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鬼判殿後衙。


    一個滿臉胡須,目如銅鈴,麵相凶惡,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坐在正堂座位上品著茶水。


    會稽郡司站在一旁拱手作揖道:“下官會稽郡司秦正信,冒昧叨擾崔判官,還望恕罪。”


    崔判官搓了搓杯蓋,悠悠道:“秦郡司不在陽間處理事物,這麽著急來找本官,可是有事啊?”


    會稽郡司笑著說道:“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從陽間帶了點土特產,特地來孝敬大人。”


    說著,會計郡司拍了拍手,鬼仆從外麵扛了兩個大箱子進來。


    鬼仆將箱子放在地上,然開打開箱子的蓋子,隻見裏麵全是亮閃閃金條。


    崔判官看到這兩箱金子,冷哼到:“秦郡司,你這是要賄賂本官啊。”


    會稽郡司賠笑道:“哪能啊,誰人不知崔判官公正廉明,哪裏會收受賄賂。這些特產,是我送給尊夫人的賀禮。”


    “賀禮?”崔判官反問道,“所賀何事啊?”


    會稽郡司笑嗬嗬的說道:“下官得知今年是崔判官和婦人結緣的第六百六十六年,所謂六六大順,自然值得慶賀啊。”


    崔判官聽到這,眉頭漸漸舒展,“既然如此,本官就勉為其難代賤內收下了。”


    會稽郡司見崔判官收下了金子,立刻笑嗬嗬的說到:“在下還有一件小事相求。”


    崔判官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你先說說看吧。”


    會稽郡司笑嗬嗬說道:“就是有個陽間的小子不守規矩,貿然闖入地府,希望崔判官可以將他打發走。”


    崔判官聽完,冷笑道:“這點賀禮恐怕不太夠啊。”


    會稽郡司立刻賠笑道:“這大喜的日子,自然是還有賀禮相送。”


    說完,會稽郡司拍了拍手,鬼仆又從外麵抬進來幾口大箱子。


    “些許賀禮不成敬意,事後還有重金相贈。”


    崔判官看著這幾箱金子,輕哼道:“你這人辦事,跟請客吃飯一樣,菜還一道一道的上。你把箱子留下,回去吧。”


    “那就有勞大人了……”


    會稽郡司作揖告辭,出了門卷著鬼仆飛走了。


    ……


    席方平連續走了七日,終於見到了奈何橋。


    而且席方平是生魂,雖然不會困倦,但是體會到的疲憊痛苦卻是絲毫不少。


    席方平拖著疲憊的鬼軀,朝著奈何橋上走去。


    在這個地方,路客越來越多,席方平隻見身邊密密麻麻的黑影從身邊走過,然後朝著望鄉台走去。


    而望鄉台旁邊有個孟婆莊,那些從望鄉台下來的路客又紛紛走向了孟婆莊,而孟婆莊裏有一位穿著一襲白底繡著曼沙珠華羅裙的絕色女子,提著茶壺慵懶的靠在一根淩空懸浮的粗大木杖上。


    這位女子,正是孟婆。


    席方平初次來地府,不知方向,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孟婆莊,對著孟婆恭敬行禮問道:“姑娘打擾了,小生想問一下閻王殿所在何處?”


    孟婆慵懶的看了看席方平,然後移開了眼神,緩緩開口道:“沿著路一直走,過了野狗嶺和金雞山,就是野**,穿過野**就到了酆都城,到了城裏你便能見到閻王。”


    席方平感激道:“多謝姑娘指點。”


    孟婆卻仿佛看不到席方平一樣,不再言語。


    席方平見孟婆不再言語,隻好悄悄退出孟婆莊,沿著路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許久,路邊開始變的怪石嶙峋,漸漸地周邊都被黑色的石頭覆蓋。


    前方是一道登山的小路,席方平見到越來越多的黑影聚集在路口,同時有三個鬼正在躊躇不前。


    這也是席方平第一次在地府見到鬼,他更多的是看到和他沒有交集的路客。


    這三個鬼分別是一個中年男子,一個年輕書生,一個妙齡女子。


    席方平當即走上前和那三個鬼攀談,“請問前方是否就是惡狗嶺?”


    中年男子轉頭看向席方平道:“當然,小兄弟你不知道?”


    席方平回道:“本人初次來冥府,確實不識路。”


    那年輕書生插嘴道:“不該啊,這過了望鄉台喝了孟婆湯之後就都暈暈乎乎,等到了惡狗嶺才又清醒過來。我們醒了就自然都知這裏是惡狗嶺,你怎會不知?”


    席方平問道:“孟婆湯?可是在孟婆莊裏的喝的?”


    年輕書生道:“不錯。”


    席方平點了點頭:“想來是我並沒有真死,所以才沒有給我喝那孟婆湯。”


    中年男子驚訝道:“你竟然還沒有死?那你為何來這幽冥地府?”


    席方平又將自己的遭遇簡要講了一遍,隨後又問他們為何再次躊躇不前。


    中年男子感歎道:“雖然你孝義可嘉,但是這幽冥地府又哪裏是能隨便闖的?”


    席方平問道:“此話怎講?”


    年輕書生指了指上山的路說到:“此地名為惡狗嶺,亡魂一旦進入,看書 ukanhu 那裏麵的惡狗就會瘋狂的撕咬來往的亡魂。”


    席方平驚訝地看著山上:“不會吧,那死去的亡魂都如何過這惡狗嶺?”


    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一份幹糧說道:“所以我們正為此事發愁,我們三人隻有我的陪葬品有一份幹糧,可以拿去打狗引開它們。而且過了惡狗嶺就是金雞山,那裏更為凶狠,需要五穀才能保命。”


    年輕書生無奈的從懷中掏出一份布包,“小生家貧,陪葬品僅有一小包黃米而已。而這位姑娘也隻有一個五穀罐,沒法過這惡狗嶺。”


    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女子,也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五穀罐。


    中年男子說道:“我們正商議著將各自的陪葬品整合起來,一同過這惡狗嶺和金雞山。”


    席方平道:“既然已有解決之法,各位為何還猶豫不前?”


    年輕書生苦笑道:“方法是想好了,隻是在誰人來拿這些陪葬品開路的問題上起了分歧,這些都是救命的東西,我們誰也不肯交給對方。”


    那位年輕女子此時開口道:“席公子不懼生死闖入地府,足以彰顯孝義之心,我們不妨將物品交給他,大家就皆可放心了。”


    中年男子和年輕書生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道:“既然我們都願意相信席公子的義氣,那就都托付與你了。”


    三人便把幹糧和五穀都遞了給席方平。


    席方平看著眾人鄭重的眼神,硬著頭皮將東西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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