰轉空間,有可能摸進去嗎?”


    雖然,鄭海昨晚並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他明白孫相林肯定不會在這方麵說謊就是了。也就是說,現在事情已經算是走入了一個死胡同了。虎跳崖不愧是讓小妹他們色變的絕地,其他三麵都是萬丈絕壁。而這唯一的出路,又被官軍給堵死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至於,孫相林說的那個辦法,鄭海他們也確實隻能是想想而已。畢竟,那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夠使的招兒。而現在,他們根本就談不上什麽萬不得已。難道,自己等人也就不得不撤退了?


    就在鄭海動搖了的時候,張老實和小妹卻找上門來了。原本,按照小妹的意思呢,是繼續在江麵上燒船,給一枝梅提供信息的。畢竟,她並不能夠肯定一枝梅的人是否看見了,又是否確認那就是她在傳遞消息。


    但是,如果連續兩晚都有船隻在江麵上燃燒,那麽山頂上的人,應該也會有所察覺吧。不過,當她知道鄭海他們已經到達,而且還把馬上風給全滅了之後,當下就改變了主意。在她看來,既然鄭海他們能夠把馬上風給滅了,那麽解圍也就不是什麽難事兒了吧。


    “鄭大哥,你們什麽時候能夠救大姐他們啊。”


    看到鄭海之後,小妹也沒有客氣的意思,當下就笑著問到。若是換一個人這麽問,鄭海他們肯定會有點兒小不爽。畢竟,但凡是有些把握,他們也不會在這裏死等不是。可是,看著小妹那略顯童稚的笑臉,沒有任何火氣能夠爆發出來。這也讓鄭海一陣鬱悶,如果事情真的不可為,那麽真要滅口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手。


    “小妹,事情有些麻煩,官軍的防得太嚴實了,我們一點兒縫隙都找不到。原本,我們是計劃讓人帶著繩子摸上去,然後從其他方向吊下來的。但是,他們的防守讓我們看不到一絲希望,根本就沒有摸上去的可能。”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麽?”


    聽到鄭海這麽說,小妹的臉色當場就變得一陣慘白。原本,小妹對去求援的事情,就沒有抱太多的期望。沒想到,她一到達就聽到了一個曾經聽到過的聲音,更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答應了,雖然在她看來,派來的人數實在是有些少。


    而就是這些在她看來,非常少的人數,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一個晚上就把馬上風給滅了,要知道,就算是一枝梅,或者說是那些官軍,想要做到這點兒,也基本上沒有可能。


    所以,自從官軍開始圍剿一枝梅起來,小妹從未有這一刻那樣充滿了希望。然而,當她興衝衝的找上門來的時候,卻被潑了一盆冷水。似乎,前一刻在她的心裏,還是萬能的神一樣的鄭海他們,一下子就退下了神壇,變成了一個正常人,麵對這個局麵沒有任何辦法。


    “小妹,你先出去吧,我們和你鄭大哥商量一下,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等會兒,我們會給你一個答複的。”


    雖然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她沒有任何印象的人,也不是給她感覺是話事兒的鄭海的聲音,還是讓她充滿了希望,當下就和張老實兩人離開了鄭海他們的營帳。


    “相林,你什麽意思,咱們現在根本就是沒有任何辦法,哪裏來的希望?你不會真把我們當做萬人敵了吧。你要搞清楚,現在對方是以逸待勞,我們的長處根本就不能發揮,哪裏來的辦法。”


    “這個我知道,其實方法還得著落在我昨晚說的那個上麵,咱們現在也唯有這條出路了,其他的我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


    “可是,你要明白,如果這樣做的話,曆少的一些個計劃就不能實施了。這個後果,不是你我能夠承擔的。如果,先前我們做法隻會讓曆少覺得是胡鬧,而不會生氣的話,你現在這麽做,咱們就得麵對曆少的怒火了。”


    “你想什麽美事兒呢?昨晚的事情,就足以讓有心人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這個時候,如果你再整事兒,肯定會讓人把目光盯在我們身上。其實,我們這次出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甚至還會讓人把東邊的事情和我們聯想起來。現在,我們已經把我們給暴露了,其實我們昨晚不應該把馬上風全滅了的,我們還是應該製造混亂,讓馬上風潰散就好了。”


    聽到孫相林的話,鄭海隻覺得腦海裏一陣嗡嗡的響動,甚至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孫相林說的沒錯,事情已經被自己搞的一團糟了啊。


    當初,他們的計劃就是出其不意的擊潰馬上風。所以,他們選擇了急襲這個手段。可是,在發現了馬上風早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有可能會出現之後,他明白突襲甚至是製造混亂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預期效果了。


    其實,那個時候,他們應該果斷的放棄,重新選擇一個目標。比如說,柳鐵刀和趙鐵鞭之類的。反正,讓人感覺到一枝梅的援軍來了,而且援軍的實力還不弱就可以了。


    但是,當發現馬上風有所防備,這個打算行不通之後,他們並不願意放棄。於是,又走回了他們最擅長的路子。而等到他們摸到馬上風的寨子裏之後,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幾乎是一個習慣了,在日常訓練當中,已經刻到骨子裏的反應,所以他們也就把初衷拋在了腦後。


    現在,孫相林一提起來,鄭海才發覺,事情已經出了他們能夠掌控的範圍之內。顯然,有這麽強戰鬥力的部隊,顯然不會如同大白菜一般,隨便哪裏就能夠出現的。先前,他們帶著麵具行動,還不足以讓人確定目標。但是,現在這麽做,不就是擺明了,告訴其他人是誰了嗎?


    “好了,海子哥,你也別這幅樣子,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其實,咱們早就露餡兒了,隻不過,先前沒有誰在意吧了。不信?別忘了,咱們曆少是憑什麽接受大帥的賞識的?別忘了,一陣風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其實從那時候開始,咱們就已經進入了某些人的視線了。咱們,現在隻能是本色發揮,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以前曆少說的,要咱們偽裝出去打小日本的主意,是沒可能了。”


    聽到孫相林這麽一說,鄭海也就放心了,這事兒的根子畢竟還是出在杜曆本人身上,那麽就算是他回去之後,還會被杜曆責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者說了,他們發現了這一點兒,沒準兒還算是一個功勞呢。


    因為,杜曆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兒,這樣的話,他以後沒準兒還會下達針對日本人的命令。如果那樣一來,被日本人抓住了小辮子的話,事情就大條了。當然了,鄭海他們並不是害怕日本人,而是擔心杜曆的一些謀劃不能實現而已。畢竟,鄭海他們不是傻子,杜曆做什麽事情,又沒有避開他,當然明白其中的道道了。


    “既然如此,那麽就狐假虎威一把。”


    說完,就把小妹他們給叫了進來。詢問起,這個圍剿他們的官軍的事情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如果遇到一個愣頭青,不給他們麵子,豈不是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他們的番號我們不清楚,但是我們知道他們是一個團。而且,這兩次的剿匪都是他們的參謀長發動的,他們的團長似乎對此事兒並不是特別的上心就是了。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對鄭海他們的問題,小妹當然回答不上來,所以也唯有依靠張老實了。不過,先前鄭海他們的猶豫,張老實可是看在眼裏。一瞬間,張老實覺得自己的世界原來是如此的昏暗。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完蛋了,這三個字。


    他覺得自己的賭博失敗了,而歐陽胡子損失的那兩艘大船要算在他的頭上了。而且,他敢肯定他付出的絕對比兩艘大船的價格高得多。畢竟,如果沒有一枝梅的存在,他張老實在歐陽胡子麵前,也就是和小螞蟻一樣,對方想怎麽捏死他就捏死他。


    而有了這個想法的張老實,對鄭海他們的詢問,也就有些愛理不理的了。不過,他還是不敢不理,所以也就簡單的說了兩句,而且他的情緒也隱藏得很好。


    “也就是說,他們的團長其實對這事兒並不是很熱心,甚至還可以說是有所反感是不是?”


    張老實的態度,鄭海他們並沒有察覺,或者說是,已經察覺了,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自己想要知道的,對方的話語裏已經透露出來了,還管對方的態度幹嘛。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這個態度並沒有讓鄭海他們火大而已。


    “嗯。”


    “那麽,你應該知道這個團長的住宅在哪裏吧?”


    這個消息,讓鄭海很是興奮。畢竟,這代表著他們的想法有了更大實現的可能。畢竟,如果這個團的軍事主官,一口咬定不鬆口的話,鄭海他們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但是,如果那團長,對這事兒不是那麽上心,事情就好辦了。


    然而,張老實和小妹可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聽到鄭海詢問這個,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綁架這兩個字。在他們看來,如果綁架了那個團長的家人,然後脅迫官軍退兵,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至於,這樣一來,一枝梅和官軍的關係會更加惡化,他們還真沒有放在心上。這次,如果不是有馬上風他們在背後下絆子,就憑這些官軍,還真不能奈何他們。畢竟,這種高強度的剿匪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因為,這對糧草等軍需的耗費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所以,如果鄭海他們采取的是這種辦法的,小妹並沒有太多的意見,甚至還有些高興,畢竟這確實是一條路子。但是,張老實可就不那麽開心了。畢竟,這是非常出格的舉動,而且這樣的舉動會招來對方的嚴酷的報複。


    不然的話,以後隨便那支綹子,被打擊得狠了,就會來綁架他們的家人,那麽他們的家人還有何安全感所言?而且,張老實敢肯定,他肯定會是第一波被打擊的那類人。而唯一的躲避的方法,那就是離開縣城,上山和一枝梅一起迎接官軍的怒火。


    但是,這些年他已經在縣城安家了,他的妻兒根本就不知道他還在給一枝梅做事兒。在這個關頭,撤出縣城,先不說他們的不樂意,光是他們從未鑽過老林子,張老實也知道如果跟著一枝梅會有什麽後果了。所以,這個時候張老實實在是不願意說什麽。


    但是,張老實不願意說,不代表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在鄭海的詢問下,他還是把唐潤生家的住址給說了出來。當然了,說出來之後他如喪考批的樣子,還是讓鄭海他們奇怪不已。


    “走吧,陪我們走一趟,給我們帶路。相林,這事兒還是你去辦吧,我還得在這裏壓住陣腳。如果,官軍大舉攻山的話,一枝梅的人不一定支撐得住,到時候我在後麵給他們製造點兒麻煩。”


    “也好,可是得說好了,隻是製造麻煩而已,可別再讓他們出現太大的傷亡了。不然的話,那可就是給曆少豎立一個敵人了。”


    孫相林的話,讓小妹和張老實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話說的,官匪不一家,本來就是敵人好吧,什麽叫豎立了一個敵人,難道在這以前,雙方還能夠成為朋友不成。不過,這會兒無論是小妹,還是張老實都沒有在意。


    因為他們兩人,一個因為再次看到希望而興奮,而一個則是因為他的猜測,為了他未來暗淡的現實而傷心絕望呢。


    “嗬嗬,放心了,我會把握分寸的。另外,你們一人三馬,早去早回。最好能夠,在今晚就趕回來。”


    “明白了,晚上嘛,好辦事兒,哈哈。”


    說完,也不管張老實樂意與否,拉著他就離開了。虎跳崖距離東邊縣城,也就一百多裏的距離。如果,他們有三匹馬換乘的,這麽一點兒距離,幾個小時就能夠趕到了。所以,鄭海覺得今晚就應該能夠返回來了。


    “小哥兒,就咱們兩人啊?”


    先前鄭海說什麽,由於不關他的事情,張老實就沒有太在意,迷迷糊糊的和孫相林出來,再迷迷瞪瞪的騎上馬之後,發現就他和孫相林兩人,當下就奇怪的問道。雖然,馬上風的被滅,已經讓張老實認識到了這些人的實力。但是,他還是不相信憑借這麽一個人就能夠把唐潤生的家人綁架了。不管怎麽說,接應的總得有一個吧?難道,要自己接應?張老實隻覺得嘴巴有些發苦。


    “不就兩人麽,又不是什麽大事兒,要那麽多人幹什麽?”


    對張老實的問題,顯然孫相林覺得無比的奇怪,不就是讓唐潤生知道他們的來曆,然後讓唐潤生下令撤兵嗎?如果,唐潤生給他們麵子,一個人就夠了,如果不給麵子,去再多人也是白搭。


    孫相林這淡漠的語氣,讓張老實那叫一個氣啊。在張老實看來,對方之所以如此淡漠。無非是,對方的實力足夠強大,他們覺得就算是事敗,也能夠輕鬆的走脫。但是,你能夠做到,不代表別人也能夠做到。一想到,若是事敗之後,自己一家的慘景,張老實直氣得嘴唇直哆嗦。


    “喂,你怎麽了,快走啊。”


    原本,孫相林是準備加快速度來著。但是,張老實卻沒有那個意思,這讓他疑惑不已。當下就回頭問道,沒想到這麽一問,直接讓張老實給爆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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