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抬頭望著天上,那層層黑雲聚攏過來,這種壓抑的感覺竟有些似曾相識。可是他的記憶裏,從未經曆過天道鎮壓。


    “帝主……”


    外麵,荒天殿的眾人無不滿臉緊張,就那樣看著帝主站在懸崖邊,迎著滿天風雷的身影。


    “錚——”


    一聲冰冷的劍鳴,在任平生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劍。


    劍身如墨,深不可測。


    “眾生劫劍!”


    許多人都驚呼了出來,不單單是此刻在荒天界的人,還有那些遠在另外幾重天上,以神識窺探著荒天界的人。


    當此刻看見這把眾生劫劍出現在任平生手裏,他們也都睜大了眼睛。


    傳說這把劍,乃是過去許多個時代,無數強者隕落後凝聚而成的一把劍,是世上最凶的劍。


    每每劍出現之時,總是伴隨天地湮滅之劫。


    同時,因為是死去的那些強者所凝聚,因此劍中始終有著一股無法散去的凶戾之氣。


    由於種種關係,這把劍被人稱作“眾生劫”。


    再因此劍能夠衝破世間一切鎮壓,所以後來,也被人稱作“天逆”。


    但關於這把劍裏藏著的秘密,至今依舊無人能解,哪怕任平生也是一樣。他與天逆劍在一起的兩世,都無法窺知劍中秘密一二。


    “他莫非,是想要以此劍引湮滅之力,衝破天道鎮壓?”


    這一下,眾人皆看出來了。憑他自身修為,想要凝聚湮滅之力,去衝破此時的天道鎮壓,這恐怕不可能。


    但若是有這把眾生劫劍,那或許就不一樣了。


    就在眾人驚疑之時,任平生一劍指天,然後運用周身內力,將劍氣催發了出去。


    隨著劍氣縱入虛天,霎時間天雷滾滾,狂風如濤。四麵八方的湮滅之力,都被他手中的天逆劍聚引了過來。


    “這……”


    眾人皆屏住了呼吸,一顆心劇跳不止。


    下一刻,隻見任平生手中天逆劍一揮,周圍所凝聚起來的湮滅之力,猶如蒼龍出海,直朝天際衝了去。


    “轟——”


    這可怕的湮滅之力撞在那黑雲密布的天穹上,頓時整個荒天界都顫抖了起來。不止眼前的荒天古域,而是荒天界的每一座玄界,這一刻都在劇烈震顫不止。


    “他瘋了嗎?”


    即便此時在另外幾重天的人也能感受得到,這股可怕的力量。


    之所以天道鎮壓會再次出現,正是因為湮滅之力的出現,而他現在竟要以這股湮滅之力,衝破天道鎮壓。


    且不說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了,到時候誰也控製不住這股湮滅之力,一旦讓湮滅之力從荒天界衝了出來,難保不會引來一場諸天之劫!


    ……


    “諸位如何看?”


    此時在蜃樓裏麵,最神秘的那一層樓裏,共有五個白發老者位於秘境之中。


    五人以“金、木、水、火、土”的陣位而坐,在正中間有著一麵透明的琉璃鏡,五人正通過這麵鏡子,注視著此時的荒天界。


    剛才說話的,是坐在金陣位的老者。


    木陣位的老者道:“這股力量,堪稱‘逆世’,世間絕無人能夠將其掌握,他如此貿然而來,一旦失去控製,將會是一場諸天浩劫。”


    “這倒也未必。”


    這時,土陣位的老者說道:“湮滅之力確實可怕,但荒天界的湮滅之力隻有這一股,想必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但有一點……”


    他說到此處,停了停,才歎口氣接著道:“若是這股力量,衝到太霄天上麵去,難保那裏的封印,不會受損……”


    這一下,五個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絕不能讓太霄天與神霄天之間的“天之痕”,再受到任何外力影響。


    當年那人留在那裏的無名劍,時限已經快到了,像湮滅之力這樣強大的力量,足以將那裏的虛天震塌。


    火陣位的老者道:“那現在怎麽辦?絕不能讓這股湮滅之力從荒天界衝出來,一旦衝出來,無人能阻……”


    五個人皆深深鎖起了眉,這股湮滅之力或許不足以給整個諸天帶來毀滅之災,但若是衝到天之痕去,必將是一場浩劫。


    水陣位的老者道:“那難道……要利用萬蜃陣,將整個荒天界封印起來?”


    秘境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行。”


    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仍然是坐在金陣位的老者。


    隻見他眉頭緊皺,整個人顯得十分沉著,說道:“若用萬蜃陣將荒天界封印,這樣一來,等同於棄荒天界眾人不顧……絕對不行。”


    幾人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金陣位的老者再次道:“他知道這股湮滅之力衝出去會是什麽後果,但仍如此做,想必已考慮周全,必有應對之策。”


    火陣位的老者道:“要將諸天上這麽多人的安危,寄於一人之身上?”


    金陣位的老者眉心深鎖,臉上神情十分凝重,最後隻說出四個字:“我相信他。”


    ……


    荒天界,地動山搖,沉雷滾滾。


    任平生用天逆劍將四麵八方的湮滅之力聚集起來,一次又一次衝向天穹上麵,最終仍是失敗。


    他低估了天道鎮壓,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都低估了天道鎮壓的可怕。


    荒天界封印在禁地下麵的這股湮滅之力固然強大,可天道鎮壓更加恐怖,底下反抗的力量越強,則鎮壓越強。


    任平生已將天逆劍的劍氣催至極限,再下去,隻能動用他逆天八脈之力了。可這樣一來,也是非常危險的。


    若成功衝破了天道鎮壓則好,若是失敗,他將萬劫不複。


    “帝主……”


    遠處,荒天殿眾人都緊張地看著,天道鎮壓,對於荒天界而言,是難以啟齒的痛楚。


    若有一朝能夠將天道鎮壓衝破,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可是現在,他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帝主一人在那天道鎮壓之下,隨時都可能身死魂消,他們卻幫不上任何忙。


    若是當年荒天界那些修為通天的前輩還在,今日必能和帝主一起抵抗天道鎮壓。


    “他會在天道鎮壓之下,粉身碎骨。”


    “現在有湮滅之力對抗天道鎮壓,一旦湮滅之力消退,他必將在天道鎮壓之下,神魂不存。”


    此時在荒天界外麵,各重天域的人也都在議論著。


    “若人人皆能如他,敢於反抗……當年的太古諸天,未必會消亡。”


    “你又豈知當年太古諸天消亡,不是有人像他一樣以身犯禁,而導致的湮滅?”


    “以一己之力,妄圖抗衡天道……哼,當年不是沒有過,隻是都死了。”


    “行逆天之事,必為蒼天所滅。”


    此刻的諸天之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但任平生聽不見,他抬起頭來,隻看見蒼天怒雷,層層威逼而來,似要將他永鎮幽冥之下。


    “你的命格,被人以無上手段鎮壓……”


    這一刻,在他的腦海裏,又回響起當日在巫族遺忘之淵下麵,帝江的聲音。


    “唯有衝破鎮壓……”


    任平生抬頭看著密雲聚集,電閃雷鳴。下一刻,他突然縱身一躍,朝那滿天的黑雲衝了去。


    “他做什麽?”


    荒天古域外麵的人皆是一驚。


    “帝主!”


    林歲晚等人也一下變了臉色。


    他難道要以自身為引,利用這股湮滅之力衝破天道鎮壓嗎?可這樣一來,若一旦失敗,他必將是灰飛煙滅。


    “轟隆隆!”


    似是天威被犯,這一刹那,滿天的凶雷,皆似發怒的遠古荒獸,全都凶猛地朝他打了下來。


    可就在這一瞬間,在他的周圍,出現了一道道身影,那是萬古強者的身影。


    “那是!”


    眾人皆滿臉震驚之色,無論是身在荒天界的人,還是另外幾重天的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天道鎮壓下的身影。


    那些都是……諸天之上,曆代已逝強者的身影。


    為何此時,全都聚集在了他一人之身邊?


    眾人難以置信,唯一能夠解釋的,隻有他手裏的那把眾生劫劍,因為有傳言,眾生劫劍,便是萬古已逝強者所化。


    此刻,在那滿天已逝強者出現時,滾滾天雷來得更加凶猛,虛空之中,直接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在這恐怖的天道鎮壓之下,任平生有種身體神魂皆要撕裂的感覺。很快,在他的身上,已經滲出了鮮血。


    當鮮血融入天逆劍中,整把劍,仿佛解開了封印一樣,刹那間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劍氣。


    加上此時的湮滅之力,還有他周圍那些已逝強者的身影,似乎終於已經能夠與天道鎮壓相抗衡了。


    “斬——”


    任平生猛提手中天逆劍,一劍朝著天穹斬去,萬古強者的身影,也朝天穹上麵飛了去。


    可即便是這萬古強者,在那天道鎮壓之下,身影也是瞬間灰飛煙滅。


    任平生身體劇烈一震。


    天穹之上,那股力量直朝他鎮壓而來,瞬間便令他滿身鮮血,哪怕有萬龍甲這等至寶護身,也根本抵擋不住。


    “自古以來,凡是以身犯禁之人,必遭蒼天誅滅……沒有一個人成功。”


    外麵有許多人皆顫栗起來。


    也有人驚聲歎道:“幸得此時還有一股湮滅之力,否則剛才那一下,他已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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