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衝突(二)


    這個時候的郭鬆齡,渾然沒有先前智珠在握的表情,而是略顯緊張的關注著局勢的展。而原本就希望藉此機會,試探一下杜曆虛實的張學良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杜曆他們,生怕一個閃神漏掉什麽。貌似,他年幼的時候上學堂也沒有這麽認真過。


    當杜曆出信號之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鄭海他們迅猛的動了襲擊。指揮所的狹窄,讓他們喪失了自由活動的空間,指揮所的狹窄,讓他們在被人用槍指著頭之後,喪失了主動。但是,指揮所的狹窄,還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便利,還是讓鄭海他們頭疼狹窄。


    也正是因為這種狹窄,讓郭鬆齡的警衛連不能和杜曆他們有效的拉開距離。而導致,他們舉起的槍,都差不多挨著杜曆他們的腦袋了。


    所以,在杜曆出手勢之後,所有人同時下蹲,脫離了他們槍口所能夠射擊的範圍。當然了,僅僅是下蹲,顯然不起太大的作用。畢竟,對方隻要把槍口下移,還是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安全。


    但是,先前郭鬆齡能夠步步緊逼,就是算準了,覺得在這種局麵下,杜曆他們唯有被動挨打,不可能有什麽動作。他尚且如此想,更何況他手底下的警衛連?更何況杜曆他們一看就不是軍人,而他們剛剛經曆的比武,大都獲得了勝利,也讓他們的自信心稍稍的膨脹了一下下。


    所以,杜曆他們已然下蹲了,但是郭鬆齡的人卻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而這個狀況,顯然比杜曆預計的最壞的狀況要好上不止一倍,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去做動作,而不至於倉促間,動作變形,以至於不能達到目的。


    郭張二人,算是在正北方,他們兩人的麵前,還有著三十來號人,這方向顯然沒有杜曆他們的空間。而西方則有著幾台電台,即便是屋裏如此混亂,那裏依然還有報務員在堅守崗位。當然了,緊張還是不可避免的。這個方向,顯然也不是一個理想的方向。


    南方,則是大門的所在地。如果,為了安全考慮,這個方向似乎是一個理想的方向。畢竟,隻要一出指揮所,回旋的餘地就大得多了。但是,先不說在外麵還沒有進來的人,即便是指揮所內部,這個方向站立的人手也差不多有二十人。顯然,也防備著杜曆他們從這裏離開。


    剩下的,也就唯有東方了,這裏有一個沙盤。雖然,在杜曆看來,這個沙盤並不大。但是,上麵詳細的標注著整個奉天周邊的所有情況。而最讓杜曆心動的,則是如果利用得好的話,這個沙盤外加衝過去的時候抓住的俘虜,就完全足以給杜曆他們提供必要的掩護了。而先前,杜曆往下揮的手指尖,正好是正對東方。


    林達最先難,因為他是最接近郭鬆齡的人,再加上還有兩個來準備捉他的人。所以,當杜曆他們動的時候,他也是距離他們的目標最近的人。先是一個下蹲,讓瞄準他的人找不到目標。


    然後一個輕柔的滑步,就來到了那兩個士兵的身後,一個手刀打昏一個,然後趁另外一個士兵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伸出左手勒住他的脖子,與此同時右手上已經握住了一把小刀。而這個時候,小刀所能夠起到的作用,隻能是威脅他抓住的這個人,讓他按照林達的意願移動。


    所以,這把小刀很快就被轉交到了左手上,冰涼的刀鋒,讓林達手裏的那個士兵瞬間回過神來。不過,也是這冰涼的刀鋒,讓他明白了眼下的處境,隨著林達的拉扯緩慢的移動著。與此同時,林達的右手已經摸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第一次指向了郭鬆齡他們。


    雖然,林達由於距離對手最近,所以他最先達成目標。但是,其他人就算是比他慢,也相差無幾。所以,隨著林達的槍口指向郭鬆齡他們之後,其他人也幾乎是用相同的動作,完成了控製擋箭牌的過程。當然了,時間有限,難免有人撞車,最後隻能兩個,甚至三個共用一個擋箭牌了。


    杜曆他們,如果單是每個人拉出來,即便是他們前麵都有一個士兵作為擋箭牌。但是如果郭鬆齡他們的人真個開槍的話,依然難免被擊中的下場。但是,所有人集合起來,卻形成了一個略帶弧線的圓盾。


    特別是靠近沙盤的那幾個人,全都被製服。這也讓他們在用不著擔心後背的情況下,相互擠挨著,沒有留下任何射擊的空隙。


    說來話長,其實也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杜曆他們已經完成了絕地大逆轉。至少,現在他們不再是被動的挨打了。即便是真個交火,而有了這些活盾牌,杜曆他們也有信心解決郭鬆齡他們。


    麵對二十來杆短槍,郭鬆齡他們才算是從這突變當中醒過神來。不得不說,剛開始的時候,杜曆他們陷入包圍當中,和他們大意,沒有想到在這裏會出現狀況,沒有絲毫防備有著很大的關係。


    而現在,杜曆他們成功翻盤,也和對方的大意不無關係。或者說,即便是子彈上膛,也隻是起一個威懾作用而已,至少郭鬆齡的警衛連,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在這裏開槍的想法。不然的話,先前杜曆他們的行動,即便是再快如閃電,還是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空閑。如果,他們也緊張了起來的話,先前至少已經下意思的扣動扳機了。


    而杜曆他們呢,現在這種比較完美的防禦,那是移動過後的結果。也就是說,如果先前對方下意思的開槍的話,杜曆他們也就沒有可能就這麽輕鬆的完成集結了。至少,能夠成功的趕到沙盤邊上的人,會減少很多。


    “那位郭先生,您是不是還要帶我的人去談話呢?”


    從始至終,杜曆就沒有抓盾牌的打算,在他蹲下身去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拔出了雙槍,鷹隼般的眼睛也就看向了四周,如果,有誰心理素質實在是不過關,在那個時候開槍的話,那麽他也唯有先製人。


    至於,究竟是打對方的手,讓對方丟掉手裏的槍,還是打對方的腦袋,讓他去和閻王談心。老實說,在那個時候杜曆根本就沒有想好。唯有等待真個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他腦子裏想什麽就是什麽了。所以,這會兒杜曆才能夠悠閑的坐在沙盤上,玩耍著手裏的雙槍,略帶調侃的問道。


    “嗬嗬,確實,我沒有想到你們還有這麽一招兒。不過,先不說你是如何鑽空子的了。就說現在,難道就能夠確定你已經贏定了嗎?”


    郭鬆齡非常的不爽,先不提他在指揮所外部還有一個排的人手了,光是現在指揮所內部,如果他下決心死拚,他也認為他還是占據著足夠的優勢。確實,那些人現在很好的詮釋了活盾牌這個名詞。但是,如果他狠下心來,把他們給滅了,那麽他不認為這些屍體還能夠詮釋盾牌的含義。


    但是,這個想法,郭鬆齡也隻能是想想而已。畢竟,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頭肉。雖然,他們還沒有寶貝到不能拋棄的地步。但是,要在這麽一個意氣之爭裏拋棄掉,他還是有些舍不得。更何況,今天這局勢,就算是他贏了,也得不到什麽好結果,他當然不樂意為此付出太多了。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算是騎虎難下了,畢竟現在就服軟的話,這臉麵也實在是沒地方放了。不過,讓他放心的是,他身邊就有一個天然的緩和局麵的存在。到時候,隻要張學良給他一個台階的話,他借坡下驢也就沒有問題了。然而,還沒等到張學良的勸解呢,反而是等來了駐軍的幹涉。


    這三天,對於北大營原本的駐軍,第三旅以及第七旅的官兵,特別是對兩個旅的旅長以及參謀長來說,顯然不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先,除了有實力參加比武的士兵外,營地僅僅留下了一個團的守衛力量。其他官兵,要麽休假,要麽去南大營,甚至是一些半廢棄兵營暫駐。


    沒辦法,北大營是這次比武的舉辦地。但是,杜曆提議的讓民眾進入參觀比賽,讓他們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至少,北大營是擠不下將近十萬人的。所以,他們的官兵不得不把營房騰出來,讓給那些參賽的官兵。


    對這,他們唯有選擇了接受。但是,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們遺留下來的那個團,除了安排人手做起了收門票錢的工作之外,剩下的全都在張作霖的命令下,臨時幹起了憲兵隊的活計。


    憲兵,應該算是一個威風的活計。畢竟,他管束的就是那些違紀的官兵。但是,那是對本身就是憲兵者來說的。而對三旅和七旅這種半路出家的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更別提,他們這個憲兵時代僅僅維持在比賽期間,等比賽結束之後,他們又會變成一般部隊。


    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如果一直是憲兵的,他執法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顧忌。畢竟,他幹的就是這一行。但是,三旅和七旅的那個團,可不是憲兵。最讓人頭疼的是,等比武過後,他們憲兵的光環就將退下來了。


    也就是說,他們在比武期間,幹憲兵得罪人的活計。但是,等比武結束之後,又沒有憲兵的光環保護。誰知道,他們期間執法的時候有沒有得罪一些小心眼兒的?先不說比武結束之後,僅僅是進行了三天,因為比武的輸贏,就有不下幾百人生了口角。其中,泰半上演了全武行。對此,他們既然領了憲兵的活計,也唯有出麵彈壓了。


    軍中鬥毆,關禁閉是免不了的。情節嚴重的,軍棍也不是擺設。麵對三旅和七旅那些綁著紅袖章的官兵,那些生衝突的士兵倒是不敢反抗,乖乖的就讓他們給帶去禁閉室了。但是,緊接著事情又來了,那就是簡單的一句話,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各自的上級就跑來找他們要人,對這些要人的高級軍官,普通的士兵當然不能做主。所以,也唯有一層層的往上推。最後,當然也就落到了那四個高層手裏,三旅旅長王長慶,參謀長杜易,七旅旅長郝瑞東,參謀長徐誌生。


    剛開始上門要人的也就是一些小蝦米,團長營長之類的,他們還可以擺一擺架子,哼哼哈哈的應付過去。可是到後來,過來的至少也是和他們平級的存在,甚至還有幾個護犢子厲害的師長,他們也唯有夾著尾巴過日子了。


    到後來,他們幹脆選擇了躲起來,原本幾人應該坐鎮的指揮所,更是籍著張學良是這次比武總指揮的名義,交給了張學良,然後四人就在某個隱蔽角落的備用指揮所裏住了下來。畢竟,其他人對北大營不如他們熟悉,這個備用指揮所,知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才讓他們得以享受了一番難得的清淨。


    不過,他們既然被張作霖架到了火山頂上,想要真正的清淨,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說現在,他們收到的消息就讓他們再也沒有任何躲避的消息。動槍了,這簡直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樣,讓四人一下子蒙了。不止是因為,生怕真個動起槍來影響太大。還因為,敢於動不動就舞槍弄棒的,可沒有一個好角色。這樣的人,對於他們四個來說,顯然是能夠躲就躲,實在不能躲,也絕不摻和。但是,現在他們指責所在,想不摻和也不可能了。


    所以,當郭鬆齡想借著台階下台的時候,王長慶已經帶著所能夠調動的兩個營兵力趕了過來。本來,郭鬆齡留在指揮所外部的那個排,還想抵抗來著。不過,看到對方手臂上的紅袖章,還是選擇服從。


    所以,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王長慶就已經帶著人衝入了指揮所內。原本就已經擁擠不堪的指揮所,再加上王長慶的人,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


    “全都給我放下槍,張師長,您沒事兒吧?”


    來的路途中,王長慶才想起,現在這個指揮所可是張學良在坐鎮,這更是差點讓他沒給嚇趴下了。真不敢想象,究竟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張學良麵前舞槍弄棒的。即便是,動槍的是張學良,那麽那人的膽氣以及無恥還是讓人佩服。


    要知道,張學良雖然依然免不了還有些紈絝子弟的習氣。但是,不得不說,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也不是那種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人。對於各個同僚,他一向是禮遇有加。所以,一進屋,王長慶先讓人放下槍的同時,還詢問了一下張學良。如果,這位主兒,在他的地盤有個萬一,用屁股想也能夠想得到他有什麽下場。要知道,他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可不就是維持北大營的治安麽。


    現在,王長慶一進來,就現了相互敵對的兩夥人兒。不用他吩咐,他手底下的人全都用槍指著杜曆他們。同時,王長慶還分出一部分人繞到另外一麵去待命。如果,事情實在是緊急,他並不介意在指揮所的東麵開一個大洞。這樣的話,杜曆他們的後背也就不再安全了。


    沒辦法,畢竟一眼看過去,對峙的雙方簡單明了,他當然得幫著張學良不是。更何況,杜曆他們還沒有穿軍服,就更容易讓人無視了。


    而看到王長慶的舉動,郭鬆齡的眉頭挑了挑。老實說,現在他有著一股強烈的**,那就是讓他的人假裝走火,搶先挑起戰火。那樣的話,杜曆他們可就沒有太多的活路了。


    畢竟,先前已經說過,這種拿槍相互指著對峙的時候,對人的心理考驗能力著實不小。郭鬆齡的警衛連,雖然在鄭海他們看來不堪一擊。但是,他們是正兒八經的精銳。而郭鬆齡能夠如此迅的竄起,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和張學良走得近而已。在治軍方麵,他確實有一些門道。所以,他的警衛連,可以和杜曆他們對峙而沒有人太過緊張,或者說有明顯的心理波動。


    但是王長慶帶來的那些人就不一樣了,按照他們瞬間判斷的形勢。雖然王長慶喊了放下槍的話,但是這話更像是對杜曆他們單方麵的說的。因為,王長慶帶來的士兵根本就沒有管郭鬆齡的警衛連,而是直接對準了杜曆他們。


    雖然,杜曆並沒有任何表示。但是鄭海他們,也有意無意的分出一部分人,把注意力放到了這些新來的家夥身上。這麽狹窄的空間,鄭海他們的短槍,似乎就已經頂在了他們的腦門上麵。郭鬆齡的警衛連能夠保持鎮定,但是王長慶帶來的人可不行了,有好幾個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兒也開始往外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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