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任平生一動不動地看著蕭無憶,這樣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


    蕭無憶也呆呆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嗯?沒有發燒啊……”


    “我沒跟你說笑。”


    任平生指的並不是他這一世。


    “嗯?那你是從哪個世界來的……這個嗎?”蕭無憶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手裏抱著的水晶球球。


    任平生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說,其實這個荒誕的想法,並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


    而是早在那一次,那一次他去瑤光城救煙雨的魂魄,當看見那個從瑤光城底下衝出來的神秘男子。


    那個人,稱呼雲瑤為……師姐。


    那一刻,他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而這一次,他撿到這個世界之心,竟莫名有一種親切熟悉之感。


    如果,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他,會是從哪裏來的。


    “不管你是從哪裏來的,你現在,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變強。”蕭無憶看著他,忽然說道。


    眼神單純得像個小女孩。


    “變強……”


    任平生抬起頭來,看著她。


    “嗯,變強。”


    蕭無憶點了點頭,最後拉著他,往外麵走了去。


    “去哪裏?”


    “帶你變強。”


    “你傷好了?”


    “那還用說。”


    兩人到了外麵,整個神雲宗的人誠惶誠恐,外麵也按照任平生的吩咐,利用陣法把整座山門都封鎖了,這期間任何人也沒有進出過。


    “仙……仙尊。”


    那神雲宗主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因為他此時發現,任平生身邊的這個女子,修為氣息更是讓人害怕。


    “這段時間,可有人來過?”任平生向他問道。


    “回……回仙尊,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人來過。”


    神雲宗主顫顫巍巍道,說完停了一下,又立馬接著道:“小宗也按照仙尊吩咐,整個宗門皆以陣法封鎖,任何人皆未出入。”


    “嗯,將陣法打開吧。”


    “是,是!”


    神雲宗主立刻讓人把陣法打開了。


    “我來過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是……”


    神雲宗主連忙低頭拱手。


    任平生兩指往他額頭一點,將那一縷神識收了回來,等他抬起頭來時,隻見天際兩道劍光飛去,眨眼已無二人蹤影。


    直到現在,神雲宗主整個人才癱軟下來,一下坐在了地上,旁邊連忙上來兩個弟子:“宗……宗主,你,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剛才聽清楚了?這件事,不得對任何人言起,若是走漏消息,難保滅門之災。”


    ……


    眨眼間,任平生和蕭無憶已經來到一片大荒之地,在神荒之地,靈氣不足,許多地方都是這樣的荒涼。


    蕭無憶剛要打算往天上傳去神念,任平生手一伸,將她的手按住了。


    “做什麽?”


    蕭無憶看向他。


    任平生知道她要將那兩個長老叛變一事傳回蕭家,此時說道:“先不要。”


    “為什麽?”蕭無憶問。


    任平生道:“那二人,必已設法離開蕭家,你此時傳訊回去,隻會打草驚蛇,難保蕭家沒有其他人,也已經叛變。”


    “你說……”


    蕭無憶神情一下凝重了起來,蕭家,難道還有人也已經生出叛心了?


    任平生道:“總之,你現在即使傳訊回去,告訴你姑姑這件事,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就是了。”


    蕭無憶想了許久,此事之大,她務必盡快告知姑姑,可是剛才,任平生所言也有幾分道理。


    她若如此貿然傳訊回去,難保神念不會被其他人探聽,這樣一來,反而打草驚蛇了。


    倘若蕭家真的不止那兩個長老叛變,還有其他人的話,那麽他們彼此之間,也可能是互不知道身份的。


    “以往,有過相似的事情嗎?”任平生忽然問道。


    “以往……”


    蕭無憶抬起頭來,最終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罷了。”


    任平生也不多問了,一個龐大的家族,難免會有人生叛心,這是任何一個家族都避免不了的。


    有人會問,為何不攝取每個人一縷神魄,這樣不就無法背叛了嗎?


    這種想法,既天真,又幼稚,還可笑,更荒唐。


    像蕭家這樣的大家族,不可能像那些魔宗一樣,攝取門下所有弟子一縷神魄,以免日後背叛。


    那是魔宗邪道才有的做法,蕭家不可能的,這麽做了,不但讓族人厭惡反感,更會令人恥笑。


    要是這樣做的話,那豈不是直接告訴別人:“我蕭家叛徒多,所以要這麽做。”


    蕭無憶又看著他:“放心的,我們蕭家傳承幾個時代,至今依舊強盛,幾個叛徒,動搖不了我們的根基。”


    “嗯。”


    任平生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你修為穩固了嗎?”


    蕭無憶看著他,又問。


    “勉強吧……”


    任平生想起那天突破後出來,可惜沒能經曆一場真正的生死大戰,無名玄功不同於其他功法。在踏入三變期的時候,是至關重要的,這時若剛好來一場艱難的戰鬥,勢必將修為奠定得更為牢固。


    可當日那些元神境的人,都太不經打了,一點樂趣和挑戰都沒有。


    他當時又急於帶蕭無憶出去療傷,不然的話,就去會會那十個古地傳人,或許會有意思一點。


    “嗯……”


    蕭無憶在他身上看了許久,最後道:“我來試試你的修為。”


    任平生一聽,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難道她要用本尊與自己戰鬥?急忙道:“你傷可還沒有完全恢複呢!”


    蕭無憶搖搖頭,一臉單純的模樣道:“即使沒有完全恢複,要打你,也還是很輕鬆的。”


    “你……”


    任平生一捏手指,算了,忍!


    蕭無憶又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傷尚未完全恢複,在這下邊打,對你而言,太不具挑戰了。”


    “等等!你還想加大難度?”任平生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放心,我出手知道輕重的。”


    蕭無憶說完,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那麽往上一縱,任平生再次睜開眼時,猶似漫步星空,茫茫太虛,不見其盡頭。


    “這裏是……”


    任平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星空之力,他一下反應過來,這裏是神界的星空領域。


    也即是神界通往諸天的必經之路。


    神界最高的,並不是彼蒼之巔,要說最高的話,連這星空領域都算不得最高,往上還要再穿破十重天,方能到諸天之上。


    從神界飛升之人便是如此,需要穿破十重天,若有任何一重天的劫未能渡過去,下場隻有兩個。


    要麽當場灰飛煙滅,要麽神格破碎,墜落萬丈凡塵。


    “感受到了麽?這浩瀚無邊的星辰力量。”蕭無憶看著他道。


    “嗯……感受到了。”


    任平生伸出手,能夠感受到每一寸血液,都像是要沸騰一樣。


    神帝境,元神境……他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穹星空,隻有踏入元神境,才有資格去到那上麵。


    “那麽,現在開始吧。”蕭無憶忽然說道。


    “怎……怎麽開始?”


    任平生回過神來,不知蕭無憶又要拿他做什麽。


    “我先看看你實力如何,用你最強的一劍,來攻我。”蕭無憶看著他說道。


    最強的一劍……


    他目前能達到最強的一劍,那當屬逆轉全身經脈之後,動用逆天歸元勁,然後再使出逆天十三劍的最後一劍。


    倘若再加上玄功三變,那威力更加不容小覷,蕭無憶承受得住嗎?


    “你在擔心我?”


    蕭無憶有些詫異的樣子看著他,最後道:“放心吧,就算是你最強的一劍,在這星空之域也傷不了我,這裏的天地製衡,沒有下麵那麽重。”


    聽著她此時略顯“單純”的話,任平生有些哭笑不得。是啊,哪怕是他動用逆天歸元勁,用最強的一劍,都傷不了她,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但就算傷不了她,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動用逆天歸元勁啊,那對他的傷害太大了。


    “來吧。”


    蕭無憶說著,瞬間往後移開了幾百丈距離。


    “來就來!”


    任平生一下衝了過去,即使不動用逆天歸元勁,也以他此時最大的力量,向蕭無憶發去一劍。


    ……


    與此同時,在浩瀚宇宙星辰,諸天之上。


    元古大帝坐在古殿之上,不動之間,便給人一股沉重的壓力。這裏是他的元古界,乃是吞噬融合了多個小世界的大世界。


    此時在殿首下方,還站立著兩道身影,左邊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右邊是一個身穿青衣的老者。


    兩人均已有四重元神,大帝之境。


    黑衣老者乃是元古界的神殿司,司掌元古界一萬三千六百多座神殿,每座神殿皆有一位以上的神帝坐鎮。


    青衣老者乃是元古界的執劍司,司掌元古界三十六萬個大宗門,在這三十六萬個大宗門之下,又有多個小宗門。


    即便如此多的人,所凝聚起來的氣運,也不夠元古大帝渡一次劫。


    元古大帝的實力是極強的,縱然如此,他的元古界也隻是諸天之上億萬星辰中的一粒。


    “到底是我輕看了此人……”


    此刻,元古大帝氣宇軒昂,坐在殿首之上,整個人的氣息,與那天在神荒之地的身外化身,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那道身外化身連同神識一並隕滅,雖然對他的本尊造成了一絲傷害,但他也由此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帝尊可是從那人身上,看出什麽?”


    站在右邊的執劍司問道。他口中的那人自然指的是任平生了。


    元古大帝凝神片刻,似有些拿捏不準,但仍是說了出來:“在我化身與他交手之時,神識窺見,此人命格似乎被人鎮壓了。”


    “命格被人鎮壓,卻仍有如此不凡造詣……”右邊的執劍司,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說明……那人鎮壓得不夠徹底啊。”


    元古大帝凝了凝目光,最後說道:“我推算此人在人間,還留有一股氣運未絕。此氣運,乃其本命氣運,是其父輩所留下,並未完全斷絕……”


    “帝尊的意思是?”


    左邊的神殿司,神情也逐漸肅穆起來。


    “找到此人在人間的根基,將之徹底毀去。”


    元古大帝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起來,最後沉聲道:“我不但要毀了他在人間的根基,我還要奪了他的本命氣運……這樣一來,我看他將來如何突破,還妄圖到諸天上來……嗬,本座要他一世,都隻能淪為下界的弱者……逆天八脈。”


    “這件事,我去辦。”


    神殿司主動請纓。


    元古大帝道:“這件事,由神殿司去做,我自可放心……記住,走的時候,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這我知道。”


    神殿司拱了拱手。


    “帝尊那日在神荒之地,可是還有發現?”這時,右邊的執劍司又開口問道。


    “嗯……”


    元古大帝凝了凝目光:“那個地方,本座還是去不了,除非是本座親自下界,否則光憑化身,肉身實在抵擋不住那詭異的‘死寂’。”


    下邊兩個人都深深皺起了眉,那個詭異的地方,是三百多年前出現的,與當年天地劇變,時間剛好吻合。


    因此這三百年裏,諸天之上那些大帝,主宰,無不想盡一切辦法,悄悄靠近那裏。


    可由於忌憚天地製衡,怕引來自身天人五衰,諸天上的那些強者,每每都隻能以身外化身的方法下界。然而身外化身到了那裏,還沒有靠近,就死在那詭異的“死寂”之下了。


    “那個蕭家逆天八脈,當時,他完全沒有受到那死寂的影響……”元古大帝又說道。


    “怎麽可能!”


    聽聞這話,神殿司和執劍司都是臉色一變。


    “你二人,不用詫異,我說的是,他當時沒有受到那死寂的影響,是因為,他手裏的一樣東西。”


    “莫非便是那墜落穀底之物?”


    “不錯。”


    元古大帝眼神微凝,說道:“在我那道化身神識潰散前的一刹那,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那裏麵有著一縷……可能是太古世界的氣息。”


    “太古世界……”


    執劍司整個人神情一變:“不可能啊,早在億萬年前,上個太古時代湮滅,所有的太古世界,全都湮滅了,一個都沒有留下,怎麽會……若真是如此,此刻那小子手裏豈不是掌握了一個太古世界!”


    “不要激動,我說的隻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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