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麵動靜小了一些時,任平生才從棺材裏爬出來,確定那三個人已經出去了。往四周看去,隻見周圍起了一層黑色的詭霧,月光變得朦朧而森然,處處都透著一股邪異氣息。


    任平生不想在這裏多留,轉身又往那石棺裏看了一眼,手一伸,從裏麵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然後往前走了去。


    他剛才從那三人口中聽見了“夜母”兩個字,雖不知這夜母到底是什麽,令那三人如此害怕,但必須謹慎一些。


    越往前走,越有一種鬼氣森然的感覺,兩邊都是荒蕪的廢墟,任平生看了一眼周圍,不知如何才走得出去。


    天亮之前他必須走出去,否則等天一亮,那三人必會回到其中。


    ……


    幾個時辰後,天慢慢亮了,任平生已經從那片廢墟裏走出來,可前麵又是一片荒涼的沙漠。


    他必須找一個地方養傷,即使不能恢複修為,但先將身上的傷養好,那時至少還可以動用他的任家武學。


    就這樣在沙漠裏走了三天三夜,任平生從未感覺如此疲乏,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他背著煙雨走在天外之天。


    可當年至少還有天逆劍支撐著他,現在他隻是一個受了傷的凡人,腹中饑餓難耐,喉嚨也像是幹旱的沙漠一樣。


    天空中盤旋著幾隻禿鷲,這幾隻禿鷲跟了他一路,他心裏很清楚,等他一倒下去,這些禿鷲就會衝下來啄食他的肉。


    前麵不知還要走多遠,他必須在力氣耗盡之前,補充食物。


    “噗通”一聲,他倒在了沙地裏,整片沙漠,一下安靜了許多,幾隻禿鷲仍然警惕的盤旋在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幾隻禿鷲才落下來,小心翼翼走到他的身邊,又在他身邊走了兩圈,才慢慢飛到他身上來。


    任平生忍著被禿鷲啄那一下的疼痛,瞬間反手抓住其頸項,另外幾隻禿鷲立刻驚得四散而逃。


    被他捉住的這隻禿鷲力氣異常龐大,幾度要掙脫出去,任平生一個翻身,將其壓在身下,雙手死死抓住其頸項,用力一掰,“咯吱”一聲,將禿鷲的頸項扭斷了。


    隨後他摸出匕首,一刀劃破禿鷲的喉嚨,趁著血液尚未凝固,如飲甘泉一樣飲了起來。之後他又食了一半禿鷲肉,將另一半帶在身上,繼續往前走。


    走了不知多少天,這天中午終於看見前麵有座山穀,任平生立刻到那山穀裏,隻找到少許水源,胡亂飲下一些後,又看四周有無人跡。


    待確定這附近沒人後,他才往山穀裏麵走去。


    到了下午時,他找到一處懸崖絕壁,上麵有座山洞,是個很好的隱蔽地方。這山穀裏依舊沒有靈氣,他無法恢複修為,隻能先將身上的傷養好再說。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借著藤蔓和樹枝爬到那懸崖上,期間還差點失足墜落下去。


    到了那山洞裏,岩石上長滿了青苔,他從這些青苔裏擠出一些水喝,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連續數日,等到身上的傷勢穩定後,他才嚐試修煉家傳的無相神功,上次在天魔界,逆天八脈覺醒的時候,他身上的無相內力已經全部散盡,現在隻有重新修煉。


    這些天,他便以岩石上的青苔飲水,餓了隻能去懸崖邊,等飛鳥過去時,拿起石子將其擊落下來。


    雖是茹毛飲血,但這也算不得什麽,神帝也有落難時,何況他現在與凡人無異,跳下萬丈幽淵,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個奇跡了。


    就這麽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個多月,任平生筋骨上的傷好了一些,但心脈上的傷沒那麽容易恢複,除非有大量的靈氣。


    現在他已經能施展一些基本的武學,但仍然不能輕易走出這座山穀,以他目前的狀態,雖是不懼之前遇見的那些人了,但若是遇見幾個元嬰修者,要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不過這裏靈氣不足,想必應是沒那麽容易出現元嬰期的修者。他到現在也不知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總不可能從那萬丈幽淵墜落到人界來了。


    但就算是在人界,也不該一點靈氣都沒有吧?


    幾天後,任平生已經能慢慢凝聚無相內力,這天正當他打算去洞口打幾隻飛鳥下來時,忽然外麵傳來一股震蕩,差些把整座懸崖的岩石都震塌。


    強烈的震動,使得整個懸崖峭壁都劇烈搖晃了起來,洞口處更是裂開了一道裂痕,任平生迅速往裏退去,這時方才看見,原來對麵懸崖上,竟有二物相爭。


    那是一隻七八丈長的赤紅烈火蟒,和一隻浴火的鳳凰,雙方正鬥得激烈無比。


    隻見那烈火蟒抬起頭來,對著火鳳便是一陣烈火毒煙噴出,可這煉金化石的毒火,卻絲毫奈何不得那火鳳。


    火鳳的雙爪如同千錘百煉的金鉤一般,往那蟒蛇身上一鉤,後者立刻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任平生躲在山洞裏觀看,那二物所鬥之處,山峰被一座座夷平,隻求別打到他這邊來,以他目前的狀態,被那二物一撞,立刻粉身碎骨。


    好在那二物並沒有發現他,隻顧著爭鬥,大約鬥了一炷香時間,烈火巨蟒終究是不敵上古神獸,奄奄一息倒在了山穀裏,不一會兒,一命嗚呼了。


    確認巨蟒死後,那火鳳才展開翅膀,突然化作一道烈火往天上衝了去,周圍還留下了大片的火焰。


    任平生在暗處觀察許久,確定那蟒蛇死後,才小心翼翼的過去。


    這裏靈氣不足,可這巨蟒卻修煉得如此厲害,至少也是修煉了上萬年之久,今日死在那上古火鳳爪下,也是其命數使然。


    任平生走到蟒蛇的屍體前,仍能感受到一股熾熱,立刻摸出匕首,將蛇膽取了出來。


    這粒蛇膽約有半個拳頭那麽大,呈赤紅色,宛如心髒一樣,還在“噗通、噗通”跳動不止。


    “果真奇物。”


    任平生將蛇膽捧在手裏,如今他修為盡失,這蛇膽蘊含了巨蟒萬年道行,若將之吞下,必能使他力量大增。


    “蛇兄,你今日命喪於此,乃是命中一劫,我借你萬年道行,莫要責怪。”


    任平生看著地上的蟒蛇屍體,說罷不再猶豫,立刻將蛇膽送入口中,膽汁溢入口中,頓覺苦不堪言,仍然強忍著這苦澀,將之全部吞了下去。


    不一會兒,那蛇膽起效,任平生隻感覺腹中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一直從腹中燒到喉嚨,最後全身五髒六腑,都似焚燒了起來一樣。


    “啊——”


    任平生雙手扼住喉嚨,這一刻好似投身火爐,全身血液都在翻騰燃燒,腦子裏麵嗡嗡直響,意識越來越亂,最後完全昏迷了過去。


    就這麽過去了不知多久,外麵忽然有聲音響起:“姐,你說的那火烈草,到底在哪裏啊?我們找了半個多月,也沒找著……”


    “噓……別吵。”


    聲音越來越近,卻是一個年貌二十的女子,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往這山穀裏走了進來。


    那女子容貌清麗,身著一條淺青色的裙子,肌膚白皙通透,頗有一番仙氣,隻是沾了些泥巴在身上。


    少年也甚是俊朗,隻是皮膚稍黑,顯得有些野氣。


    “姐姐姐姐……有個死人在那裏!”


    “別吵。”


    女子往這邊走了過來,看了看倒在地上不動的任平生,又看了看一旁萎縮許多的巨蟒,凝眉道:“這難道是……吞天雲蟒?”


    “吞天雲蟒?”


    少年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走了過來,看著地上的蟒蛇屍體,喃喃道:“姐,你是說這家夥殺了一條吞天雲蟒?”


    “不。”


    女子搖了搖頭,看著任平生:“不可能是他殺的,你去看看他還有氣沒。”


    “哦哦……”


    少年立即去查看任平生死活,過了一會兒,抬起頭道:“姐,這人還有口氣,怎麽辦?”


    “嗯。”


    女子微微頷首,沒有立即回答,目光仍然落在蟒蛇身上,那少年又走了回來,看見蛇膽不翼而飛,道:“蛇膽不見了……”


    女子將目光移到了任平生身上,心中暗道:“此人吞服了吞天雲蟒的膽,竟然隻是昏迷了過去……”


    正此時,那少年忽然道:“雖然沒有了蛇膽,但這吞天雲蟒的蛇皮,也是煉製法寶的奇珍材料,雖說壞了一些,但咱們把它拿去黑市裏,也能賣個好價錢……”


    話未說完,便被女子瞪了一眼,少年立刻噘著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們小心一點不就行了嘛……”


    女子沒有理會他,過了一會兒,那少年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任平生,問道:“姐,那這個人怎麽處理啊?挖個坑埋了嗎?”


    女子又瞪了他一眼:“人都還沒死,什麽埋了?把他帶回醫廬。”


    “啊……”


    少年一聽,下巴都掉地上了:“姐,這裏回醫廬半個月的路程呢,你不會是要我把他背回去吧?再說了,我剛才看了,他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就剩了一把破匕首,這買賣鐵定虧啊……好了好了,姐姐姐姐,我知道了,那我得先把蛇皮扒下來……”


    ……


    不知過去多久,任平生仍然迷迷糊糊的,腦海裏又出現了那個聲音。


    “雲縉,醒醒!雲縉……快醒來!”


    “再這麽下去不行,你受這把劍的影響,已經越來越深了……”


    “阿妹還在等著你……你一定要回去,這是你答應阿妹的。”


    “雲縉……雲縉!”


    “啊!”


    ……


    “你醒了。”


    屋外傳來一個淡淡的女子聲音。


    “我……”


    任平生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稍微一動,身上也傳來一股劇痛,這裏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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