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手術室外,高俊玲坐在椅子上不斷抹著眼淚,何文惠則是在一旁低聲勸慰著。


    劉洪昌從繳費處裏回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忍不住有些感慨。


    這個厚墩子到底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夠有這麽一個好老婆!


    隨後,他也走了過去,輕聲寬慰了幾句。


    “俊玲姐,你別哭了,醫生都說厚墩子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隻要把傷口給縫上,然後再等他醒來就行了。”


    “嗚嗚~我知道,我就是心裏有些難受,要不是因為我,厚墩子他也不會去挖礦,這都怪我,都怪我啊!”


    高俊玲伸手捂著胸口,有些哽咽著說道,臉上滿是內疚的神色。


    “俊玲姐,你別這麽說,我們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的,要是厚墩子醒來看到你這樣,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何文惠抿了抿嘴,一臉關切地說道。


    高俊玲淚眼朦朧地扭頭看了何文惠一眼,然後又馬上失聲痛哭起來。


    其他人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她又怎麽可能會不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她,厚墩子也不會選擇去礦上工作,更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這一刻,她心裏壓抑已久的各種情緒都爆發了出來,所以才會這樣控製不住自己。


    劉洪昌看到高俊玲這副模樣,心裏不禁有些詫異。


    用得著這麽傷心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男人已經掛了呢!


    看來,這裏麵,應該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就在他有些無聊地猜測著其中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故事的時候,手術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隨後,兩個護士便推著一張病床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一位醫生。


    高俊玲微微一愣,然後猛地衝上前去,一臉關切不已地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厚墩子。


    當她看到厚墩子已經醒來了,頭上的傷口也都包紮好了,頓時就忍不住撲到厚墩子身上哭喊道:“你可嚇死我了!”


    可是,厚墩子卻沒有什麽反應,隻是一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彷佛沒有看到高俊玲一樣。


    “大夫,大夫,他這是怎麽了?”


    高俊玲見狀,急忙有些慌亂地問道,生怕厚墩子的腦子是被砸壞了。


    “哦!病人他才剛醒來不久,可能還需要一定時間去恢複,你們先暫時不要去打擾他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醫生微微一笑,溫言開口回答道。


    “好的,好的,謝謝大夫!”


    高俊玲聞言急忙點了點頭回答道,心裏也是不禁鬆了口氣。


    隨後,她忍住滿肚子話語,亦步亦趨地跟在護士的後麵,把厚墩子送進了一間病房裏。


    劉洪昌和何文惠也跟著一起,想要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很快,在厚墩子初步安頓好了之後,他們便跟高俊玲商量了下需要用到的東西,然後直接出去外麵買了回來。


    可是,當他們買完東西回來,推開門走進病房的時候,卻看到厚墩子正一臉激動地衝高俊玲大喊大叫。


    “你為什麽要救我?”


    “你為什麽要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不需要!”


    “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廢人?我沒死,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啊?你說話啊!”


    對此,高俊玲卻沒有開口反駁,隻是一個勁地搖頭抹著眼淚。


    “俊玲姐,這是怎麽了?”


    劉洪昌眼神一凝,急忙走上前去開口問道。


    說著,他還不忘瞥了厚墩子一眼,想要看下厚墩子是不是腦子真的砸出了什麽毛病。


    可是,從厚墩子那憤怒且清晰的童孔中,他很容易便知道厚墩子的腦子並沒有什麽問題。


    何文惠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裏也是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說厚墩子一直都對高俊玲很好嗎?怎麽會突然變得那麽咄咄逼人的?


    高俊玲麵對劉洪昌的詢問,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堪的神色,久久都沒有吭聲,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厚墩子看到劉洪昌和何文惠進來,也沒有再大喊大叫,隻是陰沉著一張臉,把頭撇了過去。


    劉洪昌見狀,稍微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俊玲姐,你先跟文惠出去一下吧!我留在這裏陪墩子哥說說話。”


    “嗯!”


    高俊玲瞥了厚墩子一眼,然後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知道厚墩子現如今正在氣頭上,無論她怎麽說,厚墩子都聽不進去,所以最好還是讓厚墩子自己先冷靜一下再說。


    何文惠有些擔心地看了劉洪昌一眼,然後看到他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心裏瞬間變得踏實了下來。


    於是,她也沒說什麽,直接上前挽著高俊玲的手臂走出了病房。


    劉洪昌看了眼她們離開的背影,然後緩緩上前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接著,他也沒說話,隻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厚墩子。


    過了一會,厚墩子轉過頭來看了劉洪昌一眼,然後主動開口說道:“兄弟,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能理解,能理解。”


    劉洪昌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


    “呼~”


    厚墩子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接著有些自嘲地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去礦上工作嗎?”


    劉洪昌眉頭一挑,沒有接話,他知道此刻厚墩子需要的隻是傾聽。


    厚墩子說著,眼神變得有些滄桑和痛苦,似乎是想起了什讓他傷心的事情。


    隨後,他一臉麵無表情地接著說道:“當年,俊玲她爸媽因為嫌我家裏窮,一直不願意讓俊玲嫁給我,我沒辦法,隻好一個人跑到了礦上沒日沒夜地幹活,就想著能有一天賺到足夠的錢,讓俊玲她爸媽答應把俊玲嫁給我。”


    “後來,我成功賺到了錢,把俊玲從家裏帶了出來,原本還想著我們兩個人能夠慢慢過上好日子。”


    “可是,就在我們倆新婚之夜,我這才剛關了燈,俊玲她爸就突然帶著她哥一票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光著屁股,就把我從屋裏拖了出去,然後丟進了潮白河裏。”


    “那時候,正值隆冬臘月呀!反正當我從河裏爬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了。”


    “我之所以整天沒日沒夜地待在礦上不回去,就是受不了她看我的那雙眼睛,那眼神裏隻有憐憫,她可憐我,她可憐我是個廢人,可她又不忍心把我當垃圾一樣給扔出去。”


    “嗬!多少次我跟她提出離婚,她就是不同意,我是天天做噩夢,每次把我從夢中驚醒的,都是那雙眼睛。”


    “那種可憐我的眼神,我這輩子,就是被那種眼神給判了無期了,哥們兒這輩子是沒什麽指望了!”


    劉洪昌聽到這裏,心裏瞬間明白了過來。


    敢情厚墩子是那丸意被凍壞了啊!


    怪不得他之前給厚墩子檢查身體卻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呢!


    這事要不是親眼看到,或者親耳聽到,還真沒法一下子診斷出來,純粹是屬於功能上的物理障礙。


    厚墩子沒有察覺到劉洪昌的異樣,依然在自顧自地往下說。


    “你說這礦上也是的,每年出了這麽多事,它就是輪不上我,有好幾次,我前腳剛出井,後腳就出事了。”


    “我站在井口我就罵,老天爺,你瞎了眼啦?你那眼睛是黑窟窿啊?你幹嗎不早點把我給砸死?我就一了百了了,我費那事幹嗎啊我?”


    “這一次,老天爺終於算是開眼了,在石頭砸下來那一刻,我心想這下終於能夠解脫了,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沒死。”


    “我心裏難受你知道嗎?”


    “在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沒死的那一刻,我真是恨不得能夠把自己給掐死了,你說,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他緩緩抬起頭,一臉了無生趣地看著劉洪昌。


    “哥,你別這麽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現在科學發展那麽快,說不定哪天就能夠給治好了。”


    劉洪昌伸手拍了怕厚墩子的手臂,輕聲寬慰道。


    說著,他同時也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


    自古以來,像厚墩子和高俊玲這樣的遭遇比比皆是,就算是在21世紀,也有不少人被天價彩禮給逼瘋了。


    有時候,很難說是誰對誰錯,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厚墩子看看劉洪昌,然後微微搖了搖頭,感慨道:“我也知道俊玲她是個好女人,是天底下少有的好女人,可是...”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了下,說道:“兄弟,反正你也叫我一聲哥,我也就拉下臉來求你件事,好吧?”


    “嗯,你說!”


    劉洪昌眉頭一挑,點了點頭說道。


    厚墩子聞言,好像有些不太自然地低下頭,然後緩緩開口說道:“你呀!有事沒事的,多到家裏去看看,俊玲她一個女人在那兒過日子不容易,你多關照關照,啊?”


    “......”


    劉洪昌聽完瞬間有些無語。


    這怎麽又說起這事了?


    難道除了這個辦法,厚墩子就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嗎?


    雖然他有信心能夠完成厚墩子的囑托,可是這樣做,別說他自己不樂意,就算是厚墩子也不見得純粹是個好心。


    你想,哪有人會主動要求別的男人到家裏去幫忙通下水道的啊?


    這要是最後給反咬一口,他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兄弟,就當哥求你了!行嗎?”


    厚墩子看到劉洪昌沒吭聲,急忙一臉哀求地說道。


    雖然他嘴裏說自己很想死,可是現在死過一回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是想要繼續活著的。


    可是,如果不能跟高俊玲離婚,他也確實活得沒什麽意思。


    因此,他想來想去,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高俊玲喜歡上其他男人,然後主動跟他離婚。


    隻有這樣,他才能順利擺脫高俊玲那雙眼睛,那個憐憫的眼神。


    “行,你放心吧!有時間我就跟文惠過去!”


    劉洪昌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


    厚墩子聞言猛地一愣,然後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些事情,他隻能說到這份上,再往下說就顯得有些過分了。


    而且,到時候別提其他,就連他自己的臉麵也掛不住。


    這時候,他也明白劉洪昌是在故意裝傻,明顯是不想答應他這個要求,不然也不會連著兩次都是這麽回答。


    眼看著自己的目的沒有達成,他也就沒了繼續聊天的興趣,借口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把劉洪昌給打發走了。


    劉洪昌也沒說什麽,直接起身走出了病房。


    然後,他跟高俊玲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讓她有事就吱聲,接著他便帶著何文惠離開了醫院。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因為中午請了假的原因,他們也都沒有再回單位,在還了車子之後,他們就回了家裏。


    於秋花聽說厚墩子出了事,頓時就有些擔心地提出,想要讓何文惠陪她過去醫院探望一下。


    劉洪昌隨口答應了下來,並且還親自到廚房裏燉了一鍋雞湯,讓於秋花和何文惠帶去醫院。


    不管怎麽說,高俊玲平時也幫了他一些忙,有事還是得要盡一份心的。


    沒過多久,何文惠和於秋花便匆匆走出了家門,去了醫院。


    劉洪昌則是在廚房裏接著做飯,順便打開係統麵板查看了一下初級生態空間的升級進度。


    結果讓他有些失望,係統麵板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就好像是死機了一樣。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繼續耐著性子等待。


    晚上,於秋花和何文惠從醫院裏回來,跟劉洪昌傳達了高俊玲的感激之情,還說等厚墩子出院了,再請他和何文惠一起到家裏吃頓飯。


    另外,高俊玲也讓何文惠幫忙跟廠裏請幾天假,看樣子是打算寸步不離地陪著厚墩子。


    劉洪昌聽到這事,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


    或許在外人看來,高俊玲是在關心厚墩子,可是在厚墩子看來,恐怕就是一種折磨了。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高俊玲顯然已經成了厚墩子的心魔,就算厚墩子的身體能夠治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甚至還有可能導致情況變得更糟。


    這也是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要幫忙把厚墩子給治好的主要原因。


    說到底,還是因為心病難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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