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說漏嘴?豁出去了!


    “小曆,你是不是對炮兵沒有興趣?或者說是,你對炮兵有偏見?”


    老實說,這一點兒其實張作霖還沒有想到過,而是張鬆提醒他來著。要知道,在鄭海他們還沒有來奉天的時候,剛剛瀟灑了兩天的杜曆,再次成為了大帥府的常客。也就是在這幾天當中,杜曆和張鬆等一班子參謀合作,敲定了新一軍的框架。


    當然了,過程肯定不會完全美好。至少,其他的參謀對杜曆得有一個認同的過程。而且,當初張鬆抱有他們類似想法的時候,礙於張作霖的麵子,並沒有太過刁難,所以杜曆隻要說出他的想法就可以了。是好是壞,一目了然。


    但是,這些個參謀可就難應付了,本來對張鬆帶著他進來,就讓他們有些不爽了。畢竟,他們也收到過風聲,這次讓他們來究竟是幹什麽。所以,這討論的過程對於杜曆來說也就痛苦無比了。


    要知道,在後世杜曆最多隻能算一個偽軍迷,和這些真刀真槍,甚至還上過軍事學校的參謀們比起來,說他是軍事小白也絕不為過。所以,杜曆每提出一個想法,他們第一時間所想到的,絕對不是如何去完善杜曆提出的這個想法,如何讓他能夠順利的實施出來,而是千方百計的挑錯兒,要讓杜曆給出一個解釋。


    而這,就讓杜曆抓瞎了。其實,如果他們僅僅是挑錯兒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如果把其中的錯誤全都挑出來了,然後加以改正,最後也就同樣能夠達到目的了。但是,他們本來就沒有抱著成事兒的想法。


    要知道,他們本來就看杜曆不爽了,而杜曆提出的那些觀點有很多在他們看來非常小白的錯誤。所以,在他們看來杜曆也就是一個花架子,根本就沒有聽他的必要。所以,也就完全的推翻了杜曆的那些個提法,然後他們自己在搗鼓出一些個他們認為正確,但是在杜曆看來依然沒什麽新意的東西。


    而不知道是為什麽,張鬆在這個過程當中並沒有給杜曆以任何支持,反而是頗有些悠閑的在一邊做著類似於看戲的舉動。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他也就才能夠發現杜曆爭辯不過然後急眼的表現,這才讓他前些日子頗有些鬱悶的心情好受了一點兒。


    最後,杜曆覺得實在是沒招兒了,幹脆耍起了賴皮。要麽,就別請自己過去,你們自己搗鼓。要麽,就安安心心的給自己的想法做補充,予以完善讓他變得符合現在的局勢。杜曆使出這一招兒了,張鬆也不好說什麽,把那些參謀搗鼓了一天半的東西交給了張作霖。


    顯然,缺少了杜曆這個靈感源,他們搗鼓出來的東西也就和其他部隊沒什麽兩樣,無非是中規中矩的。這當然不能讓張作霖滿意了,原本還以為是杜曆不擅長這個,在聽到張鬆的解釋之後,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笑意。


    老實說,他也期望他的那些個參謀能夠爭氣,能夠在沒有杜曆參與的情況下,做出一個能夠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但是很顯然的是,他的參謀依然是老生常談。如果,沒有杜曆的出現,這份計劃,他看了也不會有不滿的想法。但是,杜曆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麵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讓他對原本中規中矩的東西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了。


    所以,最後還得是把杜曆請了回去。這一次,同樣的提議,同樣遭到那些個參謀的批判。但是由於張鬆,或者說是張作霖的力挺,這些參謀也唯有把他們一一列舉出來的謬誤之處加以修改,然後才做出了一個計劃。


    到最後,雖然他們非常的不甘願,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份計劃能夠行得通的話,新一軍的戰鬥力肯定要比他們先前那種安排要提高不少。這樣的話,即便是還有人對杜曆有些小不爽,但是杜曆提出一個想法,他們絕不會再挑出錯誤,然後否定了事,而是想著如何讓杜曆的這個想法得以實現。


    但是,有一個問題他們注意到了,卻沒有當著杜曆的麵提出來,而是悄悄的給張鬆說了。而張鬆,最後一選了一個時機告訴了張作霖,這才有現在張作霖的詢問。


    “炮兵,自從它誕生以來,幾乎就已經奠定了它在戰爭中的地位。但是,您想過沒有,炮兵最大的威力還是在他集群使用的時候。如果,一兩門跑,甚至十來門炮擺在那裏,根本就起不了太多的作用。顯然,您不可能為了新一軍,就把東北所有的大炮集中到新一軍來吧?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新一軍的對手,隻能是日本人。所有,即便是把東北所有的大炮都集中到新一軍來,和日本人的重炮群比起來,依然是小巫見大巫。


    要知道,炮兵的訓練比步兵要嚴苛得多,同時花費的金錢以及時間,也都要龐大的得多。而顯然,我並不覺得,在日本人到來之前,能夠訓練出一批有著真正戰鬥力的炮兵部隊出來。而且,我覺得一個政府和人的精力一樣,都是有限的。而我們有限的資源,得花費在合適的地方。”


    杜曆說著這種話的時候,言語間充滿了苦澀。炮兵,在導彈沒有出現之前,最具威懾力的兵種。但是,杜曆卻不得不選擇無視,而這種無視,真到了和日本人對決的時候,東北軍肯定要為此付出苦頭。但是,杜曆又能怎麽辦呢?


    “那麽,我們也唯有放棄炮兵?”


    這句話,如果說得太過低沉的話,那麽透露出來的也就是一種頹喪的氣氛。但是,張作霖說出這句話,卻能夠讓人感受到其中濃濃的桀驁不馴,那種老天不讓,那麽我就打破老天的信心。


    “嗬嗬,當然不能放棄了,隻是說,以後軍隊建設的重心,隻能有一個,那就是步兵的訓練,訓練他們的戰鬥力。而我們現在,其他方麵都落後太多,想要在短短的幾年之內迎頭趕上,顯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花費在他們上麵的精力其實可以適當的減少。”


    杜曆這麽說,還有一個用意,杜曆可不認為他的到來就能夠徹底改變曆史。所以,東北多半還是要落入日本的手裏的。而過不了幾年,當張學良在張作霖的支持下,更多的展現他的想法的時候,居然在九一八之前搗鼓出來了幾百架飛機。但是最後,這些飛機幾乎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成為了日本人的戰利品。而這,僅僅是空軍,還有其他的軍事措施,基本上都是拱手送給了日本人。


    所以,如果杜曆的堅持,能夠讓張作霖在這些方麵少一些花費的話,那麽到時候日本人的繳獲也就沒有曆史上那麽豐富了。反正,即便是即便是花費絕大的功夫和精力,淘換出這麽些個精細貨,最後拱手送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置辦,把這些多餘的花費全部都放到步兵的訓練上來。


    “當然了,如果您能夠在短時間內搞到足夠的大炮,那又另當別論了。不過,您要明白一點兒,大炮並不能獨立存在,現在的要完美的發揮炮兵的實力,步炮協同那是必須的。而這,則需要大量的訓練,也就需要大量的炮彈。而我們東北,顯然還沒有自行生產炮彈的能力吧?如果,全都需要進口,那麽財政根本不能夠負擔。如果,光是買一些東西回來,不給士兵足夠的訓練量,那也隻是一個花架子而已,隻能是起一個威懾作用,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而且,這個威懾的對象,還隻能是國內的其他人,日本人肯定不吃這一套的。”


    看到張作霖還是有些不甘心,杜曆不得不再次說道。而顯然,這應該就是這個年代華夏所有軍隊的弊病了,訓練量不足。有的新兵蛋子,上戰場之前,總共也就才開過幾槍而已。要知道,杜曆後世上大學軍訓的時候,還開了五槍過癮。當然了,沒有一槍打中目標就是了。似乎,打完靶之後,所有的靶子全都是完好無損的。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那就是日本人肯定能夠發動侵華戰爭,而我的東北也肯定會陷落。我張某人這一輩子,雖然有諸多事情都得拉他們日本人的大旗,但那也僅僅是為了省事而已。日本人的國力確實非常強大,不是我內戰連年的華夏所能夠比擬的,也就更別提我東北一地了。但是,這畢竟是我們的地盤,我就不信他們能夠肆無忌憚。即便,真到了那一步,那麽我絕不會給日本人留下一個銅子兒。”


    剛開始的時候,張作霖還沒有深究其中的意味兒。但是,最後杜曆話語中的憤懣,無奈還是讓他察覺出來了。當下,就發狠般的說道。當然,也就是杜曆現在算是剛剛投靠他,而且還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所以,張作霖的言語間還是頗多客氣。如果,換一個人,即便是張學良,隻要流露出類似的意思,迎接他的也唯有暴風驟雨般的訓斥。


    “您在位的時候,也許能夠做到。但是,如果您不在位了呢?那麽,張師長他也能夠如您這麽強勢?”


    聽到張作霖的話,杜曆的心思還是有些激蕩起來。不由自主的,自從見到張作霖之後,就憋在心裏的這句話,就冒了出來。說完之後,杜曆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還真是豬油蒙了心,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都忘記了。幸好,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大,最多也就是張作霖能夠聽見罷了。希望,不會因為這句話,就惹怒了他,讓自己以前的心血全都白費了吧。


    所以,杜曆雖然目視前方,但是視線卻一直瞟向了張作霖這邊,希望能夠探查他的反應。但是,張作霖這種老狐狸,雖然表現得暴躁易怒,但是真正要隱瞞心思的時候,顯然不是杜曆能夠看得出來的。所以,杜曆看到的隻是一個平靜無波的臉龐,甚至讓杜曆覺得張作霖應該是沒有聽到自己這句話。


    當然了,現在張作霖的心裏顯然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雖然,對杜曆的調查發現他這人應該就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小夥子,以前也完全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有如此的才華。而有些事情,原本以為是通過他的父親得知的,所以到後來杜天來也成為了調查的重點。


    但是,結果並不讓人滿意,那就是和杜天來來往的日本人不少。但是,也就唯有一個河井二郎是證實了的日本情報官員。而就是這個河井,杜天來和他來往也沒有剛開始那麽頻繁。按照情報官員的分析,應該是知曉了河井的另外一個身份,所以刻意疏遠了。


    更何況,即便是杜天來和日本人有接觸,甚至就是在為日本人服務,那麽他應該也不會讓他的孩子接觸這些吧。所以,最開始想當然的認為,杜曆的一些見識在從杜天來那裏得知的想法,也算是走錯了方向了。


    這個調查結果,讓原本對杜曆的分析深信不疑的張鬆產生了懷疑,要知道他們先前能夠確信,其中覺得杜曆能夠從杜天來那裏獲取一些消息這個原因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是,張作霖還是予以了信任。


    然而,就在他剛剛確定杜曆和日本人沒有牽連的時候,杜曆所透露出來的內容,簡直就要推翻他以前所有的猜測了。要知道,長期的戰爭生涯,讓張作霖的身體打熬得相當不錯。而按照杜曆的估計,日本侵華最多也就是還有十年的時間。而以張作霖的身體來看,活個二三十年完全不是問題。再說了,再高明的醫生,除了身患絕症的,也不能夠肯定一個人會在什麽時候死亡不是?何況,杜曆還不是醫生。


    那麽,杜曆的話也就是另有所指了。現在張作霖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穩如泰山,那麽當日本人來的時候,他張某人已然不在位了,也唯有去和閻王爺喝茶才有可能。他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自然死亡應該是排除了。那麽除了自然死亡,也就唯有刺殺了。至於其他的可能,比如說有人推翻他的統治之類的,張作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經過這十幾年的經營,現在的東北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和他張某人掰手腕兒了。


    現在,張作霖也想起來了,以前杜曆第一次提出的就是他的安保工作。而且,他的所作所為雖然是以日本人為目標,但是怎麽看怎麽都沒有太多的信心。原本,這個年代的華夏人,在麵對列強的時候,沒信心似乎才是正常的表現。


    不過,讓張作霖趕到奇怪的也是信心這一點兒,對東北軍和日本人的戰鬥,杜曆看不到信心。但是,卻對他張作霖有著一些信心,而對華夏最後能夠戰勝日本人,更是有著充足的信心,這顯然是有所矛盾的。


    以前,這種矛盾,在張作霖看來,還是杜曆太過年輕,思想還不成熟所造成的,畢竟思想不成熟的時候,體現就體現在容易動搖上麵,一會兒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一會兒又覺得那想法有些不靠譜。


    但是,現在聽到杜曆脫口而出的話,才讓張作霖明白,杜曆不是對東北軍沒信心,而是對他張作霖的接替人沒有信心。換句更直白的話,那就是對張學良帶領下的東北軍沒有信心。而他張作霖為什麽不在杜曆的考慮範圍之內,顯然是因為他張某人已經死亡了。而他張某人是怎麽死的,也就不難考慮了,畢竟杜曆能夠如此確定,那麽除了刺殺也就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了。


    “小曆,你能夠確定嗎?”


    就在杜曆也已經相信,張作霖應該沒有聽到他的話這個想法的時候,張作霖的話卻在耳邊悠悠的響了起來。


    “**不離十吧,您是日本人征服東北的最大障礙。”


    “不見得吧,即便是他們殺死了我,但是我還有漢卿,還有其他將領,我就不信他們都會做一個投降派。”


    老實說,對自己有可能死於刺殺,張作霖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也沒有不可接受的意思。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在杜曆的話語,以及所作所為當中,東北沒有了他張作霖,那麽一切都玩不轉兒了。


    那麽,他應該是因為自己在杜曆的想法裏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而自豪?還是應該,由於杜曆懷疑他選取繼承人上麵的無眼光而憤怒?應該還是憤怒多一些吧。


    “張師長很有才華,也有魄力,您的培養也很對,並沒有因為他是您的兒子就對他有所放鬆。但是,他要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領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如果沒有外力因素,等您百年之後,把東北交給他,應該是最合適的選擇。到那時候,即便是日本人有野心,相信他也能夠從容麵對。


    但是,日本人不會給您足夠的時間,等他們動手之後,張師長就是倉促即位了。而這樣一來,他還沒有形成屬於他自己的觀點,甚至還沒有形成屬於他自己的勢力,更沒有如您這樣的威信。


    這樣一來,到了關鍵時刻,就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而麵對日本這樣的強敵,咱們不犯任何錯誤,尚且沒有勝算,更別提還會做出錯誤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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