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層層狙擊(2o)


    兩萬騎兵,三萬淮南軍精銳,三萬忠義軍,再加上兩萬揚州守軍和接近三千地方軍,這是郭平目前能夠動員到的最大的兵力


    韃子已經不允許他在淮北浪費太多時間,昨天南方終於傳來準確的消息,丁家洲之戰已經打響,他雖然不清楚張貴的情況,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從兵一直升到副都指揮使,指揮過最大兵力也隻有不到三萬人的郭平來說,這是一份沉重的負擔,出於對大宋的負責和對李庭芝的信任,他堅決把指揮權交到李庭芝手上


    “大人,末將心有餘而力不足”郭平認真說道:“十萬大軍,已出末將能力範疇,出於對朝廷負責,對宋軍負責,還請李大人體諒,親自指揮大軍”


    範友信偷偷看了一眼苗再成,早在郭平入城之前,李庭芝就說過揚州大軍會從均州軍指揮,均州軍如今以郭平為尊,也就是接受郭平指揮


    當初苗再成還曾經反對,後來李庭芝把他痛罵了一頓,苗再成才委屈接收看到郭平識相,苗再成連忙說道:“郭大人謙虛了,不過李大人為官賢,為將能,乃我大宋之棟梁,李大人能夠指揮大軍,乃是我大宋之榮幸,老苗我第一個讚成”


    李庭芝瞪了他一眼,道:“郭將軍過謙了,郭將軍之才老夫清楚得很,就連君實也多讚同,郭將軍推搪之意,老夫可不能接受”


    “或許郭將軍是怕這幫子不聽指揮?你給老夫放心,老夫管不了韃子,難道還管不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再不行,老夫就把他們關起來守揚州,揚州不也是需要人守嗎?他們也好物以致用”


    眾人冷汗直冒,李庭芝什麽時候變得這樣陰暗啊,苗再成等人,等這一天不知道望得脖子都長了,李庭芝說這話實在是句句驚心啊


    苗再成連忙說道:“李大人年紀大了,還要為大宋勞累操心,我等於心何忍?這等事,倒不一定要勞煩大人,我們為將者應該多體諒統帥、多為統帥分擔啊”


    “郭將軍乃禁軍出身,又長時間跟從在天縱奇才張大人身邊,多與韃子作戰,深曉韃子的脾xing,有郭將軍指揮大軍作戰,也是手到擒來之事”


    眾人冷汗直掉,這苗再成為了出城,都成了拍馬屁的高手了,不過想到苗再成也是一心為了朝廷,倒也不好笑話


    郭平連忙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末將資曆不足,當不得大軍統領”


    這也是實話,朝廷出了一個張貴已是奇跡,再說張貴一路走來指揮的都是從義勇軍展起來的均州軍,如今郭平需要指揮外軍兩淮精銳,就算是李庭芝等人不會反對,也難免下麵的兵會有什麽想法


    想到這裏,範友信拱手作揖道:“末將有一個想法”


    “李大人年紀大了,留守揚州為咱們鞏固後防,這絕對是最重要的事情之郭將軍之才大夥也看在眼裏”


    “不若李大人為正將,坐鎮揚州,郭將軍為副將,指揮大軍圍攻張邦直大軍,諸位兄弟意下如何?”


    “好你一個老範,兩人都不得罪”苗再成口無遮攔,笑道:“這法子再好不過了”


    郭平還想反對,李庭芝笑道:“老夫一大把年紀了,莫非郭將軍還想折騰老夫不成?這事非你莫屬,你不用擔心,還是那句話,誰要是敢不聽郭將軍的命令,老夫斷然不會輕饒他”


    郭平這才接受,眾人表示了慶祝


    李庭芝看在眼裏樂在心上,他也不幹涉郭平和他們打成一片,還是苗再成這個爛嘴巴的家夥,問道:“如今我大軍十萬,兵力已在張邦直之上,出兵時機已到,還請郭大人下令”


    到了現在,郭平倒不客氣,沉思了片刻說道:“張邦直手中雖還有兵力接近八萬,但需防守揚子橋與瓜州渡口”


    “據探子回報,揚子橋如今兵力不到六萬,瓜州渡口是隻有兩萬,但是瓜州渡口可以隨時接應阿裏海牙水師”


    “阿裏海牙水師兵力將近二十萬,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支援瓜州渡口,再說如今阿裏海牙停留在健康,協助韃子攻擊長江沿岸的城防,為丁家洲大戰做準備”


    “但也不得不防,瓜州渡口乃淮北重要戰略之地,韃子不會看到瓜州渡口輕易落入我軍手中,那麽我軍唯一的突破點就是揚子橋”


    郭平取來一副巨大的地圖,道:“揚子橋原隻是城,但自從阿術以揚子橋為中心圍困揚州以來,韃子在揚子橋經營下了一番心機”


    “張邦直又是謹慎之人,自從接管揚州以來,是對揚子橋進行了加固,所以我軍要取揚子橋,恐怕不容易”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郭平看到眾人有些著急,連忙說道:“揚子橋原隻是城,幾乎沒有城池,雖有阿術經營揚子橋,又有張邦直加固,但城牆還是不能和揚州、廬州等相比”


    “依然是土罐子?”薑才對胡明偉使用火藥感到非常奇,問道:“老夫記得在襄樊時張貴就用過這個辦法,如今不知道還行不行”


    “老將軍英明,”郭平讚揚道:“炸開韃子的城池,這倒是一件事,郭某考慮的是炸開城牆後如何和張邦直決戰”


    “韃子畢竟經營揚子橋半年有餘,地理位置也比我們熟悉,若是強攻,恐怕將士會傷亡不少,但若是用計,張邦直為人穩重,又對我軍頗有防備,恐怕也不容易”


    “再者張邦直身邊還有不少騎兵,就算我們攻入揚子橋,也不得不防他騎兵襲擊我們步卒,造成巨大傷亡”


    眾人除了佩服郭平考慮周全之外,也想不到具體的方法苗再成是一個直爽的漢子,有什麽就說什麽,抱拳說道:“郭將軍考慮周全,老苗佩服”


    郭平搖了搖頭,道:“瓜州渡口與揚子橋之間有一處高地,為防止瓜州渡口的援兵、甚至還有阿裏海牙和韃子的援兵,故應該在此設防”


    “淮南軍善守,大舉你率領淮南軍兩萬人,既要擋住可能來自瓜州的援兵,還要擋住揚子橋準備逃亡的可能”


    陳大舉心中反對,但想了一下現這個安排恐怕是最好,淮南三萬大軍剛曆經生死,他們遠道而來,自然心中有所掛念,哪裏會用心盡力?


    而黑楊的忠義軍,重歸順大宋,欲立功,自然會拚命,揚州守軍就不用說了,韃子圍困揚州半年,城內守軍死傷無數,留在城外的百姓也成了韃子的刀下鬼,他們和韃子有深仇大恨,也自然會拚命


    至於大旗率領的地方軍,三五千人不頂用,剩下的自然就隻有自己率領的淮南軍了


    “末將遵命”陳大舉大聲說道:“一定攔住韃子”


    ######


    張邦直看著揚子橋城外密密麻麻的宋軍,隻有苦笑,當初董士選率領山東各路諸侯南下之時,可曾會想到這樣的結果


    張宏已連夜趕回瓜州渡口,這個比自己還厲害的兒子,已經是張家最後的希望,他不知道張家究竟能夠生存到哪一天,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下去


    宋軍來勢洶洶,僅一個早上就已經掃平了揚子橋四周留守的瞭望塔和探子,如今揚子橋已成為了以前的揚州麵都是宋軍的身影


    “老將軍請不要擔心,宋軍剛到,還沒有做好準備,斷然不會貿然攻城”其中一員副將勸道:“老將軍還不如稍作休息,等宋軍攻城也不遲”


    “稍作休息”張邦直搖了搖頭,問道:“如今兄弟們的情緒怎樣?一切是否準備妥當”


    副將點頭,道:“老將軍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兄弟們的士氣很高,知道宋軍前來送死,眼看功勞就在眼前,大夥都高興得很”


    韃子以殺人為榮,山東落入韃子手中十數年,早已成了半個門g古人,他們的地位比漢軍要高,無論武器還是訓練都比漢軍要好,也難怪他們叫囂得厲害


    董士選南下,把他們留在揚州已讓他們覺得是一大恥辱,如今連宋軍也敢找他們麻煩,你說他們能不生氣嗎?


    “如此甚好”張邦直捋了捋蒼白的胡子,他誓回到山東之後,再也不願意南下,對他這麽大年紀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件煎熬


    “咦?”其中一個副將突然吃驚的看著遠方,驚訝說道:“老將軍,老將軍,宋軍已經擺好進攻的姿勢”


    張邦直順著副將看去,隻見宋軍騎兵在往返慢慢奔騰,他知道這是騎兵準備進攻前的準備,奇怪的看著四周動也不動的步兵,疑惑說道:“莫非宋軍想借助騎兵攻城?”


    “擂鼓,讓兄弟們準備好”


    “咚”“咚”“咚”,鼓聲響徹了天空,揚子橋的門g古漢軍也繃緊了神經,他們都知道,這是一件大功勞,但這也是一場劇烈的戰鬥,以前都隻是他們去攻打別人,如今自己卻窩在城內,等宋軍送上門


    然而,擂鼓響了將近半個時辰,宋軍騎兵依然是悠閑的往返走動,依然看不出進攻的意思,而四周的步兵,也沒有任何變化


    張邦直越緊張,他雖一早有了準備,知道均州軍向來計謀多端,看到宋軍這樣,加緊張,即使他為人再穩重,經驗再豐富,麵對惡名在外的均州軍,他依然是提不起任何信心


    副將連忙說道:“老將軍,宋軍可能隻是在調整而已,大人不必理會”


    張邦直點了點頭,但卻連城牆也不敢下了


    到了日中時分,揚子橋城內將士沒有用早飯的習慣,他們正想開飯,然而宋軍騎兵突然向城內靠近了不少


    擂鼓聲隻好繼續響起,城內的門g古漢軍自然來不及吃飯,等他們氣喘籲籲來到既定位置,除了漫長的等待之外隻有漫長的等待


    又過了半個時辰,城內的門g古漢軍在漫長的等待之中已開始餓肚子,張邦直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他看著城外的宋軍走來走去,心中一股怒氣憋得自己快喘不過來


    “老將軍,不如讓末將率領騎兵出城衝他一陣”其中一個副將實在忍不住,大聲說道:“末將有信心”


    張邦直沉思了片刻,卻搖了搖頭,道:“還不到時候”


    什麽才是時候,副將不知道,張邦直也不知道城外的宋軍騎兵像是擁有無限的精力,他們不停的製造各種姿勢和態度,張邦直熟讀兵書,知道這是疲兵之策,但是他沒有辦法,隻好讓守軍分開兩批,輪流去吃飯,有些緊要的位置,就隻能讓火頭把飯菜送到城牆


    如此折騰一直到日落,夕陽散出無盡的柔和的光芒,張邦直中算是歇了一口氣,他一整天下來也沒吃過什麽,身體早已抵擋不住疲倦


    正當張邦直放心準備走下城牆之時,瞭望塔上的哨兵響起了急促的鼓聲,張邦直連忙望去,隻見遠處一道騎兵的影子落入眼簾


    遠處的騎兵開始加,漸漸在城外驚起了一道塵埃


    “難道宋軍還能飛進揚子橋不成”張邦直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道滾滾灰塵,眼看這些迅奔跑的騎兵越來越近,張邦直突然感到一陣害怕


    一個巨大的“郭”字,迎風飄揚


    突然間,一陣連環的驚雷聲響起,張邦直一個站立不穩,竟然摔倒地上,等他慌的爬起來,隻見東西兩麵的城牆在爆炸聲中如癱倒,然後像四周飛散開去


    要知道這些臨時修葺的城牆隻是用泥土加固,此刻在巨大的爆炸衝擊下,重化為泥土


    夕陽西下,此刻的朝霞,變得無比的金黃,映照著那一股濃煙,仿佛變成了人間的地獄,在濃煙還沒徹底散開之前,騎兵已經不期而至,他們手中都拿著一支標槍,這支標槍在攻入揚子橋的瞬間飛了出去,把那些準備阻攔宋軍的門g古漢軍來一個洞


    他們手中都拿著一個皮囊子,騎兵的度很快,在揚子橋城內四散分開,他們手中都拿著一個皮囊子,他們看到軍營、糧庫、軍備庫、甚至是百姓的地方,都會把手中的皮囊子引燃,然而扔過去讓這些地方變成一個火海


    門g古漢軍迅反應過來,然而宋軍的騎兵的目標並不是他們,等最後一名騎兵離開揚子橋,揚子橋東麵的濃煙才散開


    迅、凶狠和毒辣張邦直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城內濃煙彌漫,漢軍成一團,一些軍營、武備和糧庫都在這一次襲擊中變成廢墟


    “大、大人”張邦直一整天擔驚受怕,再加上沒有吃過東西,眼前一黑竟然暈倒過去


    張邦直滿以為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安靜下來,然而還沒有入睡,一陣接著一陣的急促的鼓聲再次把張邦直吵醒,張邦直艱難的睜開眼睛,隻見身邊兩個親兵著急的看著自己,看到張邦直醒過來,慌忙說道:“大人,宋軍瘋了,入夜以來沒有停過鼓聲,大夥都在城牆之上防備”


    “這是宋軍的疲兵之法”張邦直緩緩的閉上眼睛,突然問道:“你們知道白天,宋軍什麽時候把火藥埋到城牆之下”


    兩名親兵怎麽會知道,自然搖了搖頭


    艱難的一個晚上終於熬了過去,張邦直雙眼下陷,須一下子白了不少,他命令其中一個副將率領部下仔細巡視城牆每一個地方,然而卻找不到任何痕跡


    而今天宋軍和昨天的又不一樣,在揚子橋四周形成了一道的防線,以拒馬基石,盾牌為牆,牢牢的把揚子橋圍困起來


    一直鬧到清晨的宋軍,不知道受了什麽刺ji,此刻繼續鬧起來


    張邦直也隻好吩咐將士加強警惕,若是看到宋軍騎兵出現在哪個方向,城內就往哪個方向派出騎兵一城牆再次被宋軍爆炸,也好把宋軍堵住在外


    “昨天宋軍是如何埋下火藥,炸碎城牆”張邦直再次問道


    然而這些將士很多都是山東諸侯的家兵,董士選的董家軍早已南下,隻剩下這些和宋軍沒有交手的家兵,就連張邦直也不知道,他們又怎麽能夠想得出


    眾人搖了搖頭,其中一個副將大聲說道:“老將軍,留在城內也是等死,不如咱們殺出去,也好給自己留下一條活路”


    張邦直心中還有一絲希望,搖了搖頭,道:“你看宋軍已做好萬全準備,恐怕就是要等咱們中計呢?隻要我軍加強防備,肯定不會讓對方得逞”


    然而,張邦直話剛說完,揚子橋城外四麵八方出現了數不盡的騎兵,城內的守軍驚慌失措成一團,一陣爆炸聲響起,還是東西兩段城牆,在劇烈的爆炸聲中的城牆再次變成了廢墟


    “殺殺殺光他們”憤怒的張邦直,高舉長刀,大聲嘶喊


    這是一場上天早已注定要失敗的戰爭,但是張邦直還是舉起了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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