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恂字仲孚,崇德(今桐鄉)人。少從臨川吳澄學《易》,得其所傳。為人慎重,好古力行,學識品行名傳天下。元元統間,浙江鄉試第一,薦為平江教授、溫州路學正,皆未就任。順帝至元元年,登進士第。薦為翰林,亦婉辭。


    張士誠據吳中(今蘇州),聘為教授,堅辭不出,朱元璋應天登基後,征四方才學之人,聽說了鮑恂的才學,便召來金陵。


    這鮑恂聲名在外,加上學識,又是至元元年,進士第。薦為翰林,擔當主考官可謂是眾望所歸,所以,這主考官可不多了,大人這就去請求皇上,卑職這就給你將話兒放出去,有大人去爭奪這主考官,那些不知死活的人還敢去爭麽,到最後以陛下對大人的信任,大人這些年的資曆,威望,這主考官是跑不了了!“


    楊憲他劉炳這麽一說,早就動心了,原先隻是礙於自己的學問不足,這會兒聽劉炳一分析,這主考官倒也不是那麽難,再說了,還有宋濂麽,他是飽學之士,到時候多多請教一番便是,總之無論如何,為了相國的大位,這一屆主考官是一定要做的!“


    心中暗暗盤算了一番,道:“我這就去找皇帝!討官去!“


    “卑職明白――?“劉炳躬身應了聲,退出了中書省。


    等劉炳一走,楊憲越想越覺得這主考官的重重好處,哪裏還坐得住啊,收起奏折,帶上官帽風風火火的出了中書省趕往謹身殿而去。


    此時,一個一身官袍的漢子急急忙忙的走進了胡惟庸的府邸,對著院子的一個家奴,道:“我是禦史塗節,速速稟報大人,說我有要事稟報!“


    胡惟庸的書房裏,霧氣繚繞,茶壺裏的茶水已經沸騰了,胡惟庸提起茶壺,隨手從旁邊的鐵盒裏,撚起了幾片茶葉,放入兩隻杯子中,滾燙的熱茶,緩緩注入茶杯之中,茶葉翻滾,不多時,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書房裏彌漫開來。


    “大人,卑職聽說這楊憲盯上這次的主考官的位置,已經進宮找陛下去了?”塗節對於胡惟庸預測李善長會隱退的事情,十分的佩服,如今算是對他死心塌地的追隨了,今早聽說楊憲與劉炳躲在中書省密謀了一番,他不蠢,詢問了一番中書省斟茶倒水的小卒,得知二人商議的主考官的事情,便猜出楊憲的打算,便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胡惟庸的府邸。


    “若是讓那楊憲做了主考官可就不妙了,天下士子以他為座師,必然對楊憲感恩戴德,到那時楊憲在朝中一呼百應,聲望大增,與大人是大大的不利啊?”塗節連茶水也顧不得喝一口,就急急忙忙的說起來。


    胡惟庸一副高深莫測的摸樣,動作優雅的端起了茶杯,低頭吹了吹,喝了幾口茶水,放下茶杯才淡然一笑,道:“以你看,陛下這次開恩科,以八股取仕,會選誰做主考官呢?”


    塗節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胡惟庸,細細想了一下,道:“陛下特開恩科,以八股取仕,聖旨一下,天下學子矚目,依陛下的性子,自然不想引人非議,而主考官事關天下學子取仕的最重要的一環,陛下必然視為重中之重,如今滿朝文武,除了咱們淮西集團一幫大老粗之外,科舉的主考官還是落在了浙東集團手中,原本最合適的人選,無疑是劉伯溫了,這科舉是他一手所創,再者,劉伯溫文章天下傳,聲望、人脈,資曆都在,可惜陛下已經讓他返回了青田老家了,唯獨剩下一個宋濂了,宋濂學問天下皆知,在朝中除了劉伯溫之外,也無黨派,深受陛下信任,若不出意外的話,這主考官第一人選是非他莫屬了!“


    胡惟庸掃了一眼塗節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塗節見胡惟庸點頭,便知自己這番猜想是對了,心中暗自得意了一把,端起茶杯吹了吹,他素來喜好茶,隻是官小俸祿少,買不起好茶,但並不影響,他對茶的喜愛,此時,見杯中茶葉其形似鬆針,條索緊直、渾圓,兩端略尖,鋒苗挺秀,茸毫隱露,色呈墨綠,綠透銀光,香氣濃鬱高雅,滋味鮮醇,湯色綠而清澈,葉底嫩勻明亮。沸水衝泡,芽芽直立,上下沉浮,猶如翡翠,清香四溢,喝了一口,便覺茶水入口,香氣清雅,滋味醇厚,回味甘甜,僅喝了一口,他便知是金陵中有價無市的雨花茶,不僅多了兩口。


    胡惟庸不動神色的看著他喝茶,待放下茶杯,才道:“宋濂素有才名,這些年教導太子讀書,更是聲名顯赫,陛下頭一次開恩科,主考官當然需要才德兼備的人才行,滿朝文武,除了宋濂,還有何人,他楊憲――?”說道這兒,胡惟庸輕蔑的哼了聲,道:“除了是陛下的一條狗,還能是什麽,往日還有劉伯溫帶著他,如今劉伯溫已走,他楊憲不過是一條喪家犬而已,成不了氣候!”


    “可陛下對他極為信任,萬一――?“塗節一聽胡惟庸不以為意,頓時緊張起來,如今的他可謂是徹底追隨了胡惟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不想胡惟庸在一環上敗給了楊憲。


    胡惟庸眉頭一挑,眼裏的光芒閃了閃,道:“便是陛下將這主考官給了楊憲有如何?”


    塗節可知道這主考官的好處實在太大,聞言不知吃了一驚,主考官若真是到了楊憲的手中,那楊憲的威望可足以比李善長了,到那時在朝中一呼百應,依著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胡惟庸一派的,他一個小小的禦使還不吃不了兜著走!


    胡惟庸摸了摸鼻子,嘴角湧出一抹冷笑,道:“主考官對楊憲來說是趁機除掉我最好的機會,對於我來說,他楊憲坐上主考官何嚐不是我鏟除他的機會!”


    這一下塗節算是徹底不明白了,但他沒等多久,隻見胡惟庸對著他點了點頭,他下意識的湊了過去。


    水霧繚繞,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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