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此時,仍然坐在房間裏,並未起身,也未再作聲。


    倘若換成從前那個六尺竹劍的殺心長老,此時外麵那幾個凶惡漢子,恐怕皆已經被竹劍洞穿喉嚨了。


    但現在,沒必要,他沒必要多生是非,也沒必要跟幾個螻蟻般的小人物計較。


    而此時在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在看熱鬧,心想這幾個漢子絕不是普通人,敢在雲舟上麵惹是生非的,那上頭肯定是有人的,這想都不用想。


    眾人紛紛踮起腳來,又看看那間屋子裏麵是誰。


    “咚……”


    這時,一枚東西掉落在了任平生的房間裏,卻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靈石,跟著隻聽一個淡淡的男子聲音響起:“這間房,我要了,拿著靈石走,不要礙事。”


    此言一出,周圍不少人皆是心中一凜,心想誰人如此囂張,紛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公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在他的左右,還各有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伴隨。


    “莊少爺……”


    現場立刻有人把這個錦衣公子認了出來,他竟然是玄鳳山莊的少莊主,莊玉宸……他怎麽在這艘雲舟上?


    以他的身份,就算要從康朝去湯朝,那也是乘坐專人的雲舟,身邊由數百個高手保護才是。


    以他家的財力,把畫舫在各地的船塢買下來都夠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樣一座雲舟上麵?這在開什麽玩笑?


    眾人又紛紛向那個受傷的青年男子看了去,心想玄鳳山莊少莊主出現在這座雲舟之上,莫非竟是因為這個男子?


    此人究竟是誰,為什麽能讓玄鳳山莊的少莊主親自出來捉拿他?


    莊玉宸一步步慢慢走了上來,看著那個嘴角流血的青年男子,淡淡地道:“把他拿下。”


    周圍七八個人聽令,立刻衝了上來。


    就在這時,那青年男子玄功一運,周身罩起一層金色光芒,“轟”的一聲,一下將那七八個惡漢震退了出去。


    “噗!”


    可他強行運功,自身亦是一口鮮血噴出,顯然,他在登船之前就已經受了不輕的傷,要不然,也不至於連這幾個人都鬥不過。


    “哼。”


    莊玉宸冷冷一哼,手輕輕一抬,一縷金色的細芒,忽朝青年男子射了過來。


    青年男子一驚,急忙運起雙掌,一片金光罩出,“砰”的一聲,擋住莊玉宸的金色指力,可卻被對方的力量,逼得不斷往後退去。


    這時,莊玉宸身邊一個樣子嫵媚的女子道:“要再不把那裏的秘密說出來,少莊主會讓你比死還要痛苦百倍。”


    “呃……”


    青年男子漸漸抵禦不住,最後“砰”的一聲,被莊玉宸的這道指力直接震飛,撞在了任平生的房間裏。


    莊玉宸慢慢放下手,淡淡道:“去,把他帶出來。”


    手下那幾人立刻衝了上去,根本沒管裏麵還有其他人,也完全沒把裏麵的人當回事。


    “小子,讓開!”


    見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人擋在屋裏,門口那幾個惡漢立刻喝道。這種感覺,確實很像有錢人家裏養的惡犬,專門仗勢欺人。


    任平生淡淡道:“你們隨便闖進別人房間裏,打斷別人修煉,這樣禮貌嗎?”


    “再不滾開,讓你今後都沒得煉!”那幾個惡漢立刻吼道。


    任平生本不想多事,但奈何這群人,讓他很不舒服,就在那幾人準備強行闖入進來時。他淡淡地道:“哪隻腳踏進來,就砍哪隻。”


    此言一出,周圍立刻凜若冰霜,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凝神不動地看著他。


    眾人完全無法感知到他的修為氣息,但見他一身黑袍,神神秘秘的樣子,既然這身裝扮,那多半也是有些修為。


    可此時對麵若隻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但這個玄鳳山莊,奉勸他還是不要多事,否則下場,隻怕比那個青年男子更慘。


    此時那青年男子也算有些血性,他知道是他給對方帶來了麻煩,頗有些愧意,向任平生道:“兄台,這件事本與你無關,是在下……”


    “打住。”


    任平生淡淡地道:“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幫你,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我隻是不喜歡,有人在我的地方喧囂。”


    “裝你媽!”


    一名大漢震吼一聲,直接衝了進來,“啊!”一聲慘叫,立時回蕩在外麵甲板,這名大漢半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為什麽是半個人?因為他的雙腿,被一道無形劍氣砍了下來,留在了房間裏,上麵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他……”


    這一幕,把外麵那些看熱鬧的,也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去。


    剛才那句話,他們也以為此人是在裝模作樣,沒想到他來真的!


    可是,這些是玄鳳山莊的人啊,這是玄鳳山莊的少莊主,他不要命了嗎?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冒犯玄鳳山莊少莊主!”


    那兩名女子,其中一個忽然持鞭飛了上來,手中赤色長鞭往窗戶裏一甩,欲套住任平生脖子將他拉出去。


    怎料這鞭子剛一甩進去,被任平生捉在手裏,那女子的身體也懸在了半空中。


    隨著任平生掌上勁力往外一送,“砰”的一聲,這名女子直接吐血倒飛了出去,五髒六腑瞬間被震得粉碎。


    “到我身後!”


    莊玉宸見勢不對,立刻飛上前,接住那倒飛回來的女子,然後順勢將她一送,落在了另外一名女子的手裏:“姐姐,你傷得如何?”


    這女子卻是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本以為玄鳳山莊四個字能鎮住對方,但錯了。


    莊玉宸落在任平生的房間前,透過窗戶看見裏麵的黑袍年輕人,冷聲道:“閣下是什麽人?可知與我玄鳳山莊作對,會是什麽下場……”


    “滾。”


    怎料窗戶裏邊,隻傳來一個冷冷淡淡的字。


    這一下,外麵的人更是驚呆了,若說他對玄鳳山莊的下人沒當回事也就罷了,可眼前這……莫非是連玄鳳山莊的少莊主也沒有放在眼裏?


    要知道玄鳳山莊勢力之廣,幾乎覆蓋了北域各個修真國。便是康朝,湯朝,他們的皇帝見了玄鳳山莊的人,那也是客客氣氣的。


    何況眼前這個,還是少莊主?


    “發生何事?”


    就在這時,遠處來了兩個畫舫的小長老,還有負責這艘雲舟的一些弟子。


    看見此處滿地鮮血的場景,那些弟子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仿佛是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了。


    上來雲舟的人,不問身份,隻要繳納了足夠的靈石即可,所以上來的人,龍蛇混雜,彼此有點爭鬥,再正常不過,隻要不太過分就行。


    畫舫也不會去幹預太多,不會幹涉兩派之爭。


    “莊少爺……怎麽回事?”


    那兩個雲舟的長老顯然認得出莊玉宸,此時立刻走到了他身邊來。


    莊玉宸看著麵前這間房屋,眼神裏有些寒氣透出,最後一拂衣袖,轉身往回走了去,隻留下一句話:“此人,明日我不想看見他還在這艘雲舟上。”


    這句話裏,眾人不知是幾個意思,說明日不想看見他在這艘雲舟上,那是要把他殺了,還是把他趕下去呢?


    這裏麵有點意思。


    那兩個負責雲舟的長老彼此對視了一眼,等莊玉宸那些人走後,他二人也來到了任平生的屋前。


    “這位小友,請你立即離開雲舟。”


    這一下,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畫舫的長老,要把人趕下雲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一般來說,隻要不是罪大惡極,犯了眾怒,都不會被趕下去,因為在這片雲海之中被趕下去,那幾乎等於宣布死亡了,天曉得雲海下麵是什麽。


    剛才那一幕,眾人皆親眼目睹了經過,本是與那屋中年輕人無關,他出手之前也是有過警告的。


    就這點事情,完全還沒到要被趕下雲舟的程度。不過可惜,他這次惹到的是玄鳳山莊的少莊主。


    任平生並沒有從屋子裏走出來,隻淡淡道:“為什麽?是我沒有付雲舟的錢嗎?”


    一名長老道:“不,你方才在雲舟上麵傷人,按照畫舫的規矩,可以將你趕下去。”


    “那剛才那些人呢?他們不也傷了人。”任平生仍是語氣頗為淡定地道。


    另一名長老道:“你能和他們比?莊少爺隻是讓你下船,你若再繼續胡攪蠻纏,我就是將你殺了,也是你咎由自取。”


    氣氛一下變得有些鋒利了起來,周圍的人都屏息凝神。


    他們也想看看,這個來曆不明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剛才惹怒了玄鳳山莊的少莊主,現在居然還想和畫舫對著幹。


    但此時也有人在遠處打抱不平:“剛才並非他先挑事,就算是他挑事,那這程度也還不到被趕下雲舟,要知道一旦被趕下去,這片雲海,迷失其中,便是九死一生。畫舫的長老這麽做,未免有些……”


    片刻後,屋裏傳來任平生的聲音:“我既已付了錢,那在雲舟抵達湯朝前,我可以不用下去,這是我的權益。你若硬說傷人便要下船,那剛才的幾人也傷了人,除非你讓他們一並下船。”


    聽聞此言,外麵兩個長老都一下皺起了眉,立刻明白裏頭這小子是個刺頭,難道非要他們強來嗎?


    就在這時,遠處又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我說讓你下去,你就得下去。”


    眾人皆往後看去,隻見一個神色冷厲,身穿墨白衣袍的老者,往這邊走了過來。


    “大長老……”


    剛才的兩個長老,立刻躬身拱手,言語神態俱顯得十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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